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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田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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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田螺公主

微博熱搜悄然爬上一條財經新聞, 許知醒發完還沒收到閔司行的消息,先收到了副編朱渝的來信。臨時有工作,讓她明天臨時加一下班。

好好的周末泡湯, 許知醒看他根本沒有爭求同意,就一股腦發來了好幾個文件。也是有些疲憊。

副編朱渝在她剛進公司之前多有照顧,此時許知醒也只能認命地打開那發過來的十幾個文檔。

打開之後,盯著上面的內容, 又瞬間楞怔住了。

這是一篇關於秦洪的報道,內容多到數不勝數,一些惡劣商戰、非法吞並以及亂七八糟的潛規則等等,幾乎不堪入目。

這些消息,有些甚至嚴重到能給他量刑的程度。

他還能這麽完好無損地在娛樂圈混著,多虧那個事業心很強對愛情早就不抱希望的妻子跟在後面給他擦屁股。

他們財產之間聯系太多, 又在女兒周漁面前表現出夫妻恩愛的家庭氛圍,其實私底下早就恢覆open關系,各玩各的。

【看到沒, 這可是大新聞, 本來就想著我們新版塊可能會打不過別的公司,沒想到有人匿名送了這麽一個大的。】

許知醒快速掃了所有發過來的資料,像是有人整理好的一樣, 幾乎都不需要什麽該動都可以直接發出去, 行文風格犀利,某些熟悉的話術讓她覺得有些眼熟。

【公司不怕得罪他們嗎?】

【想吃這口飯,光怕得罪人怎麽能吃上好的,況且你以為為什麽我們公司忽然開創新版塊了?因為有人投資。】

【誰?】

【說來也巧, 就是你入職沒前一周才臨時開創的,其實本來上面就有想法, 但是沒付出行動,有人願意當靠山願意砸錢當然會出,不過我聽說是有協議的,既然想做,就算是威脅到投資人的也會發,主打一個六親不認。】

【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許知醒沒吭聲,她並不懷疑她的入職是有人給她開了後門,那個hr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跟她也完全不認識。

她只是覺得有些驚訝。

閔司行怎麽會猜到,她還會來這家公司上班的?

他或許知道她這樣的性子,還是喜歡站在原地的。

她只喜歡乖乖坐在懸崖邊,等待一個即便把推下去也不害怕跟她一起坐下的人。

【你想做嗎?不想的話我交給別人也可以,抱歉我忘了……】朱渝做這一行自然對網絡上的消息敏銳性很強,他記憶力也不錯,更別說這還是關於自己同事的。

那個新聞並沒有很直接地說受害者是許知醒,但朱渝之前跟她一起共事,偶然之間填資料時看過到她爸媽的名字,很巧,她媽媽跟他一個阿姨名字一樣,比較大眾,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平常一起共事多少會聊天,他聽她說過她爸媽是意外去世的,本以為是車禍,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許知醒盯著這些資料。

她自然知道,如果後面有她的署名,她或許在進公司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升職加薪了。

【你給別人吧。】

許知醒只是想到了閔司行身上的傷,想到他毫無聲息躺在病床上。

而車禍的事情秦洪找了個替死鬼,毫發無損地在高樓大廈中喝茶,她就覺得世道不公。

愛會讓人膽怯。

她不想讓身邊的人因為她受傷,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給別人添麻煩。

朱渝:【好吧,那你明天就好好休息吧。】

許知醒從聊天界面退出去,收到了閔司行打來的電話。

她盯著名字,看了好一會,在不想接聽又想聽到他的聲音之間僵持著。

等回過神又害怕長時間沒接通自動掛斷,於是慌裏慌張接聽。

閔司行收到許知醒消息時正在醫院拆線,昨晚一整晚都沒睡,早上他飛去東川處理工作,還收到了閔政發來的消息,說既然他不願意管公司的事情,讓他晚上跟他一同參加一個宴會。

閔司行知道他什麽意思,隨後又聽到他說葉家也會去。

“什麽意思?”閔司行。

閔政坐在辦公椅上,手裏還拿著一支鋼筆,擡眼淡聲:“你跟葉家有聯姻。”

閔司行冷笑了聲:“所以呢,這就是你當初找上知知的原因?”

閔政沈默片刻,他從小做人的準則就是從來不會跟人解釋什麽,此時卻沈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跟面前這個兒子說:“我沒有想過讓你聯姻,反正老頭也死了,我都活不了多久我還在乎這些嗎?我當初找上她只是……”

想要試試她。

甚至可以說是討好他,只不過他選擇的方式不對,最終因為查到拐賣案跟傅家有關,也就沒再往下查。

“不管你怎麽想,我問心無愧。”閔政淡聲說。

他話音剛落,一拳被打在他的鼻骨上,閔政近年身體一直不怎麽好,被他這麽毫不留情砸了一拳,手裏的鋼筆“砰”一聲滾落在地,桌面的文件飄灑在地面。

閔政狼狽地跌落在地,鼻腔中滴滴答答往下落血。

旁邊助理看到這樣的情況連忙走過來想攔,被閔政擺了擺手,手指還擦著鼻子。

“讓他打,別過來。”

閔司行冷眼看著他,轉頭就走了。

晚上還是準備去參加那場宴會,因為不光葉家會去,傅家也會去。

去之前去的醫院。

坐在床邊看著醫生給他拆線,手機響了兩聲。

他點開微信,還楞怔了一下。

隨後給人打了過去,等了好一會都準備去打第二個了,接通了。

“知知,怎麽還沒睡。”

許知醒沒吭聲,過了兩秒,問他:“你在幹什麽?”

“在醫院拆線。”

閔司行聽著她的聲音,熟悉的女聲撥動著神經,他有些想她了。

一瞬間有些沖動地說:“我一會回去找你好不好?明天周末嗎?”

“怎麽不說話。”閔司行聲音放輕,問著。

許知醒一時之間沒吭聲,她捏著手機,沈默許久,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算了。”

她低喃了一聲,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完之後,許知醒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椅子很小,她蜷縮著腿才能整個坐上去,胳膊肘抵著膝蓋的位置,眼睛往窗外看著。

她的房子雖然地理位置不是特別好,但坐北朝南,從這裏看向窗外還有太陽,平宜最近的氣候也不錯,多肉被她養得很好。

她盯著漆黑夜空中皎潔的月亮發了會兒呆。

偶爾她會覺得閔司行就像是天上掛著的月亮,她看得見,摸不著。

月亮也不會獨屬於一個人。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對方怎麽樣才行。

轉過眼,看到被她扔在桌面的手機正在嗡聲響著,已經不知道響了多久了。

她還是安靜地聽著那一聲嗡嗡的聲響,下巴壓在膝蓋的地方,別過眼睛不想看。

一直等到手機的嗡聲停歇了,許知醒身子又僵硬了一瞬,過了幾秒,才轉過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已經淩晨了,她閉上眼,腦子卻很精神,一直到淩晨兩點才睡過去。

睡得晚第二天又是周末,少見地許知醒賴了會兒床,時間已經快到早上十點了。

洗漱完換了衣服走到客廳,準備出門吃早餐。剛打開門,冷空氣以及鮮亮的光線映照在眼前,同時映照在坐在門口地面上的男人身上。

他正閉著眼倚靠著墻壁,身上穿著一件高定西裝,被他的隨意坐姿弄得褶皺沾染上灰塵。

光線落在男人的頭發上,顯得黑發呈現不常見的褐色,光影把鼻梁拓得仿佛透明,白皙棱角分明的臉才此時莫名柔軟下來。

或許聽到了聲音,閔司行才睜開眼,仰起頭往旁邊看了一眼,隨後沙啞著嗓音,眼睛灼灼盯著她:“你醒了。”

他站起身,腿還有些發麻,看到許知醒換了一件長裙,碎花的,穿了一件針織外套,是她以前的衣服。

她對衣服的要求很低很低,幾乎是沒什麽要求,很多時候都是不夠穿了才會買,偶爾衣服都是閔司行挑好圖片問她喜歡哪套買給她。

這當然也規避了一些風格。

閔司行知道她身材多好,不喜歡露出來給別人看。

“要去吃飯嗎?我跟你一起。”

閔司行長臂攬著她的肩膀往樓下走,清了清嗓子:“楞什麽。”

許知醒被他拉著下樓時才緩緩反應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

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今早的機票嗎?

“不行嗎?”

閔司行昨晚翹了宴會,讓閔政自己一個人去了,最早的機票在淩晨四點多,他坐了私人飛機,淩晨三點就到了平宜。

到家門口的時間是三點半,那個點不知道許知醒睡著沒,他就沒進去。

“你跟我去吃飯嗎?”許知醒停下腳步。

閔司行點了點頭,“怎麽了?”

許知醒抿著唇,搖了搖頭。

“我做吧,我不想出門了。”

她只是感覺十點了,錯過了做早餐的時間才懶得動,但是閔司行來了,她就想跟他待在家。

閔司行就停下了腳步,“做什麽?”

許知醒問他:“你想吃什麽?”

“我都行,我不挑,做什麽我吃什麽。”

閔司行就環著她的腰往回走,又想起什麽,說:“你不是說教我做飯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教我。”

許知醒看著他的眼神,點了點頭說:“好吧。”

重新回了家,許知醒打開冰箱,慶幸她昨天下班之後去了超市一趟,她原本的計劃就是今天窩在家裏的。

最後就是閔司行非要在廚房做番茄炒雞蛋,低著頭在認真地切著番茄。

而許知醒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來看。

狹小的舊城區房子裏,跟他的豪宅天差地別,客廳裏空氣都是冷的,家具也帶足了年代感。

而閔司行身上還套著她那件白色碎花圍裙,認真又笨拙地切著小番茄。

她不太知道他在京北都幹了什麽,跟閔政的關系怎麽樣,但她知道他如果回去,就相當於要慢慢接受閔家的事業,他或許會變得很忙,畢竟不是學金融跟管理的,需要時間適應。

他或許跟那件西裝一樣,出入在各種應酬跟宴會之中,接觸到了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從此在各種商業應酬中積攢人脈。

過了幾秒,聽到裏面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她忙不疊走過去,把炒鍋關掉。

盯著裏面亂七八糟跟湯一樣的西紅柿炒蛋,最終很認真看著閔司行,說得委婉:“你還是不要學了。”

閔司行抓了抓頭發,有些心虛地哦了一聲。

“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

最終也沒有出去,許知醒做了簡單的三明治。

鍋也烤糊了,只能重新去買。

許知醒只吃了兩口,又擡起頭看著閔司行,他看上去比剛走那天臉色好了許多。

不需要再拍戲,平常臉上也不用化妝,露出原本剛毅又冷硬的線條,眼眸都漆亮了不少,褪去了西裝,身上穿著件襯衫,扣子開著,很是懶散隨意。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坐在門口蹭臟了,衣服褶皺,衣角還沾了灰塵,看上去有些落魄。

家裏並沒有他的衣服,出租屋倒是有一些他大學時的衣服。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許知醒猶猶豫豫地問。

閔司行吃了三明治,又盯著旁邊熱好的牛奶看。

許知醒給他了一杯牛奶,自己喝白開水。

什麽意思?

“我還沒吃飽就讓我走。”他頭都沒擡,話帶著點不滿。

許知醒腦子空白著。

“家裏……沒有買套。”

閔司行直盯著她,語氣正經:“我是說早餐。”

許知醒瞬間耳尖都紅,縮著頭。

“哦。”

“那……你還想吃什麽?我做吧。”

三明治並不是很好吃的,想做一個會讓他記得且想念的早餐。

閔司行也不看她了,說得坦然。

“我不走。”

“嗯?”

“等你什麽時候感覺得出來我非你不可了,我再走。”

閔司行看著她問:“行麽。”

他又想說,許知醒,你是不是把我捧得太高了。

他時常覺得,似乎他得到什麽,許知醒就會相應覺得她在失去什麽。

好像只有閔司行是糟糕的時候,破敗的,她才覺得兩者是平等的,可以靠近的。

那個日記本閔司行昨晚回去翻看了一整晚,現在那個小日記本還在他外套口袋裏。日期太密集了,一字一句紮眼。

他喜歡的女孩是個很缺愛又很敏感的人,他也從小沒有愛人的天賦,也沒從家庭中學會怎麽愛人。

“知知,我給你做田螺公主吧。”

許知醒不自覺縮了縮肩膀,問他:“什麽意思呢。”

閔司行腦海裏瘋狂躥進來什麽,於是走到她面前,把人攬進懷裏,嘴唇親吻著她耳軟骨下的位置。

“對不起,是我沒說清楚。”

他忽然想起,高中許知醒吻他之後的第二天,閔司行就經常約她出來,約會看電影,開始做遍情侶之間的事情,看似順理成章,但是少了一個開始。

她跟別人不同,像是個笨拙的木偶人,她需要明確又直白地告訴她,才能夠斷絕掉腦海裏不自覺的胡思亂想。

她退後的一小步,只是在告訴別人她不是一動不動,她在行動在表達,是在等別人註意力放在她身上,等她視線裏唯一的人朝她狂奔。

“就是談戀愛的意思。”閔司行捏了捏她臉頰,低聲說。

“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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