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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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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鄧盟月底到達京城時,不止虢國公去接了,陳飛昊也帶著陳安國去了。

那天陽光明媚,和風佛面,曠野芳香四溢,鄧盟被親衛攙扶著走下馬車。

陛下聽說他要回來,不僅安排了隨行的禦醫,就連馬車也是特制的減震馬車,有了新馬車,顛簸幾乎沒有,他一路上甚為舒適,尤其在修好的官道上,更是順暢,以往舟車勞頓的疲憊減少了大半。

鄧盟先給虢國公行了禮,“爹!”

虢國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嗯。”鄧盟也露出了舒心的笑。

鄧盟的小兒子鄧明傑也乖乖行禮,“爹爹。”

“安國給鄧叔請安!祝願鄧叔早日痊愈,比我爹身手還好。”陳安國擠過去,樂呵呵道。

“臭小子!”陳飛昊擡腳踢了他一腳。

“咦。爹,鄧叔還在這裏,您就不能給兒子一點面子。”陳安國下意識躲閃,無奈道。

陳飛昊:“咱們彼此彼此,你也不曾給我面子。”

陳安國:……

陳飛昊目光落到比陳飛昊矮許多的鄧明傑,鄧明傑是在先帝駕崩那年出生的,自小和鄧盟相處時間比較少,看著有些靦腆,和他家這個混球相比,實在太省心了。

陳飛昊不解道:“鄧盟,你與趙三都不是什麽好性子,沒想到歹竹出好筍,傑兒真是比你們兩個乖多了。”

虢國公冷哼:“陳小子,你說什麽呢?”

他還在呢。

陳飛昊連連告罪求饒。

陳安國偷笑。

鄧盟也是一頭黑線,“活該!”

“……”陳飛昊看在他現在是病人的份上,只送了他一個白眼。

……

進入京城後,鄧盟揭開車窗簾子,看著繁華的街市、熙攘的人群、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商鋪……唇角的弧度一直壓不下去。

每次回到京城,看到這些昌盛的人煙,都讓他內心滿足。

看夠了以後,他放下簾子,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陳飛昊,開口問道:“你以後真打算在京城養老了?”

“沒辦法啊!”陳飛昊懶洋洋地支起右腿,“誰讓我兒子長大了,我這個當老子的可不就是享福了。你想過上我這日子,再熬個十年吧。”

不過,他覺得有些懸,他家小崽子一看就是能在邊陲馳騁的驕狼,而鄧明傑看著太乖了,也許因為現在年紀小。

鄧盟聞言,淡淡道:“我還有蝶兒。”

蝶兒是他的長女,今年也十二歲了,騎射武藝都不錯,性子也堅毅,他打算等到這次養好傷後,就將蝶兒帶到身邊,好好磨煉她。

陳飛昊聽他說起鄧書蝶,眼珠子微轉,一把坐起身,笑容有些諂媚,“鄧盟,你看,你家蝶兒過兩年就十五了,我家的你也看到了,雖然性子有些犟,但是你看,品性、性格、相貌都不錯……”

“不行。”鄧盟當即拒絕,“你是藩王,我家是外戚,我怕被你連累。”

孩子們都還小,他不想幹涉蝶兒,再說,他打算若是傑兒撐不起虢國公府,只能交給蝶兒了,如果陳飛昊舍得讓他兒子入贅,他當然接受。

“……”陳飛昊斜眼瞅著他,聽著他的胡言亂語,“喲,南寧侯原來這樣想,和在下交往這麽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你現在才發現。看來在京城養病甚有成效,眼睛居然好了。”鄧盟回了一個眼刀子。

“呵……看在你現在有傷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陳飛昊理了理領口,指了指鄧盟身旁的水袋,示意他拿給他。

若是鄧盟斷胳膊斷腿,他還能打幾下,但是他現在傷到是肺腑,是內傷,等閑不能招惹,等到他好了,他一定要和鄧盟幹一仗。

鄧盟側身,將水袋遞給他,“陛下最近如何?朝中有人惹他生氣嗎?”

“陛下現在是民心所向,朝中哪敢有人惹他,不過朝臣最近盯上了陛下的後宮,估計過不久就要鬧到了朝堂上。”陳飛昊灌了一口水。

“陛下已過二十,縱然陛下文韜武略,但是身為帝王,他不僅要治理好天下,培育合格的繼承人也是十分重要的,這點陛下就不如先皇。”陳飛昊搖頭晃腦道。

“先皇這個年紀還在造反呢。”鄧盟雖然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還是要站在霍瑾瑜這一邊。

陳飛昊白了他一眼,“你故意耍賴是吧?陛下一日沒有大婚,這件事群臣就會記在心頭,今年不提,明年也會提。”

鄧盟:“急什麽,陛下反正現下還年輕,再說,提醒你們一次,陛下吃軟不吃硬,若是逼急了,小心陛下起了逆反心態。”

“這點大家當然知道,說來還是宣王沒給陛下帶好頭,現在還打光棍。”陳飛昊輕嘖兩聲。

“……”鄧盟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這人說這話時,不照鏡子嗎?

陳飛昊察覺鄧盟眼神不對,納悶道:“幹嘛?”

“你現在也是光棍一條,憑什麽說宣王。哦,對了,我聽說那位現在壓根不見你,整日在麒麟院不出來。”鄧盟毫不客氣地搶過對方手中的水袋。

“我有兒子。”陳飛昊解釋道。

“但是仍然改變不了你沒女人要的事實!”鄧盟繼續戳他心窩子,“陛下可和你不一樣,天底下想嫁給他的人,從這裏能排到景朝的最北端,再加一個來回。相信就是褚青霞,若是年齡和陛下相當,若是陛下開口,肯定願意嫁了。”

“……”陳飛昊右手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覺被鄧盟盟這話刺激的快要內傷了。

別說了,以褚青霞那沒心沒肺的態度,說不定年輕十年,真願意嫁給陛下。

“盟盟,你不愧是我的兄弟,果然句句紮心。”陳飛昊深吸一口氣,“你等著,你也就養傷這段時間好過些,我等著你康覆。”

“我記下來。”鄧盟不禁笑了,又轉身揭開窗簾,欣賞街道兩邊的景色。

回到虢國公府後,鄧盟洗漱一番,將胡子修短了一寸,顯得年輕一些,然後換了一身新衣,只不過新衣的袖子短了兩寸。

鄧書蝶歪頭瞅了瞅,替鄧盟扯了扯,發現袖子確實短了,“娘,你給爹做的衣服又小了。”

這套衣服好像做了半年,年初的時候,做的有些大了,娘就改小了,誰曾想一下子又短了兩寸。

趙筱雲頓時臉通紅,“是你爹最近胖了。”

鄧明傑同樣側著頭,有些疑惑道:“可是娘之前說爹瘦了。”

不過爹洗完澡,將胡子剪短後,看著年輕了不少,看著更好看了。

趙筱雲這下紅到耳根了。

鄧盟聞言瞪了瞪一雙兒女,“你娘說的沒錯,我就是胖了。”

鄧明傑聞言癟嘴,委屈地看向鄧書蝶,“姐姐。”

鄧書蝶摸了摸他的發髻,“乖,別管他們,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別看太多,容易傷眼睛。”

“嗯。”鄧明傑點了點頭。

趙筱雲、鄧盟:……

鄧盟換好衣服,又戴好配飾,說道:“我現在進宮去見陛下,中午的時候可能回不來,傍晚時候,陳飛昊會帶著他兒子過來吃席,你不用對他們太客氣。”

趙筱雲:“我自然知道這些。”

鄧盟又看向兩個兒女,“你們在府中也要乖,等我回來,要考校你們的武藝和學問。”

他話音落下,鄧書蝶、鄧明傑瞬間笑不出來了。

他們對於爹爹回京是開心的,但是不代表他們想自找苦吃。

趙筱雲一看,推了推他,沒好氣道:“才回來就想著折騰孩子,快滾!”

“……”鄧盟搖了搖頭,提袍剛邁門檻時,就聽到腋窩傳來一聲清脆的撕裂聲,頓時動作僵直。

趙筱雲他們也聽到了。

“……侯爺。”趙筱雲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早知道就讓他脫下來算了。

鄧明傑跳到鄧盟身邊,不顧他的拒絕,擡起他的胳膊,就看到腋窩撕了一個口子。

“娘,爹的衣服真小了,換一件吧。”鄧明傑誠懇道。

鄧書蝶將鄧盟拉了回去,推倒趙筱雲面前,嘆氣道:“還好還沒有出門,若是在陛下宮中弄出這動靜,爹爹要被陛下笑話許久。”

“蝶兒。”鄧盟嘴角抽抽,想要反駁,又不知道怎麽說。

“好了,好了,趕緊換一身衣服。”趙筱雲直接拉著他進了側臥。

等到夫妻倆沒影了,鄧書蝶和鄧明傑抿著嘴對視良久,最終都沒繃住,扭頭噴笑。

鄧明傑小聲道:“等到下一次見到陛下時,我要將這事告訴陛下。”

鄧書蝶點頭:“既然你想說,我就不說了。”

鄧明傑拉著鄧書蝶到了院中的杏樹下,踮腳望了望臥房方向,小聲道:“姐姐,你真打算要去紅螺山?”

“當然,我不喜歡太學。”鄧書蝶皺眉道。

鄧明傑擔憂,“可是你能通過陛下定下的女子考驗嗎?”

不同於男子,女子進入第一軍事學院是要經過體能測驗,近些年除了徐於菟的妹妹徐銜蟬、恭王的女兒霍芊芊,沒有其他的了,她若是能成,就是第三位。

“不拼怎會知道,再說有祖父在,學院沒人敢欺負我。”鄧書蝶淡然道。

鄧明傑撇嘴,“我還擔心你欺負別人呢。”

鄧書蝶默默舉起了拳頭。

“我錯了。”鄧明傑立馬認錯。

……

鄧盟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就馬不停蹄地進宮了。

乾清宮中,霍瑾瑜來到他面前,將他扶起,“小舅舅快起來。”

“陛下看著瘦了。”鄧盟起身,打量霍瑾瑜。

霍瑾瑜笑了笑,“朕都二十多了,這個年紀臉上的嬰兒肥都沒了,當然瘦了。舅舅看著才瘦了。朕看過太醫院呈上的脈案,舅舅這傷要靜養,正好這兩年京城發展到不錯,楚王也在京城養傷,舅舅也不無聊,也可以多逛逛京城。”

她能穩坐紫禁城,離不開鄧盟這樣的能臣幹將為她穩固地方,否則她就是有再多的政策,無法往地方推廣。

幾年不見,小舅舅看著越發滄桑了,都是為了她,為了虢國公府,自從她登基後,小舅舅甚少回京,有時候兩年還不足一次。

霍瑾瑜拉著鄧盟坐下,韓植上了茶,“南寧侯,陛下聽說您回來了,從下朝開始,一直在等著您呢。”

鄧盟含笑道:“讓陛下久等了。”

“沒等多久,也就比朕預估的時間晚了半個時辰。”霍瑾瑜擺擺手,“朕聽說楚王去接你了,他沒氣你吧。”

“氣了。居然還想拐蝶兒當他兒媳婦。”鄧盟直接告狀。

“確實過分。”霍瑾瑜讚同點頭,“他欺負小舅舅,朕就欺負他。韓植!”

韓植出來,“陛下。”

霍瑾瑜:“你讓麒麟院收起來的那張關於楚王的禁令再貼到門口,防止他騷擾褚青霞,影響他們研究。”

之前麒麟院門口張貼的關於“陳飛昊禁入”的禁令是霍瑾瑜寫的,到期後,麒麟院也不敢銷毀,就存放在庫房裏。

韓植:“奴才遵命。”

“多謝陛下。”鄧盟也聽說過這樂子。

霍瑾瑜和鄧盟又聊了一段時間,恰好是午膳時間,與他一起用了午膳。

席間,霍瑾瑜說起鄧書蝶想要入軍事學院一事。

鄧盟放下筷子,“如果陛下願意給蝶兒一個機會,臣不會阻攔。”

若是入不了,他帶到身邊訓練兩年再考,到時候一定能行。

“朕早已定下規矩,蝶兒想要入,只有靠自己。”霍瑾瑜唇角微揚,“朕覺得以蝶兒的實力,進入軍事學院應該沒問題,就是擔心她年紀有些小被人欺負。”

鄧盟眉心微壓,搖了搖頭,“蝶兒若是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也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雖然他心疼女兒,但是古往今來,女子若想立起來,本身就比男子要難,選了這條路,就不能後悔。

霍瑾瑜緩緩點頭。

午膳過後,霍瑾瑜又帶著鄧盟去了文淵閣那邊,那裏除了許多古籍,還存放著麒麟院這些年研究的所有成果模型。

末時一刻,霍瑾瑜讓韓植將鄧盟送出宮,然後吩咐人給虢國公府送了一大堆賞賜。

韓植將鄧盟送出宮後,向霍瑾瑜覆命,“陛下,南寧侯出宮了。”

霍瑾瑜唇角笑容收斂,長嘆一口氣,走到禦案前。

那裏放著早上送來的急報,山東永平府、保定府發生蝗災,蝗蟲漫天遍地,黑雲壓地,僅僅三日,兩府半成的田地都被吃了。

當地官府組織民眾用盡了辦法,仍然控制不了蝗蟲擴散。

霍瑾瑜沈眸盯著地圖,將山東各府圈了起來,從去年到今年,山東的旱災比山東、陜西要重,從去年六月到現在,山東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滴雨未下。

“陛下,喝點水潤口吧。”韓植端來一杯參茶,“您已經命令戶部賑災治蝗蟲了,現在只是山東兩府出事,當地官員很快就能控制,情況肯定不會變壞。”

“……”霍瑾瑜聞言,擡眸無奈地瞅了瞅他。

總感覺韓植這話立了flag,山東、山西、陜西這麽大一片地都鬧了旱災,怎麽可能只有兩府,多半是個開胃菜,之後就會遍地開花。

“陛下,奴才說錯了?”韓植有些忐忑。

霍瑾瑜嘆氣:“你這話說的自己信不。”

韓植:……

霍瑾瑜讓韓植在催促麒麟院,詢問他們滅蝗蟲的農藥弄出來沒有。

麒麟院司利言那邊說,農藥不好配,一不小心就是毒藥,不止蟲子活不了,連人都放倒。

霍瑾瑜也知道催不得,派人給司利言送了一些賞賜,鼓勵他努力幹。

就算這次用不到,下次能用到,也是一件幸事。

……

次日,又有消息,真定府、河間府……等七府發生蝗災。

到了第四日,山東、山西、陜西都有州府發生蝗災,聽說有的地方禾苗草木都被啃食殆盡,蝗蟲所到之處,密集到人、馬都看不清方向。

霍瑾瑜當即下令之前在南方養殖的六十萬只番鴨坐船南下支援山西、山東、陜西,和山西臨近的河南官府也搜羅了五萬只雞支援山西。

為了運送這些番鴨,從南方到山西、山東、陜西的漕運都臨時被官府管制,不止民船,就是運送糧食的官船也要靠邊。

浩浩蕩蕩的數百艘船都快將運河堵成陸地了,加上這麽多鴨子一路上鬧出的動靜,那可是萬分熱鬧,百姓都知道這些番鴨是送到正在鬧蝗災的山東、山西、陜西治蝗蟲的。

沿途的百姓看著這震撼的一幕,驚嘆聲不絕於耳。

……

“乖乖!以前我聽說三個女人吵架比一千只鴨子還吵,現在看來,完全是汙蔑,你看這聲音能是三個女人的陣仗嗎?就是三十個女人也弄不出這陣仗。”

“聽說山東那邊的蝗災很嚴重,遮天蔽日,伸手不見五指,連小孩子都吃。”

“嘶!這麽狠?話說陛下登基後,這是第一次發生如此大規模的蝗災吧。”

“是的,山東、山西、陜西三地啊,百姓可真苦啊!”

“剛才那小孩,可別亂傳,蝗蟲是吃素的,只吃草木,什麽連小孩子都吃,那是唬人的。”

“既然是蟲,難道不是什麽都啃?”

“哈哈哈,還是年輕了,你要知道,蝗蟲將糧食、草根樹皮都吃光了,人要靠什麽活。”

“你……你這話才是唬人的。”

說完的年輕小夥一邊說著,一邊用胳膊搓掉手臂的雞皮疙瘩,那個漢子說的太可怕了,怎麽能吃人呢。

旁人見小夥子被嚇成這樣,紛紛哈哈大笑。

小夥子看著一身布衣,但是衣服沒有補丁,還細皮嫩肉的,家裏肯定不愁吃穿,看著十五六歲,沒經歷過前朝末期那段悲慘昏暗的時刻,趕上了好時候啊。

“唉,就不知道這些鴨子能不能治得了蝗災。”

“朝廷搜集這麽多番鴨不簡單啊,我聽說有三四十萬只吧?”

“什麽三四十萬?足足六十多萬只呢,還有這些鴨子是陛下今年年初的時候讓咱們這些南方州府養的,官府統一固定價格收。”

“這麽說朝廷未蔔先知,居然提早預料到了,準備了這麽多鴨子,看來山東的蝗災有救了。”

“見識小了吧,老人說了,久旱必有蝗災,不過估計朝廷也不想自己未蔔先知。”

“對啊,這麽多鴨子不一定有用。”

“就算沒用,也可以吃了,有沒有什麽損失。這不是咱們頭疼的,真擔心,不如去求求老天爺,讓他發發慈悲吧。”

“是啊……”

……

同時在汾州的謝少虞也接到命令,讓他趕往山東,指揮當地百姓抵禦蝗災。

謝少虞到達真定府,除了滿含期盼、骨瘦如柴的百姓,還有他要負責的十萬只番鴨,他不止要負責清理真頂府的蝗蟲,還需要負責周圍四個州府。

除了這些番鴨,他還召集了五千士兵,這些士兵一是維持當地秩序,防止有流民、盜賊擾亂秩序,二是賑災施粥,三是負責保護這些番鴨。

他真怕這些受災民眾不管不顧,一擁而上將番鴨給搶了。

前段時間,永平府禾縣分到的五千只番鴨,就因為當地官員組織不嚴,五千只番鴨被百姓搶奪,最後只保下了十五只,而且因為搶鴨引起的混亂,造成十五名百姓被踩塌而死。

十五只鴨子……

十五條人命……

何其悲哀!

謝少虞放番鴨清理蝗蟲時,並沒有讓太多百姓圍觀,而是請了當地有名望的長者和裏正,讓他們看一下番鴨清理蝗蟲的效率。

第一次先放了五千番鴨,五千番鴨被趕鴨人拿著長竹竿,“嘎嘎”聲不斷,浩浩蕩蕩地沖向此時正在田地熱火朝天啃食禾苗的蝗蟲。

這五千番鴨不負眾望,在田地上朝美味的蝗蟲們劈頭蓋臉地撲上去,將它們一一吞入腹中,一個時辰後,番鴨經過的田地,原先田野上鋪天蓋地的蝗蟲早已經消失,而不遠處的番鴨還在“嘎嘎”叫著進攻。

田邊的眾人不由得發出歡呼聲。

許多人都喜極而泣了。

謝少虞一開始納悶陛下為什麽不多養些雞,畢竟雞也能吃蟲子,後來傍晚時,他看到趕鴨人的長桿輕輕一趕,鴨子大軍就乖乖進巢了,一點也沒有亂跑。若是一群雞,他不敢想象那個雞飛狗跳的場面。

詢問趕鴨人,也是如此,番鴨喜歡群居,管理方便,而且抗寒能力、生命力、覓食能力都比雞強,雞能吃的它能吃,雞不敢吃的,他也敢吃。

在確定禦鴨滅蝗有效後,謝少虞就將剩下幾萬番鴨也都分散到各地,各地的官吏也都立下了“護鴨”軍令狀。

雖然番鴨滅蝗有效,但是不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這群鴨子上,他們人也要努力,多管齊下才能盡快將蝗災消滅。

雖然成蟲他們不好捕殺,但是田間地頭的初生蝗蟲要設法捕殺。

除了這些,謝少虞還處置了一些消極怠政的官員,比如下級官員不作為造成蝗災蔓延:監督、巡察捕殺不嚴,也要降罪:還有之前造成番鴨被爭搶,十五名百姓被踩塌而亡……

五月初,陜西、山東、山西的蝗災減弱,霍瑾瑜見番鴨有用,又調集了十萬番鴨,五萬只雞支援三地,中旬,陜西終於迎來了大範圍降雨,連綿的大雨下了兩天,蝗蟲幾盡消無,為此當地的官員帶著百姓特地向上天還願。

陜西的蝗災沒了後,立了大功的二十萬番鴨又送去山西,幫忙清理山西的蝗蟲。

五月低,山西、山東的蝗災也消滅了,沒了蝗災後,百姓損失重大,霍瑾瑜除了放糧賑災,就是給三地的百姓減免賦稅、徭役。

同時以工代賑,讓當地百姓有事可幹。

山東、山西的旱情一直持續到七月中旬,從年初到這個時間,官府組織民眾一共修建了三十五座大水庫,中小水庫有二百五十座,三千多深井……這些水庫以後會在供水、灌溉、幹旱時發揮重大作用。

陜西境內同樣也興建了十多座大水庫、數不清的深井,因為提早下雨,水庫提前使用,效果不錯。

民間不少人見到番鴨軍滅蝗的場景後,不僅題詞頌揚,還畫了畫,這些都被地方官員送到霍瑾瑜的案頭。

霍瑾瑜看著從地方傳來的一個個捷報,心情愉快不少,尤其山東、山西終於下了雨,大雨如註,不用擔心蝗災下一輪再覆發。

謝少虞也被霍瑾瑜召回京城,任命其為吏部侍郎。

朝中百官聽到消息後,不由得咋舌,吏部為六部之首,負責官員的選拔,看來陛下對謝家子甚為看重,估計幹個十多年,就要升為吏部尚書了。

果然那聲“謝師侄”不是白喊的,陛下對待“師侄”可比對待“師兄”厚道多了。

宋師兄現任禮部尚書致:……

怎麽還捧徒弟踩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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