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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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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

第二天清早,蔣桓一來市局就見到了一對夫妻樣子的人。

她皺眉,這倆誰都不像是陳格。陳格三年前還未成年,現在打死也才二十出頭。而面前這兩位看著都四五十了。

果然,阿奇跟她說:“陳格父母。”

畢竟是協助調查而不是犯罪嫌疑人,警員的語氣稍微溫和。

“陳先生黃女士,你們是因為什麽搬家呢?”

女士有點遮遮掩掩地回答:“沒什麽,就想來城裏多賺點錢。”

警員:“但你們再也沒有回去過?”

男人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你到底想問什麽?我們自己的家愛回不回。”

“賴大衛和陳格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既然如此,蔣桓就直說了。

“你你說什麽我不知道!”男人勃然變色。

女人慌亂地說:“假的!是……假的!”

“陳格,在哪裏?”蔣桓虛晃一槍,又岔過話題。

兩人被她整得心驚肉跳的:“……不知道。”

警員一拍桌子:“不知道?”扯淡呢嗎這不是。

“兩年前,他剛成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女人說到這小聲啜泣起來。

“這是我們的家事吧警官?為什麽把我們帶來這??”陳先生說。

警員:“賴大衛死了。”

夫妻倆都是一楞。隨即男人哼幾聲:“他死了是老天有眼,怎麽,懷疑我們殺的?”

女人眼珠四下亂轉:“不關我們事,我們無……”她突然頓住,說不下去了。

蔣桓輕笑:“無冤無仇?你兒子聽了這話得罵人。”

“說了是假的,這又跟我兒子有什麽關系?”男人再次開口。

“你又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了?”蔣桓挑眉。

男人噎住,一時語塞。

“找你們問話是正常流程,你們不說,警方照樣可以找其他人問。”蔣桓乘勝追擊。

聽到“找其他人問”,二人頓時不淡定了。

黃女士先扛不住:“我……我說。是真的。那件事,是真的。”

警員:“賴大衛侵/犯過陳格?”

黃女士含著淚點頭。

“為什麽過了好幾天才報警?”蔣桓問。

“警官,出了這種事,要兒被街坊鄰居知道,你讓我們怎麽辦?”男人咬牙切齒。

黃女士:“後來小格還是自己偷跑去報警了。沒有證據沒能立案不說,還讓周圍人都知道了。”

其實如果事發立刻報警的話結果會大不相同,只是他們在乎的是不想聲張,而不是能不能將壞人繩之以法。

就算把人送進去又能怎麽樣呢?受害者還是得被人戳脊梁骨地活一輩子。

外人說什麽都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蔣桓翻篇過:“陳格離家兩年一直沒聯系過你們?”

“是。”黃女士說,想到這她又開始哭了。

警員:“不報警嗎?萬一出了什麽事。”

男人頹廢地說:“他給我們留了封信說自己走了讓我們別找。”

黃女士:“我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就是不見人。”

“sir,我查了陳格的個人賬戶,從兩年前開始就沒有任何記錄了,醫療、住宅、就業什麽的全都沒有。”阿奇小聲說。

“他應該用的是假身份。”蔣桓低眉。

阿奇:“要不要我嘗試一下查兩年前的監控?”

“這個作為plan B吧,難度有點大。你先去找一下陳格的人際關系好了。”蔣桓拒絕。

“收到,sir。”阿奇一秒進入狀態幹活。

警員:“15號當晚,你們在哪裏?”

黃女士:“下了班就一直在家。”

陳先生怕警察不信,緊接著補充:“小區監控可以證明。”

……

很快,蔣桓接到了阿奇的電話——

“阿sir,陳格在xx大學是處於休學狀態的。然後我找了他高中同學、老師,他們都對陳格離家的事很驚訝,問不出什麽。”

“陳格是一成年就辦了休學,他父母去學校找過老師也知道這麽個事兒。”

離家、休學、換身份,一切都像是有計謀的。這對他父母來說,是一場報覆。

送走陳格父母後,蔣桓吩咐下屬盯著點他們,畢竟嫌疑還是沒解除。他們住的那個小區,監控系統相對破敗,要想避開很容易。

陳格,到底在哪呢?



午飯蔣桓本來打算吃食堂的,只是“天有不測風雲”,有人給整個市局的人點了外賣。肉蛋奶、主餐、零食、甜點、飲料……一應俱全。

“嗷嗷,這是不是那家‘金絲楠慕’的,離我們這很近哎。”阿奇像只待哺的小獸般。

“嗚嗚感動了,光榮警察跟人民群眾的友好相處。”

“什麽人民群眾,是土豪群眾!”

“等下,應該沒人敢投毒吧?”

“……我已經吃了,以身試毒,別擔心。”

蔣桓捏著外賣員交給她的卡片,只見上面寫:等你。落款是:林。

蔣桓有點無奈:“吃吧,沒毒。”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確定的,但老大說的話就是真理,大家歡快地狼吞虎咽。

葉裴林卡片寫的沒頭沒尾,奇異的是蔣桓看懂了,她外套一披就往外走。順手把卡片塞到襯衫口袋裏。

金絲楠慕餐廳。

蔣桓一眼就看見了葉裴林,明明人家只是穿著純白色無袖連衣裙,不帶任何圖案。坐的位置也不特殊,甚至偏角落一點。

葉裴林雙手交疊搭在大腿上,一臉安詳地坐著。即使是在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人,她也沒有玩光屏機或做點別的事。就那麽靜靜地等著。

蔣桓推門而入,門前的鈴鐺被風搖晃著發出“鈴鈴”的抗議,葉裴林垂下的眼捷擡起,她知道自己等到了人。

“午安警官。”葉裴林奪人眼球的眉眼舒展。

“午安。你不冷嗎?”蔣桓自己穿著長袖襯衫還加一件外套,覺得她們倆沒有處在同一個季節。

“我不冷啊。謝謝警官關心。警官有吃我點的東西嗎?”葉裴林的手改搭到桌子上,這就導致她的身體微前傾,有拷問的內味兒了。

蔣桓:“還沒來得及。”來見你了。

“急著見我嗎?”葉裴林歪頭微笑,眉眼彎彎。要是其他人看了,肯定要滲出冷汗,覺得她就像個詭異的洋娃娃。

蔣桓沒搭腔:“午休時間有限。”言下之意,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什麽,想你了。”葉裴林開玩笑說。

蔣桓:……

我們好像昨天才見了?這話要讓葉裴林聽了,她估計要吐出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認真點。”蔣桓耐心說。

“好吧,你們沒找到陳格吧?”葉裴林一手托腮,另一手手指無規律地敲打桌面。她又補充:“我猜的。”

蔣桓幾乎要習慣了:“你是不是認識陳格?”而且很熟,熟到能知道他近況的那種。

“沒有啊。”葉裴林無辜。

算了,別指望問她。“那您有何高見?”蔣桓喝了口擺在她面前的咖啡。她一擡頭發現葉裴林的那杯好像是牛奶……

“陳格有個好朋友叫南慕,這家餐廳的老板哦。”葉裴林舔了一下唇,把殘留的奶漬抿掉了。

“你怎麽知道?”蔣桓就那麽順嘴一問,沒指望葉裴林會坦誠。

“我經常來這家餐廳,有次聽見老板跟人聊天提到了陳格。”葉裴林煞有介事地回。

先不說如果你來的是“這家”餐廳,跟你家隔了個太平洋。你是得在哪才能聽到老板(劃重點)跟人聊天。老板就算真的很閑跑來巡查,又怎麽恰巧被你聽到而且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蔣桓聽阿奇說過,金絲楠慕這家餐廳是連鎖店。

算了,葉裴林勉強算半個不正規線人。人家一片好心(?)來送線索,總不能說什麽。

“你才多大,有穩定收入了嗎就到處揮霍。”蔣桓是指葉裴林給全市局加餐的事。

“警官你在查戶口嗎?我現在感覺我們是來相親的。”葉裴林故作苦惱地說。“我20了啊。”

現在18歲成年,不過人均壽命都直飆150了。你再努力一下,活到200歲不是問題。

“工作了?”蔣桓當然知道她多大年紀。

“嗯,我跳了好幾級,早讀完大學了。”這種事應該令人驕傲,但葉裴林很平淡。

“那你真棒。”蔣桓心想,真像誇小孩。

葉裴林可能也這麽想,她遲疑:“謝謝?”

“不客氣。”

……

蔣桓最後掐著時間點走的,差不多夠她回市局上班,運氣好的話還能吃點東西(前提是那幫兔崽子有給她留)。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葉裴林嘴角落回原處,眉眼間的笑意消散,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蔣桓離開。

“表情收一收,客人都要被你嚇跑了。”一道男聲從身旁走來,是那種略啞的清冷嗓音,在這秋日硬是灌了人一瓶冰水。

葉裴林低低地嗤笑:“你缺這點錢?”

“哈哈,不缺,你今天還給我貢獻了一個大單呢。”男聲隨意地說。“唉你簡直是究極變臉王,要是你把用在那個警察身上的‘正常’分給我一點點,我們的友誼一定會天長地久。”

“不分又怎樣?兩個神經病一直會是好朋友。”葉裴林勾唇笑著說。這個笑不是面對蔣桓時那種有人氣的笑,總顯得陰沈沈的,讓人害怕。

不過那個男聲的主人顯然不怕,他習以為常地回答:“這倒也是。”



蔣桓回到市局第一時間派人去找葉裴林說的餐廳老板“南慕”。同時跟阿奇確認一下。

“陳格身邊有沒有一個叫南慕的人?”

阿奇懵了一下:“好像有,南慕是陳格在校外認識的,聯系不多而且我們沒找到人所以排除掉了。”

“阿sir你剛剛是出去見線人了嗎?”阿奇記得他還沒來得及把調查的詳細記錄給蔣桓看啊。

“是吧。”蔣桓坐下,看見自己辦公桌上有一份餐點,用精致的紙盒包裝著,表面上還用蝴蝶結綁了朵“黑魔術”(一種紅黑色玫瑰)。

包裝帶上掛了一個標簽,其上跳躍著手寫文字——蔣桓警官專屬。還是燙金的。

“嘿嘿阿sir,這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啊?大家夥一看見這就不敢造次了,給你留著呢。”阿奇奸笑著說,這人也太懂浪漫了吧。

蔣桓順手拿文件夾抽他:“滾去工作。”

“好的,我馬上就去徹查陳格和南慕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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