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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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經紀人猜得沒錯，雲知柯也是喝了酒。
要知道雲知柯一向都很有禮貌，平時要是打電話，他一定會等對方電話先掛了，他才會掛。
今天卻跟賽跑似的，硬是趕在了他的前頭，先把電話掛了。
感覺像是在生氣鬧脾氣似的。
就是在鬧脾氣吧！
可是他也沒什麽地方得罪了這幾位祖宗啊。經紀人覆盤回歸期這幾天，沒找到問題癥結。
經紀人不再想這些事情。
然而就在他走出兩步路的時候，他忽然想起秦回野說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話。
經紀人：“…………”
經紀人搖搖頭，事情的真相應該沒有那麽離譜。
但吃醋大概率是跑不掉了。
他們在節目上看不慣段延，跟他爭風吃醋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
經紀人嘆了口氣。
唉，這男生之間的友誼也是夠覆雜。
這群人居然連這種地方都得醋一醋。
小學生啊。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他們團幾個人的關系確實是好。
那這……不算壞事吧？經紀人不太確定地做下判斷。
栗初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醒來後，大腦先是空白了好幾秒，然後才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栗初捂住臉。
他也是瘋啦！
他起身洗澡，來到鏡子前，他的目光莫名落在了自己的脖子間。
昨晚段延……
四道普！
段延根本沒有湊得那麽近。
人家就是為了安慰他。
倒是他，非吵著說自己身上有味道，讓段延做了那麽莫名其妙又尷尬的事情。
他才是罪人。
今天再去道個歉吧。
在公寓裏擡不起就算了，現在在劇組都要擡不起頭了QAQ
栗初洗完澡出來。
今天不拍戲，先舉行開機儀式，順便再拍幾張定妝照。
栗初一個流程走下來，忙得馬不停蹄，道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閑時間，還得先好好看看自己的劇本。
他這劇本到昨天才到他手上。
栗初知道這番操作的時候著實緊張了一下，這可是他第一次演戲，公司為了蹭熱度，時間排得這麽緊。
萬一他沒吃透角色演砸了就完蛋了。
娛樂圈就是這樣，機會總是來得突然，把握這件事只能交給藝人自己消化。
他的角色戲份不多，人設也比較簡單。經紀人是這麽說的。
公司還跟他反覆強調，說他這個角色和他本人很貼合，演起來一定得心應手，很簡單，讓他不用緊張。
栗初信了。
栗初大概翻看了一下。
他這角色是段延演的主角的弟弟。
非親生。
這是一部感情懸疑喜劇，裏面刻畫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和各種覆雜的感情。
講的是男主角在公司工作了幾年，從一開始作為高材生的意氣風發到後面的麻木沈重，最終他決定離開這樣的工作和生活，重新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
他逃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鎮上，在那裏遇到了許多人。
栗初的角色就是其中之一。
他還是個高中生，有著所有高中生的惡習，不夠成熟卻又好高騖遠，以為自己將來上了社會就能夠大展拳腳。
有點像當年的主角。
栗初默默地看著劇本裏這個張揚肆意，一開始還找主角麻煩的角色。
……這到底和他哪裏像了！
他在公司的人眼裏，是這種跟個小混混似的形象嗎？！
栗初忍不住自我懷疑。
後面他被主角馴服，成了主角乖巧的弟弟。
又粘人又甜，和前期的傲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但也和他不一樣！
他這個角色的確戲份不算太多，但人設討喜，且具有重要意義。
他是主角的過去和影射，也主角的分身。
在故事的結尾，編劇沒有交待主角到底有沒有回到大城市繼續奮鬥，暫時是個開放性的結局，不過隨著拍戲的繼續，結局也有可能會被改。
但作為主角影子的栗初的角色，義無反顧地去往了大城市讀書，還揚言要在那裏闖出一番天地。
這部劇不談別的，只說它本身，絕對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故事描寫得非常接地氣又充滿了現代人對小鎮生活的想象。
各種感情的出現、轉變扣人心弦。
功利一點來說，這部劇的矛盾點、沖突點極多，還特地設置了男主角媽媽之死這個懸疑點，貫徹了全劇。
題材和故事就非常吸引30歲以後得群體觀看，收視率一定不會低。
因為題材的特殊性，到時候拿獎也是必然的。
段延看了那麽多本子，最後選擇這部，已經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他不打算走流量路線。
不過就他團隊的營銷炒作能力，將來流量肯定也不會差就是了。
栗初看完自己的戲份已經提前開始緊張。
QAQ他真的能演好這樣的角色嗎？
這個角色並沒有公司的人說得那麽好演，他們都是騙他的！
段延打發走所有前來攀談的人後，來到栗初身邊。
他一眼就看出栗初在想什麽。
段延好笑：“不用這麽緊張，對自己自信點。”
段延繼續說：“我看過你的MV，你不是也能很兇狠嗎？”
“就《Deep》那首歌，那裏的表情就很好。”
《Deep》是一首節奏明快、旋律極強的舞曲，栗初在這首歌裏的表情管理都是偏向於裝逼、挑釁、壞笑。
……其實在這首歌的時候，他就已經自我懷疑過了。
好在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不錯，他的舞臺也很好，表情管理完美。
栗初一下子就自信了不少。
也是，他舞臺都能消化駕馭那麽多風格，演戲怎麽就不能了？
栗初擡起頭，笑得眉眼彎彎：“謝謝。”
段延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都是我弟弟了，謝什麽。”
栗初：“…………”
編劇在謝劇本的時候，為了方便寫劇本和演員們理解自己的角色，給每個角色都標註了大概的定位。
像栗初這個角色，定位就是主角的弟弟。
他和段延也就差了兩歲不到，現在在電視劇裏，年齡差直接□□上了十年！
原本栗初還很懷疑他和段延真的能演出相差十年的年齡差距嗎？
現在看到段延化完妝的樣子，他的疑慮被打消。
不得不說，劇組的化妝師有一說魔力般的巧手。
把段延的發型往老、往醜了鼓搗，臉塗得黑一點，畫上點黑眼圈，疲憊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接著年齡感也上來了。
段延自己也很厲害。開拍前還只能看出化妝技術的厲害之處，開拍後，他簡單的一個眼神動作，就讓自己貼合上了角色。
第二天，正式開拍。
他們要先拍小鎮的戲份，第一場戲就是段延和栗初的對手戲。
段延剛回到小鎮沒幾天，原本打算一個人窩在家裏哪裏不去，頹廢地喝酒消磨時光，沒想到家裏沒酒了，點外賣超市的起送費太高，商品價格還比店裏昂貴，他打算出門一趟，想著去買兩罐酒。
他買完酒回來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自己曾經的初中同學。
他這初中同學和他走的完全是兩條路。
段延上高中上大學，留在大城市裏打拼。
初中同學高中都沒上，上了個中專，中專畢業後直接繼承家裏的網吧，在鎮上當起了網吧老板。
段延在路上被認出來後，直接就被這位曾經的老同學一把架走敘舊。
他把他帶到網吧，揚言要給他接風洗塵，還要去通知其他的同學來場同學聚會。
段延臉上凈是尷尬之色，手上還不能停，整理著衣服。
他出門的時候也沒好好換一身，邋遢著就出來了。
“你先幫我看著點場子，我去叫人訂飯店。”老同學說完便走開了，留下段延一個人在網吧淩亂。
就在這時，栗初扮演的高中生來到網吧打算上網。
段延一看他這打扮模樣，就知道他大概率是個未成年，當即把人攔下索要身份證。
栗初無語地看著面前段延，表情滿是不屑和看不起，他眉毛一挑：“新來的吧？還要什麽身份證，爺我都在這裏打了幾個月的游戲了。”
他說著就要進來：“兩小時。就要最東邊角落的位置。”
段延看著栗初，神色冷峻：“身份證。”
栗初急眼了：“大叔，你聽不懂人話的嗎？我都說了我是這裏的常客，不需要身份證。”
“不信你去問你們的老板！”
栗初和段延吵了起來。
就在這時，初中同學回來了。
栗初趕忙跟初中同學告狀。
初中同學好笑地說：“拿什麽身份證？放他進去就行。”
段延皺眉：“老周，你也知道這孩子是未成年吧？未成年不能在網吧上網，這是最基本的事情。”
一聽到段延就像是在教育人一樣的語氣，名叫老周的老同學瞬間破防應激了。
老周將段延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發出一聲嗤笑聲：“要不怎麽說我們許哥是模範學生。”
“以前在班上就是當班長的，最喜歡講規矩這一類事情。”
“現在名牌大學畢業，工作這麽多年了，還是不忘初心。”
“不愧是在大城市工作的人，和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樣。”
段延的表情當即難看了起來。
就算是還是高中生的栗初也聽說這話裏的不懷好意。
“我老周就是個粗人，是個俗人。高中也沒上過，不懂那麽多規矩。”
“有錢我就掙。”
“錢又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怎麽就不能掙了？”
“倒是有些人，又讀高中又讀大學。這麽守規矩，在大城市裏打拼兩年，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回來了！”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根本掩蓋不住他言語間的得意。
段延其實剛剛就發現了老周的惡意。
不過這點惡意並不在他意料之外，他早就猜到自己回來後會經歷這些。
只是怕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還這麽猛烈。
這麽不加掩飾。
段延慢慢沈下臉，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想要回擊，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沈默半響。
對面的老周眼看著是越發得意。
哈！怎麽樣？被他都說中了吧！
段延艱難地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一邊的栗初看不下去了。
栗初：“ 餵，這位叔叔，你不讀高中不讀大學，是你不想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沒考上嗎？”
“你沒讀大學是什麽特別自豪的事情嗎？”
栗初說完這幾句話，不屑地對著老周翻了個白眼。
“你放未成年人進網吧，是違法行為。跟偷錢搶錢一樣，都是要進派出所的！”
“還有你在看不起誰呀？”
“你會放我們進網吧，還不是因為這兩年你網吧生意不好，賺不到什麽錢，連我們小孩子錢也要。”
“連個網管都請不起，只能自己幹全部的活，一年能掙幾個錢啊？”
“我叫你一聲老板是尊重你，是我有禮貌，不是你很了不起，你知道吧！”
“人家大城市回來的，說不定早就掙了幾百萬了，都夠把你這家網吧買下來了，你還在這裏拿大呢！”
老周沒想到栗初居然會幫段延罵他，還罵得這麽難聽，每句都踩在了他的痛腳上。
老周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下一秒，栗初和段延一起被老周趕出了網吧。
栗初出去後還不忘對著老周做鬼臉。
他們兩個走到一邊。
栗初擺了擺手，一臉傲嬌臭屁的樣子：“先說好，我也就是隨便發揮了那麽一下。你不用跟我感恩戴德的。”
“小事。”
“我最看不起那種得意的小人了。”
段延：“放未成年進網吧是違法行為不錯，但不至於和偷錢搶錢相提並論，也不用進派出所。”
“後者是犯法。”
栗初：？
栗初目瞪口呆。
他當即氣得跳腳：“我幫你吵架說話，你就跟我說這些？你還是人嗎？早知道就不幫你講話了！”
“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家夥！”
段延不接他的話，繼續往下說：“我也沒有賺幾百萬，賺不了那麽多錢，也買不起他那麽大的一個網吧。”
“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栗初聽到這裏一楞。
“哢——！”
這就是栗初和段延的第一次相遇。
開始栗初因為緊張，一直進入不了狀態，重來了好幾遍。
現場的氛圍都變得凝重。
一個是因為重覆好幾遍讓人心煩，還有一個他們就是全劇組第一條，大家還是很迷信的，總覺得第一條要順順利利的，接下來陳部戲才會順利。
段延：“別緊張，你不用看別人，只要看著我演戲就好了。”
栗初擡起頭，正好能看到段延的眼睛。
段延性格脾氣其實都算不上好，但總是給栗初以安心感。
大概是他的眼神，從來沒有慌亂。
栗初的心沈靜下來不少。
“再教你一個辦法。”段延話音一轉。
栗初眨眨眼。
段延：“你認識的人裏有沒有這種形象的人？你就學著那人平時的樣子來演。”
栗初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張人臉。
栗初：“…………”真的可以嗎？
可以！
栗初全程都想著秦回野的模樣，演出來的效果果然很好。
這回他聽從段延的意見，不再想七想八，一直註視著段延，跟著段延的步調走，終於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全身心投入了演戲之中。
等導演喊“哢”的時候，他都回不過神來。
栗初控制不住地擡起手，摸了摸段延淩亂的發絲。
有些話段延不說，栗初也就不問。
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栗初就總會忍不住想段延這幾年是怎麽過的。
當年出道組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只有他被莫名其妙地保了下來，進入Galaxy重新出道，其他人全都銷聲匿跡。
段延還是以演員的身份出道的。
他們都做了那麽多年的練習生，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不會輕易放棄愛豆出道的機會。
所以他會腦補段延這幾年是不是也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這部戲裏的主角形象讓他不自覺地和對段延的想象重合起來，剛剛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被公司遣散的段延，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放到了段延的腦袋上。
副導演想去提醒栗初這場戲已經結束了，導演拉住了他。
導演：“傻啊你！雖然這段不好放到正片裏。但是放在花絮裏多好啊，多適合宣傳啊！”
副導演了然。
栗初猛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趕忙尷尬地收回手，磕磕巴巴地解釋：“對不起，我剛剛、剛剛就是覺得你演得太好了，真的很有落寞的感覺。”
撇去別的不說，段延上升勢頭這麽好，完全可以理解。
演技太好了。
前一秒還在教育栗初違法和犯法的不同，貌似高高在上。
後一秒他便暴露出自己內心的脆弱與自卑。
情緒來了一場極與極的轉變。
按理來說就是很難演的，段延卻演得剛剛好。
害得栗初真的覺得段延十分悲慘。
段延抓住栗初的手腕，又松開，眼神微動，笑了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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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猜得沒錯，雲知柯也是喝了酒。
要知道雲知柯一向都很有禮貌，平時要是打電話，他一定會等對方電話先掛了，他才會掛。
今天卻跟賽跑似的，硬是趕在了他的前頭，先把電話掛了。
感覺像是在生氣鬧脾氣似的。
就是在鬧脾氣吧！
可是他也沒什麽地方得罪了這幾位祖宗啊。經紀人覆盤回歸期這幾天，沒找到問題癥結。
經紀人不再想這些事情。
然而就在他走出兩步路的時候，他忽然想起秦回野說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話。
經紀人：“…………”
經紀人搖搖頭，事情的真相應該沒有那麽離譜。
但吃醋大概率是跑不掉了。
他們在節目上看不慣段延，跟他爭風吃醋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
經紀人嘆了口氣。
唉，這男生之間的友誼也是夠覆雜。
這群人居然連這種地方都得醋一醋。
小學生啊。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他們團幾個人的關系確實是好。
那這……不算壞事吧？經紀人不太確定地做下判斷。
栗初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醒來後，大腦先是空白了好幾秒，然後才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栗初捂住臉。
他也是瘋啦！
他起身洗澡，來到鏡子前，他的目光莫名落在了自己的脖子間。
昨晚段延……
四道普！
段延根本沒有湊得那麽近。
人家就是為了安慰他。
倒是他，非吵著說自己身上有味道，讓段延做了那麽莫名其妙又尷尬的事情。
他才是罪人。
今天再去道個歉吧。
在公寓裏擡不起就算了，現在在劇組都要擡不起頭了QAQ
栗初洗完澡出來。
今天不拍戲，先舉行開機儀式，順便再拍幾張定妝照。
栗初一個流程走下來，忙得馬不停蹄，道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閑時間，還得先好好看看自己的劇本。
他這劇本到昨天才到他手上。
栗初知道這番操作的時候著實緊張了一下，這可是他第一次演戲，公司為了蹭熱度，時間排得這麽緊。
萬一他沒吃透角色演砸了就完蛋了。
娛樂圈就是這樣，機會總是來得突然，把握這件事只能交給藝人自己消化。
他的角色戲份不多，人設也比較簡單。經紀人是這麽說的。
公司還跟他反覆強調，說他這個角色和他本人很貼合，演起來一定得心應手，很簡單，讓他不用緊張。
栗初信了。
栗初大概翻看了一下。
他這角色是段延演的主角的弟弟。
非親生。
這是一部感情懸疑喜劇，裏面刻畫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和各種覆雜的感情。
講的是男主角在公司工作了幾年，從一開始作為高材生的意氣風發到後面的麻木沈重，最終他決定離開這樣的工作和生活，重新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
他逃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鎮上，在那裏遇到了許多人。
栗初的角色就是其中之一。
他還是個高中生，有著所有高中生的惡習，不夠成熟卻又好高騖遠，以為自己將來上了社會就能夠大展拳腳。
有點像當年的主角。
栗初默默地看著劇本裏這個張揚肆意，一開始還找主角麻煩的角色。
……這到底和他哪裏像了！
他在公司的人眼裏，是這種跟個小混混似的形象嗎？！
栗初忍不住自我懷疑。
後面他被主角馴服，成了主角乖巧的弟弟。
又粘人又甜，和前期的傲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但也和他不一樣！
他這個角色的確戲份不算太多，但人設討喜，且具有重要意義。
他是主角的過去和影射，也主角的分身。
在故事的結尾，編劇沒有交待主角到底有沒有回到大城市繼續奮鬥，暫時是個開放性的結局，不過隨著拍戲的繼續，結局也有可能會被改。
但作為主角影子的栗初的角色，義無反顧地去往了大城市讀書，還揚言要在那裏闖出一番天地。
這部劇不談別的，只說它本身，絕對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故事描寫得非常接地氣又充滿了現代人對小鎮生活的想象。
各種感情的出現、轉變扣人心弦。
功利一點來說，這部劇的矛盾點、沖突點極多，還特地設置了男主角媽媽之死這個懸疑點，貫徹了全劇。
題材和故事就非常吸引30歲以後得群體觀看，收視率一定不會低。
因為題材的特殊性，到時候拿獎也是必然的。
段延看了那麽多本子，最後選擇這部，已經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他不打算走流量路線。
不過就他團隊的營銷炒作能力，將來流量肯定也不會差就是了。
栗初看完自己的戲份已經提前開始緊張。
QAQ他真的能演好這樣的角色嗎？
這個角色並沒有公司的人說得那麽好演，他們都是騙他的！
段延打發走所有前來攀談的人後，來到栗初身邊。
他一眼就看出栗初在想什麽。
段延好笑：“不用這麽緊張，對自己自信點。”
段延繼續說：“我看過你的MV，你不是也能很兇狠嗎？”
“就《Deep》那首歌，那裏的表情就很好。”
《Deep》是一首節奏明快、旋律極強的舞曲，栗初在這首歌裏的表情管理都是偏向於裝逼、挑釁、壞笑。
……其實在這首歌的時候，他就已經自我懷疑過了。
好在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不錯，他的舞臺也很好，表情管理完美。
栗初一下子就自信了不少。
也是，他舞臺都能消化駕馭那麽多風格，演戲怎麽就不能了？
栗初擡起頭，笑得眉眼彎彎：“謝謝。”
段延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都是我弟弟了，謝什麽。”
栗初：“…………”
編劇在謝劇本的時候，為了方便寫劇本和演員們理解自己的角色，給每個角色都標註了大概的定位。
像栗初這個角色，定位就是主角的弟弟。
他和段延也就差了兩歲不到，現在在電視劇裏，年齡差直接□□上了十年！
原本栗初還很懷疑他和段延真的能演出相差十年的年齡差距嗎？
現在看到段延化完妝的樣子，他的疑慮被打消。
不得不說，劇組的化妝師有一說魔力般的巧手。
把段延的發型往老、往醜了鼓搗，臉塗得黑一點，畫上點黑眼圈，疲憊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接著年齡感也上來了。
段延自己也很厲害。開拍前還只能看出化妝技術的厲害之處，開拍後，他簡單的一個眼神動作，就讓自己貼合上了角色。
第二天，正式開拍。
他們要先拍小鎮的戲份，第一場戲就是段延和栗初的對手戲。
段延剛回到小鎮沒幾天，原本打算一個人窩在家裏哪裏不去，頹廢地喝酒消磨時光，沒想到家裏沒酒了，點外賣超市的起送費太高，商品價格還比店裏昂貴，他打算出門一趟，想著去買兩罐酒。
他買完酒回來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自己曾經的初中同學。
他這初中同學和他走的完全是兩條路。
段延上高中上大學，留在大城市裏打拼。
初中同學高中都沒上，上了個中專，中專畢業後直接繼承家裏的網吧，在鎮上當起了網吧老板。
段延在路上被認出來後，直接就被這位曾經的老同學一把架走敘舊。
他把他帶到網吧，揚言要給他接風洗塵，還要去通知其他的同學來場同學聚會。
段延臉上凈是尷尬之色，手上還不能停，整理著衣服。
他出門的時候也沒好好換一身，邋遢著就出來了。
“你先幫我看著點場子，我去叫人訂飯店。”老同學說完便走開了，留下段延一個人在網吧淩亂。
就在這時，栗初扮演的高中生來到網吧打算上網。
段延一看他這打扮模樣，就知道他大概率是個未成年，當即把人攔下索要身份證。
栗初無語地看著面前段延，表情滿是不屑和看不起，他眉毛一挑：“新來的吧？還要什麽身份證，爺我都在這裏打了幾個月的游戲了。”
他說著就要進來：“兩小時。就要最東邊角落的位置。”
段延看著栗初，神色冷峻：“身份證。”
栗初急眼了：“大叔，你聽不懂人話的嗎？我都說了我是這裏的常客，不需要身份證。”
“不信你去問你們的老板！”
栗初和段延吵了起來。
就在這時，初中同學回來了。
栗初趕忙跟初中同學告狀。
初中同學好笑地說：“拿什麽身份證？放他進去就行。”
段延皺眉：“老周，你也知道這孩子是未成年吧？未成年不能在網吧上網，這是最基本的事情。”
一聽到段延就像是在教育人一樣的語氣，名叫老周的老同學瞬間破防應激了。
老周將段延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發出一聲嗤笑聲：“要不怎麽說我們許哥是模範學生。”
“以前在班上就是當班長的，最喜歡講規矩這一類事情。”
“現在名牌大學畢業，工作這麽多年了，還是不忘初心。”
“不愧是在大城市工作的人，和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樣。”
段延的表情當即難看了起來。
就算是還是高中生的栗初也聽說這話裏的不懷好意。
“我老周就是個粗人，是個俗人。高中也沒上過，不懂那麽多規矩。”
“有錢我就掙。”
“錢又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怎麽就不能掙了？”
“倒是有些人，又讀高中又讀大學。這麽守規矩，在大城市裏打拼兩年，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回來了！”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根本掩蓋不住他言語間的得意。
段延其實剛剛就發現了老周的惡意。
不過這點惡意並不在他意料之外，他早就猜到自己回來後會經歷這些。
只是怕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還這麽猛烈。
這麽不加掩飾。
段延慢慢沈下臉，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想要回擊，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沈默半響。
對面的老周眼看著是越發得意。
哈！怎麽樣？被他都說中了吧！
段延艱難地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一邊的栗初看不下去了。
栗初：“ 餵，這位叔叔，你不讀高中不讀大學，是你不想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沒考上嗎？”
“你沒讀大學是什麽特別自豪的事情嗎？”
栗初說完這幾句話，不屑地對著老周翻了個白眼。
“你放未成年人進網吧，是違法行為。跟偷錢搶錢一樣，都是要進派出所的！”
“還有你在看不起誰呀？”
“你會放我們進網吧，還不是因為這兩年你網吧生意不好，賺不到什麽錢，連我們小孩子錢也要。”
“連個網管都請不起，只能自己幹全部的活，一年能掙幾個錢啊？”
“我叫你一聲老板是尊重你，是我有禮貌，不是你很了不起，你知道吧！”
“人家大城市回來的，說不定早就掙了幾百萬了，都夠把你這家網吧買下來了，你還在這裏拿大呢！”
老周沒想到栗初居然會幫段延罵他，還罵得這麽難聽，每句都踩在了他的痛腳上。
老周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下一秒，栗初和段延一起被老周趕出了網吧。
栗初出去後還不忘對著老周做鬼臉。
他們兩個走到一邊。
栗初擺了擺手，一臉傲嬌臭屁的樣子：“先說好，我也就是隨便發揮了那麽一下。你不用跟我感恩戴德的。”
“小事。”
“我最看不起那種得意的小人了。”
段延：“放未成年進網吧是違法行為不錯，但不至於和偷錢搶錢相提並論，也不用進派出所。”
“後者是犯法。”
栗初：？
栗初目瞪口呆。
他當即氣得跳腳：“我幫你吵架說話，你就跟我說這些？你還是人嗎？早知道就不幫你講話了！”
“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家夥！”
段延不接他的話，繼續往下說：“我也沒有賺幾百萬，賺不了那麽多錢，也買不起他那麽大的一個網吧。”
“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栗初聽到這裏一楞。
“哢——！”
這就是栗初和段延的第一次相遇。
開始栗初因為緊張，一直進入不了狀態，重來了好幾遍。
現場的氛圍都變得凝重。
一個是因為重覆好幾遍讓人心煩，還有一個他們就是全劇組第一條，大家還是很迷信的，總覺得第一條要順順利利的，接下來陳部戲才會順利。
段延：“別緊張，你不用看別人，只要看著我演戲就好了。”
栗初擡起頭，正好能看到段延的眼睛。
段延性格脾氣其實都算不上好，但總是給栗初以安心感。
大概是他的眼神，從來沒有慌亂。
栗初的心沈靜下來不少。
“再教你一個辦法。”段延話音一轉。
栗初眨眨眼。
段延：“你認識的人裏有沒有這種形象的人？你就學著那人平時的樣子來演。”
栗初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張人臉。
栗初：“…………”真的可以嗎？
可以！
栗初全程都想著秦回野的模樣，演出來的效果果然很好。
這回他聽從段延的意見，不再想七想八，一直註視著段延，跟著段延的步調走，終於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全身心投入了演戲之中。
等導演喊“哢”的時候，他都回不過神來。
栗初控制不住地擡起手，摸了摸段延淩亂的發絲。
有些話段延不說，栗初也就不問。
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栗初就總會忍不住想段延這幾年是怎麽過的。
當年出道組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只有他被莫名其妙地保了下來，進入Galaxy重新出道，其他人全都銷聲匿跡。
段延還是以演員的身份出道的。
他們都做了那麽多年的練習生，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不會輕易放棄愛豆出道的機會。
所以他會腦補段延這幾年是不是也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這部戲裏的主角形象讓他不自覺地和對段延的想象重合起來，剛剛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被公司遣散的段延，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放到了段延的腦袋上。
副導演想去提醒栗初這場戲已經結束了，導演拉住了他。
導演：“傻啊你！雖然這段不好放到正片裏。但是放在花絮裏多好啊，多適合宣傳啊！”
副導演了然。
栗初猛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趕忙尷尬地收回手，磕磕巴巴地解釋：“對不起，我剛剛、剛剛就是覺得你演得太好了，真的很有落寞的感覺。”
撇去別的不說，段延上升勢頭這麽好，完全可以理解。
演技太好了。
前一秒還在教育栗初違法和犯法的不同，貌似高高在上。
後一秒他便暴露出自己內心的脆弱與自卑。
情緒來了一場極與極的轉變。
按理來說就是很難演的，段延卻演得剛剛好。
害得栗初真的覺得段延十分悲慘。
段延抓住栗初的手腕，又松開，眼神微動，笑了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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