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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偽裝之下的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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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句多謝,慕怡寧微微笑了笑,然後道:“你原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既然你覺得沒有意思,那我忽而之間也覺得沒有意思了。”謝傾辭看著此時此刻的慕怡寧早就沒有了之前在學堂裏面的嬌蠻,眼中盡是清明。

“其實,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也會忘記那個才是你自己。”謝傾辭看著倏而變得沈穩下來的慕怡寧,生在皇家,到底是求之不得的福氣,還是避之不及的禍患。但凡自己所見宗室之人沒有一個不是背負著自己的心思。

“或許吧,若是那天我真的變成那個刁蠻任性,什麽都不知道的慕怡寧,那麽才好。宗室之中從來容不下太過聰明的人,如同父親,如同兄長,如同自己,高處不勝寒,血統地位太高,反而是生命之中的掣肘。

“其實,有你在我覺得很幸運。”慕怡寧接著說,至少自己還能和謝傾辭交心以待,這是所有的宗室子弟求之不得的事,天家無情,無情無心。

慕怡寧坐下,看著亭子外面的景色,眼中忽然之間輕松了很多,這一次回去之後皇上竟然那麽急著將自己和兄長叫回來,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忌憚嗎?

謝傾辭看著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慕怡寧,恭親王手握重兵,衛護南疆,乃是實打實的王爺,甚至可以稱之為藩王。皇上重用有之,忌憚亦有之,所以南疆要恭親王守著,可是恭親王的一雙兒女卻都留在了京城。

“你回來了,那你的兄長呢?”謝傾辭忽然之間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見到過慕晉寧。

“我也不知道,一回來就沒了人影,橫豎我這個兄長十天有八天是不知道在哪裏的。”慕怡寧低聲的說著,不過慕怡寧也不擔心,橫豎不管自己知不知道,皇上是一定知道的,不管在哪裏,誰能想到這恭親王府的花團錦簇之下,竟然是步步殺機。

“傾辭,若是有一天我說我可能要去和親,你可會想念我。”慕怡寧看著水面上飄落而下的紙片,目光之中似乎隱隱之間又淚光閃動,但是仔細看過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就好像水面上緩緩沈下去的紙片,了無痕跡。

和親?怎麽可能,恭親王只有這麽一雙兒女,皇上不可能讓恭親王的女兒去和親吧,畢竟這麽多年恭親王對於開平王朝的功勞都是有目共睹的,這若是真的讓恭親王的女兒和親,想來很多大臣都出出來阻止。

“不要那副眼神看著我,我只是說說。”

“會。”謝傾辭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說:“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想念你的。”

“呵,傻不傻啊你。”慕怡寧忽然之間低頭笑著,然後撥弄著自己的手指,纖細如蔥根,白皙如玉脂。

謝傾辭笑著,然後帶著慕怡寧去了前面的學堂,白綰吟正在眾人的哄勸之中,好像依舊很是委屈,謝傾辭瞥了一眼白綰吟,在剛剛和慕怡寧說完話之後,謝傾辭如今也沒有多少想要將這位女主當做是女主供著的心情,便只是對著宋婉點了點頭,就帶著人離開了。

宋婉看了一眼謝傾辭,目光也是微動,對於慕怡寧過來的原因,宋婉很是清楚,宋婉也清楚,自己去找謝傾辭的一瞬間就說明白綰吟在自己的心裏要比謝傾辭重要,可是謝傾辭有家有勢,而白綰吟什麽都沒有。

宋婉低著頭,不是自己一定要去傷害謝傾辭,而是白綰吟比謝傾辭更加需要一個慕景臨。

可是在很久之後,宋婉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才明白,為什麽這時候謝傾辭看著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有時候家世還是權勢,都不能成為放棄的理由,因為很多時候那個人本身就是無可代替的。

慕晉寧真回到王府的大門,手上的劍還在手中捏著,就看到自己妹妹的馬車遠遠的走過來,四角垂落下來的流蘇在空中跳躍出一個頑皮的弧度,慕晉寧停下腳步看著那輛馬車,而後自己的妹妹就從上面走了下來。

“喲,回來了,今天回來的可早,明天看起來要下紅雨了。”慕怡寧調笑道,自家哥哥總是會消失幾天然後才回來,所以這個王府其實很多時候是沒有人的,不,或者是沒有主人的。

慕晉寧走到自己妹妹的身邊,帶了幾分討好的意思然後說:“這紅雨是不能下了,但是妹妹今天想要什麽,哥哥都給你弄來。”

慕怡寧得意的挑了挑眉,然後帶著幾分笑意看著自家哥哥:“好,你說的。”

“我說的!”

“我要你……我想吃我們家湖裏的鯉魚了,你去抓吧。”慕怡寧笑著,只見頓時慕晉寧就垮了臉色,慕晉寧怕水,很怕的那種,因為小時候曾經莫名其妙的掉進湖裏差一點就死了,從那之後,見到小溪都要繞著走。

“哈哈哈……”慕怡寧捂著嘴笑著,然後白了自家哥哥一眼:“騙你啦,走吧,快進去吧。”

慕晉寧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會對自己那麽狠。小時候慕晉寧確實是養不活,可是卻不是因為身體弱,而是一直有人想要殺了慕晉寧,所以恭親王沒有辦法了,只能將人送進了道門,如此算是脫了宗室之籍,只是與此同時也在不能承襲爵位,恭親王府在恭親王死後就是後繼無人了。

慕晉寧看著自己妹妹進了門之後,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視線落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然後又好像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之後,跟著自己的妹妹進了王府。

是夜,白綰吟想著白天慕怡寧對自己的羞辱,坐在昏暗的燭火之下,她很!從來沒有一刻讓白綰吟知道,沒有權利沒有家世就是一個任人欺淩的可憐蟲,不管是謝傾辭還是慕怡寧,都可以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甚至踩完了連一句對不起都不用說,一句解釋都不必給,直接離開就可以。

可是,那些已經烙印在骨頭上的屈辱不是你們走了就可以的!她白綰吟早晚有一天要站在所有人都仰望的地方,俯瞰所有人,慕怡寧還是謝傾辭面對自己都要跪拜。

白綰吟攥著笛子的手已經隱隱的爆出了青筋,一時之間竟然看上去有些可怖,滿眼的怒火,滿心的怨憤,沒有人可以說,只能牢牢的壓制在自己的心裏,然後等待著日後一雪恥辱,等著!等著!

所有人,所有羞辱過自己的人,都給她白綰吟等著!

“啊!”白綰吟將自己手邊的茶碗狠狠地摔碎在地上,頓時四飛的瓷片在地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音。

白朔吟聽到自己姐姐這裏有異響,連忙趕過來,就看到自己姐姐坐在那裏,蠟燭被推到在地上,月光泛著冷光灑在自己姐姐蒼白的衣服之上,映照著一張寒涼的臉,驀然讓白朔吟心裏有些發寒,這樣的姐姐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的讓白朔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姐姐。”白朔吟的聲音很輕,很小,像是帶著幾分試探,對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姐姐的試探。

白綰吟看到站在門口弟弟,背著月光,只能看到一雙在黑暗中泛著微光的眼睛,那裏面寫滿了陌生。

“啊,沒什麽就是剛剛推到了蠟燭碰翻了水杯而已, 你快點回去吧,我收拾收拾就睡了。”

白綰吟笑著,只是往日看上去很是溫和平息的笑,今天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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