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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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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坦誠

也是法語。

真幼稚。

林頌起身去找車鑰匙,笑著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為什麽討厭我?很多人喜歡我。”

梁真聽到這話,指了指自己,無聲暗示,還有她也討厭林頌。

林頌唇畔的笑意更深,她找到了車鑰匙,晃了晃,示意梁真,她要出門了。

梁真不耐煩地揮了下手。

通話一直沒掛斷,但那人也一直沒再出聲,微弱的呼吸聲和電流聲交織,林頌輕聲問:“你在哪?輪到我給你當代駕了。”

那頭繼續沈默半晌,然後冷淡地扔下一句話:“不必了。”

林頌聽著“嘟嘟嘟”的聲音,她人都出門了,再回去嗎?等下肯定要被梁真嘲笑的。

林頌上了車,她也不想回家,伊爸最近都不在家,家裏就只有玲姨,她想找喻寧,但喻寧今晚約會去了。

那個房子明明是她的,她現在卻有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她還可以回福興廠,打開那張行軍床,睡在她的辦公室裏,看誰還能卷得過她。

她跟姜自恒在一起,也有一個很小的原因是孤獨吧。

林頌順從自己的內心,她一路沿著江,直到開車停在了周其均的小區對面的江濱路上,她的車子應該進不去,她找了個地方停車,下車正準備走過去,卻看見小區門口停下了一輛車。

周其均從車上下來,送他回來的女人,林頌記得她。

一次是論壇那次,她去接周其均,一次是寺廟那次,她跟周其均的媽媽待在一起。

周其均今晚去參加陳淮川組的飯局,來的大多都是陳淮川的朋友,趙佳茜也在。

趙佳茜沒有喝酒,她就送周其均回家,她也下了車,問道:“其均,你一個人能行嗎?”

周其均察覺到一點怪異,他說:“我沒醉。”

趙佳茜問:“那周末律協組織的沙灘排球,你去參加嗎?”她笑了笑,“淮川說你每年都浪費會費,福利一點沒去享受。”

周其均也笑了,是因為想起陳淮川剛剛的話。

他說,現在好多律師都不滿榕城律協了,會費高,福利少,還有律師繳費時憤憤備註:貪我會費者,大聖降罪。

周其均慢悠悠地提醒他,別忘了林律師以前也當過律協會長。

陳淮川並不在意,說鷺城律協福利出了名的好,每年都送體檢和各種法律工具會員,話裏話外他嫂嫂天下第一溫柔善良體貼優秀。

但提到林律師,周其均就不可避免想起同樣姓林的那位女士。

趙佳茜擡頭看著周其均的臉,忽然開口:“其均,你最近戀愛了嗎?”

周其均靜了靜,如實回答:“沒有。”

趙佳茜不知道為何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她只想跟周其均當朋友,但她也下意識地抗拒他戀愛結婚的消息。

她覺得,她應該是覺得可惜吧,他戀愛了,那就代表著她真的完全沒有機會了,盡管她也不敢往前邁這一步。

多雨的榕城又漸漸落了雨點,綿綿細雨,雨霧飄在路燈下,趙佳茜一直都承認,周其均是她喜歡的類型,優秀英俊,沒有覆雜的男女關系,最重要的是,他們有共同的一段成長經歷。

她提起工業路:“拆遷後,大家都四處奔散,小時候雖然窮,但在巷道裏上下奔跑,也很快樂,有時候也挺讓人懷念的。”

趙佳茜的懷念,周其均毫無觸動,甚至厭煩,他們是吃飽了撐著懷念窮了,他還要懷念以前挨打的日子嗎?

等她講完了,他面無表情地說:“今晚謝謝你,下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趙佳茜笑意微僵,後知後覺,她大概昏了頭,沒有喝酒卻被今晚聚會美好的氛圍迷魂,融入他和陳淮川的社交圈,平日對她冷漠的人也會變得親切起來。

她上了車,有些倉促地啟動了車子,往前開了一小段,卻又停住,怔怔地看著後視鏡。

壹號的保安熱情地跟周其均打了招呼:“周律師,回家啦。”

又被他身後的一個美女吸引了目光,剛想詢問這位女士是不是來訪客的,想讓美女出示一下證件做登記。

就看見美女滿臉怒容,怒火沖天,猛地就從後面狠狠地推了一把周其均的背。

喝了酒的周其均喪失警惕,毫無防備,踉蹌了下,差點就摔倒了。

周其均想罵臟話了,什麽破事,應該說認識了林頌以來,就沒有一天不在生氣的。

“上班就按開關,手機玩到下班”的形象崗保安突然責任心爆棚,責任心一到位,執行力就上崗,他拿起鋼叉,怒斥:“你這個人怎麽回事?”

林頌是越想越氣,黑色眼眸裏燃燒著怒火,但她的怒火只針對周其均,她扭頭跟保安說:“我跟他認識。”

周其均聽到林頌的聲音,那口郁氣直接纏在心口了,推人這麽小學生的事,也就林頌做得出來了。

林頌這會還跟保安聊上了,她解釋:“這人叫周其均,我看他不爽,我就推他。”

然後又點評上保安的鋼叉姿勢,誇道:“你姿勢很標準呢,我也有保安證,哎。最難就是鋼叉、警盾、警棍這些實操。”

保安顯然驚訝住了:“你也有啊?”

“對啊,我還有焊工證、叉車證。”林頌最喜歡的就是考試,“你也可以去考考,有些證可以免稅……”

周其均聽到這兒,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什麽樣了,這人真的時時刻刻都在打破他對她的認知。

他跟保安說:“這是我朋友。”

保安放兩人進去,還有點不舍,他還有些東西沒問清楚。

等兩人進了電梯,林頌板起臉,周其均也冷冷的,不講話,直到林頌伸手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

周其均怕癢,癢癢肉被碰到,心裏仍舊氣得半死,生理的反應卻控制不住想笑。

他還是沒理她,等電梯門一打開,他就進屋,小白聽到了聲響,已經飛奔出來迎接主人。

但它一看到林頌這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又炸毛了。

林頌其實不怕狗,上次被嚇到只是因為太突然,任誰一擡頭就是血盆大口,都難免害怕。

阿姨正準備下班回家,她看見林頌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麽,禮貌地笑笑,拿起東西出門了。

周其均關上門,訓斥了聲小白:“安靜,坐下,小白。”話音落下,他就自顧自往裏走,不知道去做什麽。

留林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打量著周其均的家,一邊聽著小白的低吼聲。

林頌對上小白的眼,她微微笑著,威脅這條兇殘小狗:“想不想試試我的保安鋼叉?”

小白縮在窩裏,聽不懂,先弱弱地“汪”了一聲,然後又快速地連“汪”三聲,以示威風。

周其均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他剛剛那套衣服上酒味太重,聚餐的地方有人抽煙,難免沾染了難聞的煙味。

他原本想問林頌,過來是要做什麽。

但林頌的肚子響了一聲,在安靜的屋裏格外明顯。

林頌說:“如果你沒說討厭的話,我現在應該吃上夜宵了。”

周其均原本想讓她點外賣的,但外賣進不來,又得讓保安送進來,等下她又要跟保安聊職業技能培訓考試。

算了,他一時沖動:“你吃什麽?面條?”一邊問,一邊挽起了袖子,他也需要做飯來緩解情緒。

林頌記得上次問他,他還說不會做飯。

“你會做飯啊?”

“奇怪嗎?這是正常人的生存技能。”

林頌就不會,她饒有興致地站在廚房的中島臺邊上,看著他洗菜、剝蝦、刷螃蟹和蟶子、切菜,冰箱裏還有今天阿姨手搟的杠面,他取了面條下鍋煮沸再撈起,換鍋煸炒蔥蒜螃蟹,倒魚露熗鍋,最後下面條、蟶子、蝦、菜,燜一下。

他說:“你去拿下筷子和湯匙。”

林頌擺好筷子,就乖乖地坐在餐桌邊,等他端上兩碗鮮甜清爽的海鮮杠面。

林頌吃了一口,評價道:“你不當律師,還可以去我們福興對面開飯店,以前廠裏職工上千人,對面做小生意的老板都買了幾套房了。”

周其均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他註意到林頌的頭發還有點濕,但剛剛的雨明明不大,他聚餐吃得挺飽了,面條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扭頭往窗外看去,細細密密的雨珠在玻璃上暈開江對岸的霓虹燈光。

林頌慢悠悠地吃完了面,她的氣也消得差不多,就連那條惡霸小狗跟她一不小心對視上,立馬發出低吼聲,她也能對著小狗露出甜美的笑。

惡霸狗不看她了,埋頭睡覺。

周其均愛幹凈,吃完飯就必須立馬洗碗,林頌看他冷著一張臉,卻穿戴圍裙,戴著防水手套,一絲不茍地擦桌子、洗碗,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周其均看小白想睡覺了,想起它還沒刷牙,本來想給它潔牙棒,但是小白困得眼皮都粘住了,不願意啃,他只能去拿牙刷,捏開小白大嘴,強行一顆顆地把它牙齒刷幹凈。

林頌正翻看著他茶幾上的書,隨意地翻了幾下,見他坐下,就放下那些書。

林頌冷哼一聲,開門見山:“今晚送你回來的人是誰?我看見了!你這個惡毒的壞男人,三心二意,到處勾搭女人,還都是美女,太壞了!”

周其均不想回答,但林頌已經擠到了他身邊,她沒有得到回答,好像也不在意了。

“你說你沒有女朋友。”

“那你呢?”周其均問。

“我?我當然沒有男朋友啊。”林頌偏過頭,她嘴唇紅潤潤的,她還沒湊近,周其均就傾身過來,咬住她的下唇,動作有些兇,卻不魯莽,夾雜著覆雜的情緒。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長發裏,緊緊地扣著後腦勺,不讓她躲開。

林頌沒有想躲的意思,順從地蜷起腿,靠在他的胸膛裏。

周其均看著她水潤的眼眸,聽到彼此急促的喘息聲,他不會也不知道該怎麽問那天的人是誰,問了又有什麽意思,看她也不像會認真解釋的樣子,下一步是什麽,彼此交換,彼此坦誠嗎?

他不需要,他厭惡跟人深交就是因為,他厭煩長久地相處之後,就要把自己的那些破事,從出生開始到現在,一點一點地剖析開,讓對方看見。

現在其實就挺好的,不用了解太深,她想怎麽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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