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慮

吃飯的路上，三人路過了遭遇刺殺的那個地方，陸暮便站在那裏，那個位置正是他倒下的地方。

黎清淺這一路都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心裏總要比平時敏感些，陸晚在她的耳邊嘰嘰喳喳的，她由於有心事，也一個字沒有聽進去，只默默的點頭。

感覺到陸暮似乎是停了下來，她也頓住了腳步。

陸暮就站在那，看著遠處的小山，那個刺客射出那一箭的小山。

他似乎很疑惑，右手摸上本該有傷口的位置，可是那裏好好的，沒有血，也沒有箭。

黎清淺心虛了一瞬，也只有一瞬，只是恰好陸暮轉過頭來，她便慌忙的去遮掩，雖然動作並不大，卻還是讓人有些不安。

陸暮看著她，皺著眉毛，又感受了半天才開口。“我怎麽覺得不是夢？疼的有點太真實了。”他撫著自己的胸口。

黎清淺垂著眼，又眨了下，同時擡頭去看他。

這是她騙人時的小動作，回覆的稍微慢了些，只是用眨眼與其他動作掩蓋了過去。

陸晚聞言也看向那邊的山。“夢？什麽夢？”

她將目光挪了回來。“又在疼什麽？”

陸暮看著陸晚的表情，她似乎並不是在說謊，這個別院裏的人，似乎也沒有透露出一點相關的情緒。

而黎清淺聽見陸晚說的，便也順著開口。“你是說剛剛說的那個，夢見被刺殺嗎？”她睜大自己的眼睛，不過也沒有誇張，表情恰到好處的展示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夢見在這裏被刺殺？”

她又指向陸暮捂著胸口的手。“傷的這裏？”

或許是這個反應太過自然，也可能是事實在和他說確實什麽都沒發生。

即使陸暮的感覺再強烈，最後也只能搖頭說。“沒事，產生錯覺了。”陸暮看著黎清淺的表情，可是她只是面帶不解的扭過頭去，沒再多說什麽。

夜晚。

小喬或許是不放心，在半夜來看黎清淺，還非要親自給她上藥。

這倒是不是一般的緊張。

黎清淺沒有拒絕，只是垂眸看著認真擦藥的小喬，沒有說話，直到小喬對著傷口吹了兩下，又小心翼翼的將傷口包好，站起身，她才開口。

“這麽緊張？”她的眼裏帶著探究。

今日她總還是覺得不對勁，在腦袋裏反覆的去想這件事。

首先，小喬自己告訴我，在夢境裏死了就是真死了，然後之後又發生了許多，比如我遭遇刺殺，特別是被趙璐邱刺殺那次，箭從胸口轉向肩膀，說明這可以控制，根本死不了。

可是這回，小喬卻極度緊張，甚至相較於之前來說，只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傷口。

而現在的推論是，這傷是我自己弄的，也就是我自己弄的傷比較嚴重？或者說，這可能會危及我的生命，如果是這樣，小喬就是在怕我死且無法控制這件事情。

她怕我死？

這是黎清淺今日得出的結論。

小喬聞言，將目光移向黎清淺。“你不覺得自己很嚇人嗎？”

“我還能做出更嚇人的。”

小喬擡了下頭，這個空間沈默了幾秒，有一瞬間，甚至可以聽見燭火燃燒的聲音，突兀又總令人緊張，只是這份緊張究竟是屬於誰的，那就不好說了。

她嘆了口氣，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你要是不這麽聰明就好了。”

“你是為數不多說我聰明的。”黎清淺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似乎不認同小喬的觀點。

對面的人扯了下嘴角。“是，你沒猜錯，現實裏的人傷了現實裏的人，才會真的出事，夢裏的人是不會對你們造成傷害的。”

黎清淺觀察著她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無奈。“那我要是跳崖啊撞刀啊什麽的呢？”

小喬的眉間皺了下。“我不太理解你為什麽要這樣問。”

“你只說會不會有事就是了。”

“你想做什麽。”小喬看著她，最後還是答了。“不會有事，這些除非是現實裏的人拿著。”

黎清淺微笑著開口。“那還挺有意思的。”

“但你會痛，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想試試，這機會，千載難逢。”

“你有病。”

黎清淺點頭。“是，我有病。”

小喬把目光挪走，她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氣黎清淺這幅模樣。“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你控制不住我了。”

“你大可試試陸暮和你一不一樣。”小喬站起來。“他對我沒用，你看我保他嗎！”

“那我就自殺唄。”

這話說的，小喬突的一下氣笑了，最後什麽也沒說，又是一次氣憤的離場。

“舒服。”黎清淺微微的搖著頭，拿著水杯朝天上敬了一下，隨後一口喝下。

確實，她不敢拿陸暮賭，但就是願意氣小喬。

反正，她這麽說了，小喬也不敢試。

也就......勉強平衡了吧，誰都別威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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