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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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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昭月明顯不這樣想,她是自私的,寧可舍棄這個頭銜與枷鎖。

仿佛說得再多,也不會有人理解,她便懶得再費口舌。

“算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等你想清楚了再談。”安國主揉按眉心,頹喪坐下。

昭月轉身要走,腳步一頓:“將那人放了,他只聽我的話。”

“他身份不明,劫持長公主是大罪,不可能隨意將他放了。”安國主氣急敗壞,態度好不到哪去,想到那個身手還不錯的男子,更氣悶。

“他何時劫持過我,都是我的主意。”昭月轉過身不打算走了,不將承影放出來,她不會離開。

這一路上忍耐著,給他上腳鐐和枷鎖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忍。

“你們……休想!”安國主話音提起,有些話當著外人不方便問,又憋了一口惡氣,胸膛悶痛。

閉閉眼,擺擺手,一句都不願再說。

容州帶著司馬泉回到宅子,看見桌上的飯菜和淺笑的阿鳶,心中暖流經過,司馬泉是自來熟,不用多介紹,幾句話就能將龔叔和蔡大娘哄得心花怒放,頻頻給他夾菜。

“你們不知道,當時那個驚險,我們的身份馬上就要暴露,好在阿鳶姑娘聰慧,直言懷有身孕,這才避免一場麻煩。”司馬泉多喝了幾杯,喋喋不休誇張講述著。

“什麽?”蘇雯筷子上的豆子掉落。

“是我自作聰明,和容州沒關系。”阿鳶急著辯解,怕他們誤會。

“就算如此,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蘇雯暗指著什麽,看向容州。

橋都已經搭好,偏他二人不踏出這一步。

司馬泉都聽出話外音,一臉興味的看著不插話。

容州靜靜的坐著,實則思緒波濤起伏。

阿鳶不想容州難堪,這一路日夜兼程趕回來,除了吃睡基本全在馬背上,端起酒杯:“多謝龔叔和蔡大娘準備如此豐盛的飯菜,出行這段時日的確沒吃好,還是家裏的飯菜合胃口。”

見她轉移話題,蘇雯沒法再多說什麽,端起酒杯嘆息:“真是個傻姑娘。”

夜風涼爽,桌上只剩殘羹剩菜,龔叔和蔡大娘年歲大了熬不得,早早便回去休息,淩霄與容州碰杯淺談,眉眼皆染上幾分醉意。

蘇雯冷白的皮膚變成酡紅,褪去幾分淩厲清冷:“方才我那幾句原本是想替你探聽容將軍心意,為何要替他攔著?你們相處這麽久,一起經歷過波折磨難,都相互陪伴著走過來了,他還未表明心跡?”

阿鳶端起碗喝一口甘草赤豆飲,一開始不習慣這個味道,如今覺得沒有比這個更爽口的了。

“我知你是為我好,只是,還不到時候。”她不想把這種習慣誤解成理所應當,他們就是互相陪伴經歷過的太多,才更難分得清。

蘇雯摟過她的肩:“我只問你一件事,若是哪日容將軍要另娶他人,你作何想?”

都說當局者迷,看來是真的。

“你仔細想想。”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阿鳶耳畔,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躺在榻上睡不著,窗子開著,能看見院中的樹梢上明亮圓月,泛著盈盈月光。

心底有點煩躁,幹脆披上外衫坐到窗前。

容州站在樹下,月光傾斜在他身上,他還穿著白日那身藏藍色斜襟常服,頭微仰著,輪廓分明,看不清面容。

眸色深沈,光線飄逸迷離,依舊能辨析出清雋的意味。

阿鳶觀察的很仔細,盯著看得出神。

“怎麽還沒睡?”容州走到窗外站定,背對著月光,表情藏匿在陰影中。

阿鳶坐在窗前不得不仰頭去看他,隔著一扇窗,令她有些緊張。

“那你為何沒睡?”

“因為你。”容州眼眸微虛,於月光下朦朧中審視著她。

阿鳶心口跳了跳,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將軍問的話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確定你的想法。”容州眸色晦暗,盯牢她的眼睛:“你被推下山崖,那是我認清自己心意的時刻,那種猶如墜入萬丈深淵的感覺始終記得,在崖下,無數次探測你的呼吸,直到你醒過來。”

阿鳶心口滾燙,掩藏不住的慌亂和緊張,他眼底的炙熱情緒仿佛要把人給徹底吞噬。

容州上前一步,探身從窗外靠近,單手攥住她的下巴,帶著厚繭的粗糙指腹和滾燙溫度在她面頰熨燙。

阿鳶身子僵住,被迫仰起頭,面頰和半身仿佛有微弱電流劃過,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雖然目前也不能確定你的心意,但你可以慢慢習慣,慢慢接受。”

阿鳶嗓子發緊,整個人被他獨有的清冷氣息纏繞著,臉上滾燙的溫度遲遲降不下去,緊張到說不出話。

半晌後,弱弱回一句:“知道了。”下巴被放開前還被摩擦兩下。

容州收斂起炙熱緊迫的目光,壓抑著澎湃的情緒將手收回後,退後一步,在清冷月光下恢覆清雋模樣,唯獨目光暗得發稠。

“很晚了,睡吧。”

這叫她怎麽睡得著。

那種飽含強勢與侵略性的目光還周轉在她身上,阿鳶不敢再與他對視,連忙關上窗,躺回到榻上,緊緊閉著眼。

心還撲騰撲騰的在跳。

他怎麽會如此霸道強勢。

幽暗的地牢中,地上潮濕,幹草與水漬混在一起,承影剛被用過鞭刑,白色寢衣染上道道血紅,四肢被綁縛在木架上,垂著頭不言不語。

一桶冷水潑上來。

兩個用刑的獄卒用鞭子擡起他下巴:“不會是死了吧。”

“……不能夠,這才剛抽五十鞭,他還一個字沒吐出來呢。”獄卒摔摔鞭子,不耐煩道:“還問什麽啊,上頭的意思是,這人劫持了長公主,得拉到刑場公開處死,不能死在獄中,但是也得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什麽叫天家威嚴。”

“身上的傷也差不多夠數了,讓他畫押算了。”

獄卒蹙眉:“外面何事這麽吵,你去看看。”

另一獄卒走出行刑房,剛踏出去,彎腰拱手:“殿下,您怎麽來了?”

昭月見到被綁著,身上傷痕無數的承影,瞬間面色發沈,眼底醞釀出一場風暴:“將人放下來!”

獄卒們互相看看,遲疑著:“殿下,此人是犯人,由大理寺收押,君主主審……”您還是莫要為難他們了。

昭月怒氣上頭,眼裏只有承影狼狽的樣子,瞥見被仍在一旁的鞭子,拿到手中甩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獄卒們紛紛退後:“殿下……您別誤傷了自己。”打在他們身上沒什麽,長公主在此處受傷,他們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昭月指著獄卒:“去將人放下!”

已經有獄卒出去報信,他們只要拖延片刻便好,無人上前。

昭月冷笑一聲:“吾的話都敢不聽?”

低頭看向手上長鞭:“這個抽在身上一定很痛。”毫不遲疑甩向自己背後。

火辣辣的痛感隨後傳來,手上顫抖,面色瞬間白了。

承影努力擡起頭:“殿下……不可……”聲音無力。

獄卒們嚇壞了,面色也好不到哪裏去:“殿下,您這是做什麽?”紛紛勸阻。

昭月忍著性子又要擡起鞭子:“去將人放下!”

“……”獄卒們不敢再拖延,兩人去解綁。

承影無力支撐,跌坐在地上。

昭月扔下鞭子去攙扶:“我帶你離開。”咬牙忍著背後的痛,用盡全身力氣去扶他。

承影滿眼無奈和脆弱,身體虛弱,失去往日的銳利,努力撐著身子不倒下,劇痛肆虐,令他感覺仿佛整個身體都在被火焰灼燒。

“你的傷……為何……”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真無用。

昭月不想在這種地方演苦情戲,他們還沒到生離死別的地步,她會想辦法帶他出去。

“我沒事,你別說話。”

安國主匆匆趕來,甚至都未穿戴整齊,只套了一件外衫,侍衛們魚貫而入,將牢房包圍。

看見地上互相依偎攙扶的二人,氣得眼前一黑:“長公主,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獄卒們忙上前解釋:“君主,殿下她獨自闖入,無人敢攔,請君主恕罪。”

安國主註意到那道刺目鞭痕:“背上的傷怎麽回事?”

獄卒跪地解釋:“是殿下自己打的。”

“確實如他們所說。”昭月知曉牢獄之苦,也知曉他們給承影安的罪名,她無法帶他出宮,但是能帶他脫離牢獄。

“人我要帶走。”

安國主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面色鐵青:“將長公主送回寢宮……此人……也一並帶回!”

女醫官在內室為長公主上藥,安國主在外避嫌,滿心煩躁憋悶,怒火無處發,緊握茶盞。

昭月披著外衫緩緩走出,見了安國主也不行禮,坐在椅子上不往後靠。

安國主見她這幅樣子,盡量平心靜氣:“長姐,你到底想要什麽?”

昭月眸光微動,這是個很久沒聽見的稱呼了。

“我要出宮。”

安國主實則已經猜到,正視道:“你若出宮,安國便再也沒有長公主,可想清楚?”

還有一句想問:“是為了那個男子嗎?若是為他,收為幕僚既可,何必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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