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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像追逐著溯游鯨的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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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像追逐著溯游鯨的洋流

我將那本破破爛爛的本子遞給鄧布利多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嚴肅。

“我們要不要試試在上面寫些什麽?”我提議。

“好建議,”鄧布利多擡眼從半月形鏡片上看了我一眼,“但我想,你一定還有別的事想說吧,維拉。”

“是的。”我長嘆了一口氣,“我夢見了蛇怪,教授。”

“它——它很大,身體好像有櫟樹的樹幹那麽粗。我還看到了哈利、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還有……”我嘗試著回憶,突然看到福克斯兩只豆豆眼正濕潤的凝望著我,“還有福克斯!福克斯也在那裏!”

鳳凰輕輕地仰頭叫了兩聲。

“我還看到金妮躺在地上。”我慢慢說出近期金妮的怪異之處來,從她入學以來持續的低沈,到她消失在筆記本上的字跡,再到洛麗絲夫人被石化後她異樣的恐懼。

這不是我認識的金妮。

“難道是金妮打開了密室?可她是怎麽做到的呢?我的意思是,韋斯萊一家都是格蘭芬多不是嗎?”我感到疑惑。

“這或許不是出自韋斯萊小姐本意,”鄧布利多慢慢翻開了日記本,“有一些人,就像一些魔法一樣,天生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所以伏地魔就是這種人。”我喃喃道,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說下去,“那這個夢呢,鄧布利多,這個夢會成真嗎?那可是蛇怪!哈利和金妮……”

他們會死的。

鄧布利多看起來卻放松了下來,他甚至露出了一個微笑,將碟子朝我面前推了推。

“草莓吹寶幹,我最近很喜歡它的口感。”

我心不在焉地拿起了一個放進嘴裏,隨著嚼動,它發出清脆的、令人愉快的碎裂聲。

“哈利和金妮……”我還是沒忍住擔憂。

“他們不會有事的,”鄧布利多安撫道,“但……我可能需要哈利配合我完成一場演出。”

“一場演出?”

“……我也該去見見故人了,真正意義上的故人,”鄧布利多突然轉動了一下椅子,朝著墻上一幅畫像說道,“對吧,阿曼多。”

我這才看到墻壁上多出了一幅新的畫像,畫像裏的老人是阿曼多·迪佩特,他是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長,不久前剛剛去世,享年355歲。

迪佩特也留著一把大大的白色胡子,和鄧布利多不同,他放任它們四散開來,在臉周圍形成一個蓬松的弧形。

畫像裏的迪佩特嘆了口氣。當年正是他做了開除海格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間接也導致了裏德爾不敢再打開密室,但他還是冤枉了一個無辜的學生。

誰能想到呢,那個出身貧寒但聰明過人,父母雙亡卻智勇雙全,幾乎所有老師都喜歡的模範學生,會是打開密室致同學死亡的殺人兇手。

“好吧……”我意識到鄧布利多並不打算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如果有別的消息,我再告訴您,教授。”

“維拉。”在我即將走出門口前,鄧布利多突然叫住我,我回頭看向他。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感到難以堅持,請一定向人尋求幫助。”

我沒來由的鼻頭一酸。

“您也可以嗎,教授?”

福克斯飛到了鄧布利多手邊,他輕輕撫摸了她兩下。

“只要你需要,我隨時在這裏。”他說。福克斯抖了抖翅膀,也沖著我發出幾聲鳴叫。

**

氣溫逐漸開始升高,青草在霍格沃茨的大片草地上露出頭來,那種暖融融的綠意叫人看著就感到充滿生機和活力。

絕佳的好天氣,絕佳的沒有課的下午,我們決定在草地上野餐。

“聽說哈利的宿舍被人闖入了,”凱瑟琳咬了一口牛肉餡餅,“他所有東西都被翻得一團糟,但有趣的是——你們猜是什麽?”

我從塞德裏克手裏抽出一根甘草棒,又放回去,因為不是我喜歡的口味。塞德裏克晃了晃甘草棒盒,分辨了一下,拿出一根覆盆子味的遞給我。

“是什麽?”亞倫啜了一口檸檬薄荷水,很配合地問道。

“有趣的是,他什麽都沒有丟。”凱瑟琳壓低聲音,試圖制造出恐怖的氣氛。

可惜我們誰都沒有被嚇到。

“所以有一個人,闖進了哈利的宿舍去翻找他的東西,但他沒有找到?”我疑惑地啃著甘草棒,“這算什麽,一個有道德感的小偷?”

“誰知道呢,或許他聽說哈利手上有什麽東西,但實際上哈利沒有?”凱瑟琳隨口猜測,她已經風卷殘雲一般將牛肉餡餅吃完了,目光正在野餐墊上剩下的事物中逡巡。

我突然停住將甘草棒送往嘴裏的動作。

“而且只有格蘭芬多的人才可能偷吧,別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口令。”塞德裏克也隨口參與了這個話題。

是金妮沒跑了。

她或許是想拿回那個日記本,但為什麽呢?一本日記本,又究竟要怎麽做才能控制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的思緒很快被打斷了,因為凱瑟琳已經興沖沖地提起明明在幾個月後的假期:“你們假期有什麽安排嗎?”

塞德裏克搖搖頭,但他的意思並不是沒有,而是不知道:“這問的也太早了吧。”

凱瑟琳就直勾勾看著我。我就知道她這個問題主要是想問我的。

“或許是去挪威,”我不負眾望地開口了,“卡爾森最近一直在做有關於姆萬紮金色聖甲蟲的研究,他希望假期我能一起去看看。”

“哦,”說完他們依然看著我,我這才發現自己忘了解釋,“姆萬紮金色聖甲蟲,就是一種甲蟲,但它足有半個人這麽高。他的外殼是會反光的金色,事實上,質地也和黃金類似,偷盜者們會獵殺它們來獲得它們的外殼充作黃金。”

“但要我說,這個代價恐怕比自己賺錢去獲得黃金要高得多,姆萬紮金色聖甲蟲有劇毒,它不僅爬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就連進入它們棲息的領域都要施一個空氣泡頭咒,不然不出半分鐘就會中毒。”

“一個金子做的半人高的聖甲蟲。”亞倫輕聲讚嘆了一下,他似乎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這種神奇動物的模樣。

“如果你們和我一起去,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看溯游鯨,夏天的挪威很適合看鯨魚,它們千裏迢迢溯游而來,只要施一個特別的咒語,你就能聽到它們在夜晚的歌聲——非常美妙。”我補充。

他們三個仿佛自己已經身處挪威了似的。

“如果沒有聽到溯游鯨的歌聲,我的假期就是不完整的。”凱瑟琳如是說道。

**

赫奇帕奇隊下一場魁地奇比賽是對格蘭芬多。艾麗婭堅持讓隊員們每天飯後訓練,這讓塞德裏克和凱瑟琳除了訓練和完成家庭作業,幾乎沒有時間做別的事情。

我常常在晚飯後和他們一起來到魁地奇球場。

太陽漸漸落下去了,天幕邊飄來一些雲,它們鑲了金邊、白邊、瑪瑙邊、淡紫邊,朦朦朧朧的將山和天融在了一起。

“維拉。”我擡頭,是亞倫,他手裏拿著一本書,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亞倫,”我很高興,“今天拉文克勞也訓練嗎?”

他朝下面努努嘴,我往下看,只見剛剛本來只有赫奇帕奇的球場上多了幾個人和幾把掃帚。

哪怕這並不出於我自己的意志,我還是第一眼看到了秋·張,她正擡手和赫奇帕奇隊打招呼,塞德裏克回應了她。

好像有什麽捏了一把我的心。

我嘗試挪開自己的目光。

“你在看什麽。”我湊過去翻亞倫手上的書。

“《溯游鯨的故事》,”亞倫放任我翻了幾頁,“一個兒童故事罷了。”

我感到有趣,這是一本兒童插圖故事書,每隔一頁就有一個精美的插圖:“你對溯游鯨很感興趣。”

“是的,自從那天聽你說完,”亞倫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畫的正是龐大的溯游鯨,它正在海洋中快速游動,“世界上最大的藍鯨,但麻瓜至今沒有發現過它們,因為它們有潛行和模糊心智的能力。”

“對於麻瓜來說,他們既看不到它,也聽不到它的歌聲,所以溯游鯨是不存在的——但我們能看到——這很迷人不是嗎。”他輕輕露出個微笑來。

“而且溯游鯨很親人,據說它們第一次被巫師看見而且靠近時,激動得圍著那個巫師轉了一個晚上,給他唱了很久很久的歌。”我笑著和亞倫說起紐特和我說過的故事。

亞倫不知為何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又翻了一頁,那頁正是一群鯨魚圍著一個人轉圈的場景,它們帶動的海洋波紋顏色瑰麗,藍中帶綠,綠中帶金,像無數條彩帶交錯。

“真美,”我感嘆了一下這個兒童畫家筆下的藝術,“他一定真的見過溯游鯨,沒有人可以在見過那樣的場景後忘卻。”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我們擡頭望去,原來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在聯合訓練。他們在打一場模擬賽,彼此都在用自己隊伍討論訓練的戰術,艾麗婭不停地在指揮隊伍,提醒他們要點。

“幸好你也來看他們訓練,亞倫,”我半開玩笑說道,“不然我又要在這裏一個人坐一晚上啦。”

“我不是來看他們訓練的。”亞倫突然開口。

“什麽?”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維拉。”他說,“以後如果要看他們訓練,我都會來陪你。”

我楞了好一會兒。

綴著各種顏色的黃昏收起纏滿憂傷的長線,睜著黑色的瞳仁註視著大地。天色暗下去,視野也變得不太清晰,飛天掃帚們紛紛落到地上,我能清晰看見一短一長頭發的兩個黑腦袋湊在了一起,好像在討論什麽。

但突然沒有什麽捏住我的心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我形容不出來,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它像溯游鯨的尾部拍打起的水流一樣,溫暖中帶著點微微的酸澀。它們溫柔地沖刷著我胸腔間那顆略微脹痛的心臟,那種說不出來的隱痛便漸漸消隱下去。

“我開始期待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了。”我笑起來。

亞倫也笑了,他藍綠色的眼睛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像追逐著溯游鯨的瑰麗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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