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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於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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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於茍同

陸狄回去,把情況報給朱添聽。朱添近日在了解縣裏以及周邊各個村子的春社情況,因此有些脫不開身。

聽到陸狄所言,結合各種細節。朱添道:“把了解的情況先落實好,排除一切後,倘若得海捕兇手,沒辦法,只能當作懸案。”

此種找不出兇手的案件不在少數,周國有許多像曹縣一樣的地方,百姓的生命難以得到保障。

陸狄稱“好”,告退。關於此案,他自當盡力。

天色陰陰的,透著一兩縷曇花一現的清光。喬楓吟在紅桂坊門口,和二老待在舒清予的屍體旁。

李慕在三人之後,對屍體的敬畏感似乎極大,神色哀而不傷。

說句實在話,喬楓吟聽到舒清予的死訊,首先並不相信。畢竟,她一直好端端、活生生的。只是,捕快們找到她時,氛圍過於真實和緊張,容不得她質疑。

待她看到舒清予的死狀後——極慘。現實擺在跟前,她不得不相信。舒清予被人害死,舒家父母互相支撐著,看著太過可憐。

回到桃源飯館,聽聞消息的飯館夥計們對掌櫃的精神狀態很是堪憂,察言觀色,不敢大聲說話。喬楓吟原本想等到清明之時,給眾人放假,回去掃墓。眼下,曹縣在弄春社活動,生意清淡。她向眾人言明放三日假。

閉館後,喬楓吟獨自待著。臨近清明,今年掃墓時,難想象她居然要給原主的爹娘和發小三人上墳。

她原本亦在想,舒清予的死是某種巧合。後面到底在心裏追問自己,真的那般巧——那名竊賊放著一樓、二樓輕易之處不偷,偏偏選擇臨湖的三樓爬上來?他不偷攬財的鴇母,偏偏隨便挑個小歌伎下手?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為什麽非得是舒清予?偏偏是舒清予?

喬楓吟堅信陸狄他們不會不明白連她都能想明白的疑點。

而且,她和舒清予待在一處的最後那晚,她雖然喝酒喝得有些斷片,卻隱約記得她有何要事想跟自己說。喬楓吟努力地回憶,奈何腦海中只有只言片影,她只記得舒清予好像心情不太對,具體何事並未透露只言片語。

會和舒清予的死亡有關嗎?喬楓吟敏感地聯想。

不論如何,只能等待官府的結論。

隔日,陸狄帶著王獻一行人去核實李慕證詞裏的細節和情況。依據王獻昨日得來的地址,來到一座隱蔽的宅子處。

宅子的門口有高大樹木的蔭蔽,十分清幽。陸狄敲響門上的銅環,未多時,李慕打開大門。

李慕掩著大門,自己個從裏邊出來,打聲招呼道:“各位官爺好。”

王獻拿出陸狄的威名先鎮住他,他僅是又憨又鎮定地對著陸狄殷勤問候。陸狄打斷此番場面,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一個是求證他的不在場證明,二個是查他的行商憑證,確保他的身份和證詞無誤。再一個,是為謹慎起見,需要他去現場拿腳對一下兇犯留下的腳印。

李慕自顧自地進去宅子拿憑證,叫他們在外邊稍後。

王獻望著深掩的門,不覺揶揄道:“宅子不算小的,卻不見半個仆人相迎。”

陸狄斟酌他的話,覺得有道理。不過,或許李慕知道他們要來,因此親自出來開門。

少頃,李慕出來。陸狄查看他遞給的路引等文牒,並無任何問題。接下來,他讓其跟著他們去一趟紅桂坊。

未走出幾步,迎面走來一位婦人,一只手挎著菜籃,一只手扶著及腰高的男童。

李慕登時變得手足無措,不待眾人做反應,男童凝著李慕,直直地叫一聲“爹爹”。

李慕管不了其他,上前去,壓著嗓音對婦人道:“不是叫你帶著孩子走後門嗎!”

如此形狀,對在場的人而言簡直欲蓋彌彰。婦人擺著不悅的臉色,嘀嘀咕咕:“回自己的家要走啥後門,又不是見不得人……”

李慕對其究竟無法,催著她趕緊回去,少在人前露面。

帶母子二人進入宅子,把門閉上後。李慕淺淺地擦了擦額角沁出的汗珠。

王獻見此二人,貌似一唱一和,夫唱婦隨,不覺發出質疑地聲音:“李官人,方才二位是?”

李慕見到底瞞不住,如實相告,對方是他的原配妻和子。王獻反問他和舒清予之間不是“有情人”麽?

李慕倒依舊從容,說是自己行商途中在紅桂坊歇腳,看上她這麽位歌女。又道,男兒志在四方,在外有個紅顏知己,甚至外室不是再正常不過。

聽到此話,王獻對他的行徑無言以對,僅是長“唷”一聲,緩解李慕的尷尬。敢情他和舒清予之間的真心和情意,卻被蒙著,僅是她的一廂情願。

李慕連忙強調,此事和此案斷無半點幹系,叫幾位官爺多多擔待,替他保守秘密,千萬莫要讓妻兒和旁人知曉。

聽罷,陸狄直直地瞪向李慕,對他的此番作為深覺恥於茍同。

一行人再臨紅桂坊的兇案現場。眾人看著李慕脫下鞋子,拿給王獻去比對,結果顯然不符。李慕的鞋底比腳印稍小些。

李慕的嫌疑可謂是徹底歸零,陸狄於是放他離開。

出了紅桂坊,李慕直接向他們告退。洗清嫌疑的他渾身輕松,向捕快們道:“各位官爺辛苦。”

一行人看著他遠去,王獻巴巴地看著,擠出一句心聲來:“唉,我何時亦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不求大富大貴,不求妻妾成群,但求相濡以沫。話畢,他的腦海中跟著浮現的,是喬楓吟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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