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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壽弄錯了一件事:如果私下達不成一致,上會就更不能了。開會的意義從來不是做決定,只是將決定廣而告之推行下去。

這些年三井壽的精力集中在帶隊打球上,但偶爾的,他也會想一想,爸爸只收購球隊51%的股權是不是故意的,達到了控股,但又處處被掣肘。

刨除三井財團,只說自家實力,爸爸也不是買不起整支球隊啊。難道他想考驗一下自己的經營能力?

火焰隊股權結構覆雜,其董事會構成也覆雜。這是當初蒼晟科技收購51%的股份留下的麻煩。

按照協議,每占有13%的股權可以委派1名董事。算下來應該有7名董事。但實際的股權占有情況,比協議覆雜多了。

蒼晟科技自己拿26%的股權,委派兩名董事:

一個是三井蒼彥選定的高橋二郎。此人同時是蒼晟科技的董事,備受蒼彥信賴,在火焰隊這邊,基本上也支持三井壽。但三井壽不喜歡他,他覺得高橋是爸爸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另一個是蒼晟科技的大股東佐藤晟平的兒子,佐藤真悟。這人有些紈絝,平日萬事不管,開會時候一直全權讚成三井壽。所以三井壽還挺喜歡他的。

三井系其他的股權在三井壽自己手裏,最初他拿了25%,後來讓給赤木2%、藤真2%,但小股東份額不夠,沒進董事會。其實他們這些球員,對做生意的興趣不大,拿分紅更有吸引力。

另外3名董事就是鈴木系的了。

植之這人雖然經營能力不行,心氣倒高,不肯退出火焰隊。鈴木宗輝寵兒子,給了植之13%的股份,讓他在董事會待得有底氣。他在董事會自然萬事與三井壽作對,真夠討厭的。

另外兩名董事,一位是美奈,另一位是宗輝選派的田中隆。田中隆算是宗輝的眼線,畢竟這邊占著股份,宗輝總要知道情況。

這6位各有背景、各有心思的董事坐在會議室裏,氣壓就開始往下降,火氣倒往上升。盡管冷氣開得足,三井壽的心也煩躁得不安穩。

會議室一條氣派的長桌子,董事長鈴木美奈坐主席位,三井系與鈴木系各占一邊。三井壽正對著鈴木植之。植之一臉不屑,三井壽看著就煩。他們倆絕對是八字不合。

人員到齊各自落座,秘書將資料發給大家。美奈最先開口:“這次開會主要討論我們火焰隊要不要建新球館。我先表個態,我反對。”

這一句話就讓三井壽憋著氣了,“先別著急表態,你得讓我說話。吶。”他舉起自己這份資料,向大家示意看各自面前的,關於那個地塊的位置、租金、經營規劃和未來現金流等等一些列內容,葉子幫他弄了好幾天。

“我們應該擴建球館了。一來,我們現在的主場球館位置太偏,很不方便。二來,我們隊的儲備人才庫每年都在擴充,現在的球館也太小了,已經不能兼顧經營和訓練。三來,這兩年經濟一直在實行寬松政策,可以預見文娛產業的繁榮期正在到來,趁地價還沒大漲,此時正該出手搭上這個風口。詳細的分析報告已經放在各位面前,我相信大家的眼光。”

他說得很自信,他自認為自己很有說服力。

而美奈只回答了一句話:“只有夢想是不夠的。我們今年的現金流很緊張,無法支持興建不動產設施。就這樣。還有誰有意見要發表嗎?”

植之重重地哼了一聲,對著三井壽放眼刀,別人都沒說話。

進入表決程序,一人一票,同意的舉手。三井壽第一時間舉高了手,白了植之一眼,去看坐在植之下手的田中。他想自己這邊的人肯定支持自己嘛,那麽他需要爭取的就是田中了。

當田中慢慢舉起右手,三井壽真的開心壞了,放在桌子下的那只手興奮得迅速攥緊。他得意地瞟了一眼美奈,可惜美奈不動聲色,沈著得不行。

他放心地看向自己的票倉。結果猝不及防,高橋低著頭不吱聲,而佐藤正等著三井看過來,抿著唇面帶遺憾地輕輕搖頭。

三井壽不敢置信,睜大了眼睛瞪著佐藤,這是真悟第一次反對他的提議,之前選人、比賽、經紀約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真悟都站在他這邊。他想不通為什麽,心裏生出被背叛的怨念。

真悟被三井看得尷尬,傾身過去些,真誠地低聲說:“此事不妥。我們私下說,阿壽,給我一點信任。”

美奈輕咳一聲,叫回所有人的註意,嚴肅道:“關於新建場館的議題表決結果是否決。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大家辛苦了。”

所有人起身鞠躬,只有三井壽臭著臉慢慢站起來,只略點點頭。真不爽啊,這場滑鐵盧。他不樂意得掛上臉。

在眾人離開時,美奈跟上三井壽笑道:“三井君,一起吃午飯?我請你吃烤鰻魚。”

“不了,我沒心情。”三井壽甚至沒正視美奈,一擺手,轉身往真悟的辦公室走過去。

美奈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回辦公室去。她真不知道怎麽說三井才好。他這人,脾氣直,還任性。等他明天消了氣再慢慢說吧。

三井壽去找真悟,心裏不痛快,也不敲門、推門便進。真悟心知三井要來,剛沏了茶,笑著請三井坐。

“我還有心情喝茶?”三井壽很不滿,坐下來氣呼呼地盯著窗外,“為什麽不幫我?”

真悟好脾氣地陪笑,“不是幫不幫的問題,阿壽。這麽大的事,你也沒跟我提前打個招呼。”他也坐下,推茶杯到三井手邊,推心置腹地細細道:“你先別生氣。阿壽,你小時候我還帶著你淘氣呢。咱們認識這麽多年,我知道你的心全為隊裏好,你也知道我是個公道的。你先聽我的想法有沒有幾分道理。”

他誠懇,三井壽沒吱聲等著下文,雖然心氣未平,倒也肯聽聽。

真悟心道,對三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真誠,三井這人好在真,吃虧也會吃虧在太真。

“咱們董事會,要多數人讚成才行。最少得4個人為你舉手。阿壽,當時的情況,我要是想討好你,我就舉這個手了。3對3,還是通過不了,你也責怪不倒我,對吧。”

三井壽斜了真悟一眼,但確實,他沒法反駁。

真悟又道:“但這個表決太突然了,你要是早跟我說,早給我看看方案,我去做個調查。畢竟是大事,我做這個董事,我得為你負責!阿壽,經營這種事,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聽我一句,別著急。等一季度的財報出來,對比著預算,看咱們今年能動用多少錢。地總會有的,生意也要看個緣分,這裏不行選別處,不是著急的事。你這份計劃我會仔細看,我勸你的話你也細想想。如果兩廂合適,咱們再提議案。又不是不許再議了。往後這種大事,你一定得先我跟商量。帶隊我完全信任你,經營上的經驗,你得聽我一句。”

三井壽被佐藤真悟說得沒話可回,聽起來句句在理,語氣又誠懇。他被安撫到了,只是心裏還悶悶的。這些年,他遇上的失敗並不多,為他提供的思考的契機也不多。

也許自己太習慣成功了吧。“行吧,真悟,我先走了。”

三井壽不痛快,午飯沒吃幾口,休息了一會兒只覺得煩,跑到球場去想找人陪他打一場球,出出汗。球隊下午3點才開始打練習賽,此時太早了,球員都不在。他站在空蕩蕩的球場上,怎麽看這場地怎麽不順眼。

“這麽早就來了?”

三井壽回頭看去,是隊醫花形,接近兩米的身材高高的站在球館門口,於是出於禮貌地淺笑道:“來,陪我,1對1。唉,花形,還是上學的時候好,只管盡情打球,別的都不用操心。你說呢?”

“我說了你要不高興了。”花形脫掉大褂,開始活動手腕腳踝,抻著腰往三井身邊走,“我喜歡現在。我做醫生,沒有那麽多麻煩事要處理,我只要管好你們幾個的身體狀況。”

“你真不會說話!我是你老板啊!”三井壽被氣笑了,去場邊抱來一顆球,向花形拋過去。

花形高中時候打中鋒,是縣內數一數二的球員。可惜大學學了醫科,課業忙得從此籃球是路人。前幾年畢業了,他拒絕了進東大附院的機會,跑到火焰隊當隊醫,除了條件優厚,也有舍不得籃球和老朋友的考慮。

還能打球真幸福。

三井壽心裏憋著氣,一次又一次進攻!進攻!進攻!流汗就流汗,喘就喘,他恨不得把地板打穿。繞過花形不容易,三井壽耗盡心力,總算漸漸忘了不快。

等到隊友來了,他已經打不動了。拿毛巾蓋在臉上,搖著頭說今天請假,沖了澡獨自離開球館。

走了他又發覺自己此刻無事可做。開著車在街上閑逛。拐來拐去不知不覺的竟拐到了湘北。

湘北門前那幾棵櫻樹真讓他有安全感。

也許他是有預謀才來呢?三井壽放下鏡子盯著自己的大眼睛,突然想起多年以前的全國大賽。那年被評為C級的湘北隊,把評價雙A的王者山王拉下馬,第二天又輸給了遠不如山王的愛和學院。

爆冷總是難免的,滑鐵盧也得面對。

他下車往校園裏走去。既來之則安之,人有時候得聽命運的安排。他雖然任性,還沒任性到自不量力與天作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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