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裏懲罰傷害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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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裏懲罰傷害我的你
“磕痛了嗎？”
二十一天的周期足以為大腦構築一條新的神經通道，兩月內塑造的習慣更是能在潛移默化中淋漓盡致地顯現出來，譬如他第一時間把她抱起來察看的下意識動作。
中原中也頃刻便以跪坐的姿勢俯下身，方便水上月海仰躺在他雙膝上，他系在一側的單馬尾因低頭而垂落，如同一道絢麗的光幕在她兩腮搖曳。
紅酒濃醇的甘甜味道，雜糅著綺糜的迷疊香氣，迫不及待地纏繞過來，先他一步環抱住了她。
水上月海無言地晃動頭顱，從他膝蓋上滑下來，攤開手掌抵住中原中也湊過來的胸膛，水晶吊燈的碎光靜靜流淌在兩相對望的眼眸裏，偌大的房間僅有他們此起彼伏的呼吸。
他驚訝地看著望向她平放在他胸腔的手，眼中滑過一絲受傷：
為什麽她會推開他？
不論她的舉動是出於什麽想法，都被中原中也解讀成了抗拒的信號。
她已經不願被他觸碰了。
是因為剛才粗.暴地將她推倒在地，弄疼她了所以在鬧脾氣？
還是她已經膩煩甚至是討厭他了，所以被他抱會覺得惡心？
越思考就越恐懼，越深入就越迷離。
那她之前說過的話都算什麽？
虛情假意，還是玩玩而已？
他和水上月海的戀情順利得像百年難遇的奇跡，中原中也現在回憶起來仍覺不可思議。
命運般的邂逅，三番五次的巧遇，不管是街道戰場還是酒吧餐廳，都能碰到對方路過的身影。
她是那樣不講道理，橫沖直撞地闖入他的心，讓中原中也不得不感嘆命運的魔力。
“不完美的身高因為是你的一部分，也變成了獨屬於你、使你更加特殊的標志。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哦，不論是你的哪一面，我全都特別喜歡。”
她講話的用詞與口吻，平緩柔和的語調，喉腔共鳴的顫音，唇形的彎折變化，猶如昨天發生一樣清晰無比。
他無法忘懷向她請求交往時猛撞得幾乎掙脫胸腔的心跳，罹患寒熱病般打著陣陣哆嗦的手心，更銘記著被她回應“我也早就喜歡上你了”時竄湧過渾身筋脈的狂喜。
往常帶給他眩暈般幸福的濃情蜜意的回憶，此刻卻使他感到鈍刀割心的痛苦，他的內部剖開了道道漏風的口子，而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讓他體會到被拋棄的萬般委屈。
她的感情怎麽能說變就變了呢？
一瞬強烈的閃白自落地窗外襲來，將裝潢簡約的起居室照得通亮。
緊隨其後的悶雷嘶啞地哀嚎半聲，便頹喪地消音了。
徹骨的涼意從窗縫悄然滲透，居於高位視野的他們可從這個角度輕易俯瞰橫濱的夜雨，但中原中也顯然沒這個心情。
“中也，抱抱我。”
柔嫩的臉頰蹭了蹭他的領口，水上月海將整個身.體偎進他懷裏，滿眼依賴地蜷縮在他腿上，向他索求愛的撫慰。
中原中也的肩頸腰腹不受控制地僵硬了片刻，原本浸透酸楚的心，倏然變得一片茫然。
她怎麽能在這時和他要抱抱呢？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同自己拉遠距離後，可以擺出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似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
水上月海並不容許他享有片刻空餘思考的時間，她溫熱的呼吸已將他的軀殼打透，兩人之間的阻隔僅有他輕薄的襯衫西褲。
肌膚緊擁過於親密的距離，連每塊筋骨起伏的肉感，都極度清晰地透過相觸的皮膚導入過電的神經裏，更遑論數分鐘前他在腦內對她構思了無數骯臟齷.齪滿布穢.念的幻想，在這回旋覆杳的夜雨奏鳴曲裏，他征服侵略的生理本能被喚醒了。
月海第一時間覺察到了中原中也炙燙僨張的燥意，她細白的五指向下彎曲，讓他的金屬拉鏈迸出流暢的琶音。
密密麻麻的吻沿著眉弓游走，依次碾磨過眼瞼和顴骨，最終在顫抖的唇珠駐足。舌尖圍繞唇阜舔舐剮蹭，水上月海用那雙水汽氤氳的眼睛，露骨又情.色地傾訴她的渴欲。
他不想用性消解無法排遣的情緒，不願用欲代償本該坦誠交流的心靈，可他的心越是倉惶地抗拒她，他的身體就愈發誠實地接近她。
重力操控下，盤旋於頂的水晶燈驟然熄滅，人體自發的補色視覺讓他們眼前殘餘的炫目光斑交替明滅，最終消邇於濃稠的黑暗。
藏於馬甲的脊背被黏膩的汗液濡濕。
手工縫制的牛角排鈕被急促的喘.息所帶動，上下起伏出慌亂情迷的節奏，刻著齒印的喉結將中原中也的項圈頂起旖旎的圓弧，克制的吞咽聲昭示著貪念的徹底沸騰。
她擡手撫上他被情感淹溺的碧穹色雙目，他被擎起的睫毛在她指腹上巍瑟發抖。
濺射在玻璃上的雨珠從外壁刮過，擴散暈染為一片盛放的洇痕。
她在他的註視中吐出短促的音節，牙齒在掀開的唇縫若隱若現，娓娓吟哦他的名字。
“中也。”
“嗯？”
她準備說些什麽？
會是喜歡你嗎？還是我愛你？亦或者我只要你？
他恍惚地祈盼著即將到來的甜蜜。
水上月海清泠的啞音灌入空氣裏，殘存著情潮柔糜的餘韻——
“要和我分手麽？”
中原中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生動的詞匯也不足以闡述這種直擊腦幹的神魂震顫，他遭到電擊一樣僵直在原地，一陣無聲的轟鳴從天靈蓋直通腳底。
高懸於半空的心臟重重跌落低谷，猶如在油鍋裏熬煎烹煮後瞬間置入冰窟。
他前幾秒還因美好預想而柔情脈脈的神情霎時撕開血淋淋的裂紋，眼睛裏瞬息間爬滿了幽森晦暗的黑雲，瞳仁內.射出的凜光實質般吸附在她身上，仿若蠢蠢欲動的食人泥沼。
“你再說一遍？”
中原中也從未用這樣森冷的語氣和她講過話。
黑手黨幹部拷問囚犯的施壓語氣。
這頭剝掉羊皮偽裝的惡狼終於展現不容置疑的威懾力，頭皮形似被四面八方的監測激光籠罩住了，在團團圍剿裏屈從於虛無的麻.痹。
“是我之前對你太溫柔了，給你制造了什麽好脾氣的錯覺麽？”
能將人燙化的溫度化作鐐銬掐在她腰上，懸殊的體力差距，讓她的皮膚頃刻間烙印上青慘慘的五道指痕，水上月海被這個掌控欲過於濃厚的擁抱勒得難以喘息。
“啞巴了？”
中原中也強硬地擎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手無寸鐵地暴露在他仇恨的視線裏。
她的脖頸與前胸隨著前肢慣性上擡，輕薄的蝴蝶骨被他另一只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地錮住，盛放出飽受淩.虐的脆弱感。
她在他毫無憐惜的沖撞中趨近窒息，幾乎耗盡胸腔稀薄的氧氣，才擠出幾行無力的回應。
“不…”
“只是覺得中也和我在一起並不開心，我不希望看到中也不開心。”
“也許，分開以後你會更高興呢？”
中原中也怒極反笑，他根本不相信她口中會說實話，可沒料到她已經敷衍到用這樣拙劣的借口來搪塞他，恐怕為了離開他早已蓄謀已久了吧？她這個玩膩了就走人的騙子，既下作又可恨的愛情小偷。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從他手下全身而退的自信是哪來的，卻譏諷地發覺到唯一正確答案——是自己給的。
兩人交往時，中原中也主動鑄就了結束任務就迫不及待地沖入盥洗室的習慣，防止她嗅到血.腥味，泡澡時反覆打上好幾遍沐浴乳，千挑萬選出一套款式上佳的嶄新西服後對著鏡子調整，他對她極盡寵愛的樣子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鄙視。
整整幾分鐘，他們都未發一言，只有滾滾雷鳴在穹宇裏哀然地抽噎個不停。
時鐘嘀嗒，這場無聲的對峙仿佛會永遠永遠地延續下去。
他害怕這場無盡的夜雨將他吞噬殆盡，他不想消逝在愛戀殤折的闃寂裏。
直到——
“你走吧。”
中原中也低沈得近乎落針的聲音，輕飄飄的散落在空氣裏。
他想說：
別離開我 ……
我愛你的。
不要分手！
但在說出口的前一秒，他改主意了。
趁我沒痛恨到殺了你之前，走吧。
在我還能割舍對你的感情之際，逃得遠遠的吧。
別出現在我面前。
否則——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水上月海猶豫的時間漫長如同歷經了半個世紀，但也許短暫得只有彈指瞬息，她柔軟的體溫就果斷地從他懷裏抽離。
她模糊的背影越縮越小，最終化為一個圓點融進暗影籠罩的昏慘裏——融進他無以覆加的絕望裏。
她走了。
中原中也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地上，攤開五指捂住雙眼。
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從喉嚨裏爭前恐後地逃竄出來，笑得脊髓和毛孔跟著咳嗆起來，笑得五臟六腑萬箭穿心般抽痛，笑得心肺氣管開始抗議罷工，陣陣甜銹的血腥味在咽腔翻湧，他覺得自己得了失心瘋。
天知道看到她決絕無情離開的身影，他在腦裏構思了多少種給她拽回來的姿勢。
他多想看到他鎖住她腳腕，把她整個人拖扯到他腿上時，她因血液滯塞而色澤濃郁的淡青靜脈；他多想把她綁住捆起來十倍百倍過分地做完剛才沒做夠的事，他多想報覆她到那張可恨的嘴再也吐不出傷人的話為止。
中原中也一個人在冷冰冰地板上輾轉反側，強迫癥一般的思維反芻霸占了他的腦海。
明明只是將以往或喜或悲的畫面拼湊在一起、從頭腦裏再放映一遍，卻完全無法主動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重播。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給我停下啊！！！別再去想她了！！！！
中原中也在心裏憤恨地吶喊著。
可筋疲力竭心臟空洞的他，連擡起十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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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濃醇的甘甜味道，雜糅著綺糜的迷疊香氣，迫不及待地纏繞過來，先他一步環抱住了她。
水上月海無言地晃動頭顱，從他膝蓋上滑下來，攤開手掌抵住中原中也湊過來的胸膛，水晶吊燈的碎光靜靜流淌在兩相對望的眼眸裏，偌大的房間僅有他們此起彼伏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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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之前說過的話都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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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水上月海的戀情順利得像百年難遇的奇跡，中原中也現在回憶起來仍覺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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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樣不講道理，橫沖直撞地闖入他的心，讓中原中也不得不感嘆命運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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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講話的用詞與口吻，平緩柔和的語調，喉腔共鳴的顫音，唇形的彎折變化，猶如昨天發生一樣清晰無比。
他無法忘懷向她請求交往時猛撞得幾乎掙脫胸腔的心跳，罹患寒熱病般打著陣陣哆嗦的手心，更銘記著被她回應“我也早就喜歡上你了”時竄湧過渾身筋脈的狂喜。
往常帶給他眩暈般幸福的濃情蜜意的回憶，此刻卻使他感到鈍刀割心的痛苦，他的內部剖開了道道漏風的口子，而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讓他體會到被拋棄的萬般委屈。
她的感情怎麽能說變就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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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的悶雷嘶啞地哀嚎半聲，便頹喪地消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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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抱抱我。”
柔嫩的臉頰蹭了蹭他的領口，水上月海將整個身.體偎進他懷裏，滿眼依賴地蜷縮在他腿上，向他索求愛的撫慰。
中原中也的肩頸腰腹不受控制地僵硬了片刻，原本浸透酸楚的心，倏然變得一片茫然。
她怎麽能在這時和他要抱抱呢？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同自己拉遠距離後，可以擺出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似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
水上月海並不容許他享有片刻空餘思考的時間，她溫熱的呼吸已將他的軀殼打透，兩人之間的阻隔僅有他輕薄的襯衫西褲。
肌膚緊擁過於親密的距離，連每塊筋骨起伏的肉感，都極度清晰地透過相觸的皮膚導入過電的神經裏，更遑論數分鐘前他在腦內對她構思了無數骯臟齷.齪滿布穢.念的幻想，在這回旋覆杳的夜雨奏鳴曲裏，他征服侵略的生理本能被喚醒了。
月海第一時間覺察到了中原中也炙燙僨張的燥意，她細白的五指向下彎曲，讓他的金屬拉鏈迸出流暢的琶音。
密密麻麻的吻沿著眉弓游走，依次碾磨過眼瞼和顴骨，最終在顫抖的唇珠駐足。舌尖圍繞唇阜舔舐剮蹭，水上月海用那雙水汽氤氳的眼睛，露骨又情.色地傾訴她的渴欲。
他不想用性消解無法排遣的情緒，不願用欲代償本該坦誠交流的心靈，可他的心越是倉惶地抗拒她，他的身體就愈發誠實地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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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手撫上他被情感淹溺的碧穹色雙目，他被擎起的睫毛在她指腹上巍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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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的註視中吐出短促的音節，牙齒在掀開的唇縫若隱若現，娓娓吟哦他的名字。
“中也。”
“嗯？”
她準備說些什麽？
會是喜歡你嗎？還是我愛你？亦或者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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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我分手麽？”
中原中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生動的詞匯也不足以闡述這種直擊腦幹的神魂震顫，他遭到電擊一樣僵直在原地，一陣無聲的轟鳴從天靈蓋直通腳底。
高懸於半空的心臟重重跌落低谷，猶如在油鍋裏熬煎烹煮後瞬間置入冰窟。
他前幾秒還因美好預想而柔情脈脈的神情霎時撕開血淋淋的裂紋，眼睛裏瞬息間爬滿了幽森晦暗的黑雲，瞳仁內.射出的凜光實質般吸附在她身上，仿若蠢蠢欲動的食人泥沼。
“你再說一遍？”
中原中也從未用這樣森冷的語氣和她講過話。
黑手黨幹部拷問囚犯的施壓語氣。
這頭剝掉羊皮偽裝的惡狼終於展現不容置疑的威懾力，頭皮形似被四面八方的監測激光籠罩住了，在團團圍剿裏屈從於虛無的麻.痹。
“是我之前對你太溫柔了，給你制造了什麽好脾氣的錯覺麽？”
能將人燙化的溫度化作鐐銬掐在她腰上，懸殊的體力差距，讓她的皮膚頃刻間烙印上青慘慘的五道指痕，水上月海被這個掌控欲過於濃厚的擁抱勒得難以喘息。
“啞巴了？”
中原中也強硬地擎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手無寸鐵地暴露在他仇恨的視線裏。
她的脖頸與前胸隨著前肢慣性上擡，輕薄的蝴蝶骨被他另一只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地錮住，盛放出飽受淩.虐的脆弱感。
她在他毫無憐惜的沖撞中趨近窒息，幾乎耗盡胸腔稀薄的氧氣，才擠出幾行無力的回應。
“不…”
“只是覺得中也和我在一起並不開心，我不希望看到中也不開心。”
“也許，分開以後你會更高興呢？”
中原中也怒極反笑，他根本不相信她口中會說實話，可沒料到她已經敷衍到用這樣拙劣的借口來搪塞他，恐怕為了離開他早已蓄謀已久了吧？她這個玩膩了就走人的騙子，既下作又可恨的愛情小偷。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從他手下全身而退的自信是哪來的，卻譏諷地發覺到唯一正確答案——是自己給的。
兩人交往時，中原中也主動鑄就了結束任務就迫不及待地沖入盥洗室的習慣，防止她嗅到血.腥味，泡澡時反覆打上好幾遍沐浴乳，千挑萬選出一套款式上佳的嶄新西服後對著鏡子調整，他對她極盡寵愛的樣子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鄙視。
整整幾分鐘，他們都未發一言，只有滾滾雷鳴在穹宇裏哀然地抽噎個不停。
時鐘嘀嗒，這場無聲的對峙仿佛會永遠永遠地延續下去。
他害怕這場無盡的夜雨將他吞噬殆盡，他不想消逝在愛戀殤折的闃寂裏。
直到——
“你走吧。”
中原中也低沈得近乎落針的聲音，輕飄飄的散落在空氣裏。
他想說：
別離開我 ……
我愛你的。
不要分手！
但在說出口的前一秒，他改主意了。
趁我沒痛恨到殺了你之前，走吧。
在我還能割舍對你的感情之際，逃得遠遠的吧。
別出現在我面前。
否則——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水上月海猶豫的時間漫長如同歷經了半個世紀，但也許短暫得只有彈指瞬息，她柔軟的體溫就果斷地從他懷裏抽離。
她模糊的背影越縮越小，最終化為一個圓點融進暗影籠罩的昏慘裏——融進他無以覆加的絕望裏。
她走了。
中原中也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地上，攤開五指捂住雙眼。
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從喉嚨裏爭前恐後地逃竄出來，笑得脊髓和毛孔跟著咳嗆起來，笑得五臟六腑萬箭穿心般抽痛，笑得心肺氣管開始抗議罷工，陣陣甜銹的血腥味在咽腔翻湧，他覺得自己得了失心瘋。
天知道看到她決絕無情離開的身影，他在腦裏構思了多少種給她拽回來的姿勢。
他多想看到他鎖住她腳腕，把她整個人拖扯到他腿上時，她因血液滯塞而色澤濃郁的淡青靜脈；他多想把她綁住捆起來十倍百倍過分地做完剛才沒做夠的事，他多想報覆她到那張可恨的嘴再也吐不出傷人的話為止。
中原中也一個人在冷冰冰地板上輾轉反側，強迫癥一般的思維反芻霸占了他的腦海。
明明只是將以往或喜或悲的畫面拼湊在一起、從頭腦裏再放映一遍，卻完全無法主動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重播。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給我停下啊！！！別再去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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