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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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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

君予珩看著緩緩下葬的棺材,突然眼前白光乍起,將他吞沒進去。

猛然睜眼,面前杵著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君予珩反應片刻,聲音沙啞:“殿下......”

裴靖川猛地將人抱在懷裏,半天沒說一句話,直到一旁的關一舟上前把人扯開:“夫人剛醒,還需要休息。”

依依不舍的把人松開,君予珩笑著摸摸裴靖川的臉問道:“我睡了多久?”

關一舟把人推出去梳洗一番,轉身坐在床邊嘆氣:“半月有餘,再不醒我都怕殿下給京南拆了。”

“這麽久...讓你們擔心了。”

關一舟給他把完脈笑道:“沒事,脈象很平穩,好好休息。”

君予珩點頭看人離開,不一會成海公公和十七也收到消息過來。

成海公公還好,只是感嘆了幾句抹了把眼淚,十七則有些失控,抱著他嚎啕大哭,差點給自己哭的背過氣去,還是君予珩和成海兩人輪番安慰這才止住。

半天時間,親近些的人都來看他,楊鋒和高子章也來了,坐在床邊心有餘悸:“夫人你是不知道,將軍這段時日那眼神都要殺人了,都沒人敢往他面前湊。”

君予珩已經聽了一下午關於裴靖川如何如何,差不多也能拼湊出這半月發生的事情。

裴靖川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出營中剩下的奸細,確保一個不留,在問出幕後主使時開始散布關於裴靖興繼位不正的流言,只短短幾日,連京朝都聽聞了此傳言。

京朝最大的酒樓內,吏部尚書方德慶和工部尚書鄧為先坐在一起喝茶。

“鄧老二,你這兒子可以啊,立了這麽大一件功勞,嘖嘖嘖,你是沒見那小兒在殿上的表情。”

方德慶一邊喝茶一邊幸災樂禍,鄧為先則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改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吧。”

“欸,這位置無人知曉,放心,放心。”

鄧為先冷哼一聲:“我兒將書信傳回時我還不信,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那小兒殺兄害父,還陷害兄弟,怎能擔此大位!”

“所以啊,我們早早尋了明君才是對的,你看那至今懸空的禮部尚書之位,還有被革職在家的刑部尚書,嘖嘖嘖。”

鄧為先看著外面的天色,陰沈沈的,似乎有一場暴雨即將襲來,他一條老命沒了就沒了,只擔心他的兒,希望一切順利吧。

兩人對視,仿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風雨飄搖的城樓,流離失所的百姓,也看到了為此孤註一擲的決心。

......

君予珩在床上躺了兩日,裴靖川就在他身邊守了兩日,當然先前昏迷時他也守著,片刻不離。

終於等到關一舟讓他下床那天,迫不及待的起身去院外,一推開門,就見一片白皚。

君予珩雙眼瞪大,他是個南方人,雖說也見過下雪,但如此厚的雪被還是第一次見。

他有些興奮,正想蹲下身捧起一團雪,就被裴靖川攔住了。

“你身子剛好,別碰這些寒物。”

見狀君予珩只能遺憾放棄,但他突然靈光一閃,亮晶晶的眼神看著裴靖川。

裴靖川一楞,心中被壓制住的情絲似乎又在瘋狂生長,輕咳一聲提醒自己:“怎麽了?”

“殿下身子好,幫我堆個雪人吧。”

話句是請求,語氣卻帶了些許撒嬌的意味,別說現在看起來極為可口的君予珩,就是以前,裴靖川也從未拒絕過他什麽。

“可是可以,但我沒堆過,可能......”

話音未落,君予珩便將他一把抱住:“殿下堆成什麽樣在我看來都是最好的!謝謝殿下!”

裴靖川被他抱個滿懷,一時間呆楞住了,過了幾秒他也伸手將人回抱住,湊到耳邊低聲道:“那夫人得好好教教我才行。”

男人的聲音略帶沙啞,還帶了些許笑意,以前也這樣湊近說過話,卻沒有這麽讓人...心跳加速。

君予珩自知是自己主動,總不能就這樣把人推開,結結巴巴道:“殿、殿下還用我來教嗎?”

“當然,本王不會啊。”尾音上翹,有些調笑的味道在裏面。

“行吧,那殿下快下去,我跟你講怎麽做。”君予珩維持不下去了,把人輕輕推開撇過頭說道。

裴靖川也不再打趣對方,能看到他通紅的臉頰和耳朵就已經很滿足了,脖子也紅透了。

很快,裴靖川在君予珩的“指導”下堆砌一大一小兩個雪球,然後將小雪球安在大雪球上面,正在這時成海和十七走了進來,手中端著湯藥。

“夫人,該喝藥了,喲,殿下在堆雪人呀。”成海公公一進院就看到一尊胖乎乎的雪人立在一旁,笑道:“殿下堆雪人的功力還是不減當年呢。”

此話一出,成海公公仿佛覺得有一道視線向自己射來,扭頭一看,是自家殿下。

他心感不妙,又轉頭看看君予珩的臉色,似乎猜到了什麽,訕笑兩聲將湯藥放下叮囑:“夫人別忘了喝藥。”

說罷拉著十七就走了,傻乎乎的十七還在抗議為什麽不讓他和公子說句話,卻被成海公公拿出一塊紅棗酥把嘴堵住。

君予珩望著落荒而逃的兩個人,看也沒看裴靖川一眼,徑直端起湯藥服下,連往日的蜜餞都未曾吃。

裴靖川心下不妙,好像真把人惹生氣了,他快走幾步上了臺階,這時君予珩已經進到房內,他也跟著想進去,“啪”的一聲,紅木制成的房門在他眼前被關上。

“哢噠一聲”落了鎖。

裴靖川發愁,區區一個門鎖肯定攔不住他的,但這時如果貿然破門進去,怕不是當夜就要被君予珩大卸八塊了。

想到此處他眉頭一跳,連忙賠罪:“夫人,夫人是我錯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開開門好不好?”

君予珩悶不做聲,只聽這人不停的道歉,正在他想開門時,門外的道歉聲卻停了,隨即他聽到了楊鋒的聲音。

“將軍?你是被夫人趕出來了嗎?”

隨後聽到楊鋒悶哼一聲,朦朦朧朧的聽到他說:“高子章你捂我嘴幹什麽!”

君予珩連忙把門打開,就見裴靖川依舊站在門口,臉色平靜,楊鋒被高子章從身後圈住,一只手還捂在對方臉上。

見他出來,高子章連斷句都沒有對他道:“打擾將軍和夫人了我想起來我倆還要去審那幾個奸細不打擾你們了先撤了再見!”

說罷拉著楊鋒轉身飛快離去。

君予珩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一切,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裴靖川推進房中,又是一聲“哢噠”,門被落了鎖。

“你幹什麽!”君予珩不滿的沖裴靖川嚷嚷,裴靖川卻並不生氣,而是將人一把摟住,見人在自己懷裏只是小幅度掙紮幾下,心下便明了,沒生氣這是。

那就好辦多了,裴靖川心想,嘴上卻道:“夫人不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就是想逗逗你。”

君予珩掙紮不開也就順從的窩在他懷裏,擡頭怒視這人:“你會堆雪人還說不會!你什麽意思!”

裴靖川笑了兩聲,低頭抵著對方額頭,嗓音溫柔:“夫人之前躺在床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好不容易醒來,又看到夫人如此有活力的樣子,便沒有忍住。”

這話一出,君予珩的氣焰立馬消下去了:“好吧...那你也不能騙我啊!”

“好,以後都不會騙夫人了。”裴靖川眼含笑意,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夫人醒來後變了許多,但這種變化他甘之如飴。

君予珩把玩著裴靖川的長指,人長得長,手指也長。

他嘟嘟囔囔:“本來還說等你堆完雪人就和你講呢,誰讓你騙我,不和你說了。”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圈住自己的手臂微收,抱著自己的男人低聲道:“夫人想和我講什麽?”

嗯......君予珩眼珠子一轉:“本來想和你說我最大的秘密,但現在不想和你說了。”

語氣有些驕縱,但聽不出絲毫的厭惡,裴靖川心定一些:“那就等夫人願意和我說的時候再說。”

裴靖川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人會不會就這麽一直睡下去?會不會是回到天上做神仙了?但過了幾日,從北狄寄來了一封書信,裴靖川看過之後放下心來,也有些疑惑,不過他很有耐心,不急於這一時,既然得知對方並不是所謂的神仙,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擁抱這個人了。

君予珩也沒想瞞他很久,只是有點氣他騙自己,才想小小的“懲罰”一下,當然對於裴靖川來說,這可不是懲罰。

當兩人找齊道具完成雪人大作時,天色已晚,成海公公在門口探頭談腦,見兩人之間確實如往常般親密,也松了一口氣,暗中給了自己幾個嘴巴子:讓你亂說話!

又是四個人熱熱鬧鬧的吃完飯,成海和十七照舊先行離開去給他們備水,而裴靖川抱著君予珩坐在門口臺階。

因為裴靖川和君予珩都喜歡坐在門口這個臺階,所以幹脆在此處放了一個椅子,上面鋪了厚實松軟的棉被,人躺進去仿佛要被吸走一般升入雲端。

本來椅子只做了一個人的大小,但君予珩醒了之後霸占了這個位置,總是把裴靖川擠到一旁,幹脆讓人加寬些許,躺一個人有些寬,兩個人則有些擠。

做的時候楊鋒還問為什麽不幹脆做大一點,卻被高子章捅了一肘子,裴靖川用憐惜的目光看著他,讓楊鋒滿頭霧水。

君予珩不知道期間的彎彎繞繞,他只覺得他和裴靖川都躺上去可以貼在一起,暖呼呼的特別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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