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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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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謝珣沒有立即把那條流光裙拿來給她的原因, 其實只是想試一試她會不會主動向自己控訴昌寧搶她衣裙這件事。

他想知道在她的心裏,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可以信賴的,受了委屈會找他哭的人。

只是她連被師兄拉手這件事情都吐露出來了,也還沒有想到要與他說衣裙的事情。

既如此, 那便先來說說拉手這件事。

最好給他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 否則他回頭就把那個礙眼的師兄趕出京城去。

“他為何要拉你的手?”音調冷沈, 透著幾分審問。

姜荔雪如實回答道:“我本都要走了,他還有話說, 拉手是為了叫住我……”

“你既要走, 他還要與你說話,可是什麽重要的, 非說不可話?”

姜荔雪回想起師兄說的那句話, 是問她想不想離開皇宮?

這話可不能告訴謝珣。

“不、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謝珣一看她說話開始磕磕絆絆, 便知道定然又和之前那般,說了什麽不能告人的話。

上次在樊樓, 將她灌醉了也沒問出那日她的師兄究竟與她說了什麽話, 今晚想必也一樣, 她定也會咬死了不肯說。

不過她心思淺, 什麽都寫在臉上, 或許試探一下,便能猜出來。

容他想一想要怎麽試探……

白日裏她受了委屈, 出宮去找薛崇柏訴苦, 薛崇柏定然十分心疼。可薛崇柏只是一介商人, 除了心疼和做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補給她, 其餘的什麽都做不了……

或許, 若是實在心疼於她,會想著幫她離開皇宮……

“莫不是他心疼你在宮裏受委屈, 想帶你離開這裏?”

他這話剛說出來,便見面前的人兒倏地變了臉色,那大驚失色的小臉一團慌張:“不是……沒有……”

呵,這麽容易就猜到了。

大掌落入她的耳後,扣住她的腦袋,冷眸迫視著她:“你也想離開皇宮?離開孤?”

那張不會撒謊的小臉上,眼睫眨得飛快:“我……沒有,我拒絕了。”

“為什麽拒絕?”

“因為我是殿下的良娣,”她解釋著,“我不能離開……”

除非哪一日她能不做這個良娣了。

“還有呢?”

“還有……母後待我好,我不能讓她失望。”

“還有呢?”

姜荔雪那本就轉得不夠快的腦袋,能想出來的也只是幹巴巴的理由:“殿下待我也好……”

呵,都把他排到第三了,還僅僅是因為他待她好,而非是她喜歡他。

手上的力道暫時放過了她,下一瞬卻將人掠到了懷中,掐著她的腰逼她說:“你說,永遠不會離開東宮。”

姜荔雪瞧見他冷沈的面容,能感覺得到他生氣了,這個時候萬不能再t惹怒他,要順著他才行。

“是,殿下,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東宮。”

她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可他還是不肯放開她。

大掌貼著她的腰,愈發用了幾分力道:“說的可是真心話?”

姜荔雪別無選擇:“當然是真心話啊……”真不真心話你心裏沒數嘛?

“若是撒謊當如何?”

這話她倒是會作答:“若撒謊,就叫天雷劈我。”

這種虛無縹緲的發誓,謝珣自然不信。

“若你撒謊,孤就把你的師兄趕出京城……”

懷中連被雷劈都不怕的人兒這會兒才一臉驚駭起來:“殿下,你別為難我師兄……”

“只要你乖乖留在孤的身邊,孤自不會為難他……”

姜荔雪鼓了鼓腮幫,低著頭悶聲道:“知道了,殿下。”

這時,林空捧著流光裙走了進來,與二人恭敬道:“殿下,良娣,奴才仔細檢查過了,裙子完好無損。”

姜荔雪瞧見那失而覆得的流光裙,高興地立即從謝珣的懷中掙了出來,光著腳便跑了過去。

謝珣擺擺手,林空將那裙子交給姜荔雪後便退下了。

姜荔雪拿著裙子在身上比量著,眼眸亮亮的看了過來,歡喜道:“殿下,是你幫我把裙子要回來的?”

薄唇微抿勾出一個極淡的弧,半帶著幾分自嘲的輕笑,謝珣道:“被搶了裙子,寧願跑出宮去找你師兄哭,也不願告訴孤,怎麽,孤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被他這麽一問,姜荔雪竟真的有幾分心虛,但是她也確實有自己的理由:“我是想告訴你的,可是昌寧公主畢竟是你的胞妹,我不想你為難……”

謝珣輕哼了一聲:“這麽說,孤還要誇你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不好嗎?”

“你本不必受這個委屈,恃寵而驕不會麽?”

“恃寵而驕?”姜荔雪努力理解著這個詞語,可又覺得迷惑。

恃寵?

恃誰的寵?

皇後娘娘麽?

“雖然母後很寵我,可是昌寧公主也是母後的親生女兒呀,而且月紅與綠萼已經將此事告訴了母後,母後補償了我兩塊玉石和一匹流光布,可見母後雖然寵 ,可更寵昌寧公主,我可不能恃寵而驕……”

謝珣頗是無奈地看著這個女人,他忽然覺得宮外的那位薛師兄也算不得什麽威脅了,就算有十年的兄妹情誼又如何,她在男女之情方面根本不開竅,想來那些話本子都看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半點也沒看出他對她的心意……

曲指對她勾了勾:“過來。”

姜荔雪這會兒抱著裙子正高興,便乖乖地走了過來:“怎麽了殿下?”

在他的示意,她傾下身子湊了過來。

而後被他一把捏住了圓潤的小臉。

“孤不寵你麽?”

腮上的軟肉被他過分用力的大手捏得變形,擠壓著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和那一張一合的小嘴:“殿下……寵我?”

“難怪這樣貌美,原來是拿腦子換的。”謝珣將這張過分漂亮的小臉很是不客氣地揉捏了一番,而後才將人放開,“孤現在去沐浴,在回來之前,你最好想明白這個問題。”

他起身離開,留下姜荔雪撫著臉兀自苦惱。

他寵她?

平日裏他待她是很不錯,吃穿用度上從不委屈了她,可是他待她的態度卻總是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和顏悅色,就連每晚的擁抱與親吻也都如例行公事一般,哪裏算是寵嘛?

姜荔雪氣哼哼地想了一會兒,便也懶得再多費神思了。

這流光裙她還未曾試過呢,這便喊了蘭英與月紅綠萼進來,幫著她試裙子,順便商量一下明日裏該梳個什麽發髻配這條裙子……

謝珣沐浴完回來的時候,寢殿內嘰嘰喳喳的,四個女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見他進來,蘭英她們三人立即收了口,很快便退下了。

姜荔雪的頭發未梳成發髻,只是用一條絳帶簡單攏在肩膀一側,烏發之上只簪了兩朵霧紫色的木槿花簪,簡單的裝飾讓她恬靜的面容更加出塵,凝眸盈盈望過來時,如新月生暈,清麗脫俗。

那日她自誇美麗動人,實在不是口出妄言,而是名副其實。

“殿下……”她自銅鏡前站起身來,祥雲瑞鶴的鏡面中映照出她玲瓏的側面,纖細美好的身影在鏡面中愈發曼妙。

心跳又變得無法控制,謝珣故意放緩了些腳步走向她。

“孤方才讓你思考的問題,可想明白了?”

姜荔雪心虛道:“想、想明白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將人攔在銅鏡前,擡手拾了她的一縷發,擱在手心把玩:“想明白什麽了?”

姜荔雪咬著唇,垂眸不敢與他直視,囁嚅道:“想明白了……殿下確實寵我……”

他卻不肯輕易結束這個問題,濃眸漆黑,註視著她:“孤如何寵你?”

她根本沒有細細考慮過這個問題,眼下哪裏能答的上來,偏又是個嘴笨的,漂亮的話也不會說,想了好半天,才搜羅出一句含糊的回答來:“殿下只有我一個女人,自然寵我……”

這不知所謂的敷衍的回答惹得他頗是無奈:“孤寵你,不是因為只有你一個女人……”

“那是為何?”

“你說是為何?”

姜荔雪腦中立即“引經據典”起來:話本子裏講的是,男人之所以寵一個女人,是因為喜歡那個女人。

難道……

“難道殿下喜歡我?”

這是他今晚聽到的最好聽的一句話:她能意識到這個,說明離開竅不遠了。

修長如玉的手指放棄了她的發絲,轉而輕輕勾起她的下巴,黝黑的眸子深深鎖了她一會兒,才忽而開口:“那你喜歡孤麽?”

聲音清泠,帶著幾分奇怪的溫柔,蕩進了姜荔雪的心底。

她一怔,並未想太多便回答他:“喜歡。”

他問這樣的問題,她只能有這樣一個答案,畢竟自她入宮到現在,不管是千方百計的撩撥,還是假裝為他親手煲湯做飯,都在昭示著一件事情,她喜歡他。

可即便她這樣回答了,頎長的身影卻仍擋在她的面前,沒有絲毫要讓的意思。

“你同孤說過,喜歡一個人,不見他時,腦中會一直想著他,見到他時,會忍不住一直看他,想抱他,親他……”他俯下身子,將自己交給她,“你既喜歡孤,現在該如何做?”

嗯?

她什麽時候說過那些話?

不過那些話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起來了,是在話本子裏見過。

所以那些話,真的是她說給他聽的?

這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麽?

可既出自她的口,如今他拿這些話點撥她,她也只能言必行……

於是畏畏縮縮地伸出手,搭在他精瘦的窄腰上,然後仰起頭,回想著前一晚他逼著她學話本子裏那些親吻的招式,莽莽撞撞地親了上去……

從前幾次都是謝珣主導著,她只需閉著眼睛承受便可。

可今日不同,他俯著身子給她親,也配合著她輾轉相就,可也僅限於此,再未多主動半分。

她笨拙地將那兩瓣溫熱的薄唇啃了好一會兒,想象著自己在吃彈韌的水晶蝦餃,偶爾不小心真的咬上一口,又慌慌忙忙地撤退,換一個方向接著啃……

分明笨拙的要命,可謝珣卻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叫他沈淪。

他俯身俯得累,料想她一直仰著頭也辛苦,便將人抱到了桌上,兩只手臂撐在她身側的梳妝臺上,繼續給她親。

這一番動作,讓她原本環著他腰身的手便沒了去處,在他胸前胡亂地游走著,最後才去了該去的地方。

柔軟纖細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小臂上的皮膚微微發著燙,熨帖著他才剛沐浴過的,沁著水汽的微涼的身體。

孺子可教。

他鼓勵似的回吻了起來,欺得她身子愈發後仰,直至倚靠在身後那張半人高的銅鏡上。

她被那銅鏡的涼意激得微吟,他便失了控制,舌尖趁勢鉆入,與她共舞。

後來也分不清究竟是誰主動多一些,只覺得這唇瓣之間再無其他地方可探討,那雙薄唇漸漸地自她的唇上游移開來……

姜荔雪以為終於結束了,迷離地睜開了眼眸,可那雙濕潤的唇卻未離開她半分,反而滑去了她的耳邊……

耳朵上的軟肉被他咬上的那一瞬,她身子一顫,不能控制地發出一聲嬌吟。

這聲音婉轉嬌柔的讓她覺得陌生極了。

她怎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從前被他親的受不住的時候,偶爾也會從唇齒間不小心溢出幾聲輕吟來,可是那時候口被封著,就算有聲音也不會太大,今日這般,嘴上沒了遮掩,方才那一聲便顯得格外響亮,在這空蕩的靜謐的寢殿內,暧昧得讓人臉紅……

她t正要咬緊了牙關,避免自己再發出這樣的聲音,可耳上那一下重似一下的力道,讓她根本來不及控制,只能仰著頭,伸著細細的脖子,不斷發出破碎的,嬌婉的聲音。

身體驀地騰空,竟是他將她攬了去,繞過屏風,往床榻那邊走去。

姜荔雪乍的受驚,手臂忙攀緊了,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他這般走著,也不肯放過她,埋入她的肩頸之間,往耳下那白嫩嫩的頸子上咬去……

“殿下,殿下……”她想躲避,可整個人都在他的懷中,根本無處可逃,只能急切的喚他,聲音染了幾分莫名而起的哭腔,“你別這樣,好癢的……”

終於走到床榻邊,他將人放下,困在雙臂與柔軟的薄衾之間,眉眼間帶著幾分不清明的意味,朦朧如煙霭,氤氳著誘人深入的漩渦。

他低聲問她:“可以麽?”

什麽可以?

可以什麽?

姜荔雪迷蒙著,混沌著,在他擡手去剝她衣服的時候,方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問的什麽。

她攥緊了衣衫,身子顫得厲害,剪水一樣的雙瞳杏雨梨雲:“殿下……要與我圓房?”

這般惹人憐愛的模樣叫他愈發難以自控,他強忍著,動作輕柔地撫上她的眉眼,再一次問她:“可以麽?”

蒙了霧氣的水眸震顫著,猶豫著,慌張著,最後狠狠一閉,那雙瑩潤紅腫的唇吐出顫巍巍的兩個字:“可以……”

謝珣看著她顫抖不已的長睫,臉上那副決絕的表情,仿若不是要與他圓房,而是要去赴戰場……

她還是不會說謊,連口是心非都這般明顯。

罷了。

他翻身在她身邊躺下,將人狠狠摜入懷中……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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