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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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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到該稟報的那日,唐策和沈佑京都默契的提前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到禦史臺,兩人隔著書案相對,默默無言。

“你可想好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說?”

唐策面色糾結,又反問回去,“你怎麽看?”

沈佑京也正是猶豫著,此事關乎重大,若是蘇瑞有絲毫的洩密,他們倆只怕沒什麽好下場。

更何況,他們同蘇瑞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同僚交情。

兩人靜默片刻,沈佑京在心中反覆衡量衡量,終還是決定這件事情先瞞著。

“我們到底不清楚臺端對於尚書的心思,若是關系尚可,那我二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更何況,若蘇瑞是個明事理的,事後自會理解他們,若是個不分是非的,那即使現在沒得罪蘇瑞,那也是遲早會得罪。既然如此,早些時候又會如何。

唐策也已頷首,還加了一句,"事後若是臺端問起來,就說這是我們二人商量好的。畢竟你還未開口之時,我心中也有這個念頭。"

由是在向蘇瑞回話之時,唐策就有意的模糊了關鍵地方,只將大概的經過t同蘇瑞稟報。

蘇瑞自不清楚他們去東都惹了多少麻煩出來,聽了也就罷了。

沈佑京在一旁聽著,心下松快些。接下來就能按著他們的計劃來查。

只是需要小心著,千萬不能讓人把人先一步以其他理由調離臺獄。

後趁著蘇瑞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辦,沈佑京二人以審問的理由去了臺獄。

唐策去了南勝獄中,沈佑京自是不能去的,他去了肖青的獄中。肖青瞧著他進來,眼前一亮。

這位應當是個好說話的,剛好能打聽打聽。

沈佑京臉上常掛著一張笑臉,別人這麽想倒也不奇怪。

他只當沈佑京是個絲毫不清楚的年輕人,“禦史您怎麽來了?可是有什麽發現?可是抓住那南勝了?”

說到南勝的時候,他明顯眼睛亮了亮。

瞧見他這樣一幅模樣,沈佑京眉眼更彎了彎,還坐下來和肖青對視著。他本就是個沒脾氣的好好郎君,如此簡直快化成春風了。

“正是。”

“那如此這般,是不是我身上的案子就能洗清了?我真的是冤枉的,禦史您知道的。”

沈佑京附和著他說了幾句,甚至還罵了幾句南勝,瞧著是全心都已經站到肖青這邊。

肖青面上很是感激,一個勁兒的誇沈佑京。說他懲惡揚善,心思細密,是個再明察不過的禦史。

心中對於沈佑京卻很是看不起,還狀元呢,就這樣的心性,隨便幾句就蒙混過去。能在官場上活過五年他都算是運氣好。

於是有著這樣心思的他,說話間自然就隨意了些。雖不至於說出最重要的秘密,卻也並不多麽守口如瓶。

沈佑京問他這一路怎麽過來的,還問上幾句他當初鄉試名次如何,瞧著已經是開始閑聊。

肖青很快反應過來,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瞧著對方也不像是什麽有心打聽的人。他要轉移話題也很快轉移了,就沒再多疑。

沈佑京沒多待,不到半時辰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安慰了幾句肖青說這案子肯定很快解決。

肖青滿口感謝。

沈佑京直到走到臺獄門口,臉上的笑意才淺了些。將方才所探聽到的消息總合了些。

藏證據的地方不多,最可能的一個是跟著肖青走,還有個可能就是藏在老家。

此時的時間是最要緊的,他們不可能一大行人去肖青家中,就只能派人去搜。

北陽縣和肖青老家都不能放過。

唐策也很快從裏面出來,他剛想開口,被沈佑京一個眼神壓下去。只說些有關於最開始案子的事情。

直到回了沈佑京院子,兩人這才開始說正事。

唐策先說,“南勝到現在基本上已經猜出來肖青還活著,反覆問我為什麽抓他進來。我怕他一時情急做出些什麽事情來,就說是肖青被誣陷的那件事情。”

“他當時聽著的時候明顯沒那麽緊張多了,雖然暫時還沒有認罪,但我想著,應該不遠了。畢竟這件事情再怎麽說也牽連不到他家人,為了他家中兒子,他認下這件事情倒也不難。”

沈佑京頷首,“到時候遲早要把那李雲山牽連進來。原本想著這件事情牽連到李雲山很不好處理,如今瞧著,倒是好。有這件事情擋著,那到時候就不怕竇尚書察覺。”

他甚至有些想法,停頓了一會兒,等到唐策都有些疑惑的擡頭之時,才說出口,“你說,我們能不能利用利用二皇子。”

唐策一下子楞住,卻沒一口回絕,“你這是什麽意思?”得了,瞧出來了,這也是個膽大包天的。

只是沈佑京卻有些猶豫,

“也罷,這個法子得要天地人和才行。更何況也不是必須。”

唐策卻起了心思,“你這都說到這兒了,和我說一嘴能如何?”

沈佑京一擺頭,無奈到,

“我就是想著,若是到時候二皇子若是能主動來找我們,這事兒正好能運作一番,到時候可比李雲山有掩蓋性多了。”

這法子倒是真好,只是細想卻覺得這件事情很難促成。

二皇子何至於這般重視一個伴讀的姐夫,若說是伴讀犯下的事兒倒也罷了。

於是兩個人同時嘆氣。不過這事兒雖然成不了,但有李雲山想必也足夠。

到時候讓人好生傳出去就是。

而後沈佑京言說了自己的打算,派出兩個功夫好的去到肖青老家和北陽縣。

這後頭還得仔細逼問一番肖青才好,只說後面傳信,讓人即刻出發。

兩人安排完這些,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唐策如今在沈府就像是回家一般,連著好幾個月都要來,每次都還要用完膳才離開。

寒蛻從廚房端膳食的時候都習慣端兩份了,這次也不例外,用完晚膳。

“府上師傅手藝真是不錯,真是省了我好一番功夫。”

沈佑京笑罵他一句,“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吃著好就想著我們府裏面師傅了。若是喜歡就多來就是,又不是不讓你來。只是可千萬別把我們府師傅拐走了。”

唐策故作個怪樣子,拖長語調,“豈敢豈敢啊~”

一旁瞧著的寒蛻笑得快止不住了。

等著唐策走後,沈佑京卻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

本想找晉二,卻不知道晉二去哪兒了,嘴裏嘟囔著別忘了,被一旁收拾著東西的寒蛻聽著,忍不住問沈佑京是何事。

本也不是什麽隱秘事情,沈佑京也就說了,不過是他打算讓人拿些食物給那些小乞兒送去。

寒蛻聽了這事兒,心下一動,那她來做又有什麽不可呢。

晉二哥哥總是要時刻跟著郎君的,她倒是還空閑些。

於是她猶豫片刻後,忍不住問到,“若是郎君放心,這件事情可否交給我來辦?”

沈佑京原本想著轉身,不料聽到了寒蛻這番話,難得仔細瞧了瞧寒蛻。

這個主意倒是真的不錯,這事兒本就不難,誰來做都無妨。

更何況平日裏面晉二要忙著的事情也不少,這事兒交給寒蛻倒也恰如其分。於是應承下來,“你若是願意,那自然可以。到時候你去賬房那裏支領銀錢就是。每月米十石,一百錢。”

寒蛻心下喜悅,應了一聲,小跳著出去。

沈佑京手下還要需要處理的事情,也沒再多想。

而得知南勝被抓了之後,各方的反應各不相同,但唯一確定的都是想要將人撈出去。

無論是二皇子,太子,還是竇尚書。

張祚正站著練字,聽聞這個消息,手下的筆一下子停住。

“人被抓了?”

“那先前讓你們問的事情呢?問得如何?”

張祚冷著臉,平常語調。

但跪著的那人卻冷汗直下,“正,正查著。眼瞧著對方就要說了,就差了那麽一截。”

張祚懶得搭理,只關心一件事情,“沒查出來?”

那人跪著,頭越發低著,聲音也低,"是。"

張祚冷笑一聲,“廢物。”

“半個月的時間了,什麽都沒查出來,每年撥給你們的銀子都去哪兒了?”

張祚想要培養一支暗地裏面做事兒的,花費的錢銀自然不在少數。

他雖是太子,可到底能動用的也是少數。如今不過是逼問一個從五品的官員就這般無能,還能指望他們做些什麽。

眼瞧著太子殿下是真開始質疑起他們的能力來,那人急忙道:“殿下。我們定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太子瞥他一眼,沒說話。

那人卻是要趕緊證明自己,“臺獄算不得什麽難闖的地方,我們只要尋個恰當的時間進去,將人劫出來就是了。”

太子只微勾唇,雖笑著,心中的厭煩卻快要溢出來了。

蠢貨。

也罷,他心中有另一個主意。

“你們先下去,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聽我命令再下手。”

那人有些不甘,卻更不敢違逆這位。

只是他實在是有些不安,到底該如何才能解了如今的困局。

而等著這人離開之後,太子後面緩緩走出來了個人。

“青雀,查得怎麽樣了?”

“那消息應當是被那位新科狀元知曉了。”

張祚忍不住一皺眉,又是這位新科狀元。他甚至還未曾親眼見過對方,卻不想對方能給他添出這許多亂子來。

當初就該再早些將人送來,按著蘇瑞那人的性子就不會去洛陽查案了。

“他什麽反應?”

青雀微一抿嘴,“瞧不出來。唯一確定的是他沒有將竇師涉及其中告訴蘇瑞。”

張祚只“呵”一聲,這些官員的醜惡嘴臉他都看膩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能有幾個,只怕這沈佑京也好不到哪裏去。

要麽將這件事情壓下來一點不敢沾手,要麽就是想要憑借著這個去要挾好處。

“派人試探去吧,正巧也能割掉一些不適合的人手。”

那青雀聽了這話,只微點頭,無聲離開。

張祚有些好奇,不知這沈佑京沈狀元會是什麽反應呢?

不過這世間庸庸碌碌之人甚多,想必沈佑京,也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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