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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山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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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山外出

“這些我不清楚,不過,他們看起來跟茶攤的老板很熟。”何春水說。

“你認識那茶攤的老板?”陳尚君又問道。

“不認識。”何春水說。

“多謝春水小姐,改日再來道謝,告辭。”陳尚君行了一禮,快步走出了院子。

楚禾從東廂房走了出來,看了何春水一眼,又慌忙低下頭,“小姐,你見過那幫盜匪?”

“見過,怎麽了?”何春水走過去,伸手想要試試他的體溫,楚禾趕忙向後退了兩步,“我沒事了,小姐。”

何春水收回手,“沒事就好,再多休息休息吧,其他事,就不要操心了。”說完轉身回了屋裏。

楚禾看著何春水的背影,心裏酸酸的,吳公子和呂公子暫且不論,就是剛才那位捕快,站在小姐身旁,都比自己更合適吧,楚禾落寞地轉身,回了房間。

有了何春水提供的線索,陳尚君帶著其他捕快很快破獲了錦繡閣盜竊案,將盜匪一一抓獲,並揪出了幕後的主使——吉祥綢緞莊的簡掌櫃,只可惜查到簡掌櫃那裏時,他正在焚燒贓物,那些珍貴的布匹都被燒毀了。

簡掌櫃供述,何春山的錦繡閣搶走了他很多生意,他懷恨在心,聽說何春山接了一個緙絲料子的大訂單,就找了一夥人,把店鋪裏的緙絲料子和其他貴重布料全部偷走,讓他不但做不成這單生意,還要大大虧損一筆。

陳尚君帶著何春山、簡掌櫃和那夥盜匪去了縣裏,知縣大人一一作出裁決,簡掌櫃作為主謀,被判入獄兩年,並賠償何春山的所有損失,由於簡掌櫃的綢緞莊經營不善,無力償還,只得將他的吉祥綢緞莊整個抵給了何春山。

從縣裏回來,何春山依舊愁眉不展,本來指望能追回一部分緙絲料子,剩下的趕趕工,再跟買家拖延個把時日,也能勉強完成這筆大訂單,誰成想,好好的料子都被燒了,指望鎮上這幾個工匠,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覺,也趕不出來。

何春山去吉祥綢緞莊查看了一番,店鋪都是些尋常的料子,連一件緙絲的物件都沒有,思來想去,他決定親自去外地采購。

何春山回家安排了一番,帶上銀兩,留下程忠看管店鋪,跟何修遠告了別,帶上季書,踏上了行程。

聽說案子破了,何春山卻走了,何春林很生氣,叫囂著要何春山回來之後給他磕頭道歉,只生了兩天氣,何春林就把何春山拋在了腦後,因為他又結識了新歡。

何春林受傷後,在李青暮那裏溫存了幾天,抵不過她的軟磨硬泡,答應了她,無論譚星生的是男是女,都還讓李青暮當正妻,可譚星那邊,他又沒法應付了。

狐朋狗友見何春林臉上傷好了,攛掇他一起去喝花酒,能暫時躲開李青暮和譚星,何春林樂得答應。

在朋友家裏,何春林結識了歌女甘甜,被她甜糯的嗓音迷得神魂顛倒,恨不得馬上把她接回家裏去,但又擔心譚星大著肚子鬧起來,只好將她先買下來,暫時養在朋友家裏,日日前去與她相會。

被金紫菀拒絕後,呂子毅偶爾還會來找何春林,但再也沒見到過金紫菀,之後,他不再去見何春林,只把一把折扇送到何春水手裏,讓她幫忙轉交給金紫菀。

金紫菀打開折扇,見扇面畫著幾支紫菀花,邊上題了幾句詩,她沒有細看,收起扇子,連同那柄緙絲團扇一起,藏進了衣櫃的最深處。

十月,譚星的肚子越發大了,行動也十分不便,宮秀為她找好了產婆和奶媽,又囑咐了徐元和丫鬟們悉心照料著。

宮秀又去看了看何春水,何春水不大理會她,她知道何春水自從再回到何家,脾氣變得很怪,也沒有放在心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她就向何春水道了別。

穿過西門,宮秀向自己住所走去,來到院門口,她向南面看了看,前面就是學堂,何修遠昨天有些咳嗽,不知道今天怎麽樣了。

宮秀支開潘凝光,輕輕推開了學堂的門,她腳步輕盈,慢慢走到窗邊,見蔡賢正站在何修遠身邊,教他寫字。

宮秀有些恍惚,倘若自己沒有改嫁,他也能像這樣教導他們的孩子吧,宮秀低下頭,不,沒有這個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了,還想這個做什麽呢?宮秀擦去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轉身離開了。

吃過晚飯,宮秀在榻上歇息,潘凝光走了進來,“奶奶,蔡老師來了。”

宮秀心裏一驚,“他怎麽來了?”

“蔡老師說修遠白天有些咳嗽,他來看看修遠好些了沒,如果沒好,就讓修遠明天休息一天,不必去學堂了。”潘凝光說。

“不過是小小的咳嗽,怎麽能不去學堂,你讓他進來吧,我來同他說。”宮秀說。

潘凝光出去不多會兒,蔡賢走了進來,他低頭行禮,“見過大奶奶。”

宮秀正身坐了,柔聲問道:“蔡老師教學辛苦了,今日修遠咳嗽的厲害嗎?”

“白天還好,只是下學之時出門吹了涼風,我擔心他感染風寒,才過來看看。”蔡賢低著頭說道。

“蔡老師不必擔心,晚飯時他只咳了兩聲,屋裏暖和,這會兒應該沒事了。”宮秀招呼潘凝光,“凝光,帶蔡老師去修遠那裏看看,好讓他放心。”

“是。”潘凝光應了一聲,領著蔡賢出去了,過了一陣子才回來。

“修遠看上去沒什麽大礙,我也就放心了。”蔡賢說。

“有勞老師了,不光教授學業,還這麽關心孩子的身體。”宮秀說。

“蔡某作為老師,這也是應該做的,孩子的身體最為重要,況且修遠一向肯用功,要是身體不適,休息幾天也是應該的。”蔡賢說。

“修遠最近功課還好嗎?”宮秀向榻旁的椅子伸出手,“老師請坐,凝光,給老師上茶。”

蔡賢在一旁坐了,“修遠聰明,也善思考,布置的功課,他都完成得很好。”

凝光端了茶來,放在蔡賢身邊的桌子上,“蔡老師請用茶。”

蔡賢點頭,“有勞凝光姑娘。”

潘凝光笑了笑,退了出去。

宮秀見了,心有戚戚,“蔡老師溫柔有禮,若是娶妻生子,家庭定會十分和睦,老師若是有心,我就將凝光嫁與老師,如何?”

蔡賢驚訝地擡起頭,對上宮秀溫柔的目光,知道她是為自己著想,遂又低下頭,“奶奶的好意,蔡某心領了,蔡某能在何家謀一個職位,已經是萬分幸運了,不敢再做他想。”

“有什麽不能想的,男歡女愛,本是尋常,凝光這丫頭聰明伶俐,樣貌也不差,我看她對你也有心,你若肯娶她,我就讓她脫了奴籍,從此跟了你,至於你的賣身契,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拿回來。”宮秀說。

“我……”蔡賢的聲音低下去,只有在榻上的宮秀才能聽清,“只要你此生順遂就好,我並不想另娶她人。”

宮秀的心裏一緊,差點落下淚來,她看向蔡賢的臉,小聲問道:“你是為了我來的?”

“是,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蔡賢依舊低著頭,小聲回答。

“你怎麽這麽糊塗,我是何家的大奶奶,怎麽會過得不好,誰讓你賣身進來的。”宮秀埋怨道。

蔡賢擡頭看了宮秀一眼,又低下頭,“只有這樣,我才能常常見到你,倘若不是親眼看到你過得好,我不能放心。”

“現在你都看到了吧,我過得很好,等我把你的賣身契拿回來,你就走吧。”宮秀說。

“今天我看到你去學堂了,你那時是不是哭了?誰欺負你了嗎?”蔡賢問道。

蔡賢關懷的話,聽得宮秀心裏暖暖的,這些話,本該是她的夫君何春山說的,可何春山只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她費盡了心力也捂不熱,宮秀轉過臉,看向窗外,“沒有人欺負我,你看錯了。”

暮色降臨,潘凝光端了蠟燭來,放在榻上的小桌上,又退了出去,燭火搖晃,宮秀和蔡賢都沒有說話。

枯坐了片刻,蔡賢站起身來,“奶奶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等等。”宮秀出言挽留,她想多跟蔡賢說說話,然而她很快又想到,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沒事,你走吧。”

宮秀輕聲的話語,仿佛是一個嘆息,嘆兩人明明有情,卻不能相守,蔡賢感覺陣陣心痛,快步走了出去。

有關大奶奶的傳言,蔡賢有聽過一些,他並不十分相信,但據何修遠所說,何春山對妻子十分冷淡,對孩子也只關心學業,在這次外出前的一段時間,更是很少著家,宮秀內心的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本想留在宮秀身邊,看著她過得幸福就好,如今知道她過得不好,蔡賢倒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自己可以要求她跟自己走嗎?她會願意嗎?還有修遠這個孩子,何春山肯定不會讓宮秀帶走的,宮秀能舍棄自己的孩子嗎?就算修遠跟何春山並不親近,也不一定會願意離開自己的親生父親,和他一起生活吧。

蔡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為宮秀的處境而煩惱不已,難以入睡。

自此,蔡賢總借著何修遠的名義去找宮秀,說一些有的沒的,宮秀也不想趕他走,兩人一起檢查何修遠的功課,閑話家常,何修遠也十分喜歡這個老師,三人相處,真如一家三口一般。

蔡賢日日關懷問候,宮秀臉上笑容都變得鮮活起來,潘凝光在一旁見了,雖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想到大奶奶嫁過來這些年,很難有如此開心放松的時候,也就替她遮掩了過去。

趁著潘凝光去送何修遠回房,蔡賢拉住了宮秀的手,“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

宮秀心動不已,卻還是抽回手,“我要是想走,自己會離開。”

“我知道你是為了修遠,你放心,我會待修遠如同我自己的孩子一般。”蔡賢說。

“你自己都不是自由身,說這些做什麽。”向窗外看,見潘凝光已經從何修遠的房間裏出來了,宮秀小聲說道:“這裏不方便說話,今夜三更,我會去學堂找你。”

蔡賢激動不已,“好,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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