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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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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小修)

河傾月落,墜兔收光,眼下天將將亮,昨兒夜裏二人都未休息好,待太醫診治完,便各自清洗,回房繼續安睡。

梳妝臺是從公主寢房搬來的,綏寧坐在銅鏡前梳頭,恰能從鏡中瞧見不遠處的男人正在盯著她打量。

綏寧並不懂自己梳個頭有什麽好看的?放下玉梳,她站起身,不緊不慢走了過去。

對方坐在榻上,一手撐著膝蓋,一手屈指抵在唇間,哪怕僅穿著最樸素的寢衣,動作散漫,也仍舊身姿清朗,器宇軒昂。

屬實不願再沈迷於美/色,綏寧手指纏繞發絲,兀自別開眼,沒多看他。

“還生氣?”見其漠視,李承煜主動道,“微臣記得在迷霧森林裏那晚,殿下不也對微臣行了不軌之事?”

“……”綏寧無話可說,停在他面前時,微微側過了身子。

“殿下如今是愈發矜持了。”男人提唇,笑容玩味,伸手將人拽到了自己的膝上。

綏寧沒理會,只乖乖坐好。

女兒家的身子一如既往馨香四溢,李承煜緊緊摟著,臉朝她懷中埋了去。

剛穿好的寢衣又被扯開,系帶滑落,小衣松松垮垮搭在腰間,綏寧未有推拒,只輕輕揪著男人的耳朵,任由其吮/吸。

房內下了簾子,燭燈熄滅後光線幽暗,唯有床頭擺放的小紗燈靜靜燃燒。

正是昏昏欲睡之際,這人沿著鎖骨游走至粉頸,而後叼住了她的耳垂,問:“想不想去臨安?”

沈朗的嗓音乍然入耳,綏寧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他。

“殿下不是一直想去蕭氏老宅?”指腹尤在欺負小珍珠,李承煜道。

原來他當時是有在聽的……

心頭微動,綏寧面不改色,輕聲道:“將軍公務繁忙,此等瑣事,本宮又豈敢讓將軍作陪?”

這語氣,李承煜能感受到她的敷衍。

手指在秀發間穿梭,男人眼下十分有耐心,緊接著道:“有宋懷玉做殿下的替身,而微臣又放出了喪訊,咱們正好可以借機脫身,出去好生游玩一番。”

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計劃,但綏寧仍舊神色淡淡的,仿佛無動於衷。

旋即,她站起身,徑直上榻,窩到了裏側,婉言拒絕:“日後,本宮自己找機會同家人一塊兒去就是了。”

家人?

懷中溫香軟玉驟失,李承煜斟酌著這二字,隨即道:“也對,同宋時禹一道,定然比在微臣身邊要愜意得多。”

意味不明的語氣,說罷,他也鉆進被中躺下:“睡吧,微臣會讓人去安排。”

此事他早就已經做下決定,不過想給她一個驚喜罷了,可沒想到,她竟是這般冷漠。

心口有些堵,手臂枕在腦後,李承煜盯著帳頂瞧了會兒,然後去瞟旁邊的小姑娘。

她安安靜靜地睡著,一張小臉兒映在幽微燭火下,溫婉嫻靜,精致柔美。

這是他們第三次同寢,可她的小手卻是不會主動摟住他的脖頸了。

墨瞳深邃,帶著那麽些悵惘,李承煜沒忍住,到底還是伸手將人攬進懷中。

綏寧並未睡著,臉頰甫一靠近男人胸膛,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冷松香,繼而心緒微亂。

曾幾何時,此般親近乃求之不得,唯有在他昏迷時才能實現,可如今,卻又帶著些時過境遷的傷感。

鴉睫顫顫,綏寧不由自主攥緊被衾,讓自己被陽剛之氣包裹。

本是漸次平靜,這人卻又忽然吻住了她的額頭,修/長手指輕撫面頰,柔情繾綣。

如此,那滿腔躁動便是再難壓住,如火苗一般往上竄,惹得她鼻頭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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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蒸排毒再加上王太醫的精心調理,約莫五日後,李承煜體內的餘毒差不多散盡,然後眾人啟程去臨安。

金陵與臨安相隔不遠,沿路游山玩水,兩日後夜幕降臨之時便順利進入臨安城。

雖說在金陵停留了數日,但綏寧一直待在毓秀園內,時至今日才能得以好生欣賞江南的風景。

六街三市燈亮,半空一鑒初升,城中簫鼓喧嘩,笙歌不斷。

綠水橋邊,燈花火樹,檀郎謝女攜手同游,錦簇簇,笑呵呵,誠然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大周地域遼闊,南北差異極大,綏寧坐在馬車裏望見了不少汴京城中沒有的景致,舟船如野渡,籬落似江村,就像在婺源縣時,她此刻亦是充滿好奇。

比之汴京,江南才子聚眾買/春更加盛行,環肥燕瘦的姑娘們站在樓前衣袖飄飄,輕歌曼舞,瞧得綏寧移不開視線。

行經這片煙花柳巷,再往前便是一棟與喬松閣規模類似的小倌館,但這些男子更加溫潤,執扇淺笑之時,風儀秀逸,真真能將人的魂勾了去。

小手扒在窗沿,綏寧正興致勃勃地眨著眼,旁邊的男人忽然道:“微臣難道不比這些小倌好看?”

綏寧楞了楞,緊接著轉頭。

男人一張俊面映在暗色下,劍眉微斂,眼神銳利,很明顯就是尤為不悅。

被當場抓包多少有些尷尬,兩相對視了會兒,綏寧岔開話題道:“將軍不是不愛坐馬車麽?”

想當初在汴京同乘一車,這人全身僵硬,胳膊跟腿都不知朝哪兒放呢!

“自然是為了它。”兩只大掌一齊收攏,李承煜面不改色道。

許是意圖懲罰,他還摁了摁小珍珠,惹得少女哼唧出聲。

登徒浪子!都玩兒一路了還不撒手!

綏寧用眼神剜他,意圖逃脫,這人卻變本加厲,徑直扯開了她的衣襟。

“別鬧了,衣裳都亂了!”抓住箍在身前的狼爪子,綏寧用胳膊肘撞他。

吻了吻玉頸,李承煜道:“殿下離去後,微臣該如何是好?”

狀似哀嘆的語氣,大抵是在表達諸如“我中了你的毒,唯你才是解藥”之意。

略略側頭,綏寧道:“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將軍清修佛法多年,竟是連色/戒都未參透?”

少女語氣坦然,仿佛已是看破紅塵的得道者。

大抵覺得她太過平靜,身後的男人頓了會兒,才道:“嗯,殿下教訓得是。”

車廂內霎時陷入沈寂,綏寧悄悄擡頭,只見對方的目光正飄在窗外。

他的手雖是老實了,但許是因彼此交疊而坐,巍峨自然而然蓬勃,恰是擱在尾骨處,灼得人脊背發麻。

小手尤扒在窗沿,此情此景,驀就讓綏寧想起數日前所做之夢。

紗燈幽暗,春風旖/旎,這人正就是此般將她攏在懷中,大掌兜住花房,跟隨馬車的晃動癡纏不休,幾近瘋狂。

夏夜裏本就不甚涼爽,輔之籠罩全身的陽剛之氣,再思及這種事兒,綏寧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一直到兩條街後下馬車,她面色還帶著些紅潤。

正所謂人面桃花,此般姝顏,經四周燈輝映照,更是艷如桃李,柳嬌花媚。

情不自禁挑起少女纖細的下頜,李承煜滿眼欣賞道:“殿下還真是國色天香。”

他這張嘴,可比從前討喜太多。

心下稍有愉悅,但綏寧面上不顯,只慢悠悠擡頭,去打量這處掛有“芳清園”匾額的宅子。

三進三出的規制,粉墻黛瓦,四周花木環繞,瞧著很是清幽雅致。

綏寧正想問花了他多少銀子,誰料,目光落至中庭時,竟是忽然瞧見兩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表哥!”近乎雙眸放光,小姑娘擡腿就想往裏走,手腕兒卻是忽而一緊,被人用力拽了回去,

恍然擡頭,恰是見男人俊面微寒,烏沈沈的眸滿含警告。

眨了眨眼,綏寧連忙收斂激動,詢問道:“他們怎會在這兒?”

“微臣此回只帶了緒風和慕遲,為了殿下的安全著想,特意讓他二人隨行。”李承煜沈聲答,語氣平和。

虎豹騎必須留在金陵,應當是對那些刺客的顧慮,他才這般考慮周全。

明明很在意她同表哥的關系,卻還願意讓對方留在自己身邊,說實話,綏寧很難不感動。

“但僅是護衛,還請殿下記住,您現在是微臣的女人。”沈靜註視,男人如是補充。

說罷,他便撈住她的後脖頸,深吻了下去。

夜風習習,吹得廊下掛著的燈籠搖曳不息,宋時禹靜立中庭,被光影勾勒出的眉眼漸生冷峻。

俊面微繃,瞧見此景,他平日裏的灑脫不覆,目光暗沈沈的,像凝了一潭深水。

而賀庭舟站在一側,拂袖在後,面上亦是沒什麽表情。

這處宅子坐落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人煙阜盛,如此眾目睽睽的場面,綏寧屬實沒料到這人會突然親吻自己。

喧囂聲此起彼伏,微風拂過耳畔,卷起幾縷發絲,男人的唇溫熱且帶了幾分霸道,綏寧心跳略微加速,旋即便想明白,此舉是在宣誓主權。

多少覺得這人有些幼稚,於是,她絲毫未有回應,直待他放開自己才道:“將軍放心,本宮定會信守承諾。”

“但他畢竟是本宮的家人,有些事還是得同他交代清楚的。”綏寧神色認真,誠懇道。

此話何意,李承煜自然聽得出來,沈默了會兒,他點頭應允:“嗯。”

綏寧微微一笑,旋即提裙往裏走去。

見著她來,賀庭舟識相回避,獨留他們兄妹二人在廊下敘話。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交代了一番,綏寧示意腰間掛著的荷包道:“表哥,他再怎麽也是出自清流之後,蓋了金印的契約書做不得假,所以,最多一月,皎皎便可以跟你回家了。”

垂眸瞟了眼,宋時禹首肯道:“好,你只管陪著他,其他事情,我會打點好一切。”

“多謝表哥。”綏寧彎眸,笑容欣/慰,旋即與之告別,回了門口處。

提起“回家”二字,這丫頭神采奕奕,宋時禹看得出來她仍舊滿懷期待,並未被這份露水姻緣動搖分毫。

自家的姑娘值得信賴,但他並不放心外頭的男人。

狼是最重情義的,甚至一生只會擁有一個配偶,像李承煜這種孤狼一般性子的男人,又怎會僅要求及時行樂?

思及此,宋時禹滿腹愁思,可又確實無可奈何。

他也是後來才知,那日,這人是故意將虎豹騎留在山澗的,所以,山石擋路為他刻意設計,定也被當場識破。

虎豹騎的主帥,確實不容小覷,宋時禹甘拜下風,自己玩不過他。

沈沈嘆出一口氣,他註視著少女款款遠去的身影,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此時,賀庭舟湊近道:“初次來臨安,不如也請少宗主帶賀某見識一二?”

他亦是在望著綏寧,那二人要一道出門,他們倆便成了閑人,自是也得四下逛逛。

聞言,宋時禹收回目光,朝他點了下頭:”嗯。”

朱漆大門敞開著,屋檐下掛了幾盞大紅燈籠,光華傾灑,落了男人滿身。

“走吧。”來到他身邊,綏寧道。

臨安乃母家蕭氏所在,十七年了才得以初次造訪,今夜之行,小姑娘屬實滿心期待。

雖是在此等了一會兒,但對方並未有絲毫不耐煩。

細心替她系上披風,李承煜牽著她的小手來到自己的戰馬前,然後將人抱上了馬。

綏寧有些奇怪:“怎的不坐馬車?”

“殿下說得對,像微臣這樣的人,還是騎馬來得舒適,”身後的男人稍稍一頓,繼而道,“而且,如此也更加方便親密接觸。”

說著,他便吻了吻姑娘的脖頸。

輕輕柔柔的,溫熱濡濕,綏寧並受不住這樣的觸碰,身子下意識往後縮,恰是緊貼男人冷硬的胸膛。

大抵覺得她的自投羅網有些可愛,李承煜低低笑了聲,順勢將人攏緊,催動了座下的馬:“駕。”

街道喧嘩,往來人流如織,車馬粼粼,這是綏寧頭一次在鬧市之中與人同乘一騎,面對四周投來的目光,她微微垂首,心不在焉地撥弄著馬背上的毛發。

但這男人卻很放得開,手臂一直擁著她,還時不時低頭與之耳語,滾燙緊緊貼附在尾骨處,飽含蠱惑。

綏寧兀自沈吟,愈發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不久前還是個老古板,總不至於一晌貪歡之後就無師自通,渾身上下都開始情意綿長?

須臾之後,綏寧忽然福至心靈——

難不成那本《撩夫手劄》在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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