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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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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牢房中,男子扒著欄桿,繼續嘶聲喊著。

“我要見陛下!洛三元他是娘們!是女的——”

“陛下!姐夫!你們快救我出去啊!我親眼所見!洛平川他就是怕我將這個秘密洩露了,才對我出手的!”

“來人啊!快來人啊!你們相信我——”

……

周圍的犯人聽到這話,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瞅了一眼,默默又趴回去。

聽著外面雷雨交加的動靜,眼神麻木。

叫喚的這人是誰來著?

好似是前兵部侍郎鄧生的小舅子馬為,去年元宵節後面進來的,聽說是因為惹了洛三元洛平川。

那位可是大景朝第一位三元及第,又是顧問處學士出身,怎麽可能是女的。

這人別不是被關瘋了。

與其汙蔑洛三元是女的,不如說他是妖孽讓人信服,真以為是寫話本啊!

“亂叫什麽!大清早的吵什麽吵!”

獄卒聽到動靜,懶洋洋地走過來,見是馬為,擡腳踹在柵欄上,一腳踢到對方的臉上。

“啊嘶——”馬為的手被傷到,憤怒瞪著獄卒,焦急道:“我要見陛下,洛平川他是女的,這是大事,前段時間的地震就是因為他。”

“嘖嘖……都成階下囚了,居然還敢汙蔑朝廷命官,如果洛三元是女的,我還是玉皇大帝呢。”獄卒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在柵欄上刮了刮腳底的泥,“馬為,上面只判了你八年,老實待著,別凈給我找事。”

“你別走,別走,求你……求你去找我姐夫,讓我姐夫來見我一面,到時候一定不會少了你的錢。”見獄卒要走,馬為急了,連忙扯住他的衣服。

“……松手!”獄卒看到自己衣擺上的補丁多了一個泥爪,心中怒火飆升。

他一個小小的獄卒在這京城就如同螻蟻一般,而且馬為說的是太荒唐,說出去誰會信。

這人喊出這話,怕不是將滿朝文武都當成了傻瓜。

馬為:“別走!真的,我求你,此事是真的,我……我拿項上人頭……擔保!你如果不信,幫我給姐夫、姐姐說一聲,他們一定會感謝你的,隨便你出錢。”

獄卒眼見他的衣擺要被扯下來,連忙道:“好好,你先松手,松手!”

“真的?”馬為有些半信半疑。

獄卒見他不信,想著自己最近挺閑的,走一趟也沒事,拽了拽衣服:“行,你給我個你的信物,我去給你姐夫送信。”

馬為的姐夫因為縱容妻弟,去年被貶為員外郎了,住處應該沒變。

馬為頓時面色一喜。

……

第三日,刑部大牢就來了探監,來人正是馬為親姐的奶娘。

周圍的犯人看著馬為繪聲繪色的樣子,互相看了看。

推測馬為應該確實被關瘋了。

……

次日,京城忽然竄起一波流言,說景朝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公洛平川是女的。

許多人一開始聽到這消息時,大多不怎麽在意,一笑了之。

可是一連三天,流言不僅沒有如潮水般褪去,反而越演越烈。

褚青霞聽到這事後,趁給霍瑾瑜匯報研究進程的時候,說了一嘴,“陛下,您知不知道最近京城流傳什麽?”

霍瑾瑜正看著折子,聽到這話,頭也不擡,敷衍道:“什麽?”

褚青霞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外面都傳洛平川是女的。”

“啊?”霍瑾瑜擡起頭。

因為河北、直隸地震的事情,霍瑾瑜這段時間一直比較忙,她又在宮中,許多事情,她不主動接觸,一般傳不到她耳朵裏。

“你最近太閑了?是不是沒事幹,要不朕再給你弄幾個難題?”霍瑾瑜覺得這種流言也信,褚青霞是不是腦子被消耗完了。

與其懷疑洛平川,不如懷疑徐於菟,後者長得不比前者美太多了。

“啊?陛下,你是一點都不信?”褚青霞還想嚇唬霍瑾瑜呢,沒想到他壓根不感興趣。

霍瑾瑜聞言,白了她一眼,“你聽過民間對你的評價嗎?”

“有什麽評價?”褚青霞一下子將洛平川的事情拋之腦後,饒有興致道。

霍瑾瑜看向韓植,示意對方告訴她。

韓植點了點頭,優雅地翹起蘭花指,“褚大人,外面有些百姓覺得您不是人,是陛下降服的妖精。”

“啊……妖……妖精。”褚青霞一腦門黑線。

怪不得陛下聽到洛平川的流言這般淡定,聽得多了,當然也就麻木了。

……

褚青霞出了乾清宮,到金水橋時,正好遇到宋致,“宋大人!”

“褚大人進宮是又有新進展了?”宋致回禮,含笑問道。

褚青霞:“是啊,順便與陛下說了一會兒話,可惜沒嚇到陛下,反而被陛下給嘲笑了。”

“說了什麽?”宋致有些好奇。

褚青霞用手遮住嘴角,將聲音壓低,“宋大人,您聽說最近這兩天京城的謠言嗎?說洛平川是女子。”

宋致眸光微閃。

他當然知道。

當時聽到時,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終究還是傳到宮中了。

“民間流言總有太過荒謬的,大多聽到也就一笑哂之。”宋致面上淡定道。

“看來大人早就聽過了。”見沒驚到宋致,褚青霞有些失望。

宋致:……

……

然後第四日,兵部員外郎鄧生早朝時,當庭彈劾洛平川以女子之身入朝為官,將這件事徹底推向高潮。

太和殿中,文武百官望著站在中間慷慨激昂的鄧生,目露沈思。

鄧生聲音高昂,說話時全身都在微顫:“……陛下,洛平川所犯的乃是欺君重罪,理應重罰!”

前面的宋致聽得眉心為皺,若不是場景不對,真想擡腳踹他。

擡頭看向陛下,就見對方面色淡定,默默收斂心神,洛平川如果身份真的曝光了,陛下也不會下狠手。

等到鄧生停下,霍瑾瑜掃視其他人,“眾卿覺得如何?”

她就說嘛!

無緣無故興起這波謠言,果然是要對洛平川下手。

也是活久見了,不彈劾對方貪汙腐敗,品行敗壞,說對方是女子,要她怎麽做?

難道讓她將洛平川宣回京中,當面驗證,就為了證明一個性別?

反正只要人不回來,這事就是薛定諤的狀態,她不急。

宋致出列,“陛下,臣以為此事對於洛平川來說,可謂是無妄之災,臣真是佩服鄧大人對妻弟的愛護之情,但是此事太過荒謬了,現下無憑無據,單憑他一人之言,就能往朝廷重臣身上潑臟水,臣以為不妥。”

謝少虞:“陛下,微臣以為宋大人說的沒錯,年初的時候,洛大人遭遇行刺,聽說當時傷重昏迷,若是身份有異,那個時候就有謠言了,怎麽無緣無故現在爆出,地震事因豈能如此推脫!”

其他人微微點頭,說的確實沒錯。

鄧生跪伏在地,解釋道:“陛下,微臣不是這意思,微臣……微臣只是擔心若是洛平川期欺瞞了陛下,此事茲事體大啊!”

霍瑾瑜俯視他的後腦勺,淡淡道:“鄧生,如果你確定洛平川是女子,朕說自己是神仙,你信不信?”

“……啊?”鄧生下意識擡頭,對上帝王冷颼颼的眼神,額頭冷汗直冒,再次將頭貼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些,“陛下乃天子,天之子。”

霍瑾瑜輕笑出聲:“朕實在納悶,洛平川長的就是比較秀氣點,看著也是倜儻一男兒,不似徐於菟相貌,你這次懷疑他,下次是不是就輪到徐於菟了?再下一次,就是謝少虞,再之後是不是就是……朕了?”

謝少虞:……

“臣不敢!臣不敢!”鄧生不敢擡頭,連連磕頭,將地板砸的砰砰響。

宋致拱手道:“陛下,去年元宵節,馬為酒醉騷擾洛大人時,是臣與護衛解圍,當時馬為言行粗鄙,滿身酒氣,加上馬為平時的作風,臣推測,他應該是眼花了。”

鄧生:“宋大人,馬為以性命向臣保證,臣信他。”

“呵!”宋致似笑非笑道:“所以,鄧大人讓陛下不信一名恪盡職守、一心為民的三元及第,相信一名品性汙劣的紈絝子弟?尤其雙方還有過過節?就算三歲小兒也知道,一名囚犯與一名三元及第出身之間的差距。”

其他人再次點點頭。

一旁的宣王則是微微瞇了瞇眼,今日宋致有些不對勁。

謝少虞也藏住了眼底的一絲疑惑,配合道:“陛下,我與洛平川同科競考,又共事了整整六年,就算不提臣,顧問處的學士、滿朝文武,洛平川也曾隨宣王殿下民間處理田地侵占兼並事宜,這麽多人的眼睛難道還比不過一個醉酒的紈絝子弟。”

鄧生:“說不定是洛平川狡猾,眾位大人都是守禮之人,不會靠近他人,才讓洛平川瞞了這麽久。陛下,洛平川雖然現下在宣州,但是他的母親還在,不如從她那裏入手。”

“入手?”霍瑾瑜唇角扯出一絲蔑笑,“如何入手,審訊大臣的寡母,朕還沒昏聵到這程度。鄧生,既然你堅信,朕給你三天時間,誰控訴,誰舉證,自己上下嘴皮一碰,受害者為了辟謠跑斷腿,這也太輕松了,若是三日後沒有結果,你與馬為都要受罰。”

鄧生傻眼,“陛下,臣……”

他現在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這一步。

旁人搖了搖頭。

三天時間,就是日夜兼程,也沒法在京城與宣州來回,看來陛下還是站在洛平川那邊。

謝少虞、宋致說得對,單憑一名囚犯的信口之言,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折騰洛平川。

鄧生太心急了,應該等到洛平川回京的時候,兩人當庭對峙,到時候是男是女,當庭檢驗就可,何必被逼成這樣。

……

下朝後,霍瑾瑜來到後殿。

韓植端來茶水,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覺得鄧生說的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真是朝野一大奇聞了,前提是陛下這邊不露餡,否則陛下的身份就是千古第一大奇聞了。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朕在乎的是洛平川的才能。”霍瑾瑜端起杯盞,吹了吹茶葉,飲了一口。

不管洛平川是男是女,她都會保下來,洛平川那邊也不能掉鏈子,若是真的,在身份暴露之前,多刷一些政績吧。

至於真相,又不牽涉刑事案件,對方老實做官,也不貪汙腐敗,幹嘛要改變呢。

韓植了然:“看來陛下也有些懷疑了。”

他心中比陛下的把握要多一些,想起那年跟著陛下巡幸邊陲時,心中藏的疑惑,一下被撥開了。

“……”霍瑾瑜給了他一個白眼,“朕其實也有些好奇。”

韓植:“奴才派人去查?”

陛下是皇帝,想知道什麽事,吩咐一聲就行了。

“算了,還是不查了。”霍瑾瑜嘆氣,“結果也就兩個。”

韓植見狀,連忙道:“陛下不想查,奴才就不去查。”

……

散朝後,位於隊伍後方的鄧生一臉蒼白,耷拉著頭往外走。

朝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搖搖頭。

兵部尚書是恨鐵不成鋼,鄧生以前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因為這個小舅子,將自己的前程都連累了,現在仍然不知悔改,追著洛平川不放。

“你啊!你啊!”兵部尚書路過鄧生時,重重嘆了一口氣。

“大人,大人!我……”鄧生看著對方離開的背景,手臂虛擡,看著周圍同僚暗含同情或是嗤笑的目光,手臂最終垂了下來。

宋致站在一旁,看著鄧生離開的背景,搖頭嘆息:“自作自受。”

就在他要跨過門檻時,忽而身側冷不丁響起聲音,“宋致,你是不是忘了與我解釋一些東西。”

宋致身子微僵,扭頭就看到宣王斜倚在門邊。

宣王見他停住,嘴角勾起,歪身見謝少虞也沒走,沖他打了招了招手。

謝少虞見狀,走到兩人身邊,揖禮道:“老師!宣王殿下。”

其他人見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紛紛側目,好奇他們說什麽。

宣王冷冷掃視了一圈,眾人看出對方眼中的警告,故作無事地轉身離開了。

宋致嘴角微抽:“你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姿態嗎?”

宣王:“今日殿上你們師徒二人一唱一和給洛平川開脫,讓我好奇,我的疑惑也不多,宋致,你老實告訴我,洛平川真實身份是什麽?”

宋致嘴角微抽,指了指身側的謝少虞,“你為何不問少虞?”

“他幫洛平川乃是同僚之誼,你一個快半百的人湊什麽熱鬧?”宣王冷笑道。

而且還是第一個出列的。

宋致按了按眉心,唇角勾起一個標準弧度:“殿下就當我愛才心切,不忍看洛平川受此汙蔑。微臣衙門還有事,就不陪殿下了。”

說完,不等宣王回應,轉身就離開了。

他還是跑吧,說了假話,日後被宣王算賬,說了真話,還要被追問,還是直接跑吧,還牽扯到女兒家的私事。

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宣王眼底微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背景,“謝少虞,看來你家師父已經給咱們答案了。”

謝少虞嘴角微翹,“微臣不知殿下的意思。”

陛下既然未做決斷,他也不曾確認洛平川的性別,怎麽能憑白下決斷。

宣王站直身子,扯了扯衣袍的褶皺,瞥了他一眼,“你們同朝六栽,你與他還同是顧問處的學士,居然比宋致還老眼昏花,嘖嘖!”

謝少虞唇角微抽,他剛才就不應該留下。

宣王這般說他,他自己不也是曾經與洛平川一同共事嗎?

怎麽他老師就能察覺不對,他什麽都沒有察覺。

“幹嘛?你這樣子不服?”宣王當即挑眉道。

謝少虞笑容有些僵硬,“殿下說得對。”

宣王見狀,也不再難為後輩。

宋致既然不說,他就自己調查。

……

兵部員外郎鄧生在朝會上叫喊洛平川是女子這事很快就傳到了民間。

之所以這樣認證,是因為現下洛平川在宣州,距離京城千裏,現下對於鄧生此舉是“揭穿”還是“汙蔑”不好判斷。

不過陛下給了對方三天時間來證明。

原先京城已經傳過一波,百姓聽完樂子早就拋之腦後了,畢竟有些事戲文中常見,現實中也沒有什麽人將他當真。

現下沒想到朝中有人當真了,百姓再一打聽鄧生的身份,頓時興味少一半,許多人覺得這一次應該是鄧生誣告的。

等到事情被人傳到大繞府時,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聽到消息時,徐於菟、徐銜蟬、霍永安他們正在享用午飯,一同吃飯的府衙李師爺將這事說與大家聽,當做是樂子。

然後……

“咳咳!”

“咳!咳!”

徐銜蟬、霍永安一下子飯被酒水、菜湯給嗆住了嗓子,咳嗽不已。

賈拓一頭黑線地看著他們,默默將碗挪開了一些,防止被他們的口水濺到。

周語堂撞了撞他的胳膊肘,“他們兩個怎麽了?這事雖然好笑,但是也不用誇張到這地步吧。”

賈拓疑惑:“好笑?”

“好笑啊!洛大人雖然長得不夠高大,怎麽可能是女子。”周語堂嘆息道。

賈拓:……

對面的徐於菟眉心微壓,盯著徐銜蟬、霍永安二人,可以確定二人有事瞞他們。

徐銜蟬擦掉眼角的生理鹽水,擡頭就對上她哥的花容月貌,眸中的審視不容忽視。

“哥哥,你為何這樣看我?”徐銜蟬清了一下嗓子,端起一旁的清水抿了一口,想著如何解釋。

“你們似乎對鄧生汙蔑洛平川之事有不同的看法。”徐於菟勾唇深意一笑。

徐銜蟬:“……咳,我們只是覺得這事太荒唐了。”

霍永安點頭:“沒錯,沒錯!洛大人和徐大人您的相貌一比,那就不值一提,想不通為什麽是他先遭殃。”

徐於菟狹長的眼角微微紮緊,嘴角笑容加深,輕飄飄道:“是嗎?”

“咳!”徐銜蟬重咳一聲,給了霍永安一個犀利的眼神警告。

老天爺!解釋一句就行了,幹嘛還牽扯哥哥。

雖然她哥長得貌美如花,但是如大多數男子一樣,可不喜歡被誤認為女子。

霍永安立馬頓住,目光有些游移,“也不全是,就是覺得洛大人太可憐了,我們在宣州經常一起行動,可以保證洛大人是鐵錚錚的男兒,是吧,賈拓!”

突然被拉進戰場的賈拓對上徐於菟懷疑的眼神,硬著頭皮道:“是啊,殿下說得對,男人有的洛大人都有,怎麽可能是女子,這消息也太扯了……呵呵……太扯了。”

霍永安給了對方一個滿意的眼神。

賈拓無語望天。

徐於菟見狀,沒再說什麽,淡定地抿幹杯中酒,“李師爺,你先帶大家出去,本官有事與郡王殿下、小貓他們說。”

李師爺等官吏起身,齊聲道:“屬下遵命!”

徐銜蟬、霍永安等人傻眼,眼睜睜看著飯堂就只剩下他們幾人,連周語堂也跑了,賈拓想走,可是看他剛才的表情分明也是知情人。

為了讓徐銜蟬、霍永安不那麽慘,周語堂他們將賈拓也給踹回來了。

等到人走光了,徐於菟目光落到霍永安、徐銜蟬身上,淡聲道:“你們是自己交代,還是我給洛平川寫信。”

霍永安見狀,抹頭看向徐銜蟬,眼中含義很明白:【我是殿下,地位比徐於菟高,他是你哥,你家的事自己解決。】

賈拓看清楚意思,同樣看向徐銜蟬:【徐小貓,你最穩重了,你家這頭大猛虎只有你能鎮住,他們外人就不摻和。】

徐銜蟬眼皮微跳,拳頭咯吱咯吱作響,老虎不發威,這兩人當她是病貓啊。

“徐銜蟬,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徐於菟屈指敲了敲桌面,聲音幽幽。

徐銜蟬眼睛眨了眨,最終擠出兩字,“你猜!”

霍永安、賈拓頓時嘆為觀止,同時默默拉著椅子後退,防止兄妹倆打架波及他們。

飯堂一下子變得針落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

徐於菟微微點頭,“不錯,不錯!在宣州歷練了那麽久,膽子上天了,既然這樣,我這就給陛下遞折子,向陛下致歉,不應該隱瞞洛平川女子的消息。”

他這段話如驚雷一般,將在場人震得暈頭轉向。

霍永安看向徐銜蟬,眼神詢問:【他是什麽時候知道。】

徐銜蟬眨眼,她怎麽可能知道?

賈拓擠眉弄眼:【現在怎麽辦?現下不是咱們眉目傳情的時候。】

徐於菟輕咳一聲。

三人齊刷刷的看著他,見對方表情高深莫測,不敢出聲。

最終徐銜蟬打頭陣,硬著頭皮道:“哥哥,既然陛下不知道,此事乃洛大人的私事,咱們還是不要摻和了。”

霍永安:“徐銜蟬說的沒錯,洛大人雖為女子,可是一心為民,才能不輸男子,還是三元及第,就算大人不為他考慮,也要照顧朝中其他大人的自尊心。”

尤其與洛大人一起的同屆應試學子。

賈拓撓了撓頭,一臉不解道:“徐大人,您是何時知道洛大人身份的?真是瞞的一絲不漏啊!”

霍永安、徐銜蟬眼含疑惑。

徐於菟嫣然一笑,同樣吐出兩個字,“剛剛!”

啊?

霍永安、徐銜蟬、賈拓三人心中一片灰暗,碎成了好幾瓣。

徐大人怎麽這麽奸詐,他傷害了他們一顆純潔的心!

三人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壓根不想理徐於菟。

洛大人的秘密就這樣被徐於菟詐出來了。

徐於菟不管這些,沈聲道:“這次事情你們要長教訓,若是藏不了事,就在心裏相信洛平川是男子。”

徐銜蟬回過神,“陛下那邊呢?朝廷會不會追究?日後洛大人回到京城,會不會還被人翻舊賬?到時候……”

是男是女,也就不好辯駁了,再說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哪有那麽容易根除的。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過爾等放心,洛平川並無性命之憂。”徐於菟道。

霍永安則是狠捶掌心,提議道:“若是到時候朝中一些人還揪著不放,大不了我就犧牲一下自己,娶了洛大人,那時洛大人成了郡王妃,就是陛下的親戚,其他人就沒法說了。”

正好他暫時不用被逼婚了。

“嘁!”徐銜蟬給了他一個白眼。

賈拓則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郡王爺,請你認清自己,洛大人沒到這麽山窮水盡的份上。”

霍永安:……

他真是一片好心,一個個這般打擊他,是有多嫌棄他。

徐銜蟬最後道:“再說,讓洛大人嫁給你,是她犧牲大了,你有什麽可委屈的。”

“徐銜蟬!”霍永安沈聲警告道。

現在他是看在徐大人的份上,才沒有動手,這人再亂說話,等回到了宣州,她等著吧。

徐銜蟬兩手抱臂,扭頭不看他。

……

徐銜蟬、霍永安等人又派人往京城打探消息,大概又過了四五日,他們得到消息,因為鄧生、馬為找不到證據,被定性為誣告,員外郎鄧生被貶到外地,馬為則是流放奴兒幹北海挖土豆了。

徐銜蟬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寫信告知洛平川,讓對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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