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火災現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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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火災現場（完）
“有什麽收獲嗎？”湯異提著傘，進入火災現場。
“您看現場痕跡。”謝無瞳請湯異進入廚房區域，繼續分析，“犯人很可能對被害人的屍體進行過肢解，為了避免在竈臺上留下痕跡，還用地磚充當案板。”
謝無瞳指著挨著廚房邊緣的，帶有劃痕的瓷磚板塊。
“廚房的地方很小，剛好夠一個成年男人平躺。兇手留下刀痕的位置，恰好能反映，肢解的位置。”
“如果是全身肢解，刀痕不會集中在一塊瓷磚上。刀痕只出現在廚房邊緣的瓷磚上，說明屍體只有頭部被砍了下來。”
“那只砍下頭部……又是為了什麽呢？”湯異在她身後問。
“我查過我爸的研究資料，死者是他的實驗對象之一，腦袋裏很有可能有記憶石。蕭邵也供述過，死者宣稱自己是《琉璃風月》的作者，電腦裏也確實有《琉璃風月》的原稿，但他整理大綱的思路，更像是在整理別人的作品。”
“我懷疑，死者是通過那塊記憶石，接收到了什麽，才整理出《琉璃風月》的書稿。”
“犯人把頭部砍下來，大概率是沖著記憶石去的。我只要回去再查我爸的研究報告，看看還有誰參與過編輯的相關實驗，就能大致圈定嫌疑人範圍。”
湯異沒有吭聲，既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
廚房裏很安靜，只能聽到湯異的皮鞋，踏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謝無瞳的冷汗冒了出來。
她認出來這個節奏了。
那是《琉璃風月》世界裏，間諜用的那套密碼系統。
湯異就是那個內鬼？
他在試探她是本尊，還是那個奪舍的老頭？
她抑制住伸向槍套的手。
這是個機會，打入殺人鬼研究學會的機會。
況且，她沒有湯異是內鬼的證據，不可能因為他用皮鞋敲了幾下地，就朝警局領導開槍。
她繃緊了神經，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腦內世界裏，多了一個意識體。
“阿瞳姐姐，他在問，那塊純種記憶石，還在不在你那裏。”
謝無瞳認出來，是謝汝安的聲音。
“你怎麽進來的？”
典獄長辦公室裏，棲凰帶著一腳一嘴，警惕地盯著突然出現的謝汝安。
她不理它，徑自擺弄著典獄長辦公室裏的設備。
之前去找方四的時候，謝無瞳曾經給辦公室裏的顯示屏增設過錄像回放功能，但由於回放比較費神，她在能不用的情況下，通常不會用。
謝汝安小時候，經常在典獄長辦公室玩耍，倒是知道怎麽回放。
“他給你發過好幾次信了。”她對著話筒，朝謝無瞳喊話，“這次敲得特別慢，你再不回，他會認為，你完全不會用這套密碼。”
外部世界，湯異慢慢舉起手裏的竹傘，腳下還在敲擊著。
這時，面前的謝無瞳突兀轉身，面朝向他。
“不是誰都能把那套玩意兒用得這麽熟練的，體諒一下老人家好不好？”
“在我那兒，但是不能給你。給了你，我用什麽？”
湯異細細打量著面前的謝無瞳。
她看上去像是換了一個人，舉止穩重，表情深沈。
是像謝家那老頭子。
更重要的是，她聽懂了他敲的信號，明確回覆了他。
“不是談好的嗎，我們幫你奪舍，作為回報，你要把謝無瞳那塊記憶石交出來。”
“你知道的，我還需要那塊石頭。”
“為什麽？難道奪舍沒有成功？謝無瞳還在你的腦子裏？”
謝無瞳在典獄長辦公室裏變出一塊白板，記錄著湯異透露的線索。
她的演技很差，所以幹脆把身體控制權交給了謝汝安，自己在腦內世界提供已知信息，謝汝安拿有限的信息，向湯異套話。
“所以，藍箜需要我這塊記憶石，是因為她也沒能完全奪舍成功。”謝無瞳敲著白板，“湯異還在自己的腦內世界裏。”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下一刻，面前的“湯異”臉色一變。
“你是謝無瞳，還是謝汶？”
謝汶，是那個奪舍老頭的名字。
“先別回答他。”謝無瞳在腦內世界裏指揮。
誰知道是不是藍箜在使詐。
“我要先確認，你是誰。”
謝汝安挑了一個保守的答案。
這句話無論是用來回答藍箜，還是湯異，問題都不大。
但對面的湯異不按套路出牌。
他直接掏槍，對謝無瞳開了槍。
“等——”
對方一開槍，謝無瞳就知道這是湯異了。
如果是藍箜朝她開槍，會直接朝要害去，而不是先去打她的小腿，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以制服為主，原則上不擊斃，是探員用槍的原則。
她只是想不明白。
他怎麽就開槍了呢？
“發生什麽事了？”特搜科的四名同事聽到槍響，同時沖了上來。
“把她拷上。”湯異對著謝無瞳，動了動槍口，下達指令。
“湯局？為，為什麽？”蕭悟生不知所措地看著老上司。
“她就是編輯遇害案的兇手。”湯異沈著臉，“還是警局內鬼。”
“誰？阿瞳？警局內鬼？”賀臨驚了，“編輯遇害的時候她才多大？還沒上大學呢吧？不可能啊，湯局，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沒搞錯！”湯異拿出錄音筆，按下回放鍵，“她是殺人鬼研究學會的人，還知道我被藍箜奪舍了。”
“把她押回去！”
“這個，就算湯局你懷疑阿瞳，也不能直接把人押走吧？”
餘丹攔在謝無瞳面前。
她雖然不耐煩警局那些彎彎繞繞的流程，但好歹是前鷹城警局探長，多少知道規矩。
“起碼要搜集證據啊，再交上頭批準逮捕啊。您就這麽口頭下命令，咱們沒法執行啊。”
“她是現行犯，可以立即逮捕。”湯異冷聲道，“這棟大樓，就是殺人鬼研究學會成員的藏匿地點。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跟殺人鬼研究學會接頭。”
樓外，警笛聲鳴起。
他們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看去。
一大波鷹城警局的探員正魚貫而入，對大樓進行搜捕。
“這是誤會，還是倒打一耙？”謝汝安不知前因後果，不解地問。
“不是誤會。”
謝無瞳幹脆把註意力放到意識體上，盯著屏幕分析。
“如果剛才一直是藍箜控制湯異的身體，她沒有錄音的必要。”
“所以，一直都是湯異……湯異，為什麽要假裝自己是藍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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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收獲嗎？”湯異提著傘，進入火災現場。
“您看現場痕跡。”謝無瞳請湯異進入廚房區域，繼續分析，“犯人很可能對被害人的屍體進行過肢解，為了避免在竈臺上留下痕跡，還用地磚充當案板。”
謝無瞳指著挨著廚房邊緣的，帶有劃痕的瓷磚板塊。
“廚房的地方很小，剛好夠一個成年男人平躺。兇手留下刀痕的位置，恰好能反映，肢解的位置。”
“如果是全身肢解，刀痕不會集中在一塊瓷磚上。刀痕只出現在廚房邊緣的瓷磚上，說明屍體只有頭部被砍了下來。”
“那只砍下頭部……又是為了什麽呢？”湯異在她身後問。
“我查過我爸的研究資料，死者是他的實驗對象之一，腦袋裏很有可能有記憶石。蕭邵也供述過，死者宣稱自己是《琉璃風月》的作者，電腦裏也確實有《琉璃風月》的原稿，但他整理大綱的思路，更像是在整理別人的作品。”
“我懷疑，死者是通過那塊記憶石，接收到了什麽，才整理出《琉璃風月》的書稿。”
“犯人把頭部砍下來，大概率是沖著記憶石去的。我只要回去再查我爸的研究報告，看看還有誰參與過編輯的相關實驗，就能大致圈定嫌疑人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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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很安靜，只能聽到湯異的皮鞋，踏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謝無瞳的冷汗冒了出來。
她認出來這個節奏了。
那是《琉璃風月》世界裏，間諜用的那套密碼系統。
湯異就是那個內鬼？
他在試探她是本尊，還是那個奪舍的老頭？
她抑制住伸向槍套的手。
這是個機會，打入殺人鬼研究學會的機會。
況且，她沒有湯異是內鬼的證據，不可能因為他用皮鞋敲了幾下地，就朝警局領導開槍。
她繃緊了神經，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腦內世界裏，多了一個意識體。
“阿瞳姐姐，他在問，那塊純種記憶石，還在不在你那裏。”
謝無瞳認出來，是謝汝安的聲音。
“你怎麽進來的？”
典獄長辦公室裏，棲凰帶著一腳一嘴，警惕地盯著突然出現的謝汝安。
她不理它，徑自擺弄著典獄長辦公室裏的設備。
之前去找方四的時候，謝無瞳曾經給辦公室裏的顯示屏增設過錄像回放功能，但由於回放比較費神，她在能不用的情況下，通常不會用。
謝汝安小時候，經常在典獄長辦公室玩耍，倒是知道怎麽回放。
“他給你發過好幾次信了。”她對著話筒，朝謝無瞳喊話，“這次敲得特別慢，你再不回，他會認為，你完全不會用這套密碼。”
外部世界，湯異慢慢舉起手裏的竹傘，腳下還在敲擊著。
這時，面前的謝無瞳突兀轉身，面朝向他。
“不是誰都能把那套玩意兒用得這麽熟練的，體諒一下老人家好不好？”
“在我那兒，但是不能給你。給了你，我用什麽？”
湯異細細打量著面前的謝無瞳。
她看上去像是換了一個人，舉止穩重，表情深沈。
是像謝家那老頭子。
更重要的是，她聽懂了他敲的信號，明確回覆了他。
“不是談好的嗎，我們幫你奪舍，作為回報，你要把謝無瞳那塊記憶石交出來。”
“你知道的，我還需要那塊石頭。”
“為什麽？難道奪舍沒有成功？謝無瞳還在你的腦子裏？”
謝無瞳在典獄長辦公室裏變出一塊白板，記錄著湯異透露的線索。
她的演技很差，所以幹脆把身體控制權交給了謝汝安，自己在腦內世界提供已知信息，謝汝安拿有限的信息，向湯異套話。
“所以，藍箜需要我這塊記憶石，是因為她也沒能完全奪舍成功。”謝無瞳敲著白板，“湯異還在自己的腦內世界裏。”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下一刻，面前的“湯異”臉色一變。
“你是謝無瞳，還是謝汶？”
謝汶，是那個奪舍老頭的名字。
“先別回答他。”謝無瞳在腦內世界裏指揮。
誰知道是不是藍箜在使詐。
“我要先確認，你是誰。”
謝汝安挑了一個保守的答案。
這句話無論是用來回答藍箜，還是湯異，問題都不大。
但對面的湯異不按套路出牌。
他直接掏槍，對謝無瞳開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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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開槍，謝無瞳就知道這是湯異了。
如果是藍箜朝她開槍，會直接朝要害去，而不是先去打她的小腿，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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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不明白。
他怎麽就開槍了呢？
“發生什麽事了？”特搜科的四名同事聽到槍響，同時沖了上來。
“把她拷上。”湯異對著謝無瞳，動了動槍口，下達指令。
“湯局？為，為什麽？”蕭悟生不知所措地看著老上司。
“她就是編輯遇害案的兇手。”湯異沈著臉，“還是警局內鬼。”
“誰？阿瞳？警局內鬼？”賀臨驚了，“編輯遇害的時候她才多大？還沒上大學呢吧？不可能啊，湯局，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沒搞錯！”湯異拿出錄音筆，按下回放鍵，“她是殺人鬼研究學會的人，還知道我被藍箜奪舍了。”
“把她押回去！”
“這個，就算湯局你懷疑阿瞳，也不能直接把人押走吧？”
餘丹攔在謝無瞳面前。
她雖然不耐煩警局那些彎彎繞繞的流程，但好歹是前鷹城警局探長，多少知道規矩。
“起碼要搜集證據啊，再交上頭批準逮捕啊。您就這麽口頭下命令，咱們沒法執行啊。”
“她是現行犯，可以立即逮捕。”湯異冷聲道，“這棟大樓，就是殺人鬼研究學會成員的藏匿地點。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跟殺人鬼研究學會接頭。”
樓外，警笛聲鳴起。
他們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看去。
一大波鷹城警局的探員正魚貫而入，對大樓進行搜捕。
“這是誤會，還是倒打一耙？”謝汝安不知前因後果，不解地問。
“不是誤會。”
謝無瞳幹脆把註意力放到意識體上，盯著屏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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