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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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
四年，他們分開的時間已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了。
徐一遙看著沙發上的屈溯，男人的膝蓋上攤著本書，但並沒有看。桌上還有著飄著香氣的飯菜。
早餐舊賬翻了沒幾頁，徐一遙克制不住地打了幾個哈欠，就被屈溯給塞到了床上，徐一遙也是真的累了，意思性反抗了一下就昏睡過去。
現在大腦因為得到了休息而清醒，反思自己睡前混混沌沌的腦子已經丟過一次臉，他想屈溯或許從中得到了經驗於是也想明白了——翻舊賬這種事，不翻一翻不甘心，真的翻出些大小事倒顯得自己放不下。
不如放過。
但他忘了屈溯沒有睡覺。
一頓無言的飯吃到尾聲，屈溯說：“我有話想問你。”
徐一遙一頓，明白原來屈溯和他想得還是不一樣。他又有些詭異的平衡感——就算在四年前，原來他你也不是什麽事都清晰明了不會出錯的。
雖然這樣的平衡感會讓他們受傷。
徐一遙擡起頭看了一眼屈溯，他說的那句話很輕，但看著他的眼神很重。
這是屬於屈溯的舊賬，他有翻的權利，徐一遙不得不答。
“你問。”
屈溯張了張嘴，胸膛明顯地起伏著，他似乎在克制著偽裝自己的語氣，最後竟然出現了一種過於不經心的效果，他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喜歡我的吧？”屈溯呼吸急促地一頓，很快接上：“雖然你是大冒險輸了才同我告白，但是你後來還是答應了我——”
徐一遙愕然：“你在說什麽？什麽大冒險？”
屈溯被迫打斷了語句，好不容易偽裝成功的漫不經心也全部散掉，留下同等的愕然：“你、你忘了？”
“忘什麽忘，我根本不記得有這一回事。”徐一遙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麽？”
屈溯抓著水杯的手松了又緊，見徐一遙似乎是真的疑惑，才一字一頓道：“李藝生日那天，你親了我。”
“這事我記得——”徐一遙點頭，隨即瞪大了眼睛：“你覺得那是我游戲輸了？”
“......”
“難怪你第二天還要問我要不要真的考慮和你在一起......我還以為你是要個儀式感。”徐一遙逐漸明晰，但是轉瞬更加疑惑：“你怎麽會覺得我是因為游戲輸了......就因為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屈溯也聽出來這事似乎是他的誤會，遲疑地點點頭。
“那個游戲是李藝特地要的環節，為的就是給李藝創造表白的機會。你......”
那天幾個人的運氣偏偏還特別背，選人的瓶子就是轉不中李藝，反倒好幾次指著徐一遙，徐一遙既不想真心話也不想大冒險，在李藝焦急的目光中灌了自己一肚子酒。
那是他第一次喝這麽多酒。
不然也不會他也不會膽大到在屈溯終於從實驗室出來接他的時候趁著酒勁親他。
再然後屈溯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也不等他和還在後面為了李藝告白成功而歡慶的眾人告別，強硬地把他帶走了。
第二天醒來，屈溯問他難不難受醒沒醒酒，徐一遙還以為他要裝作前一晚的親吻沒發生過。卻見屈溯的眼神在他臉上停留很久，最後摸了摸他的眼睛：“徐一遙，考慮一下，真的和我在一起吧。”
屈溯已經明白過來。
徐一遙很難說清此刻對面男人面上的神情，似乎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杯裏的水都因為他顫抖的手晃了一些出來。
過了一會，屈溯終於平靜下來：“可是，既然你也是喜歡我，為什麽拍那些廣告或者雜志的時候.......你......”
徐一遙下意識接話：“我怎麽了？”
屈溯深吸一口氣：“關了鏡頭你還要和他們聊那麽多話，身體靠那麽近，笑那麽開心。”
“......”
徐一遙無法辯駁，那時候太年輕的他，就是故意做給屈溯看的。自己男朋友從來四平八穩地像座山，他偏想看山崩地裂。可惜山一直都是山。
現在屈溯卻這樣問他。
原來那時候他都看見了。原來那時候他也在意的。
徐一遙夾帶著幾年前的怨懟：“你當時怎麽不說？”
屈溯卻沈默。
徐一遙最恨他的沈默，忍不住刺道：“還是早上見我埋怨你，你也要找點對我的不滿讓我心裏愧疚心裏才舒服？”
屈溯啞然，半晌道：“我有次去接你，聽見有人問你怎麽看上的我，你說我能包容你，不會因為一些小事亂吃飛醋。”
他隱去了很多詞匯，那人不是只問徐一遙怎麽看上的他，而是問徐一遙怎麽看上這樣一個年紀大性子無趣不會說話也沒有共同語言的人。
他想如果他在徐一遙心裏最重要的是這個點，那總不能任情緒毀掉徐一遙心中他最好的形象。
屈溯看著徐一遙，那雙漂亮的眼睛垂著，長長的睫毛顫啊顫，最後才肯擡起來施舍他一個眼神。
那眼神並非他心中臆想的嫌惡或者不耐煩，反而帶了些他說不出的難過。
屈溯只覺一盆冰水劈頭蓋臉地澆下，讓他在溫暖的室中陡然清醒過來。
那個時候，徐一遙是希望他吃醋，希望他生氣，或者希望他站出來拉著他離開。他只要有任何一個行動，甚至只是持著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冷一會臉，他都能讓徐一遙知道自己是那麽在意他。
可笑的是他什麽都沒做，偏偏還覺得自己做了許多，責問徐一遙怎麽覺得感覺不到他的愛。
*
“就到這了？沒有聊為什麽分手？”
“他可能想聊，但我拒絕了。”面對金錦，徐一遙更加坐沒坐相，半趴在她家的懶人沙發上回看春晚，不甚認真地應付著：“這些事兒聊開就差不多了，要是聊分手性質就不一樣了。”
金錦不懂：“怎麽不一樣？”
徐一遙打了個哈欠：“聊到分手，下一秒就該覆合了。”
金錦沈默了一會，猶豫道：“你又喜歡上他了？”
“一點。”徐一遙不隱瞞：“看多了圈裏的人面獸心牛鬼蛇神，突然出現一個這麽多年都在搞純愛的，完全不動心很難。”
“......”金錦無語：“你這套說辭整的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了。”
“喜歡是真的，沒那麽喜歡了也是真的。”徐一遙指了指廚房裏熱火朝天的李耘：“李耘不會把廚房炸了吧？”
金錦自從懷孕以後李耘就禁止她進廚房了，但是年節時候家裏的阿姨也得回家，小夫妻從老家回來，李耘就信心滿滿地擔起了下廚房的任務——甚至答應金錦喊徐一遙一起來吃飯。
徐一遙很難想象李耘那雙拿手術刀的手拿菜刀提油鍋，更怕大過年的搞出什麽消防火警。
“你也太小看耘哥了，”金錦一句話護住了自己丈夫的顏面，繼續追問：“你不要岔開話題，把話說清楚。”
“簡單來說，就是放在以前我肯定頭也不回地跟屈溯談戀愛而且談了就肯定要秀恩愛搞不好上頭了還會公開戀情。”徐一遙看著金錦驚恐的表情，笑得前仰後合：“就是打個比方，你別當真。現在我就會想，要是就為了這麽一點喜歡和他談了，我得應付狗仔應付黑粉別哪天爆出來影響我拍戲拿獎掙錢，那也太累了。”
*
“就到這了？沒有聊為什麽分手？”
“我想聊，他不願意。”屈溯很少和其他人談起關於徐一遙的事情，但李藝借口自己和車曉璐的感情出了些問題來找他喝酒，喝著喝著倒翹起他的話來。
若是放在以往屈溯是能忍住的，但他前些日子被那麽多解開的誤會轟炸了頭腦，他的心懸在懸崖上，只覺得等死時候能和別人講幾句自己和徐一遙的故事也是好的。
“他不願意你就不問了？”李藝又給他倒了一杯：“他這麽好脾氣的人，你纏著多問幾句他說不定就說了，我都要懷疑你這到底誠不誠心啊，追人哪有還要臉的？”
“......”他倒是不想要臉，但徐一遙不肯。徐一遙說屈溯，我們還是給日後見面時留一張體面的臉吧。
“得，我說什麽，追人真得不要臉，”李藝得不到回答就刷手機，刷了會手機精神一震，將屏幕朝上退給屈溯：“唯一一個和徐一遙傳過緋聞的男藝人，被他帶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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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他們分開的時間已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了。
徐一遙看著沙發上的屈溯，男人的膝蓋上攤著本書，但並沒有看。桌上還有著飄著香氣的飯菜。
早餐舊賬翻了沒幾頁，徐一遙克制不住地打了幾個哈欠，就被屈溯給塞到了床上，徐一遙也是真的累了，意思性反抗了一下就昏睡過去。
現在大腦因為得到了休息而清醒，反思自己睡前混混沌沌的腦子已經丟過一次臉，他想屈溯或許從中得到了經驗於是也想明白了——翻舊賬這種事，不翻一翻不甘心，真的翻出些大小事倒顯得自己放不下。
不如放過。
但他忘了屈溯沒有睡覺。
一頓無言的飯吃到尾聲，屈溯說：“我有話想問你。”
徐一遙一頓，明白原來屈溯和他想得還是不一樣。他又有些詭異的平衡感——就算在四年前，原來他你也不是什麽事都清晰明了不會出錯的。
雖然這樣的平衡感會讓他們受傷。
徐一遙擡起頭看了一眼屈溯，他說的那句話很輕，但看著他的眼神很重。
這是屬於屈溯的舊賬，他有翻的權利，徐一遙不得不答。
“你問。”
屈溯張了張嘴，胸膛明顯地起伏著，他似乎在克制著偽裝自己的語氣，最後竟然出現了一種過於不經心的效果，他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喜歡我的吧？”屈溯呼吸急促地一頓，很快接上：“雖然你是大冒險輸了才同我告白，但是你後來還是答應了我——”
徐一遙愕然：“你在說什麽？什麽大冒險？”
屈溯被迫打斷了語句，好不容易偽裝成功的漫不經心也全部散掉，留下同等的愕然：“你、你忘了？”
“忘什麽忘，我根本不記得有這一回事。”徐一遙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麽？”
屈溯抓著水杯的手松了又緊，見徐一遙似乎是真的疑惑，才一字一頓道：“李藝生日那天，你親了我。”
“這事我記得——”徐一遙點頭，隨即瞪大了眼睛：“你覺得那是我游戲輸了？”
“......”
“難怪你第二天還要問我要不要真的考慮和你在一起......我還以為你是要個儀式感。”徐一遙逐漸明晰，但是轉瞬更加疑惑：“你怎麽會覺得我是因為游戲輸了......就因為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屈溯也聽出來這事似乎是他的誤會，遲疑地點點頭。
“那個游戲是李藝特地要的環節，為的就是給李藝創造表白的機會。你......”
那天幾個人的運氣偏偏還特別背，選人的瓶子就是轉不中李藝，反倒好幾次指著徐一遙，徐一遙既不想真心話也不想大冒險，在李藝焦急的目光中灌了自己一肚子酒。
那是他第一次喝這麽多酒。
不然也不會他也不會膽大到在屈溯終於從實驗室出來接他的時候趁著酒勁親他。
再然後屈溯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也不等他和還在後面為了李藝告白成功而歡慶的眾人告別，強硬地把他帶走了。
第二天醒來，屈溯問他難不難受醒沒醒酒，徐一遙還以為他要裝作前一晚的親吻沒發生過。卻見屈溯的眼神在他臉上停留很久，最後摸了摸他的眼睛：“徐一遙，考慮一下，真的和我在一起吧。”
屈溯已經明白過來。
徐一遙很難說清此刻對面男人面上的神情，似乎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杯裏的水都因為他顫抖的手晃了一些出來。
過了一會，屈溯終於平靜下來：“可是，既然你也是喜歡我，為什麽拍那些廣告或者雜志的時候.......你......”
徐一遙下意識接話：“我怎麽了？”
屈溯深吸一口氣：“關了鏡頭你還要和他們聊那麽多話，身體靠那麽近，笑那麽開心。”
“......”
徐一遙無法辯駁，那時候太年輕的他，就是故意做給屈溯看的。自己男朋友從來四平八穩地像座山，他偏想看山崩地裂。可惜山一直都是山。
現在屈溯卻這樣問他。
原來那時候他都看見了。原來那時候他也在意的。
徐一遙夾帶著幾年前的怨懟：“你當時怎麽不說？”
屈溯卻沈默。
徐一遙最恨他的沈默，忍不住刺道：“還是早上見我埋怨你，你也要找點對我的不滿讓我心裏愧疚心裏才舒服？”
屈溯啞然，半晌道：“我有次去接你，聽見有人問你怎麽看上的我，你說我能包容你，不會因為一些小事亂吃飛醋。”
他隱去了很多詞匯，那人不是只問徐一遙怎麽看上的他，而是問徐一遙怎麽看上這樣一個年紀大性子無趣不會說話也沒有共同語言的人。
他想如果他在徐一遙心裏最重要的是這個點，那總不能任情緒毀掉徐一遙心中他最好的形象。
屈溯看著徐一遙，那雙漂亮的眼睛垂著，長長的睫毛顫啊顫，最後才肯擡起來施舍他一個眼神。
那眼神並非他心中臆想的嫌惡或者不耐煩，反而帶了些他說不出的難過。
屈溯只覺一盆冰水劈頭蓋臉地澆下，讓他在溫暖的室中陡然清醒過來。
那個時候，徐一遙是希望他吃醋，希望他生氣，或者希望他站出來拉著他離開。他只要有任何一個行動，甚至只是持著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冷一會臉，他都能讓徐一遙知道自己是那麽在意他。
可笑的是他什麽都沒做，偏偏還覺得自己做了許多，責問徐一遙怎麽覺得感覺不到他的愛。
*
“就到這了？沒有聊為什麽分手？”
“他可能想聊，但我拒絕了。”面對金錦，徐一遙更加坐沒坐相，半趴在她家的懶人沙發上回看春晚，不甚認真地應付著：“這些事兒聊開就差不多了，要是聊分手性質就不一樣了。”
金錦不懂：“怎麽不一樣？”
徐一遙打了個哈欠：“聊到分手，下一秒就該覆合了。”
金錦沈默了一會，猶豫道：“你又喜歡上他了？”
“一點。”徐一遙不隱瞞：“看多了圈裏的人面獸心牛鬼蛇神，突然出現一個這麽多年都在搞純愛的，完全不動心很難。”
“......”金錦無語：“你這套說辭整的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了。”
“喜歡是真的，沒那麽喜歡了也是真的。”徐一遙指了指廚房裏熱火朝天的李耘：“李耘不會把廚房炸了吧？”
金錦自從懷孕以後李耘就禁止她進廚房了，但是年節時候家裏的阿姨也得回家，小夫妻從老家回來，李耘就信心滿滿地擔起了下廚房的任務——甚至答應金錦喊徐一遙一起來吃飯。
徐一遙很難想象李耘那雙拿手術刀的手拿菜刀提油鍋，更怕大過年的搞出什麽消防火警。
“你也太小看耘哥了，”金錦一句話護住了自己丈夫的顏面，繼續追問：“你不要岔開話題，把話說清楚。”
“簡單來說，就是放在以前我肯定頭也不回地跟屈溯談戀愛而且談了就肯定要秀恩愛搞不好上頭了還會公開戀情。”徐一遙看著金錦驚恐的表情，笑得前仰後合：“就是打個比方，你別當真。現在我就會想，要是就為了這麽一點喜歡和他談了，我得應付狗仔應付黑粉別哪天爆出來影響我拍戲拿獎掙錢，那也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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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這了？沒有聊為什麽分手？”
“我想聊，他不願意。”屈溯很少和其他人談起關於徐一遙的事情，但李藝借口自己和車曉璐的感情出了些問題來找他喝酒，喝著喝著倒翹起他的話來。
若是放在以往屈溯是能忍住的，但他前些日子被那麽多解開的誤會轟炸了頭腦，他的心懸在懸崖上，只覺得等死時候能和別人講幾句自己和徐一遙的故事也是好的。
“他不願意你就不問了？”李藝又給他倒了一杯：“他這麽好脾氣的人，你纏著多問幾句他說不定就說了，我都要懷疑你這到底誠不誠心啊，追人哪有還要臉的？”
“......”他倒是不想要臉，但徐一遙不肯。徐一遙說屈溯，我們還是給日後見面時留一張體面的臉吧。
“得，我說什麽，追人真得不要臉，”李藝得不到回答就刷手機，刷了會手機精神一震，將屏幕朝上退給屈溯：“唯一一個和徐一遙傳過緋聞的男藝人，被他帶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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