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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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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霍瑾瑜目前心裏的人選是想從顧問處挑選。

可是顧問處有經驗的學士現在手中基本都有兩到三件事跟進,目前有時間的也就洛平川、謝少虞,因為兩人經驗還不夠充足,反而經手的活不多。

等到霍瑾瑜需要人時,其他人忙的腳不沾地,就他倆還能騰出手。

但是兩人有些年輕了,霍瑾瑜擔心他們幹不好,而且邊陲條件艱苦。

之前謝公、曾太傅想要去邊陲支教,霍瑾瑜將人壓下,現在將謝少虞派去冀州,會不會讓老人家多想。

洛平川雖然看著克己穩重,但是身板有些瘦弱,沒有壓迫氣勢,不知道能不能鎮住手底下的人,而且他還有胃病,邊陲環境艱苦,還要去礦場視察,霍瑾瑜擔心他折在邊陲,那樣太虧了。

她有些糾結,“檀菱、韓植,你們覺得洛平川、謝少虞誰適合去邊陲?”

檀菱與韓植對視一眼,檀菱先開口:“奴婢以為謝大人比較適合,無論才學、背景、能力都屬於上上選。”

謝少虞不僅是陛下的近臣、還是謝公的外孫,也是陛下的師侄,這樣的人到邊陲怎麽都不會被欺負,就算看輕他,也會給謝公、曾太傅一些薄面。

“奴才以為洛大人適合,洛大人柔中帶剛,做事利落,而且出身寒門,更能體會民生艱難。”韓植輕聲道。

霍瑾瑜蹙眉:……

“若是兩人一起去,總覺得太虧了。”霍瑾瑜呢喃道。

她手底下用順手的人不多,好不容易培養了幾個,這一下給冀州分了兩個,那也太奢侈了。

廣州那邊,她也才派了徐於菟。

霍瑾瑜思來想去,命人將兩人喊過來,決定看看他們怎麽說。

謝少虞、洛平川聽聞陛下要從他們中挑一人去冀州,支援當地的民生建設還有礦冶所發展,大概需要大半年時間,兩人相互看了看對方。

謝少虞微微躬身行禮,“陛下,微臣願意去,先前臣之外祖和師祖有意去邊陲教化邊民,他們也會讚同臣的想法。”

“那你的想法呢?邊陲的環境有多艱苦,去年你曾隨朕去過邊陲一趟,什麽情況,朕不用說了。”霍瑾瑜註視著他。

“陛下,正微臣見過,所以才想去改變。”謝少虞微微垂眸,舉止恭敬道。

霍瑾瑜見狀,沒理他,而是將目光落到洛平川身上。

既然謝少虞已經搶答,洛平川的答案她也能猜出來,但是她想知道對方的理由。

“陛下,臣以為臣比謝大人適合,臣出身苦寒,為民分憂義不容辭,而且臣也略通一些冶礦事宜,去年去冀州時,學了一些韃靼語,能更好的與投奔的草原邊民溝通。”洛平川神色淡定,“謝大人現今還忙著整理戶部十年間全國各地的稅賦記錄,抽不開身。”

自從邊陲與韃靼的戰事結束後,陛下就開始著手整理戶部,今年尤其忙碌,各種數據、報表、柱形圖不停,明顯陛下會對財政有大動作。

前兩個月,陛下讓徐於菟南下廣州忙碌造船廠的事情,尤其前段時間工部還造出了鐵船,朝中許多人猜測陛下是不是要對倭寇出手了。

現下事情堆在一起,讓洛平川猜不準陛下是先繼續開海戰,還是先對財政動手。

謝少虞聞言,眼角微微上揚,讓眉眼多了一絲淩厲,“多謝洛大人關心,不才,在下奉命教導永安殿下,也通一些韃靼語,至於陛下交給我的事,在離開前,我一定會幹完,不用洛大人擔心。”

洛平川唇瓣微張,看著謝少虞欲言又止。

霍瑾瑜見兩人之間似有火星,輕咳一聲。

雖說她支持職場競爭,但是也不想他們太過激烈,一切要有度。

兩人回神,紛紛看向霍瑾瑜。

霍瑾瑜:“好了,朕已經知道你們二人的想法,你們先回去,稍後等朕的旨意。”

兩人聞言,再次行禮告退。

霍瑾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嘆氣道:“都這樣了,兩人肯定不能一起去了。”

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提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

她擔心兩人去了冀州,因為意見不合,反而大大降低效率。

韓植見狀,小心詢問:“那陛下屬意誰?”

霍瑾瑜想了想,走到禦案後面的書架旁,從一個瓷罐中掏出一塊銀幣,沖韓植笑了笑,“看天意,有龍的那面是洛平川,有字的那面是謝少虞。”

韓植:……

陛下有些隨便了,為何不早拋?

銀幣在空中躍出一道弧線,在眾人的註視下不停地翻滾,然後穩穩地落到地上。

韓植伸了伸頭,看了看,“陛下,是字的那面。”

霍瑾瑜揚了揚眉梢,“那就去通知謝少虞,讓其盡早將手中的工作交接。”

韓植:“奴才遵命。”

忽而,霍瑾瑜想起宋致是不是快回來了,詢問道:“宋致現今到哪裏去了?”

長公主前段時間往京裏遞消息,說宋致已經返程了。

韓植:“昨日說已經到通州了。”

霍瑾瑜若有所思道:“那就快了。”

長公主說宋致還帶了原戶部尚書耿書墨的書童寧倌,並且發現齊王的心腹手下暗中接濟對方。

對於齊王,霍瑾瑜對他的觀感並不好,多次傳出行為不端的消息,肆意毆打王府府吏下人、聽信讒言,曾經將多名校尉、指揮使、百戶害的家破人亡,經常強迫手下將士與猛獸廝殺。

之前景元帝在世時,就經常對其斥責,但是沒有實質上的懲罰,齊王也是債多了不愁,認錯態度挺好的,但是從來不改。

後來霍瑾瑜登基,齊王的行為越發猖狂,地方官吏叫苦不堪,霍瑾瑜也多次下旨斥責,至於結果,若是齊王有敬畏之心,也不會將手伸到戶部了。

現在草原那邊的風險已經解除,她終於能騰出手收拾這些藩王了。

她現在沒有削藩意圖,一些藩王就不能當些人嗎?

感覺一些人仿若在吃斷頭飯,抱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想法,做事越發瘋癲了。

她連韃靼都收拾完了,就不能好好加緊尾巴做人。

這次她不會放過寧王,老霍頭十年間廢了七個藩王,她三年廢一個,相信大家應該理解她吧。

霍瑾瑜心中的吐槽不斷刷屏,吩咐道:“宋致回來後,讓他將人交給大理寺卿。”

此事她交給刑部不放心,還是照常交給大理寺。

韓植點點頭。

……

謝少虞得到旨意後,沖洛平川拱了拱手,“洛兄,承讓。”

“……這些虛禮不必了。”洛平川微微側身躲過他的行禮,“謝兄的才華本來就在我之上,輸給你,在下服氣。”

謝少虞:“都是為陛下做事,說不上誰比誰強,洛兄是狀元,這話實在是折煞我了。”

洛平川看著面前俊俏的偏偏公子,眉宇間夾著糾結,讓謝少虞看的疑惑。

謝少虞:“洛兄有事嗎?”

“謝兄。”洛平川長鞠一躬,“既然此次你去冀州,在下有一事相求。”

謝少虞微詫,眸中閃過一絲了然,怪不得之前在陛下跟前,此人會那般積極,有些不似他的性格,原來是有緣由,就不知道是因為人還是事了。

謝少虞:“洛兄到底是因為何事?”

洛平川深吸一口氣,“我曾有一同窗,早年被人汙蔑流放邊城衛所,去年在下曾經去找過,但是都不曾找到人,若是謝兄有時間,還請幫我留意一番。”

當年若不是那人替他擋下,恐怕他也沒有機會三元及第,流放邊城的就是他了。

謝少虞微微點頭,沒有追問什麽事。

現在洛平川是內閣學士,只要他不犯錯,出人頭地是遲早的,未來為他同窗平反也沒有難事,他何必追問。

見他答應,洛平川松了一口氣。

……

謝少虞回去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霍永安聽說謝少虞要去冀州,也有些心動,就進宮求霍瑾瑜,也想要一同去冀州。

霍瑾瑜納悶,逗弄道:“你幹嘛也想去?難道想去當可汗?”

“王庭都沒了,沒法當可汗。”霍永安搖頭嘆息,然後兩手握拳,“我這叫衣錦還鄉,之前那些王庭那些人經常欺負我,現在他們成了階下囚,我當然要去看看他們。”

冀州可是關著三萬韃靼俘虜,他要去看看。

霍瑾瑜:……

落井下石說的理直氣壯。

“陛下小舅舅,你就答應我吧,我上學期的期末考成績出來了,在紅螺山占第十六名,可好了。”霍永安亦步亦趨地跟在霍瑾瑜後面。

少年發現,他的身高已經超過對方了,牙齒就露的更多了。

“才十六名?你可知科舉考試大家只記得一甲三人,其他人眨眼就忘了。”霍瑾瑜停住腳,轉身虎著臉看著他。

“可是我十六名欸,超過了好多人,就十五人沒打過。”霍永安撅嘴。

軍事學院現今二百二十五名學生,他能排十六已經不錯了,娘都誇了他好多次。

“人要謙虛,那是因為學院的學生少,等到下半年,學院學生數量翻倍,你這個十六名就不好保持了。”霍瑾瑜有意讓一些中低等將士去學院進修,幾十萬大軍就是正副千戶級別的都有數百人,加上鎮撫、百戶,交叉進京學習培訓,這樣學院的學生數就不用擔心了。

“哦。”霍永安焉巴巴地應了一聲,背後若是有尾巴,恐怕現在已經耷拉在地上了。

“嗯……你倒是給朕提了醒。”霍瑾瑜素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大外甥。

“啊?”霍永安歪頭,不解地看著霍瑾瑜。

陛下小舅舅這意思……

事情還有轉機?

霍瑾瑜沈眉思索片刻後,沖霍永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真是朕的乖外甥,此事朕允許了。你回去準備行李吧。”

“真的?”霍永安樂蹦了起來,給霍瑾瑜行禮告別後,就屁顛屁顛出宮了,他要告訴四公主。

等到霍永安離開,霍瑾瑜寫下旨意,讓韓植送去顧問處擬旨。

韓植送去之前偷瞄一眼,原來陛下給第一軍事學院下旨,鼓勵學子去冀州歷練一番,歷練結束可得五點學分。

韓植已經能想象到,聖旨傳到第一學院後,那群勳貴子弟如何糾結,因為五點學分可不少,要知道努力一學期,一門學科及格才得兩點學分,對於一些成績不怎麽好的學子,這五點學分可是救命稻草。

謝少虞拿到旨意後,眼皮直跳。

他現在已經能預想到給帶著這一群勳貴子弟去冀州的路上有多精彩。

不是他杞人憂天,明顯陛下現在傳旨,就是為了讓他帶著人去。

……

軍事學院接到聖旨後,很快在課堂上將聖旨內容公布,順便還在宿舍和教學樓附近的布告欄都貼了公告。

學生們看著布告欄上面的聖旨內容,想笑都笑不出來。

陛下明面上說著“鼓勵”,他們也不敢真以為陛下好商量,尤其之前期末考沒有及格、缺少學分的學生,真不去了,陛下秋後算賬,他們要脫層皮的。

霍永安瞅著布告欄上的內容,撓了撓頭,原來大家一起去,這樣也好,若是王庭的那些人還罵他,他就帶著同窗們將他們教訓一頓。

三天後,經過統計,除了生病受傷、家裏有喪事的學子,有一百八十九名學子積極報名去邊陲歷練,占了學院學子的八成。

讓霍瑾瑜十分欣慰,多次在早朝上褒獎在學院的學子,也讚賞群臣教導有方。

眾臣只能強撐笑臉,和霍瑾瑜互相虛假恭維。

此事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他們難道還不了解自家孩子嗎?

……

在謝少虞出發前三天,宋致歸來。

到了京城後,宋致先將寧倌送到大理寺卿的監牢,然後進宮向霍瑾瑜匯報事務,忙完這些後,聽聞他才回來,他家徒弟就要帶著一大堆勳貴子弟去邊陲歷練。

想著徒弟這波去冀州任務重,而且還要帶這麽多桀驁的勳貴子弟,宋致覺得身為老師,要好好安慰弟子一番。

所以拒絕了謝少虞給他辦的接風宴,出錢在京城最豪華的酒樓給謝少虞弄了一桌送行宴,順便邀請了虢國公的兩個孫子鄧天鷹、鄧天鵬,因為他們是此次邊陲歷練的帶隊教官。

宋致拍了拍身側謝少虞的肩膀,“少虞,還好我現在才回來,要不然咱們師徒可能一起賠進去。”

謝少虞嘴角忍不住抽搐,“老師,弟子可沒惹你!”

哪家老師如此落井下石,老師才從江南回來,陛下就是讓洛平川與他一起去,也不會讓老師再去冀州的。

鄧天鷹、鄧天鵬側頭忍笑。

宋致:“徒弟,你要想開一點,你一個人進去,總比咱們師徒都進去好,而且還有兩個鄧教官,你也不必太擔心。”

“老師若是擔憂弟子,可以隨弟子一起去,相信陛下不會阻攔的。”謝少虞輕輕磨牙道。

“看吧,還是在乎的,你放心,若是那群第一學院的學子真難為你,你可以先記在心裏,回來告訴老師,老師替你叫屈。”宋致笑瞇瞇地抿了一口梅酒。

謝少虞:……

老師以為他是兩三歲的孩童嗎?

宋致又故意逗了謝少虞兩三次,看著人前霽月清風的弟子在自己翻白眼挺有意思的。

眾人散場前,宋致偏偏又正經了,他拍了拍謝少虞的肩膀,看著越發挺拔,身如翠竹的弟子,認真道:“老師剛才有些話說的是真的,此次你莫要弄錯目的,陛下讓第一軍事學院的學子跟著去是順帶的,你的任務在冀州,這些人是鄧天鷹他們要操心的。”

謝少虞楞了一下,覺得自己之前確實魔怔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謝老師解惑。”

宋致使勁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啊,不要將所有事都大包大攬,就是能力再強,人力也有限,要學會放手,懂的嗎?”

出類拔萃的世家公子有自己的驕傲和矜持,可是有時候也太累。

謝少虞從小在外祖家生活,即使冠以謝姓,即使有謝公護著,可是對於一些守舊的謝家人來說,謝少虞仍然是外人,對於一些人來說,謝公的愛護還有“謝”姓是謝少虞偷他們的,天然的排斥他。

看似寵溺長大的矜貴公子,其實成長路上,也滿是孤獨,習慣了獨自解決一切事。

這些時間,謝少虞在顧問處也應該通曉這些了,怎麽性子還沒有多大改變。

謝少虞瞳孔微顫,盯著宋致眸子裏的笑意和關切,最終唇角弧度加大,“弟子聽老師的。”

宋致見狀,又拍了拍他。

……

徐銜蟬從褚青霞那裏打聽到,朝廷要派一波官員去冀州幫助當地官府建設民生,心裏就有了心思,想趁徐於菟沒回來,先斬後奏,提前回冀州。

褚青霞聽了她的打算,放下手中的炭筆,上下打量了徐銜蟬一遍,“你回冀州,是想參軍嗎?軍營不收女子的。”

雖然徐銜蟬長的高大,但是她本質上還是個女子,月月葵水比她都準時的魁梧女子。

“我回去求老爹,從小兵開始,有老爹在,我不會被欺負的,咱們下次見,說不定我已經成了千戶。”徐銜蟬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雙手環臂,斜靠在桌邊。

“你確定能成?”褚青霞半信半疑,除非徐銜蟬隱瞞身份去參軍,否則多半不會允許她參軍的。

徐銜蟬撓了撓頭:“總要試試吧,你都成了縣子,我就有機會當將軍。”

“我?”褚青霞怔了怔,然後恍然大悟,怪不得徐銜蟬下定決心回去了。

“嗯,冀州有時候很缺人手,以前少人的時候,遇到韃靼蠻子來打谷草,別說女子,男女老少都拿著武器上,所以我回去磨老爹幾天,應該能讓他改變主意吧。”徐銜蟬說道後面也有些不肯定。

許老爹疼她和哥哥是肯定,但是許老爹更操心的是她的婚姻大事,比起答應她去參軍,更想給她搶個男人嫁了,至於哥哥,他已經成了探花,老爹肯定管不住他。

褚青霞看著徐銜蟬既糾結又期待的模樣,眉梢微沈,看著桌旁的筆筒出神。

“褚主任?”

“褚主任!褚大人?褚……姑娘?”

徐銜蟬見褚青霞楞神,高聲喊了她兩聲。

“啊……徐小貓。”褚青霞回過神,正色道。

之前閑聊時,徐銜蟬說,她與徐探花的名字都是陛下起得,小名叫徐小貓,而徐探花以前則是叫徐大虎,褚青霞感覺徐玉兔比徐大虎更適合,當然徐小貓對於現在的徐銜蟬也不怎麽適合了。

徐銜蟬下意識看向她。

褚青霞:“你是不是忘了陛下將你派到我身邊保護我的?”

徐銜蟬點頭:“知道,所以我打算讓請你替我向陛下請辭。”

“我不打算辭退你。”褚青霞下顎微昂,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緩緩道:“你與其想著回冀州參軍,為什麽不想著去第一軍事學院?”

“欸?我有資格嗎?”徐銜蟬不解道。

對於紅螺山創建不久的第一軍事學院,京城百姓都能說道兩句,都知道裏面關了一群勳貴子弟,自從學院開了後,往日三天兩頭在街頭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一下子收斂了許多,畢竟軍事學院可不是完全只接納武勳子弟,之前惹事的刑部侍郎之子孫樹、大理寺卿之子周語堂還在裏面呢,他們兩人可是官宦子弟。

“這不是有我嗎?我去求陛下,讓他允許你入學軍事學院,等到從裏面畢業,回到邊陲,至少能當個百戶吧。”褚青霞對於軍制不怎麽了解,有些不確定道。

“我如果進了軍事學院,一定將其他人都打趴下,出來至少是個千戶。”徐銜蟬用力拍著胸脯,她怎麽忘了她除了哥哥,還有褚青霞這條人脈。

“嗯。有志氣,我這就進宮求陛下,你等我的消息,若是陛下不允許,咱們就想其他辦法。”褚青霞越說越興奮,她已經能預想到,那些朝臣知道紅螺山進了一名女學生後,會如何震驚了。

……

褚青霞也不耽擱,換了一身衣服,當即都入了宮。

霍瑾瑜見她進宮,還以為此人又有突破了。

“你說什麽?”霍瑾瑜有些怔然。

褚青霞輕咳一聲,鄭重長鞠一躬,“陛下,微臣想推舉臣的貼身護衛徐銜蟬入紅螺山第一軍事學院學習。”

霍瑾瑜將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往後一倚,“褚主任,你所說的徐銜蟬,朕怎麽聽著這麽熟悉?”

“陛下,您忘了,徐銜蟬的名字還是您起的呢,微臣見她人高馬大,聰明伶俐,做事進退有度,有將帥之才,不入紅螺山可惜了。”褚青霞熱情推薦道。

“哦——怪不得。只是,褚青霞,你不是忘說了,徐銜蟬是徐於菟的妹妹,你覺得她有資格入軍事學院嗎?”霍瑾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徐銜蟬是徐探花的妹妹,也算是官宦人家,至於紅螺山軍事學院,陛下您也沒規定不允許女兒家入學……以前只不過沒人提罷了。”褚青霞被霍瑾瑜的表情嚇到,微微縮了縮脖子。

“褚大人,慎言。”韓植在一旁提醒道。

他就納悶褚青霞不好好為她的“青鶴侯”奮鬥,為了徐銜蟬忙碌幹什麽。

他已經能想象到,若是陛下允許徐銜蟬去軍事學院,朝中大臣又要鬧了,到時候又要煩陛下。

“咳……陛下,雖然徐銜蟬是女子,但是她的才能不輸男兒,您若是讓她進了軍事學院,說不定未來出來一位傳奇女將軍。”褚青霞笑的有些諂媚。

“褚青霞,你應該知道,朕若是答應了,將要面對朝堂多少壓力吧,而且軍事學院都是男子,女子進去終會惹人非議,若是出了事,你能擔得起嗎?到時候你的‘青鶴侯’可能就沒了。”霍瑾瑜眉梢微壓,一副頭疼的模樣。

褚青霞:……

小皇帝,你的戲有些過了!

她不信讓徐銜蟬入軍事學院學習,比給她爵位還難。

連“青鶴侯”都提前許給她了,對於小皇帝來說,讓一名身強體壯的女子成為軍事學院的學子,難度要小很多。

至於小皇帝擔憂的“非議”,以女子的標準來說,徐銜蟬稱不上貌美,她更像投錯胎的男子,就算陛下不信任徐小貓,也要相信那些武勳子弟的品位吧。

她眸光微轉,想起前段時間看的話本,突然有了主意。

“陛下,您想要微臣做什麽,微臣只要能給,都答應你。”褚青霞語氣帶著一絲羞澀,仔細分辨,還帶著小激動。

她微微側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偏偏右手緊緊地抓住衣領,左眼緊閉,右眼露出一條縫,偷瞄霍瑾瑜。

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如同遭遇了超強寒流,將所有人都凍結了。

霍瑾瑜一頭黑線,已經無法吐槽了。

韓植也是瞠目結舌的程度。

褚青霞被鬼上身了。

霍瑾瑜用力按了按眉心,指了指門口位置,“你去外面跪著冷靜一下,朕也冷靜冷靜。”

“……”褚青霞傻眼,好像玩脫了。

韓植見狀,不用霍瑾瑜給他使眼色,已經走到褚青霞跟前,正好擋住霍瑾瑜,“褚大人,咱們請吧!”

“呃,陛下!”褚青霞還想再挽救一下。

霍瑾瑜已經抓起奏折,裝作忙碌,不理她了。

褚青霞:……

……

褚青霞沒轍,只能按照霍瑾瑜的要求,跪在了宮門口,可憐巴巴道:“陛下,您就答應微臣吧!微臣求您了!”

過往的內侍、宮女、侍衛看到這一幕,一時摸不著頭腦。

陛下一向對麒麟院的褚大人縱容,未曾讓她吃過虧,甚至還許了異姓爵位。

今兒怎麽了,要知道陛下寬厚,甚少讓人跪在宮門口。

和褚青霞一同進宮的核桃也被嚇住了,她偷偷摸摸地躲到殿前欄桿的下方,躲在一名侍衛身邊,攀著臺階,小聲喊著:“師父,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師父不是說進宮求陛下嗎?怎麽自己跪在了外面。

“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惹陛下生氣了。”褚青霞擡手遮住嘴角,“你不用擔心我,今兒陛下不答應,我就不回去了。”

核桃:……

現在弄得,她連找救兵都不知道找誰,徐銜蟬的哥哥去了廣州,壓根沒法幫忙。

核桃還是擔心,“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陛下看起來很生氣。”

核桃還是拿不準,許多戲文裏可說了皇帝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誰知道師父是不是惹到了陛下的逆鱗。

“好了,你如果擔心,就在一旁守著,別亂跑。”褚青霞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別亂跑。

褚青霞餘光瞥到韓植出來,連忙挺直後背,高聲道:“陛下,此事我知道難為陛下了,但是此事,微臣覺得必須要做,您就算是罰臣,微臣也認了。”

韓植嘴角抽抽,走到她面前,“褚大人,褚主任!您就不能管好自己的事,陛下日理萬機,這種事您明知道會引起朝堂議論,何必為難陛下呢。”

褚青霞仰頭,睫毛一眨一眨的,“韓公公,您告訴陛下,我願意擔保,也願意用我之後的功勞換。”

既然出來跪了,做戲就要做全套了。

“你……”韓植一甩浮塵,氣哼哼離開了。

周圍的侍衛和內侍聽得一頭霧水,褚青霞到底求得什麽啊。

……

顧問處就在乾清宮側殿,對於外面的動靜那是一清二楚,納悶陛下怎麽讓褚青霞跪在外面了。

洛平川、謝少虞站在窗口,正好看的一清二楚。

洛平川:“謝兄,你可知道褚大人為何被陛下罰在外面?”

明明褚青霞進宮時,看著也高興。

“不知。”謝少虞微微皺眉,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按照陛下對褚青霞的態度,應該不會讓她跪在外面。

就在兩人疑惑的時候,核桃的腦袋一下子冒出窗口,“洛大人、謝大人,看在徐探花的份上,你們救救師父吧。”

謝少虞、洛平川對視,都能看到對方眸中的詫異。

兩人也同時猜出來,褚青霞被罰跪在外面,與徐於菟有關。

這……

從未聽說徐於菟與褚青霞有關系。

欸……似乎不對,聽說徐於菟的妹妹徐銜蟬在褚青霞敏身邊做護衛。

褚青霞出去逛街時,京城百姓經常看到徐銜蟬跟在身後。

褚青霞這一出,到底是為了哥哥?還是為了妹妹?

洛平川疑惑道:“核桃姑娘,褚大人為什麽跪在外面?”

核桃苦著臉,“小貓想進軍事學院,師父就進宮為她求情了,陛下不同意,就讓師父跪在外面了。”

“小貓?是徐銜蟬姑娘嗎?”洛平川含笑問道。

“嗯嗯。那是她小時候的名字。”核桃點頭道,“後來遇到小時候的陛下,陛下就給她和徐探花起了現在的名字。”

謝少虞了然,只是聽完後,心中的怪異越發多了。

洛平川抿了抿唇,“核桃姑娘不必擔心,褚大人有大才,陛下多半為了敲打敲打她,過一段時間就讓她起來了。”

“真的嗎?”核桃眼含期待。

“這只是在下的推測,在下也說不準。”洛平川也說不準。

陛下畢竟還是男子,他能忍下褚青霞,回給她封爵,也是為了讓她對陛下更忠誠。

而徐銜蟬和褚青霞一比,雙方差距太大,不一定會為徐銜蟬冒這個險。

謝少虞聞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微微閃爍,勾唇深意一笑,“洛兄說的對,核桃姑娘不必擔憂,陛下不會難為褚大人的。”

“那陛下會答應師父求的事情嗎?”核桃眼含期待地望著面前兩個美玉一樣的人。

洛平川苦笑,“君心不可測,在下也不確定。”

謝少虞意味深長道:“核桃姑娘,你若是有疑問,可以多問問褚大人。”

核桃:……

一旁的洛平川微楞,又望了望不遠處跪在殿前的褚青霞,燦爛的斜陽照在對方身上,青色的紗衣泛著淺淺的光,宛如一株向陽而生的蘭草,涼風輕輕地撩起她的秀發,也露出了對方微微上揚的唇角。

褚青霞似乎並不擔心。

洛平川沈眉思索。

……

褚青霞從午後未時一直跪到酉時,在這期間滴水未盡。

褚青霞望了望將要西垂的太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猜錯小皇帝的想法了,小皇帝就是單純地敲打她,罰她跪。

她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腹部,心中嘆氣,她中午還沒有吃飯呢。

就在她有些忐忑時,宮門發出動靜,就見小皇帝身邊的女官檀菱姑娘出來。

檀菱沖著褚青霞溫柔一笑,稍微撫平了對方有些煩躁的神經,“褚大人,這是徐銜蟬的入學憑證,您要好好保管,陛下說了,以後做事還請三思而後行,莫要胡作非為。”

檀菱一邊說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帖子遞出去,上面是陛下親手寫的準許證,還蓋了陛下的私印。

“……多謝檀菱姑娘。”褚青霞尷尬地笑了笑。

聽女官這話,若不是她之前發神經的舉動,可能不需要跪兩個時辰,可能半個時辰就將流程走完了。

檀菱見對方微微羞撚的模樣,不好再說她什麽,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褚大人,陛下說了,這是用你這段時間的功勞來換取的,回去後,也請徐銜蟬珍惜這次機會。”

“懂得,懂得,我懂得。”褚青霞連連點頭。

等到檀菱轉身進了殿,褚青霞吐了一口氣,剛想起身,眼前一黑,兩手下意識撐地。

“師父!”核桃連忙飛奔上去扶起她,“你怎麽了?”

乾清宮的小內侍端來一杯茶,褚青霞一口飲完,喝完後,長吐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反覆闔眸數次,提起一口氣站起來,慢慢活動腿腳,等到能站穩後,右手兩指夾著入學準許證,得意道:“核桃,你看,事情成功了!”

……

而徐銜蟬拿到入學準許證後,前腳去學院報道,後腳就拎著包袱報名參加邊陲歷練,她要回去見老爹一趟,讓他也樂呵樂呵。

看著隊伍中越來越多人的謝少虞:……

突然多了一名強壯女同窗的軍事學院學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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