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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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洛杉磯，聖塔莫尼卡海灘。
瑞恩和特查拉趕到這裏時，天色已近黃昏。
金黃的沙灘被晚霞染成了粉紅色，摩天輪亮起了燈，游樂場和快餐店裏擠滿了人。
瑞恩不想煞風景，更不想顯得與人群格格不入，便也換上了一身泳衣，及膝的紅色連體裙款，胸前和腰間有小塊鏤空，加上一件白色蕾絲的短上衣，剛好遮住她肩上的傷口。
她抱臂站在沙灘上，晚風吹起裙擺和衣角，也把她的發絲吹亂了。
瑞恩擡手把頭發別在耳後，就聽見幾道男聲向自己走來。
“嘿，你一個人嗎？”
瑞恩擡眸一看，只見幾個金發碧眼的帥哥走到她跟前和身側，試探著問她是不是獨自一人，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喝一杯。
她今天只上了簡單的妝，為了遮蓋因為失血和奔波而略顯蒼白的皮膚。泳衣也盡量挑了保守的款式。
盡管如此，依然很漂亮。
瑞恩禮貌地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
幾個小夥子不想放棄，只當這是姑娘矜持之下的借口，還想再邀請，就聽見一道低沈性感的嗓音響起。
“抱歉夥計們，她的確有同伴。”
幾人同時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瑞恩的目光也隨之轉移。
只見特查拉換上了泳褲，上身赤/裸，肩寬腰窄大長腿，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深色的皮膚上落著幾滴汗珠。
瑞恩一下子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他剛剛洗完澡來開門，也是這樣赤/裸著上身，光滑的皮膚上有沒擦幹的水珠輕輕滑落。
幾個年輕人見狀，都識趣地走開，去尋找下一個對象了。
瑞恩沒有挪動，笑著抱臂看著特查拉走近，故意誇張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先前讓你去換衣服你還不肯。這不是挺好看的？”
特查拉沒有接她的話茬，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十點鐘方向。”
瑞恩隨即看了過去，只見不遠處的海灘上立著一座不算太高的瞭望塔，塔上坐著一個穿著一身藍色花襯衣、一條翠綠泳褲的人，手裏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海面。
從瑞恩的方向看不到那人的臉，只能看見花白的後腦勺。
“黑暗哨兵現在也才三四十歲，他的向導……頭發花白？這就是用腦過度的下場？太誇張了吧。”瑞恩說著瞥了一眼特查拉，他倒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些——如果不是他這張臉寫滿了“生人勿近”的話。
特查拉聽出了她的調侃，低頭看了她一眼，意外地認真解釋起來：“不是因為做向導才那樣的。大概是和你一樣的原因，偽裝。”
瑞恩沒想到他會這麽認真，多少有些驚訝。不過聽他解釋完，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你說他是假死叛逃，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才沒有回到塔裏去呢？雖然他的哨兵成為了黑暗哨兵，不再需要他的輔助，但他畢竟是向導，而且想必是很優秀的那種，塔沒理由因為他沒有哨兵就苛待他，回到塔裏難道不比在這裏做什麽海灘救生員要好得多？”
特查拉看著向導的背影，想了想：“也許有別的原因。問問就知道了。”
瑞恩聳了下肩：“我去問。”
特查拉卻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來吧，向導之間的溝通，我比你更合適。”
也不知是他知道她不喜歡向導，還是不放心她和陌生人的溝通能力，特查拉說完便走，連一個反對的機會都沒給瑞恩留下。
瑞恩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嗤笑了一下，小跑著跟了上去。
***
紐約。
柯爾斯頓走進病房時，24號哨兵還在深度昏迷當中。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見他進來，一名探員將一個Pad遞給了他，“是戴維斯。”
柯爾斯頓接過來，那是一段酒吧內部的監控，視頻內容是瑞恩和塔的追兵在酒吧裏鬥毆，包括“灰熊”被射殺，和24號被她打得不成人形，爛泥一樣癱倒在吧臺下的畫面。
“這事本來是NYPD負責，但是看到監控裏有戴維斯，就移交給我們了。”
“其他幾個人醒了嗎？”柯爾斯頓問的是剩餘的哨兵們，雖然早早被瑞恩打倒，但看上去傷勢比24號要輕得多。
“醒了幾個，在隔壁病房。不過問什麽都不說，堅稱是喝多了打群架。”
柯爾斯頓“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放下Pad走到了隔壁病房，讓其餘探員去外面等候，他一個人留在了病房裏。
面前是三個鼻青臉腫的哨兵。
柯爾斯頓不疾不徐地拉出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你們是‘塔’的人。”
開門見山，而且分外肯定。
三個哨兵頓時一怔。
見他們這個表情，柯爾斯頓笑了。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難對付，”他低聲說罷，換上了一副標準的笑容，“別驚訝，我知道的比你們能猜到的還要多得多。酒吧裏的監控我們已經掌握，當晚發生了什麽也自有公論。只不過這件事既然移交到了我手裏，那就可大可小。小的話，就當是尋常鬥毆，最多關你們幾天，做幾個月的社區服務。大的話……那天晚上死的可不止一個人，總要有人來承擔，不是麽？”
幾個哨兵面面相覷，似乎還是不打算開口。
“不說？好，”柯爾斯頓站起身來，似乎也不打算和他們糾纏，只是手搭上了門把手時，又說了一句，“‘塔’的哨兵在酒吧無端擊殺無辜民眾，聽上去可是個大新聞。至少夠我交差了。”
說罷他按動門把手就要走。
“……等等！”
柯爾斯頓腳步一頓，微笑著將門又關上，坐回到了凳子上。
“洗耳恭聽。”
***
聖塔莫尼卡海灘。
特查拉找到那向導交談時，瑞恩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她耳後的屏障儀已經調整過，特查拉和向導的對話在一眾嘈雜喧鬧聲中仍十分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你認錯人了。”
“我不知道什麽‘塔’，也沒聽說過什麽黑暗哨兵，更不是什麽向導。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在自己喜歡的海灘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幫不了你，也請你不要打擾我工作。”
瑞恩聽著聽著，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特查拉也許了解向導，但她了解人性。
瑞恩收回視線，向海面看去。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大部分人都已經上了岸，海面上幾乎不剩幾個人。
瑞恩脫下蕾絲上衣丟在腳下，擡腳，徑直往海裏走去。
須臾，沙灘上傳來幾聲尖叫。
“有人溺水了！”
“我說過了，我幫不到你任何事，請你不要再……嘿！”
向導聽到有人溺水的呼喊，越過特查拉，一眼就看見了水面上掙紮的紅色身影。
“抱歉，我有事情要做了。”他一把推開特查拉，以遠超常人的速度迅捷靈活地跳下瞭望塔，跑了幾步，一頭紮進了水裏。
特查拉轉頭看見水裏掙紮的人時，頓時也是一急，正要跟著下去，卻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水面看了許久，無聲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幹脆看起了好戲。
向導沖進水中，游魚般飛快地游到瑞恩身邊，從背後將她撈了起來。
“別怕，我帶你上岸……”
話音未落，他看見了瑞恩耳後的屏障儀。
她是哨兵！
“你！”
向導立刻反應過來，她和剛才去找他游說的那個向導應該是一夥的，見向導勸說不成，就用這種方法引起他的註意。
他剛要撒手，就見瑞恩一把摳下了屏障儀，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一個肘擊過來，正砸在他肩上——要不是他本能地擡手抵擋，這一下就應該砸在他腦袋上了。
“住手！”向導迅速推開瑞恩，試圖與她拉開距離。奈何瑞恩身手了得，他退，她便進，兩人還沒來得及上岸就在水裏交上了手。
更要命的是，瑞恩越打越兇狠，顯然是沒有屏障儀的壓制，已經快要達到暴走狀態了！
“住手！再這樣下去你只會傷人傷己！聽見沒有？！”
瑞恩哪會聽他的，攻擊一拳比一拳更猛。
向導的身手不敵哨兵，很快便只能堪堪招架——畢竟不是誰都是特查拉那樣變態的全能型人才，瑞恩在他身上喪失的自信，在別人這裏得到了充分地補充。
眼看著兩人快要上岸，而岸上游客眾多，一旦讓暴走的哨兵進入人群，後果不堪設想。
向導分心想著，就被瑞恩一腳踹在胸口向後倒去。她緊接著撲了過來，這肘擊要是落在他身上，至少要砸斷幾根肋骨。
萬般無奈之下，向導只得對著瑞恩，發動了多年不曾使用過的精神壓制。
瑞恩身子一軟，重重砸下來的肘擊變成了軟綿綿的輕撫。
向導趁機喘了口氣，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屏障儀戴在了她耳後，一面仍不敢放松，不斷地釋放著精神力安撫著暴躁的瑞恩。
“沒事了，你沒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不著痕跡地把瑞恩推開。
“的確，”瑞恩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擡起頭來看向他，眼中滿是狡黠的得意，“我沒事。多謝了，這位……向導。”
向導已經猜到了她的意圖，見身份得到驗證，也沒有再反抗，略顯疲憊地站在水裏，嘆了口氣：“我早就退出塔了，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我知道你退出了，但我不是代表塔來的，”瑞恩調整了一下屏障儀的位置，強忍住胸口翻湧的吐意，“實不相瞞，我也是從塔裏逃出來的，這一點上我們是一樣的。”
向導不解地看著她：“不是為了塔，那是為什麽？我一個半殘的老頭子還能有什麽剩餘價值讓你們壓榨？”
他的話確實讓瑞恩驚訝了片刻，畢竟剛才和他交手時，她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麽傷，雖然體術遠不如她，但好歹也能撐上一段時間，至少看上去很健康，看不出有什麽殘疾。
“我們在尋找黑暗哨兵，有消息說，你曾是他的向導。”
向導看著瑞恩的眼，許久，嘆了口氣：“那個人我真的不想再提……”
“他很可能和一種將人變成怪物的藥劑有關，就算我不阻止，以後也還是會有其他人來找你詢問關於他的事，你以為躲在這裏就太平了？不，只要他還在外面制造那種藥劑，你就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瑞恩語氣急迫起來：“我們順著線索一路找來，多少線人莫名死去，你憑什麽認為你能躲得過去？”
向導沒有回應，也沒有看她，只盯著腳下的沙灘看。
“我只想知道你了解黑暗哨兵多少，掌握的信息越多我才越有把握找到他。你可以不說，可以龜縮在你的瞭望塔上，看著異變者把整個世界都踏平，那一天不會太晚的，如果你肯睜開眼睛看看新聞就會知道，異變者不止出現在東海岸，加州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過異變者，這世上沒有安全的地方，唯一消滅他們的辦法就是把藥劑徹底銷毀。”
她指著遠處的人群：“你做海灘救生員是為了什麽？為了看著那些被你救下一條命的人再死在異變者的嘴裏嗎？！”
向導始終沒有說話，瑞恩卻松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你是他的向導，黑暗哨兵的能力你比我清楚得多，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我的線人都是死在他手裏，但我敢說這件事他脫不了幹系。至於你還能活多久，取決於你願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想通了，來這裏找我。”
瑞恩把一張酒店的卡片交給他，撿起地上的蕾絲上衣，頭也不回地走了。
特查拉在不遠處的沙灘上等著她。
見她一臉勝利喜悅地走來，他也忍不住笑：“沒想到你能和一個向導說那麽多話。”
瑞恩剛想得瑟幾句，卻突然臉色難看地彎下腰去幹嘔了起來。
嘔了半晌，她才一臉菜色地擡頭看他：“我真的很討厭你們這種把別人腦袋攪得一團亂的人。”
要不是為了逼那個向導展現向導能力，她才不會犧牲這麽大，毫不設防地讓一個陌生的向導搞亂自己的腦子。
特查拉被無辜牽連，也不生氣，拍了拍她的背，擡眼看了一眼仍站在海岸邊出神的向導：“你確定他會改變主意？”
“他接下了我的地址，就說明已經動搖了，”瑞恩深呼吸了幾下，總算覺得好受了些，“走吧，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回酒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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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不想煞風景，更不想顯得與人群格格不入，便也換上了一身泳衣，及膝的紅色連體裙款，胸前和腰間有小塊鏤空，加上一件白色蕾絲的短上衣，剛好遮住她肩上的傷口。
她抱臂站在沙灘上，晚風吹起裙擺和衣角，也把她的發絲吹亂了。
瑞恩擡手把頭發別在耳後，就聽見幾道男聲向自己走來。
“嘿，你一個人嗎？”
瑞恩擡眸一看，只見幾個金發碧眼的帥哥走到她跟前和身側，試探著問她是不是獨自一人，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喝一杯。
她今天只上了簡單的妝，為了遮蓋因為失血和奔波而略顯蒼白的皮膚。泳衣也盡量挑了保守的款式。
盡管如此，依然很漂亮。
瑞恩禮貌地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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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夥計們，她的確有同伴。”
幾人同時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瑞恩的目光也隨之轉移。
只見特查拉換上了泳褲，上身赤/裸，肩寬腰窄大長腿，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深色的皮膚上落著幾滴汗珠。
瑞恩一下子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他剛剛洗完澡來開門，也是這樣赤/裸著上身，光滑的皮膚上有沒擦幹的水珠輕輕滑落。
幾個年輕人見狀，都識趣地走開，去尋找下一個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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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讓你去換衣服你還不肯。這不是挺好看的？”
特查拉沒有接她的話茬，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十點鐘方向。”
瑞恩隨即看了過去，只見不遠處的海灘上立著一座不算太高的瞭望塔，塔上坐著一個穿著一身藍色花襯衣、一條翠綠泳褲的人，手裏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海面。
從瑞恩的方向看不到那人的臉，只能看見花白的後腦勺。
“黑暗哨兵現在也才三四十歲，他的向導……頭發花白？這就是用腦過度的下場？太誇張了吧。”瑞恩說著瞥了一眼特查拉，他倒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些——如果不是他這張臉寫滿了“生人勿近”的話。
特查拉聽出了她的調侃，低頭看了她一眼，意外地認真解釋起來：“不是因為做向導才那樣的。大概是和你一樣的原因，偽裝。”
瑞恩沒想到他會這麽認真，多少有些驚訝。不過聽他解釋完，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你說他是假死叛逃，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才沒有回到塔裏去呢？雖然他的哨兵成為了黑暗哨兵，不再需要他的輔助，但他畢竟是向導，而且想必是很優秀的那種，塔沒理由因為他沒有哨兵就苛待他，回到塔裏難道不比在這裏做什麽海灘救生員要好得多？”
特查拉看著向導的背影，想了想：“也許有別的原因。問問就知道了。”
瑞恩聳了下肩：“我去問。”
特查拉卻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來吧，向導之間的溝通，我比你更合適。”
也不知是他知道她不喜歡向導，還是不放心她和陌生人的溝通能力，特查拉說完便走，連一個反對的機會都沒給瑞恩留下。
瑞恩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嗤笑了一下，小跑著跟了上去。
***
紐約。
柯爾斯頓走進病房時，24號哨兵還在深度昏迷當中。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見他進來，一名探員將一個Pad遞給了他，“是戴維斯。”
柯爾斯頓接過來，那是一段酒吧內部的監控，視頻內容是瑞恩和塔的追兵在酒吧裏鬥毆，包括“灰熊”被射殺，和24號被她打得不成人形，爛泥一樣癱倒在吧臺下的畫面。
“這事本來是NYPD負責，但是看到監控裏有戴維斯，就移交給我們了。”
“其他幾個人醒了嗎？”柯爾斯頓問的是剩餘的哨兵們，雖然早早被瑞恩打倒，但看上去傷勢比24號要輕得多。
“醒了幾個，在隔壁病房。不過問什麽都不說，堅稱是喝多了打群架。”
柯爾斯頓“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放下Pad走到了隔壁病房，讓其餘探員去外面等候，他一個人留在了病房裏。
面前是三個鼻青臉腫的哨兵。
柯爾斯頓不疾不徐地拉出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你們是‘塔’的人。”
開門見山，而且分外肯定。
三個哨兵頓時一怔。
見他們這個表情，柯爾斯頓笑了。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難對付，”他低聲說罷，換上了一副標準的笑容，“別驚訝，我知道的比你們能猜到的還要多得多。酒吧裏的監控我們已經掌握，當晚發生了什麽也自有公論。只不過這件事既然移交到了我手裏，那就可大可小。小的話，就當是尋常鬥毆，最多關你們幾天，做幾個月的社區服務。大的話……那天晚上死的可不止一個人，總要有人來承擔，不是麽？”
幾個哨兵面面相覷，似乎還是不打算開口。
“不說？好，”柯爾斯頓站起身來，似乎也不打算和他們糾纏，只是手搭上了門把手時，又說了一句，“‘塔’的哨兵在酒吧無端擊殺無辜民眾，聽上去可是個大新聞。至少夠我交差了。”
說罷他按動門把手就要走。
“……等等！”
柯爾斯頓腳步一頓，微笑著將門又關上，坐回到了凳子上。
“洗耳恭聽。”
***
聖塔莫尼卡海灘。
特查拉找到那向導交談時，瑞恩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她耳後的屏障儀已經調整過，特查拉和向導的對話在一眾嘈雜喧鬧聲中仍十分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你認錯人了。”
“我不知道什麽‘塔’，也沒聽說過什麽黑暗哨兵，更不是什麽向導。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在自己喜歡的海灘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幫不了你，也請你不要打擾我工作。”
瑞恩聽著聽著，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特查拉也許了解向導，但她了解人性。
瑞恩收回視線，向海面看去。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大部分人都已經上了岸，海面上幾乎不剩幾個人。
瑞恩脫下蕾絲上衣丟在腳下，擡腳，徑直往海裏走去。
須臾，沙灘上傳來幾聲尖叫。
“有人溺水了！”
“我說過了，我幫不到你任何事，請你不要再……嘿！”
向導聽到有人溺水的呼喊，越過特查拉，一眼就看見了水面上掙紮的紅色身影。
“抱歉，我有事情要做了。”他一把推開特查拉，以遠超常人的速度迅捷靈活地跳下瞭望塔，跑了幾步，一頭紮進了水裏。
特查拉轉頭看見水裏掙紮的人時，頓時也是一急，正要跟著下去，卻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水面看了許久，無聲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幹脆看起了好戲。
向導沖進水中，游魚般飛快地游到瑞恩身邊，從背後將她撈了起來。
“別怕，我帶你上岸……”
話音未落，他看見了瑞恩耳後的屏障儀。
她是哨兵！
“你！”
向導立刻反應過來，她和剛才去找他游說的那個向導應該是一夥的，見向導勸說不成，就用這種方法引起他的註意。
他剛要撒手，就見瑞恩一把摳下了屏障儀，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一個肘擊過來，正砸在他肩上——要不是他本能地擡手抵擋，這一下就應該砸在他腦袋上了。
“住手！”向導迅速推開瑞恩，試圖與她拉開距離。奈何瑞恩身手了得，他退，她便進，兩人還沒來得及上岸就在水裏交上了手。
更要命的是，瑞恩越打越兇狠，顯然是沒有屏障儀的壓制，已經快要達到暴走狀態了！
“住手！再這樣下去你只會傷人傷己！聽見沒有？！”
瑞恩哪會聽他的，攻擊一拳比一拳更猛。
向導的身手不敵哨兵，很快便只能堪堪招架——畢竟不是誰都是特查拉那樣變態的全能型人才，瑞恩在他身上喪失的自信，在別人這裏得到了充分地補充。
眼看著兩人快要上岸，而岸上游客眾多，一旦讓暴走的哨兵進入人群，後果不堪設想。
向導分心想著，就被瑞恩一腳踹在胸口向後倒去。她緊接著撲了過來，這肘擊要是落在他身上，至少要砸斷幾根肋骨。
萬般無奈之下，向導只得對著瑞恩，發動了多年不曾使用過的精神壓制。
瑞恩身子一軟，重重砸下來的肘擊變成了軟綿綿的輕撫。
向導趁機喘了口氣，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屏障儀戴在了她耳後，一面仍不敢放松，不斷地釋放著精神力安撫著暴躁的瑞恩。
“沒事了，你沒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不著痕跡地把瑞恩推開。
“的確，”瑞恩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擡起頭來看向他，眼中滿是狡黠的得意，“我沒事。多謝了，這位……向導。”
向導已經猜到了她的意圖，見身份得到驗證，也沒有再反抗，略顯疲憊地站在水裏，嘆了口氣：“我早就退出塔了，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我知道你退出了，但我不是代表塔來的，”瑞恩調整了一下屏障儀的位置，強忍住胸口翻湧的吐意，“實不相瞞，我也是從塔裏逃出來的，這一點上我們是一樣的。”
向導不解地看著她：“不是為了塔，那是為什麽？我一個半殘的老頭子還能有什麽剩餘價值讓你們壓榨？”
他的話確實讓瑞恩驚訝了片刻，畢竟剛才和他交手時，她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麽傷，雖然體術遠不如她，但好歹也能撐上一段時間，至少看上去很健康，看不出有什麽殘疾。
“我們在尋找黑暗哨兵，有消息說，你曾是他的向導。”
向導看著瑞恩的眼，許久，嘆了口氣：“那個人我真的不想再提……”
“他很可能和一種將人變成怪物的藥劑有關，就算我不阻止，以後也還是會有其他人來找你詢問關於他的事，你以為躲在這裏就太平了？不，只要他還在外面制造那種藥劑，你就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瑞恩語氣急迫起來：“我們順著線索一路找來，多少線人莫名死去，你憑什麽認為你能躲得過去？”
向導沒有回應，也沒有看她，只盯著腳下的沙灘看。
“我只想知道你了解黑暗哨兵多少，掌握的信息越多我才越有把握找到他。你可以不說，可以龜縮在你的瞭望塔上，看著異變者把整個世界都踏平，那一天不會太晚的，如果你肯睜開眼睛看看新聞就會知道，異變者不止出現在東海岸，加州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過異變者，這世上沒有安全的地方，唯一消滅他們的辦法就是把藥劑徹底銷毀。”
她指著遠處的人群：“你做海灘救生員是為了什麽？為了看著那些被你救下一條命的人再死在異變者的嘴裏嗎？！”
向導始終沒有說話，瑞恩卻松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你是他的向導，黑暗哨兵的能力你比我清楚得多，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我的線人都是死在他手裏，但我敢說這件事他脫不了幹系。至於你還能活多久，取決於你願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想通了，來這裏找我。”
瑞恩把一張酒店的卡片交給他，撿起地上的蕾絲上衣，頭也不回地走了。
特查拉在不遠處的沙灘上等著她。
見她一臉勝利喜悅地走來，他也忍不住笑：“沒想到你能和一個向導說那麽多話。”
瑞恩剛想得瑟幾句，卻突然臉色難看地彎下腰去幹嘔了起來。
嘔了半晌，她才一臉菜色地擡頭看他：“我真的很討厭你們這種把別人腦袋攪得一團亂的人。”
要不是為了逼那個向導展現向導能力，她才不會犧牲這麽大，毫不設防地讓一個陌生的向導搞亂自己的腦子。
特查拉被無辜牽連，也不生氣，拍了拍她的背，擡眼看了一眼仍站在海岸邊出神的向導：“你確定他會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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