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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故人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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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故人入夢來

場景消失不見,曼珠沙華在睡夢中驚醒霍地睜開雙眼,額頭上滿是圓滾滾的汗珠,秀麗的長發都被汗水浸濕。她醒了,她明白了,她答應要幫明媚找的人就是她自己。她用手被背蹭掉額頭上的冷汗,手指狠狠地抓著長發還拽掉了好幾根,“怎麽會夢到五年前的那件事呢?是因為在醉夢軒時明媚講述的回憶,還是因為他回來了。”

有些事終究會開始,有些事也總要去面對。

……

“救命啊,大哥,救我,救救我,我好難受。”這是孟星河聽到的聲音,是從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口中喊出來的。那個少年的大半個身子都埋藏在熊熊烈火中,他的一條胳膊伸向前方,伸向孟星河。

孟星河站在大火之外也伸出手想把他拉出來,“你是誰?是誰?是……”他還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可差一點點就是沒成功。因為在離少年很近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長滿形狀不規則斑疹的臉,就是這張臉讓他頓了一下,而就因為他頓的這一下,那少年已被兇猛的大火完全吞噬。

“不要……”孟星河親眼看見一個年輕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化為灰燼。他怔住了,他差一點就抓住了他的手,他本可以救下他的,可是他被他的臉嚇住了,他害死了他。

“孟星河,醒醒,醒醒……”桑寄生輕輕拍打著孟星河的臉。

孟星河剛剛從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桑寄生坐在他身邊,眼裏盡是關切的顏色。

“你怎麽了?”看見他沒事了,桑寄生眼裏平靜下來。

孟星河捂著左肩上疼痛的部位,慢慢地醒悟過來,他又做夢了。

有人認為夢跟現實是相反的,夢裏的東西都不是真的。可他不一樣,他經常做夢,對於夢,他認為亦真亦假更準確。

此時的他是應用被悄悄溢出的眼淚模糊了的肉眼觀看當前的世界,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人在見到他清醒過來後卸下來的緊張和關切。

“我沒事。”孟星河滿頭大汗,眼裏還嵌著淚水再加上透著虛弱的嗓音,怎麽看都有些逞能的意味。

“真的沒事?”桑寄生把孟星河扶起來,有些狐疑,“你這幾天睡覺的時候,冷汗呲呲地往外冒,嘴裏還不聽地喊著‘你是誰’這樣的話,手也不好好地放著到處亂伸。”

“沒,沒有。”孟星河極力的掩飾。

“怎麽沒有?”薄雲隨手拿了一面雕花銅鏡扔給他,“你自己照鏡子,瞧瞧你這滿頭大汗的樣子!”

孟星河手裏捧著鏡子看出裏面映出的自己模樣確如撥雲所說。其實就算不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態。他做這個夢不是一天兩天了,根據來之前做的那二十幾年的夢,他覺得此夢必有深意。

他手裏還端著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蒼白的臉,這銅鏡裏照出來的像雖不如玻璃鏡子的清晰明亮但也是能看清的,“寄生,你說我為什麽總會這樣?”

桑寄生站得筆直,一本正經的說:“難不成你得了怪病了?”

“你才得了怪病呢?”孟星河扔出銅鏡往桑寄生身上砸去。

桑寄生雙腿微曲彎了下腰,銅鏡恰好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臂彎裏,“那你覺得是為什麽?連續這麽多天做噩夢,要不去醫堂瞧瞧。”

“不必了。其實我……”看著桑寄生認真的樣子,最後為了避免把話題越扯越遠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出事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不是你就好,其他人咱們也管不著。”桑寄生把鏡子把到原來的位置上,漫不經心地道。

“這事沒那麽簡單,若是真的,我們不能不管。”孟星河穿戴好洗漱完又恢覆了俊秀公子的模樣,他走到書架前拿起來一卷書坐在椅子上翻看起來,“我好像夢到孟星海了,他讓我救他。”

“孟星海,他不是出去歷練了嗎?”

孟星河收拾好衣衫,擰著眉毛道:“孫夫子是這麽說的,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早在家裏決定送我來豫洛書院的時候是傳信給孟星海了,他既知道我要過來,怎麽就偏偏非得選這個時候出去歷練呢?”

“你不要太擔心,凡是出去歷練的學子臨行前都會留下一滴精血,書院把血封在水晶裏制作成靈級法器,法器與學子血脈相連,若是出事書院必定知曉。”桑寄生安慰孟星河,想讓他放寬心,“看你這兩天精神不太好,趁今天上午沒有安排,我和如景商量了一下打算帶你出去走走,你快點兒收拾,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什麽?”這事他之前可從未聽說過,他們就這樣決定了?

孟星河心思煩亂,不想動彈。桑寄生就推著他往外走,他也就半推半就的跟著。跟著他們走,走到了密林深處。

“咱們到底要去哪?這連小路都沒有了。”孟星河拂開擋住他視線的樹枝,擡頭望向被密密麻麻的枝條樹椏遮擋住連陽光都透不進來的天空,風愈來愈大在耳邊叫囂著過去,四周空氣都冷颼颼的。他趕忙抱緊自己想要暖和一些的同時還要磕磕絆絆地躍過突出的石頭。

“我們淌出一條路來就好了。”桑寄生一邊說一邊走,時不時的還回頭看孟星河一眼有沒有跟上。

“到了。”依如景停下腳步指著一條狹小的縫隙說:“從這兒穿過去就行了。”

孟星河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一道由兩棵蒼天大樹形成的縫隙。兩棵樹本來挨的就近,根系龐大已經交織錯節在一起,部分根莖拱破土壤裸露在地表層。雖說樹幹越往上越細可是它們都長歪了,兩棵樹都往對方靠近又糾纏在了一起。上下相連,中間分離,就像壓扁了的圓拱門。這門是被壓得實在太厲害了,窄得僅容一人通過,還得吸氣收腹側著身子擠過去。

鉆過狹縫不用往前走,眼前便煥然一新。陽光照直射下來,經歷了許久陰暗的他們一時不適應這耀眼的陽光便擡起手擋住眼睛,又不忍心拒絕如此溫暖就張開手指讓光線通過指縫滲進來,便感覺渾身都是暖意。

前方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林海,而是一大片花田。花田占了一大片山坡,紅色的花朵盛開,正是山上最鮮艷的顏色。四周林海環繞,如侍衛一樣守護它,守護這最美的風景。

“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孟星河輕輕撫摸著一片肥嫩的花瓣,“如景,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依如景搖搖頭,“不是我發現的,是楊成告訴我的。”

“楊成?就是那個告訴我去找烈時打聽消息,結果說完撒腿就跑的人。”

“哎,你別太介意,楊成平時也沒少被烈時欺負,遇到他當然要跑了。”依如景指著那一大片花田,“這就是他向你的賠罪。”音還未完全落下,她隨手摘下一朵花瞇著眼睛放在鼻尖嗅了嗅,“這花好香啊!味道像是蘼蕪一樣。”

“英山上不長花,只有醫堂裏那些人會在書院裏種些花還都是藥用的。突然出現這麽一大片花田該不會是哪個老大夫種的吧?”事情過去了,孟星河也沒必要再斤斤計較,他學著依如景的樣子抓住花莖拽斷,盯著一只穩穩當當停在花蕊上的胖乎乎的蜜蜂,“你就這樣把花摘下來,好嗎?”

桑寄生手裏攥著一把鮮花,皺著眉做出思考的樣子,“我覺得不是醫堂的人種的,這麽大一片他們肯定要找學生幫他們打理,可我們從沒聽說過。”他趟過花田走到中央輕輕拍了一下依如景的肩膀,“給你。”他把花束送給她,“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星河……”她站在花田中央朝著還在邊緣地帶的孟星河大喊,“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看著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見過。”孟星河也尋著合適的花叢間隙往裏走。

“管它是什麽,好看就行。”依如景精挑細選那些開得正盛的花,自言自語,“回去把這些養起來。”

桑寄生抱著滿懷的紅色鮮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

……

入秋後天氣涼爽,哪怕郢都與英山相距甚遠,溫度也相差不多。郢都城內繁華依舊,四王子府冷清如常。

“箬與既然來了怎麽還躲著,”陸齊安放下毛筆,滿意地看著鋪在書桌上的布絹:海上有船遠來,岸邊群山松柏叢生,山巔之上孤亭獨立,峰巒四周雲霧繚繞,飛雁從雲層中穿過,艷陽高照著所有,江山如畫。

陸箬與從柱子後緩緩走出來,“哪有躲著,只是看齊安兄在認真作畫,箬與不忍心出來打擾。”

陸齊安從書桌後走出來親自搬了張椅子放到自己位置的對面,“坐吧。”他收起畫卷,“沒想到你來得這麽快,隨便畫畫打發時間而已。”

“什麽要緊的事?把我叫到這裏來。”陸箬與大大咧咧地坐下。

陸齊安從抽屜裏拿書一封信遞給她,“幻影祭司出關了。”

看完書信後,陸箬與也面色沈重起來。幻影祭司是千葉離的現任女祭主。千葉離設在王宮內部,幻影祭司出關回來後必定在千葉離坐鎮,相當於王宮守衛質量提升了一大截,她再想隨心所欲地出入王宮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放下書信,“這下,咱倆都得小心些了。”

……

自古寶劍配英雄,鮮花贈美人。孟星河他們從花田裏摘的花都到了依如景手裏。四個人剛進書院大門就碰到了提供給他們地方的人—楊成。

他嬉皮笑臉的跟他們打招呼,“哎,你們回來了,怎麽樣?那地方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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