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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水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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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水的婚事

“我知道,你和戴夫人感情深厚,不願意看見有人頂替了她的位置,只是,夫人不肯回來,你也沒有辦法,不是嗎?”宮秀說。

何春水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就算你這次趕走了譚星,也難保老爺不會看上別的女人,到時候,你又要如何?”宮秀說。

“我不會讓他看中的任何一個女人進門。”何春水說。

“就算外面的人進不來,家裏還有這麽多丫鬟呢?你能防得住?”宮秀說。

何春水放下茶杯,輕輕嘆了一口氣,“大嫂說的是,問題在於老爺,而不在譚星。”

“你能明白就好,你是要外嫁的女兒,管這些做什麽,這都是該二弟操心的事,你還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宮秀說。

“婚事有什麽可操心的,嫁給誰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何春水無所謂地說。

“你要是解決了那個伎女的事,不正好可以跟老爺提要求嗎?你要是有中意的人,就直接跟我說,我替你操辦,要是沒有中意的,我可以先幫你留意著,只要老爺答應讓你自己選婿,以後不就不用愁了。”宮秀看起來對何春水的婚事十分熱忱。

“我的婚事不著急,離家六年,我還想多住一陣子呢。”何春水說。

宮秀笑了笑,“你都二十四了,還不著急呢,再住下去,可不就成老姑娘了。”

“大嫂也知道,我現在名聲不好,哪有男人願意娶我,我還是留在這裏給大嫂作伴吧。”何春水伸手從桌上的幹果盤中拈出一顆杏仁,送進嘴裏。

“這話你小時候說,我聽著高興,現在再說,我只會發愁啊,你說你跑到伎院去做什麽。”宮秀無奈地說。

“我是想氣氣老爺,不過沒想到,二哥比我做得更好。”何春水眨了眨眼睛。

“你啊,這種話可千萬別在外面說,你二哥本來就不想給你出嫁妝,要是讓他抓到你的錯處,正好拿來說事。”宮秀說。

正說著,小丫鬟來通報,說大爺回來了。

宮秀從榻上下來,來到外間,何春山問修遠在哪,宮秀回說睡了,何春山讓奶媽把孩子叫醒,說是要帶孩子一起去看老爺。

何春水走了出去,何春山見了,臉色變得溫和了些,“春水也在,要一起去看看父親嗎?”

“不了,大哥去吧,我去了只是惹他生氣。”何春水探究的眼神看向何春山,他沒再說什麽,領著孩子出去了。

“大哥看起來很關心老爺。”何春水說。

“怎麽說都是父子,可能是看老爺病了,不想再這麽僵持下去了吧。”宮秀笑了笑,“這樣也好,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攤開了說清楚的。”

“大嫂不是也要去看老爺嗎?怎麽不跟大哥一起去?”何春水說。

宮秀轉身回了裏屋,“讓他們他倆說說話吧,我晚點兒再去。”

何春水也走了進去,“那我陪著大嫂。”

宮秀坐回榻上,摸到茶杯涼了,讓潘凝光去換熱茶來,蘇雲也一起幫忙去了。

“自從你回來,還沒有主動找過我,今天不是單純要陪我坐坐吧?”宮秀說。

何春水一只胳膊撐在小桌上,看著宮秀露出了笑容,“什麽都瞞不過嫂嫂,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要跟嫂嫂說。”

“什麽事?”宮秀說。

“我想在我那小院裏建一個花壇,需要一點費用,嫂嫂你看……”何春水說。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行啊,我找人給你安排。”宮秀說。

“不用嫂嫂找人,我已經跟花匠楚禾說了,我讓他列個單子,過來跟嫂嫂支銀子。”何春水說。

“你都先斬後奏了,我還能說什麽,只是,我這邊錢也是要從何春林那裏領,你要跟那花匠說一聲,不要用太貴重的花木。”宮秀說。

“這是肯定,我只要些平常的就行。”何春水說。

“你那院子裏要動工,住著就不方便了,我先給你安排個別的房間住吧。”宮秀說。

“不用,這件事,我只交給楚禾一個人,其他人進不了我那院子。”何春水說。

“你眼光倒是不錯,楚禾這個人踏實肯幹,又守規矩,這件事交給他,我也放心。”潘凝光送茶水進來,宮秀接了過去,“只是,你是未出嫁的姑娘,你那院裏,不好有男人出入,還是先搬出來吧。”

蘇雲把茶放在何春水面前,何春水輕輕撫摸著杯沿,“若是這麽麻煩,這花壇我還是不建了。”

“你怎麽還耍起脾氣來了。”宮秀說。

“我想要花壇,為的是自己開心,讓我搬出來,我就不開心,還不如不建。”何春水一臉不悅。

“唉,你這孩子,跟你說實話吧,我料想下人們也不敢說什麽閑話,只是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氣。”宮秀說。

“他都病了,還有功夫管這些?我回去就讓楚禾動工,等他能下地走動了,我那花壇早就建好了。”何春水說。

宮秀想了想,覺得何春水說得也有理,楚禾是個老實人,何春水院裏有一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有真是發生點什麽,四個人應該也足以對付了,“好,就依你,等楚禾來了,我會好好囑咐他的。”

何春水喜笑顏開,“多謝嫂嫂!”

“你啊,真是小孩子脾氣。”宮秀也笑了,自從六年前何春水消失了,老夫人也出家了,她很久沒有這麽開心地跟別人聊天了,“你閑來無事,常來我這裏坐坐,咱們多說說話。”

“嫂嫂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管家,我有心要來,還怕嫂嫂嫌我煩呢。”何春水說。

“我哪裏會嫌你煩,除了你,我這心裏的煩悶,還能跟誰去說。”宮秀說。

要說的事已經說完了,何春水也不想久留,恰巧有下人來找宮秀,何春水就找個理由離開了,出了院門,她向後院走去,遇到譚星和李青暮剛從何岳的小院裏出來,也往後院去。

李青暮裝作沒看見何春水的樣子,只拉著譚星快步往前走,譚星卻不肯,她故意放慢了腳步,嘴上說著要跟老爺好好商量一下,給何春水說一門親事,讓她盡快嫁出去之類的話,李青暮沒有搭茬,拉扯著譚星,進了後院門,往左拐去了後花園。

何春水也不想跟譚星計較,自己跟何岳提條件,要把她給趕出去,雖說她是嫁給了一個老頭子,但她自己並沒有主動提出要離開,何春水卻要趕她出去,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看樣子,這時候只有何春山在何岳身邊,他是長子,還有了長孫,在何家內外的風評都比何春林要好得多,何岳現在正在為何春林的事生氣,他帶著孩子,到父親的病床前盡孝,為的肯定是何家的家產,等何春林把外室給接回來,說不定何家的家主早已經換人了。

不過,何春林把持何家這些年,也不會輕易放手,他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公然跟何岳對著幹的,等他回來跟何岳鬧起來,可就精彩了。

何春水進了後院,回到小院裏曬太陽,等著看好戲。

院子裏,楚禾已經在起地磚了,何春水坐在躺椅上,看著他幹活,楚禾悶聲不響,只低頭忙著手上的活計。

春天的太陽很溫和,不停幹著體力活的楚禾還是熱得出了汗,他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低著頭悄悄向後暼,見何春水已經在躺椅上安穩地睡著了。

楚禾把頭埋在膝蓋上,偷偷看著何春水,六年前,他和朱英一起送她出何家的時候,她臉上一片茫然,連朱英都不認識,現在,她好像都記起來了,連院子裏那顆白牡丹都記得,真好,小姐終於回來了。

一陣和煦的春風吹來,拂動著何春水的衣角,陽光下,她的面色微微發紅,楚禾感覺像在做夢一樣,自己竟然能進到這個院子裏來,竟然能在這麽近的地方看著她在陽光下熟睡,他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小姐,外面風涼,去屋裏睡吧,小心著了風寒。”蘇雲走了出來,在何春水身邊輕輕說道。

楚禾趕忙起身,繼續幹活。

何春水醒來,感覺陽光刺眼,腦袋昏昏沈沈,在蘇雲的攙扶下,回樓上睡了。

何春水一直在等著何春林和何春山鬧起來,然而好幾天過去了,兩邊都很平靜,金紫菀被安頓好了,何春林的外室也接了進來,連李青暮都沒有再反對,何家一片和諧的景象。

真是怪了,就算何岳能接受外室進門,但他真的不在意那個金紫菀了?何春山特意帶著孩子去找何岳,難道是真的只是想要盡孝?還是說何岳病了一場,想通了,什麽都不想管了?

何春水正在房內踱步,怎麽都想不通的時候,朱英來了,說老爺要她去一趟,何春水正好想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名堂,就馬上跟著朱英去了。

到了何岳房內,見譚星和李青暮在何岳身旁伺候,何春山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

“老爺都病了這些天了,你不說在身邊伺候,要不是老爺派人去請,連來看一眼都不來,可真是老爺的好女兒。”譚星冷言說道。

“這都是老爺教導得好,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二哥也沒來看過吧。”何春水說。

“你二哥不得空,你二嫂可天天都在這裏伺候。”譚星說。

“既然有人伺候,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也好讓老爺清靜清靜。”何春水說。

譚星說不過何春水,生起氣來,“哼,你倒是會說!”

“好了,別說這些了。”何岳在譚星的攙扶下坐起身,朱英搬來圓凳放在床邊,何岳示意何春水坐下,“來,坐下說話。”

何春水坐了,“多謝老爺。”

“我年紀大了,以後可能就顧不了你們兄妹的事了,你未能成婚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趁現在我還清醒,這些天我和你大哥一起商量,給你定下了一門好親事。”何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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