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無所畏懼之下，她的作息恢覆得很快，偶然間扒開二樓陽臺的樹枝，終於發覺了還有個有待清理的水池……難怪午後總有股淡淡的臭味飄來，夾雜在樹葉和花朵的氣味之間，總是那麽不和諧。

應當不是她的錯覺，自她開始收拾起水塘就發現水塘中遠離她的另一邊偶爾會咕嚕嚕地冒泡，她用餘光瞟到過好多次。她懷疑過裏面養有魚，可是直到水都抽幹了裏面也是除了淤泥和幾根水草外空無一物。於是又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抽水時把魚給抽掉了，那樣也好，被抽到小溪裏面，自生自滅也不勞她費心了。

把水排盡後，狄浮光又在糾結到底是換上水呢還是把這裏填了……她把水池晾了一天，最後決定還是放上水，即使它真的奇形怪狀，裝上水後也真的不算難看。她甚至還花了點心思把溪水引到了這裏，再做個排水口，如此水就不需要換了，這也就不勞她費心了。

一個平常的午後，狄浮光在給矮墻邊的植物修剪。又看見了水塘中央咕嚕嚕冒幾個泡，並且堅信自己看到了一個小影兒一閃而過！那水塘現在可是清澈見底，那小家夥，不論它是什麽，現在狄浮光對它十分感興趣。

“你可別讓我發現了……”她嘟囔著出聲，發現自己的嗓音非常難聽，原來她一連好幾個月都沒有說話了，她咳了咳，在清理嗓子。

“你快出來呀，你快出來……”一連蹲了幾天了，無論她何時靠近水塘，無論她如何在水塘邊轉悠，都只能看到一連串的泡和瞬間消失的影子。被它跑掉以後，她只能繼續說“你快出來，你快出來……”然後往水塘裏面拋面包屑。

“你可別被我發現了……你快出來……”她臉上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奸笑，麻木慣了的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笑，她只覺得心情格外好，她想見見那個小動物，一只會把面包屑吃得幹幹凈凈的小動物。

有天夜裏，狄浮光從二樓臥室的窗戶爬到陽臺上，小心翼翼扒開樹枝，細細看著院子……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在房間裏聽得模模糊糊，此時就清晰起來……

“你快出來呀……你快出來吧……你快出來呀……你快出來啊……你快出來吧……”

聽這聲音，像個女子，又像個男子，有時又像個孩子……只重覆著“你快出來…你快出來……”誰快出來？是在叫她嗎？狄浮光悄悄退回來，輕輕上三樓翻出一把砍柴刀，貓著步子下樓——她可以不去冒險，但必須要看看是人是鬼。到底樓後，她細細聽聲音的來處，發現是左側落地窗背後，她提著砍刀快速靠近那裏，屏息斂聲一點點挑開窗簾……什麽都沒有……但說話的聲音還在繼續……她站在原處，左看右看，遠看近看，什麽都沒有……但說話的聲音還在繼續……她挑開鎖推開窗，探出半個身子張望，什麽都沒有……但是說話的聲音還在繼續，仿佛就站在她面前說，可她看不見。

正覺得毛骨悚然，她低頭，看見一只小臂長的魚躺在緩坡上，半截身子埋水裏，楞著它的眼，嘴巴張張合合，分明就是在講話：“你快出來吧……”

如此詭異的一幕，常人見了肯定是拔腿就跑，但狄浮光卻興奮不已，她終於見到它了，雖然不確定。她立即別刀進褲腰，然後出手，用力地掐住它，轉身往廚房跑。那魚在被牢牢掐住的一瞬間好像被驚醒了一般狂拍尾巴，嘴裏在叫：“哎喲臥槽哎喲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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