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底下又有了動靜，符明閣也沒人來告知陸暮進度，這便說明並沒有發現有人在接頭。

“狀元郎即巡街啦!”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呼喊，隨後不斷傳來下樓聲，很是熱鬧，黎清淺聞聲擡頭，看著還是低著頭的陸暮，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手裏拿著個糖葫蘆，趴在窗邊，四周幾乎每扇窗都擠滿人，路邊有士兵守著，也只是堪堪阻擋激動的人群.

黎清淺順著人們視線的方向看去，遠處有一點紅色的小人，身下騎著高頭大馬，馬的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那人正騎著紅棕色的馬，前邊後邊擁著侍衛，一點點走近，

黎清淺探著腦袋，好奇的望過去，狀元郎一身白衣身上戴著個巨大的紅繡球，滿臉的書生氣，儒雅親近，只是手緊握著韁繩，背也是挺直的，看起來有些緊張。

他一路坐在這高大威風的馬上，接受著眾人的歡呼，有人朝他扔鮮花，也有人扔香囊，這狀元郎便迷迷糊糊的往前。

在即將到達兩人所在酒樓樓下時,他卻忽的擡了頭，目光對上了黎清淺，狀元郎楞了一下，目光卻不曾從黎清淺的身上挪開，即使他還在往前走。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中得頭名的志得意滿，更沒有一股興奮勁，襯的狀元郎整個人，像是冬日裏曬太陽的幼犬，暖洋洋，毛茸茸的。

陸暮此時也正好到窗邊，狀元見了，便立刻回神，朝著陸暮微微行禮，陸暮是春闈的主要負責人，更是最近討論度極高的太子，他自然是認得的。

陸暮便也端著架子，輕輕點了頭，算是應了。

狀元郎的目光收了回去，沒再在黎清淺的身上停留，仿佛那幾秒奇異的眼神未曾出現一樣。

游街的隊伍沒有停，沒多久便在街道右拐，消失不見，大街也恢覆那熱鬧的模樣，黎清淺咬了一顆山楂，淡淡的出聲“那便是狀元郎嗎？長得真好看。”

陸暮看了她一眼。“嗯，而且連中三元。”

黎清淺點了點頭，回到桌子前，陸暮的筆沒有扣上，隨意的丟在桌子上，試卷上的習題也還沒寫完，墨水在上面留了一道痕跡。

“狀元郎叫周九思，我之前和你提過的。”

黎清淺聞言，當即哦了一聲。“對！你提過的！連中三元，被許多人看好的周九思。”她點了點頭，像是在肯定自己。

陸暮又問她：“剛剛瞧見周九思，感覺怎麽樣？”

這問的黎清淺就有些感到奇怪了，還能怎樣？不過既然陸暮問了，她便還是認真想了想。“長得很好看，看起來弱弱的，中了狀元，很聰明，很厲害。”她答，說完又咬了一口山楂。

陸暮看著她，沈默了一小會兒。

“怎麽了？你這麽問，他有什麽問題嗎？”可惜黎清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當是這周九思有問題。

對方顯然是被這腦回路驚到了，表情寫著詫異。

“他沒問題，我就是忽然有些好奇罷了。”

黎清淺應了一聲，便低頭啃自己的糖葫蘆去了。

只是這凳子還沒有坐熱，高芨就敲響了門，他走進來，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行禮，加上嚴肅的臉。“殿下，趙家側門有兩個人上了馬車，往城西去了，方才盯梢的甲號和一個小丫鬟迅速的交換了信息。”

陸暮嗯了一聲。“是趙家小姐嗎？”

黎清淺本以為一定是，高芨卻搖了搖頭。“看不清，戴了面紗與鬥笠，看不清臉，只能看見出來的是兩個姑娘，一個青衣一個白衣，按身型與動作來說，白衣姑娘與趙家小姐相差無幾，另一個人扶著她，應當不會錯。”

聽完，黎清淺與陸暮都不吭聲了。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一時說不上來。

“那接頭的兩個人呢？”

“也是一個小丫鬟，與小丫鬟接頭的便是最開始懷疑的那個戴帽子的褐衣男子，稱為甲號，甲號前往的方向與趙府出來的馬車是一致的。”

高芨說完，這個廂房便又沒有聲音了。

“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沒有的，殿下，禮儀，動作，都沒有問題。”

陸暮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又嘖了一聲。“可是我就是覺得那個不是趙璐邱。”

“我也覺得。”黎清淺應了一聲。“前段時間費那麽大勁才逼的她派了個小丫鬟出來，今天真的會因為人多好幹擾視線，就大大方方的坐馬車嗎？”

陸暮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什麽？黎清淺與高芨都看過去。

“剛剛說，什麽衣服？”

“就是普通的白衣裳，殿下。”

“配飾呢？”

“只有個簪子，殿下。”

陸暮點了點頭。“趙璐邱不會這麽樸素的！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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