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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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晴低頭笑了一下，像是在不好意思。“所以，還望姑娘不要拒絕，也好叫我不那麽愧疚。”
“好啊。”黎清淺應了。
於是宋晴笑了一下，又一俯身。“那兩日後，長春閣，還望紀姑娘賞臉。”她說完便離開了，瞧起來倒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看著人影消失，裘安才收回眼神。“殿下，請進。”
他說的是殿下。
幾人又像之前一般，坐在後院的茶桌邊，只是蕭十三這回沒有同黎清淺坐在一起。
茶桌被搬到了院子裏，黎清淺和陸暮的對面是裘安，裘安旁邊站著奉茶的是蕭十三，這架勢，顯然就不是同之前一樣平等的地位了。
陸暮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直接詢問裘安，那日的刺客是否是宋晴派來的？還是說慢慢的試探？裘安會不會說真話？
畢竟宋晴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裘安不幫自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殿下應該，不只是來拿玫瑰的吧？”裘安直接開口了，那日發現黃青藍撞見了他和宋晴的對話，他就知道事情瞞不住，此時陸暮會問，也就不意外。
蕭十三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目光有一瞬間和黎清淺對上，卻是極快的收了回去，眼裏閃著幾分擔憂。
“是。”陸暮應了一聲，等著裘安的話。
唰——
風吹過竹林，發出響聲來，顯得這個地方格外的幽靜。
裘安松了一口氣，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殿下猜的沒錯，宋晴就是何楚，她當年死裏逃生，只是一直沒有出現。”
黎清淺瞇了瞇眼，等待著下文，可是裘安卻是闡述著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半點不提宋晴的所作所為。
究竟是不知道，還是其他原因？
“最開始，我確實只是以為這個宋姑娘長得與楚楚相似，也是後來才知道宋姑娘就是楚楚。”
“這次回來，何姑娘是來與你破鏡重圓的？”黎清淺沒有選擇直接詢問，而是問了一個絕對不可能是事實的問題。
裘安苦笑一聲，低下頭舔了下嘴唇。
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動作也沒有先前那般瀟灑從容，顯示出幾分憂愁來，茶杯裏的水微晃，蕩出波紋，被送到他的嘴邊。
黎清淺又去瞧蕭十三的表情，他也垂著眼，似乎很是悲傷。
“自然不是，我辜負了楚楚。”裘安的話沒有說明白，也或許是說不出口。
“你即知道，為何不阻攔？”
不是破鏡重圓，既是辜負，那何楚自然是來找在裘安這裏的，屬於何楚的真心，也就是——報仇。
何楚是來報仇的，這並不意外，令人意外的是裘安的態度。
“楚楚當年迫不得已假死，全家幾乎喪命火海全是因為我，為了讓我沒辦法東山再起，蕭長華屠殺了與我親近的所有人，楚楚恨我，是應該的。”裘安說。
提起當年的故事，他的眼裏都多了幾絲悲傷。
裘安又嘆了口氣。“殿下，麻煩你了，還叫你跑去了南和書院一趟。”
他起身，跪在了陸暮與黎清淺的面前，身後的蕭十三也直直的跪了下來，只是更多的，不是心甘情願，他看著裘安，眼裏的情緒滾動。
小喬說的對，人類的情緒真的很覆雜。
黎清淺觀察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在心裏念叨了一句。
“多謝殿下出手相助，只是在下要辜負殿下美意了。”
“你明知何家的變故不是你可以阻攔的。”
“但確實是因我而起。”
陸暮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他沒有答應裘安，只是叫他起來。
畢竟當初約定，陸暮幫裘安處理好刺客，裘安用玫瑰來交換，他這樣跪下來，也就是希望陸暮能夠放過何楚，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裘安並不明白，陸暮為什麽沒有答應，可也只能站起來。
“何楚對你做了什麽？”陸暮問。
“下毒，行屍。”
後面他們說了什麽，黎清淺沒聽了，她把蕭十三喊到了一邊。
“你好像很難過。”
蕭十三看著裘安的方向，半天沒有說話。“何小姐餵給公子的行屍，是一種極其狠辣的毒，中毒之人先是會偶爾抽搐，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而後毒入骨髓，每月月食之時，則會全身疼痛，再後來皮膚潰爛五感漸失，日日遭受煎熬，直至死去。”
“而且，就算死亡，也會因為皮膚腐爛，看起來像是一個僵屍。”
“公子愛幹凈，就算逃難也不會讓自己失了風度，可何小姐明知道，卻......”他皺著眉，似有些恨鐵不成鋼。
“裘安知道這件事是什麽時候？”了解了蕭十三的想法，黎清淺換了一個問題。
對方也沒有隱瞞。“很早，而且這是慢毒，但是公子他還是吃了下去。”
黎清淺並不明白裘安究竟在想些什麽，這何楚又在想些什麽，皇位之爭從來就是血雨腥風，裘安認定自己兄弟之間當真是兄友弟恭，那是他傻，太過純善。
而且心善者難得皇位，皇位被蕭長華奪去，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黎清淺並不覺得有什麽。
只是這間接影響了陸晚與林深，她覺得有些可惜。
也只是可惜。
但是，何楚看起來並不像個傻的，她不該看不出皇位之爭會影響到自己家族的發展，最後落得這個下場，只能說站錯了隊伍，可為什麽？她不該這麽恨裘安。
這其中必然還有什麽，只有何楚知道的事情，那個叫她這麽恨裘安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裘安的言語之中證明了。
許國派來殺他的刺客包括何楚，甚至說何楚或許就是刺客的首領，她的手中有人，也就是，何楚是懸崖刺殺的主謀的可能性更大了。
黎清淺七拐八拐的想了許多。
......
“你打算應宋晴的邀約嗎？”
馬車上，陸暮問黎清淺。“或許是場鴻門宴。”他的臉上寫著擔憂，不太同意這赴約的打算。
黎清淺自然是知道的，可若想盡快得出答案，就必須有人探路，皇帝催著返京，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這次宋晴的邀請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笑了一下。“怕什麽，我有經驗。”黎清淺眨了眨眼，顯得有些俏皮。
“可是宋晴只邀請了你一個人，要不我也去。”
黎清淺搖了搖頭。“既然只是我一個人，她自然也會做好阻攔你的準備，與其被絆住，不如你守著我，這樣還安全一些。”
陸暮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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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晴低頭笑了一下，像是在不好意思。“所以，還望姑娘不要拒絕，也好叫我不那麽愧疚。”
“好啊。”黎清淺應了。
於是宋晴笑了一下，又一俯身。“那兩日後，長春閣，還望紀姑娘賞臉。”她說完便離開了，瞧起來倒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看著人影消失，裘安才收回眼神。“殿下，請進。”
他說的是殿下。
幾人又像之前一般，坐在後院的茶桌邊，只是蕭十三這回沒有同黎清淺坐在一起。
茶桌被搬到了院子裏，黎清淺和陸暮的對面是裘安，裘安旁邊站著奉茶的是蕭十三，這架勢，顯然就不是同之前一樣平等的地位了。
陸暮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直接詢問裘安，那日的刺客是否是宋晴派來的？還是說慢慢的試探？裘安會不會說真話？
畢竟宋晴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裘安不幫自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殿下應該，不只是來拿玫瑰的吧？”裘安直接開口了，那日發現黃青藍撞見了他和宋晴的對話，他就知道事情瞞不住，此時陸暮會問，也就不意外。
蕭十三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目光有一瞬間和黎清淺對上，卻是極快的收了回去，眼裏閃著幾分擔憂。
“是。”陸暮應了一聲，等著裘安的話。
唰——
風吹過竹林，發出響聲來，顯得這個地方格外的幽靜。
裘安松了一口氣，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殿下猜的沒錯，宋晴就是何楚，她當年死裏逃生，只是一直沒有出現。”
黎清淺瞇了瞇眼，等待著下文，可是裘安卻是闡述著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半點不提宋晴的所作所為。
究竟是不知道，還是其他原因？
“最開始，我確實只是以為這個宋姑娘長得與楚楚相似，也是後來才知道宋姑娘就是楚楚。”
“這次回來，何姑娘是來與你破鏡重圓的？”黎清淺沒有選擇直接詢問，而是問了一個絕對不可能是事實的問題。
裘安苦笑一聲，低下頭舔了下嘴唇。
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動作也沒有先前那般瀟灑從容，顯示出幾分憂愁來，茶杯裏的水微晃，蕩出波紋，被送到他的嘴邊。
黎清淺又去瞧蕭十三的表情，他也垂著眼，似乎很是悲傷。
“自然不是，我辜負了楚楚。”裘安的話沒有說明白，也或許是說不出口。
“你即知道，為何不阻攔？”
不是破鏡重圓，既是辜負，那何楚自然是來找在裘安這裏的，屬於何楚的真心，也就是——報仇。
何楚是來報仇的，這並不意外，令人意外的是裘安的態度。
“楚楚當年迫不得已假死，全家幾乎喪命火海全是因為我，為了讓我沒辦法東山再起，蕭長華屠殺了與我親近的所有人，楚楚恨我，是應該的。”裘安說。
提起當年的故事，他的眼裏都多了幾絲悲傷。
裘安又嘆了口氣。“殿下，麻煩你了，還叫你跑去了南和書院一趟。”
他起身，跪在了陸暮與黎清淺的面前，身後的蕭十三也直直的跪了下來，只是更多的，不是心甘情願，他看著裘安，眼裏的情緒滾動。
小喬說的對，人類的情緒真的很覆雜。
黎清淺觀察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在心裏念叨了一句。
“多謝殿下出手相助，只是在下要辜負殿下美意了。”
“你明知何家的變故不是你可以阻攔的。”
“但確實是因我而起。”
陸暮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他沒有答應裘安，只是叫他起來。
畢竟當初約定，陸暮幫裘安處理好刺客，裘安用玫瑰來交換，他這樣跪下來，也就是希望陸暮能夠放過何楚，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裘安並不明白，陸暮為什麽沒有答應，可也只能站起來。
“何楚對你做了什麽？”陸暮問。
“下毒，行屍。”
後面他們說了什麽，黎清淺沒聽了，她把蕭十三喊到了一邊。
“你好像很難過。”
蕭十三看著裘安的方向，半天沒有說話。“何小姐餵給公子的行屍，是一種極其狠辣的毒，中毒之人先是會偶爾抽搐，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而後毒入骨髓，每月月食之時，則會全身疼痛，再後來皮膚潰爛五感漸失，日日遭受煎熬，直至死去。”
“而且，就算死亡，也會因為皮膚腐爛，看起來像是一個僵屍。”
“公子愛幹凈，就算逃難也不會讓自己失了風度，可何小姐明知道，卻......”他皺著眉，似有些恨鐵不成鋼。
“裘安知道這件事是什麽時候？”了解了蕭十三的想法，黎清淺換了一個問題。
對方也沒有隱瞞。“很早，而且這是慢毒，但是公子他還是吃了下去。”
黎清淺並不明白裘安究竟在想些什麽，這何楚又在想些什麽，皇位之爭從來就是血雨腥風，裘安認定自己兄弟之間當真是兄友弟恭，那是他傻，太過純善。
而且心善者難得皇位，皇位被蕭長華奪去，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黎清淺並不覺得有什麽。
只是這間接影響了陸晚與林深，她覺得有些可惜。
也只是可惜。
但是，何楚看起來並不像個傻的，她不該看不出皇位之爭會影響到自己家族的發展，最後落得這個下場，只能說站錯了隊伍，可為什麽？她不該這麽恨裘安。
這其中必然還有什麽，只有何楚知道的事情，那個叫她這麽恨裘安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裘安的言語之中證明了。
許國派來殺他的刺客包括何楚，甚至說何楚或許就是刺客的首領，她的手中有人，也就是，何楚是懸崖刺殺的主謀的可能性更大了。
黎清淺七拐八拐的想了許多。
......
“你打算應宋晴的邀約嗎？”
馬車上，陸暮問黎清淺。“或許是場鴻門宴。”他的臉上寫著擔憂，不太同意這赴約的打算。
黎清淺自然是知道的，可若想盡快得出答案，就必須有人探路，皇帝催著返京，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這次宋晴的邀請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笑了一下。“怕什麽，我有經驗。”黎清淺眨了眨眼，顯得有些俏皮。
“可是宋晴只邀請了你一個人，要不我也去。”
黎清淺搖了搖頭。“既然只是我一個人，她自然也會做好阻攔你的準備，與其被絆住，不如你守著我，這樣還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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