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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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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宣離在一旁很是焦急, 自家郎君這是怎麽了?怎麽吐了還不讓人去叫大夫,這硬撐著可不行。

“郎君,還是去找個大夫瞧瞧吧。”

沈佑京卻搖頭,這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 而是他就不能請。太子剛走, 給他塞了塊兒吃的,他等著人走了, 就去請大夫。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太子, 他已然知曉了有關於醉坊的事情了嗎?

他如今可經不得查。

他如今也只能祈禱著, 這東西沒問題。

“你這脈象,感覺不太對啊?”

蒙面人伸手搭在沈佑京的脈搏處, 但是這具體哪裏不對, 他卻也說不上來。

“你還會看脈象?”

沈佑京略帶著疑惑的看向蒙面人,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蒙面人一僵, 隨即提高音量,“你這話什麽意思?”

沈佑京趕緊瞪了他一眼, “你嚷什麽?你知不知道你是以什麽身份進來的。”

蒙面人可沒這個自覺,雖然降低了音量, 卻很不服氣, “我的身份當然是你的同盟。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一起造反。”

他把這話說得像這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一般,沈佑京有些懶得搭理他,只問這脈象, “你說有不對的地方, 是何處不對?”

這說到了正事兒, 對方也的確是個正經人。

“這脈象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但是對於你來說卻不對, 你分明才吐血過。你身子不該這麽強健才對。”

沈佑京略思索,“你的意識是,那藥可能是用來刺激我身子的?”

蒙面人略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但是就目前來說,這藥對你身子沒什麽不好的地方。不過我醫術不精,我瞧著還是得多找幾個來瞧瞧。”

“不行。我找大夫,一定會暴露我自己的。我不能找大夫。更何況這事兒事關重大,萬一那大夫知道了些什麽,怕是也會被盯上。”

沈佑京一口回絕掉。那蒙面人的心雖和沈佑京不同,卻也清楚這件事情不能輕易讓旁人知曉。

“不如,我下次帶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沈佑京不由得擡頭去看這位蒙面人,仔細打量過去。看不清面容,這位未免有些太關心他人了些。

他這猛然的擡頭,顯然讓對方多了許多疑惑,還以為自己是面罩沒戴好。下意識就把自己的臉捂住。察覺到沒有缺漏,這就好奇了,對方這是在瞧什麽呢?

“怎麽?這是看穿我面罩之下的俊俏容顏了?”

沈佑京抿了抿唇,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對蒙面人展現了一個極為敷衍的微笑。

“還是那個問題,您還記得您是以什麽身份進來的嗎?”

“行行行。我知道了。但你這身子,真得找人好好瞧瞧。”

蒙面人這句話倒是真心說得。沈佑京卻沒有和他繼續就這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

“您的大夫可以等著。”

蒙面人一歪頭,沒懂沈佑京的意思。

沈佑京卻起身,站在了窗邊,這才對著蒙面人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會知道您的身份。您的大夫可以等著。”

隨即,沈佑京對著蒙面人做了個擡手請出的動作。

面對著略帶幾分挑釁的話,蒙面人卻是極為感興趣的笑了笑。

他走近沈佑京,做出翻窗的動作,“好啊。我也等著。”隨即手在窗邊一撐,順利躍出沈佑京屋內。

本以往外而去,卻不料他此時突的轉身,湊近了沈佑京。

“只是不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嗎?”

撂下這句話,這才真的離開。沈佑京見他不過幾個呼吸間就已然到了沈府的高墻上。

似是察覺沈佑京還在這裏瞧著他,蒙面人在墻上對著沈佑京擺了擺手,隨即向後仰去,又急速翻身而下,極為利落的落地。

他拍了拍手上的沙,還想著方才沈佑京說的話。

取下面罩,漏出極為標準的桃花眼,天生向下的嘴角。

他一只手拿著面罩甩來甩去,“倒是有幾分性子在身上。”說完這話,忍不住一笑。

也罷,這等良才,有脾氣才正常。

“搭上線了嗎?”

沈佑京手中端著一碗藥,去問寒蛻。

寒蛻在一旁站著,手中還拿著熬藥的罐子。“已經搭上了,找的是曹府那位老管家。那位老管家以前就在小乞丐中有幾分好名聲,也不打眼。”

這便好。

若是其他人,沈佑京還免不了幾分擔心,若是這位老管家那就沒什麽不放心的了。這位對於那位曹統的關心,只怕不輸那位縣公。

沈佑京一口將那藥飲下,正覺得苦得很,一旁的寒蛻就將蜜餞遞過來了。

他咽下幾片,倒是壓下了些苦味兒。

“若是那曹府有什麽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遞過來。”

寒蛻鄭重點頭,她雖算不上多聰明,但是在傳遞消息上面卻是可以絕對信任的。對於如今的她來說,只有面前的郎君才是她往後餘生需要效忠的人。

往日種種,無論是生了她又賣了她的家人,還是那肆意輕賤她的公主府都已過去,那些經歷也從來從來未曾帶給她幸福。

她的名字是郎君給的,她的命,也會是郎君的。往日負擔,皆以蛻去,從此後她只是寒蛻。

這些話寒蛻埋在心底,連沈佑京也未曾透露半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寒蛻應下。

沈佑京此時則是想起了那日和那蒙面人的交談,他那話自然不是隨口說說的。

他會親自挖出對方的身份。

當今有機會謀皇位的人不多,長成皇子有太子張祚,二皇子張衍,三皇子張熙,四皇子張瑞,五皇子張黎。

除這幾位,還有兩位年紀稍小的皇子,如今不過四五歲。就暫時不納入這行列之中。

而除了這些之外,那些宗室子弟自然也是有機會,但是除非這些皇子都死光了。否則他們是絕沒有機會的。

更何況就如今聖人的手段,這些宗室子弟是絕沒有手握兵權的機會的。

於是這懷疑對方便在幾位皇子中,張祚自然不可能,二皇子暫時待定,三皇子也是懷疑對象。

四皇子五皇子,沈佑京覺得他們二人只怕沒這個能力能探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先前關李一案,這二人的選擇便已然顯示出他們二人沒這個心性,十分平庸。

於是,便只在這二,三之中了。

沈佑京到現在都還未曾正面同那位三皇子接觸過,根據傳言只能判斷出是個登崇俊良的皇子。但是這表象最當不得真,誰知道這背後又是個什麽人。

他欲從這二人之中選一個出來,但最後卻又覺得這二人其實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想到自己要和這二人中的一個合作,沈佑京便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太舒服。

在加上現在證據不足,沈佑京也沒有判斷的證據,便到此為止。

他剛起身,門卻被人類似於撞開,來人正是寒蛻。

這是怎的了?

沈佑京正要發問,就察覺寒蛻神色很是緊張,進來後就將門關上了。

“郎君,晉二有消息了。”

這消息就像是一錘猛地砸到了沈佑京的心上。他忙上前一步,又克制住,卻還是急急的問到:“人呢?怎麽樣了?可有受傷?如今在哪兒呢”

寒蛻自是知道這晉二對於沈佑京的重要程度的,那可是陪著郎君一起長大的人。離了這麽多天,又是這般敏感的時間,即使郎君面上沒什麽擔憂,只怕這心中早就著急得不行了。

“郎君您別急。這消息是楊正傳來的,說是沒受傷,只是狼狽得很,身上衣衫和乞兒無異。如今就在那個破宅子中,還是晉二主動找去的。”

她的語速也忍不住變快,想趕緊解了沈佑京燃眉之急。

聽聞這些,沈佑京心下才終t於平穩了些。他一時激動,情緒回覆後,就忍不住有些發暈。

寒蛻趕緊把人扶住,讓人坐下。

正要抽手的時候,又被沈佑京抓住。只見平日裏閑雅從容的郎君此時隱隱緊張,抓著她的衣袖,微微擡起頭。

抿了抿唇,口張了又閉,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模樣。

寒蛻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是她現在也實在不知道,只好為難道:“郎君,唐郎君的消息,那邊確實還未曾傳來。不若您之後親自去問問?”

沈佑京這才微微松了松手,不住的點頭。

“好。好。是該我親自去問問。”

他也說不清此時心中什麽情緒,只是總歸還是慶幸多些的。也許就連沈佑京自己也未曾明白,在他心中或許總還是偏向唐策已然死去的這個答案。

所以他才會在即將得到消息的時候,從內心深處生出濃濃的懼怕。他不想得知這個答案。

所以,在特意隔了一天,即將出發的時候,沈佑京神思不屬著。

就連寒蛻也能瞧出沈佑京此時的狀態不對勁。

“郎君,郎君。”連著叫了好幾聲,沈佑京才終於回過神來。

“就要出府門了。”

對,出府門的時候不能讓人瞧出不對勁。沈佑京微微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如同往常一樣出了門。

在見到晉二前,沈佑京猶豫許久要不要踏進去,要不要問出那個問題。

但晉二也確實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已然站在了破宅子的走道中。

他衣衫襤褸,連身上總是佩著的刀也已然不見。

“郎君。”

沈佑京看向晉二,見他除了臉色有些不好外身上並無什麽不妥,心中的巨石才稍稍落下了些。

他往前踏了幾步,卻不等他開口,對方已然準備告訴他答案。

沈佑京就如同眼前猝然被人甩來一把刀,他忍不住的閉了閉眼,若是有可能,只怕他此時已然連耳朵也不願意聽見聲音。

“郎君,唐郎君沒死。”

他眼睫微眨了眨,緩緩睜開,正要開口,卻突覺嗓子眼幹澀非常。

再一眨眼,衣衫上兩抹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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