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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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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徐澤君則是在姜老頭出來之後趕緊迎了上去。一旁蹲守著的沈瓊也趕緊上前, 目光灼灼的盯著姜老頭。

“怎麽樣?”

這時候就別指望有什麽好消息了。

“血是已經止住了,但是人還沒醒。”

沈瓊不等徐澤君出聲,又接著問到:“那如今可能放心了?”

姜老頭一想到之後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放心, 憂心的時候還多著呢。

所以他沒多說, 只道:“先看他這晚上會不會發熱吧。最好有人守著。”

徐澤君登時就想開口,又猛然間想起自己的身份, 為了掩飾已經張開的嘴低下頭。

沈瓊此時自然是分毫沒猶豫, “我來。”

姜老頭看一眼沈瓊, 點了點頭,把人帶到了裏面去。

“這事兒沒什麽難的, 就是要在晚上的時候, 時不時過來瞧瞧這額頭的溫度, 不能太高了。”

“若是太高了, 就得趕緊用濕帕子擦身上,但是千萬不能碰到傷口處。”

這事兒自然不難, 只是需要陪護的人細心些。其實這事兒可以交給東宮的宮人,但是這種時候旁人都不能完全信任, 還是得來一個對沈佑京緊張的。

沈瓊時不時的點頭, 半點不覺得姜老頭啰嗦,恨不得對方再多說些,讓他心裏頭也穩些。他此時自然是沒有心思去責怪沈佑京怎麽這種沖動,只一心盼著沈佑京快些醒來了。

“成, 那這兒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藥。”

沈瓊凝重應下, 在人走後, 才終於進去。

床上的沈佑京臉白如紙,嘴唇處更是幹裂出紋。沈瓊大跨幾步出去拿茶杯接水, 也不敢動沈佑京,小心翼翼的拿著帕子在唇下方擋著。另一只手將茶杯微微傾斜,往嘴裏餵水。

全程沈佑京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沈瓊見此狀,也只得嘆氣一聲,搬了張椅子過來準備時刻看護著沈佑京。

沈佑京還暈著,這件事情卻才剛剛開始。

三皇子幾乎是在知道這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心道不好。最近太子沒和別的人起沖突,就和他起了沖突。

他自己清楚自己真的沒做,可旁人哪裏知道。更何況他經不起查,先前朝堂上那些汙糟事兒都是真的。他這底下還藏著不少呢,如果真讓太子來查,只怕扒掉他三層皮。

他琢磨著琢磨著,本來想著到底該怎麽解決呢。突然想到了這次刺殺行動的詭異之處。

那麽突然的出行,除了太子沒有別的人能夠預料到今日太子要出行。

沈佑京幫著太子擋刀,那位未來太子妃來見證了這次刺殺。據目前的證詞來講,對方很明顯是個高手,太子身邊的人根本就沒抓上對方。

還讓那位全身而退了。

太子一沒有受傷,二還找到了名正言順出手查人的理由。這事兒怎麽,這麽朝著那位太子呢?這不會是那位太子殿下為了來查他,專門整出來的事兒吧?

三皇子本來沒往這邊想過,可是一將思路轉到這邊,就覺得這事兒怎麽看怎麽像太子自導自演。

他正要站起來好生梳理一下,外頭就有人進來傳報:“殿下,不好了。咱們手底下讓人給查了。”

“查了?查的哪裏?”

那人不敢隱瞞,趕緊道:“就是京郊的那片培養些打手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人,一來就把地方給抄了。”他似乎是還要說些什麽,卻被三皇子厲聲呵斥住,

“那些證據毀了沒有?”

“沒…沒有。”他知道這話之後定要被處刑,趕緊補充到:“但是那片兒的證據不多,不能證明您…”

“閉嘴吧!”

重要的是多不多的問題嗎?

重要的是懷疑!

他本來就因為先前的事情在聖人面前失了信任,若是再扯出這種事情來,他都不敢想聖人如今對他是怎樣的印象。

而罵完那一句之後,三皇子卻幾乎是無力的捂住了額頭。對方已經追到了他的地盤,那定然是已經掌握了證據。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不是想著如何去毀滅證據。這證據他都不知道對方還能制造出多少來。

他沈思片刻,“備車,我要進宮!”

張祚在查到證據的第一時間就讓人包抄了那地方。說實在的,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三皇子的地盤。

但是無論是誰,只要他掌握了這地方,他就能掰下來一個。

而返回來的消息也確實如他所料,是三皇子手下的人。

但是這時候張祚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事兒未免查得太順,太快了。怎麽反倒看著像是在誣陷三皇子呢。

他沒讓手下人直接下手,而是坐在殿中思考著。

據青雀所說,那刺客確實是沖著他的命來的,出手就是殺招。要不是沈佑京幫著擋了那一劍,那他今日必死無疑。

青雀的話,張祚還是相信的。

至於沈佑京,因著身高上的差異,對方擋的那一刀雖然致命,但勉強還能醫治。

他下意識不願意去懷疑沈佑京,所以在派出禦醫把脈,確定沈佑京體內還有葉上雪後就排除了對方作秀的可能。

他正想著,外頭卻突然傳來消息。

“殿下,聖人那邊有傳召。”

阿耶?

太子應下,雖不清楚阿耶為何傳召,卻還是第一時間起身。

“三弟來了?”

張祚進去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跪著的三皇子。

他略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大致能猜到對方此次前來的目的。無非就是請得聖人的寬宥。

倒也屬正常。

他如往常一般坐下,就在張瓚的略下方些位置。

三皇子此時正跪在地上,眉眼間俱是悔恨。張祚側耳細聽,便聽到三皇子所言的乃是有關於今日太子派人前去的那個莊子。

“那個莊子的確是兒臣的,但是那莊子裏面的問題兒子實在不知啊。”

張祚差不多能明白今日三皇子進宮是為了什麽了。

骨肉相殘,無論是t在哪裏,都不是一件能拿出來說的好事。尤其還是皇家,更不能出這種事情。

所以三皇子所說的,全都是有關於那個莊子的事情。

而在對方說完有關事情之後,張瓚深深的看了一眼張祚,話卻是對這三皇子說的。

“這件事情,你犯了大錯。”語氣平緩。

張祚聽到這聲調的時候,心中便升起一陣不適,卻不知從何而起。

“兄弟之間相處,沒有這樣的道理。今日之事,你該向你皇兄認罪。”

三皇子心中暗恨,他有什麽錯,明明是對方陷害於他,他反倒要向對方認錯。

他的憤恨幾乎要將整個人燒化,跪下看著地板的眸子,滿是仇恨。但是在擡頭的那一瞬間,他眼中仇恨瞬間化為了悔恨。

“是,是兒臣的錯。還望長兄,原諒。”

張祚其實有些沒懂為何三皇子這般快就來承認這是他的錯,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哪裏不對勁。三皇子或許只是一個幌子。

對方沒必要這麽快就來承認,距離證據構成鏈條,還需要很久。

三皇子心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先前太子針對他,已經見識過對方的手段。對方許多證據,雖然是他們背後促成的,但事實卻是真的。

這種手段,只怕不止會用在對付他手下的官員上。

等著對方將所有證據找完,那他就該下獄了。不如自己主動來找聖人認罪,雖然代價頗高,但起碼還能保存下部分實力。

其實他還是有猶豫的,但是在進宮之後,看到父皇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孔,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所以才坦白的這麽快。

接下來的一切,對於太子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待到看到最後的時候,張祚終於清楚為何對方主動前來認罪。

“禁足一年,無召不得出。也不必再住在外面,回宮吧。”

讓一個成年皇子回宮,這事兒不可說不丟人。但是若是對比起對方所犯之罪來說,這簡直就是小懲大誡。

三皇子面上還作出一副悔恨受教模樣,心中卻對自己這一招很是滿意,反將對方一軍。太子還是自食惡果吧。

而他離開之後,張祚的臉色則是難看到了極點。。

“阿耶…”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張瓚有些頭疼。太子先前就在針對三皇子,這件事情他知道。他也縱容了對方下手。

可是他實在是不清楚對方為何對他這幾個兄弟敵意如此之深。

如今太子已經在朝堂上穩穩站住了腳跟,又何必要用出這種手段,非要至他弟弟於死地呢?甚至還是這種刺殺太子的罪名。

他確實對太子偏愛,但也沒打算看著自己其他兒子去死。

張祚只覺得心中一片涼意難解,

“那些證據是…”

他還沒說完,就被張瓚一句話堵了回去。

“回去。”

張祚想要解釋的想法一下子沒了,更何況,就算他解釋了,只怕聖人也不會相信。

呵,也罷。

張祚完完整整的行禮告退,直到離去時,都還是一副完美的太子模樣。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掌心已經被自己掐出血來。

“殿下。”

宮人也許是見著太子臉色實在是難看極了,這才喊了一聲。

張祚此時卻沒有聽對方說話的意願,擡手止住了對方。一步一步往東宮而去。

“徐家娘子呢?”

“許小娘子在半個時辰前離開了,讓家中人送來了藥材。”

張祚嗯一聲,隨即往偏殿中走去。

裏頭還有服侍著的宮人,瞧見太子前來,忙行禮。

張祚沒搭理他們,徑直往裏走,瞧見了層層帷帳中蒼白著臉昏迷不醒的沈佑京,還有正要行禮的沈瓊。

“要是他死了,你們就一起陪葬吧。”

周圍本來正各司其職的宮人,猛然間聽到了太子並不重的這一句話。

只聽見“咚”的一聲,滿屋宮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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