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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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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監視器

皮衣上的水珠被抓得順著往下落, 把指尖溫度掠奪,他身上冷的像是塊暖不熱的冰,只是揣著口袋站著, 沒有半分回應她極力踮起腳尖才夠到唇角的吻。

閔司行像是樂意看她這樣掙紮一般,頎長的身高站著,看著她抓著他衣服不放。

他伸出手,不忍看她那哀憐的神情, 低下頭在女孩的唇角親了一下,又低啞著嗓音往旁邊走去。

“冷不冷,還往上貼。”

說完,脫掉外套,把客廳溫度調高,眼神瞥了一眼落地窗外, 正撲簌簌下著雪。

他身上的寒氣還沒完全褪去,看了眼許知醒說:“去洗澡。”

許知醒就轉過頭說:“好。”

還沒走進房間,就被人攬過, 聲音清和潤啞說:“一起洗。”

浴室的水往下流, 磨砂玻璃門擋不住水滴的聲響,本就模糊的玻璃門被高溫凝成的水珠又擋著一層,裏面完全看不見。

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 磨砂玻璃面上出現兩只手掌印, 指骨蜷縮著摁壓在門上,整個摩擦掉門上的水,熱氣稍微散去,也顯出了人影輪廓。

與此同時傳出了一些細碎的聲響。

許知醒無法接收這麽多, 快樂,手掌往下滑, 女孩側過頭看向他,帶著一點哭腔。

“我支撐不住。”

“手給我。”男人眼角殷紅,喉結上下湧動。

他的手勁兒大,手掌整個握住許知醒的手腕,並在一起,稍稍往上擡,隨後釘死在了她擡起手最高的位置。

明明掌心的溫度是滾燙的,卻讓許知醒只能感覺到緊緊扣著她的力道,她甚至很清晰地又從閔司行掌心感受到了薄繭的摩擦力,粗糙到磨得人疼。

她忽然想到《當夏季死時》他飾演的角色,很早輟學,小鎮裏跟著師傅修車的恣意少年,他有一只貓咪,後來貓咪貪吃跟別人回了家,第二天貓咪被人開膛破肚死掉了,他冷冷站在一邊。到底也沒說小貓是誰殺害的,反正,他瘋了。

許知醒讓自己渾身都松懈下來,又或者是她現在根本沒有什麽力氣,只能被隨意擺放,抿唇承受扌童擊。

閔司行把下巴放在她肩膀,聲音輕,耳鬢廝磨似的:

“你要是我的就好了。”

許知醒想轉過身,閔司行就松開了手,跟她面對面抱著,低著眸看著她。

她眼底茫然不覺:“我不是你的嗎?”

閔司行居高臨下地糙,她,:“不是了。”

許知醒抱著他說:“是,是的,我是你的。”

她繃緊身子,慢半拍說:“你現在不是要著嗎。”

連著被包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室內一直開著空調,溫度很高。

閔司行扌由出來,站在床邊就那麽看著她,顯得有些冷漠無情:“你以前也說過。”

許知醒想不起來了,她每次這種時,都羞赧到不敢看閔司行,怎麽還記得說了什麽。

她看著他說:“現在是了,是你的。”

聽到她說這句話,閔司行才點了點頭,又重新給她。

“但我不是你的了,許知醒,你要記得。”

許知醒是沒聲沒響哭著跟他做完的,並不是身上疼,而是他說那句話的時候,視線一直不偏不倚在她臉上。

他身邊沒有其他人,但心裏也沒有給許知醒這個人留位置。

直到房間裏的套用完,許知醒才睜著眼小口呼吸著,眼睛看向落地窗外。

“阿行。”許知醒聲音半沙半啞,“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下雪了。”

閔司行坐在床邊,從旁邊扯過被子的一角,隨意蓋在她布滿痕,跡的身上。

許知醒卻感覺不到什麽暖意。

響在耳畔的音色很沈:“嗯。”

許知醒手指無力,還是揪著抱了抱被子,自說自話似的:“怪不得那麽冷。”

是天氣冷而已。

閔司行看著她有些發抖的身子,過去慢慢把她往懷裏抱。

“冷?”

許知醒閉著眼嗯了一聲,說完就有些困得睡著了。

半夢半醒的,閔司行又抱著她,手掌都拖著她的腦袋,就抱了大概一刻鐘,把她放進被窩裏,蓋好被子。

頎高的身影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手機嗡了一聲,他接聽,聲音也很低。

“行哥?你跑哪去了?明早第一場就是你的戲份!”

“這就回了。”他低聲說。

閔司行掛斷電話,轉身從房間離開了。

等他走了之後,許知醒才緩緩睜開眼,酥麻感還沒退去,手腕處似乎還能感覺空蕩的桎梏感,甚至於那兒的裹挾感都沒褪去,房間就變成了冷的。

胳膊從被子裏伸出來,夠著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淩晨三點四十五。

他淩晨之後回來的,待了不到四個小時,又開車回去。

路上不知道又要開多久。

第二天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眼,她用紅紅紫紫的胳膊蓋住眼皮,適應了一會光亮才坐起身。

一看時間,中午十二點。

窗外光線倒是很亮,下了一晚上的雪,一口涼氣刺得嗓子鈍痛。

她坐在床邊,隨後緩緩抱住膝蓋。

坐了不知道多久,才慢吞吞坐起身洗澡洗漱。

天寒地凍,許知醒還是買了很多蔬菜,想回去做點午餐吃。

她實在不知道做什麽。

投了很多簡歷,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忌憚果實娛樂傳媒,都是聊著聊著沒下話了。

倒是有好幾個平宜的攝影工作室給她發消息,問她對攝影有沒有興趣。

剛回到小區,她還沒輸入密碼,就聽到了房間裏傳出聲音。

她第一瞬以為閔司行又回來了,立馬打開門。

客廳正蹲著翻東西的是閔司行的助理,第一次在電影院見面叫她過去休息室的那個。

丁吳仰起頭看向穿著一件黑色棉襖的許知醒,合上抽屜站起身,打了聲招呼:“許小姐。”

許知醒放下手裏的菜問:“你找什麽?”

丁吳抓了抓頭發說:“行哥說他的手機忘在家裏了,讓我回來一趟。”

“手機?應該帶走了。”

丁吳解釋說:“不是,行哥還有個備用機,我沒找到在哪,你知道在哪嗎?”

許知醒進去臥室,一打開就在床頭櫃裏,估計剛才丁吳沒敢進來。

備用機為什麽還要專門拿回來?

許知醒把手機遞給他。

“那沒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許知醒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才十點半,就算是過去,也剛好中午。

她看了一眼廚房放著的魚,說:“我剛好要做飯,你幫我給他帶一份吧,家裏有保溫盒。”

“現在做飯?”

丁吳心直口快說出口之後,又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可以的可以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我也會做飯!雖然廚技一般。”

許知醒看了一眼廚房的菜,慶幸她害怕冷不想出門買了很多。

“你幫我切土豆吧。”

丁吳一邊切著,又看到許知醒從黑色袋子裏拿出來了一條剛殺的魚。

不知道準備做什麽。

丁吳盯著那條魚,問:“許小姐,你一個人吃一條魚能吃完嗎?”

許知醒應聲:“給他做魚湯,應該差不多。”

“啊?”丁吳不明所以,“你不知道嗎?行哥對魚過敏很嚴重,任何魚都不吃的。”

許知醒手裏還拿著菜刀,看著案板上的那條魚,沒聽懂似的把他那句話放在腦子裏消化。

靜了幾秒,才偏過頭看他。

“是嗎,他以前——”

“他好像從小就過敏,我來工作的時候經紀人還重點提醒我呢,吃了要去洗胃的。”

丁吳說完,又意識到不太對勁,默默給自己嘴巴抽了兩下,之後再也沒敢多嘴一句了。

最後做了其他的飯菜,唯獨那條魚,被放在了一旁碗裏沒動。

許知醒其實很少給閔司行做飯,也就剛同居的那段時間,她閑暇時間會做飯給他吃,後面她找了兼職,每天都是能湊合就湊合,閔司行的課程比她多,平常也比她忙很多。

那次許知醒把他拉黑,是她第一次給他做水煮魚。

他讚不絕口說很好吃,胃口很好地吃了兩碗米飯。

那天之後很久,閔司行都沒碰過她。

在某一個早上,他晨bo也沒碰她,抱著她忽然問:“知知,你是不是——”

是不是當時懵懂,是不是吻得沖動。

他記不清,所以,她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壓根不願意。

閔司行想到了他媽,想到了閔政,又想到了暗戀她許久的袁登科,臉色都變得不好。

袁登科在高一時就跟他說過他暗戀一個女孩,他從看到許知醒的第一眼,也瞬間聯想到了這個就是袁登科一直暗戀的那個女孩。

但他還是裝做不知道,在人出國之後跟她交往,沒有安全感的在十八歲時占為己有。

後來的那些,是不是妥協呢。閔司行想著自己現在能給她的最好生活,好像配不上她萬分之一。

許知醒的性格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任何冷話,這是唯一的一次,她臉上露出那樣討厭的情緒,像是刺在閔司行心裏的針,回想起來總是忽略不了的疼。

許知醒迷迷糊糊的被他捆住似的擁抱吵醒,聲音惺忪不明:“什麽啊。”

閔司行就沒吭聲,沒什麽安全感地問。

“知知,你是喜歡我的吧?”

“嗯。”許知醒困得不行了,敷衍地回應著。

……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沒有住在出租屋,是去了醫院嗎?

許知醒坐在客廳上,怔忪地看著做好的午餐,卻沒有一點想吃的胃口。

閔司行,閔司行。

她如果再聰明一點,是不是就能更好的愛他了。

又過了兩天,許知醒都沒跟閔司行聯系,她拿著攝像機去街拍,拍攝了一些今年的雪景,又站在東川市一個很著名的打卡區,站在很高的一個下坡,拍攝了大雪天來來往往的路人與波濤翻滾的海。

她裹著厚厚的棉襖坐在海邊,安靜看著浪潮瘋狂翻滾,海水翻過護欄,讓人心裏也跟著澎湃。

許知醒想,如果小時候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或許她會很喜歡海邊。

拍攝了很多素材發到了公眾號,許知醒拿著相機去附近的一家面館吃飯,順便看著微博。

事情明明過去了一兩個月,按理說已經被淹沒在人海,可此時周漁這個名字仍舊掛在微博前幾,讓許知醒好奇地點了進去。

第一條便是一個狗仔的視頻,戴著兔子頭套,在視頻講解。

點進去,好幾個很小的視頻框,田字格排列在右上角。

“最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昨天我去拍攝的時候順便看到有人來劇組探班,還請全劇組喝奶茶,連我都有奶茶,走過去才看到是周漁,我尋思著,這不就是前兩天在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那個大小姐嗎,結果你猜她是來看誰的?來看行哥的。”

“這倒是不好奇哈畢竟我們行哥微博幾千萬粉絲,誰喜歡都正常,但是!等我這回去仔細扒了一下才發現,之前閔司行參加的所有活動,記得,是所有,周漁都作為觀眾去過。”

“這大小姐追人還挺有一套啊,就是不知道是單戀還是嫂子探班咯。”

許知醒看完,撐著下巴又想到了閔司行上次說的,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又忽然想起,為什麽大學四年從來沒有人知道過她跟閔司行在一起。

高中早戀本來就不敢暴露,大學不在一個學校,她第一次聽到室友說起東川傳媒大學的閔司行時,是他被偷拍上了表白墻。

那張穿著黑色無袖T,帶著黑色鴨舌帽,低著下頜叼著煙,手裏拿著桿,懶散倚著臺球桌的一張照片,被四面八方的好幾個學校都傳遍。

那天也是許知醒第一次去他們學校找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她要去找他這件事,許知醒到了他們學校,還沒給人發消息,就看到了閔司行跟著好幾個俊男靚女一同從外面玩完回去。

女生紮著雙馬尾,嗔怪地捶了一下閔司行,嘴上說著“餵,煩啊你”,閔司行躲了一下,還是偏頭跟她說著什麽話,看不到表情,也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麽話。

那天之後許知醒自己回去,再沒去過他們學校,沒見過他的朋友,沒有正大光明,沒有在熟悉的人面前牽過手。

她不想別人知道閔司行的女朋友是她這樣的,怯於跟陽光鮮活又落落大方的朋友們認識,更討厭閔司行身邊有更適合他、更優秀更漂亮、更樂觀豁達的女孩存在。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

不要的時候輕而易舉,想要的時候,又怎麽都得不到了。

戳著筷子,視線看著攝像機,又驟然想到了一件事。

監控。

她盯著看了兩眼,重新把開光打開,忽閃忽閃的紅點在眼底跳動,她站起身拿著相機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意識的蘇醒。

回到小區公寓後,許知醒回了臥室,放下相機,一種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公寓的各個角落裏,不止有一個攝像頭。

許知醒低垂著眸,跟往常一樣處理照片,做飯,又跟周瑩聊了一會兒天。

順便回了祝寧的消息,她說她快要暑假放假了,回來想請她吃飯。

【你有錢嗎?】

【我有獎學金的!而且我平常也會兼職,有的有的,請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嘛,姐姐不要拒絕我。】後面跟著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許知醒:【行,等你回來吧。】

祝寧:【好耶!】

許知醒吃完晚餐洗完澡,吹幹頭發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動畫片,看了一會,又戳著手機下單了一些東西。

心思不在動畫片上,於是找了幾部閔司行拍攝的電影看。

許知醒其實並不太喜歡看閔司行的電影,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看不下去,也很抗拒看到出現屏幕上的他。

她覺得這樣的樣子是誰都可以看到的,不具有特殊性,她就不會想要了。

此時發散著視線,看了大半,手機顯示她購買的東西已經到了。

又等了大概十分鐘,許知醒才下了床,從貓眼往外看了看,沒看到有人才偷偷摸摸把外送拿了進來。

裏面裝著一個碩大的盒子,許知醒抱進房間,找來剪刀劃開,裏面正放著一條粉色的機械玩具,並不是完全的少女粉,仿生玩具真到她打開的一瞬還楞了一下。

隨後摁了一下開關,空氣中回蕩出清晰的嗡聲。

她立馬紅著臉關掉了。

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

她給了自己一些準備,才把床上的被子都掀開到一邊,坦然躺在一半的床上,捏著玩具往,裏送。

跟和他的感覺不太一樣,可還是讓許知醒咬破了唇,眼睛都激出了淚花。

她眼睛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燈,臥室的燈光把一切細節顯露無疑。

許知醒不停發抖的身子明顯處於不應期,沒去洗澡也沒把東西拿開,甚至布料掉在腳踝。

拿過身側放著的手機,鼓起勇氣給閔司行打了個電話過去。

秒接。

許知醒的聲音都是沙啞,“餵,你睡了嗎?”

閔司行頓了兩秒,說:“睡不著。”

許知醒閉了閉眼,摁著開光重新打開,害怕嗡聲被聽到,還揪著一點被子蓋住,打開的一瞬間沒忍住很輕地悶哼了一聲。

兩秒後,緩了緩又把手機放回來,喉嚨空咽了聲,說:“你有看到熱搜嗎?”

“嗯。”

對面傳來“擦次”一聲齒輪打火機的聲響,聲線清潤,不急不緩。

“怎麽。”

“我不喜歡。”

許知醒一字一句,很艱難地強迫自己,用最簡潔的字去表述她的要求。

“討厭你身邊,總是出現一些鶯鶯燕燕。”

煙或許沒用。

許知醒清晰地聽到電話對面傳來一些黏糊的聲音,知道他在幹什麽,耳廓更紅,餘光視線忍不住去找監控在哪裏。

閔司行的聲音喑啞,尾音性感撩人。

“你想我怎麽做。”

許知醒還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麽,她就是一時之間想,所以這樣做了。

此時被對面電話的敲門聲給打斷,腦子也忽然一片空白。

閔司行所住的旅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房間也很小,跟門外的張翌年只有一門之隔。

導演張翌年大力地敲了好幾聲門,聲音也拔高。

“不在嗎?閔司行??!”

“幹什麽呢,你吃不吃飯了??”

今晚拍攝時間比較晚,張翌年準備請劇組幾個小朋友去吃一頓好的,叫了半天沒人應。

“不去了。”

閔司行手指來回環著,指尖掐著,前端,手機裏是許知醒吳儂的聲音,旁邊備用機上接通著家裏的監控視頻。

清晰到他能看到那片,肉是怎麽翻出來的。

他嗓音清不幹凈,散漫道:“在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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