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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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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慧站在敬央門口敲鑼打鼓了半天,她才頂著亂成雞窩的頭發打開了房門,半閉著眼睛摸索到衛生間,在馬桶上坐了一會才慢悠悠起來。

敬央早上掉頭發的嚴重,每次梳頭發她都靠在浴缸邊梳,這樣梳下的頭發直接掉進浴缸裏,收拾起來很方便,這樣也不會挨張慧的一頓嘮叨。

做完這一切後,敬央回到客廳,張慧煎了一個荷包蛋放進盤子裏,又給敬央倒了一杯豆漿。

吃了雞蛋,還吃了一些水果,面前放著的豆漿是一口都沒喝,張慧收拾廚房出來,敬央開始吃第二根香蕉。

“你怎麽不喝豆漿?”

敬央說:“我不喝裏面豆渣沒過濾的。”

意思是說這豆漿我不愛喝。

張慧一聽眉毛一橫,伸手掐了一下敬央胳膊上的肉,要求敬央必須喝:“你這丫頭,挑三揀四!都多大了還挑食!”

敬央捂著胳膊不住嚎叫:“這豆渣卡得我喉嚨都冒煙了!要喝你自己喝!”

張慧瞪了眼敬央,心想這姑娘怎麽這麽金貴?端起豆漿就往嘴裏灌,幾口下來杯子裏的豆漿見了底,她抹了把嘴巴,心想這豆漿怎麽就不能喝了?

剛說了兩句話,她猛咳嗽了幾下,敬央臉上的表情一變,伸出手拍拍張慧的後背:“我說什麽來著,嗆到了吧?”

張慧咳了半天,嗓子都啞了。

--

快到中午,敬央才按照約定好的地址找過去。

約在一家咖啡店裏,店裏環境很好,位於上班族的寫字樓下,到這裏交通也很方便。她剛到一會,點了飲品,沒喝幾口看見一個穿著休閑套裝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朝自己走過來。

一落座,兩人開始互相介紹一下,接著才開始聊天。

這男人說叫他小峰哥。

小峰哥長得清瘦,很瘦的那種,衣服套在他身上完全不合身,甚至還有點大。

小峰哥問敬央:“我叫你什麽呀?”

敬央幹笑兩聲,對這種剛見面就叫的親昵多少不是很適應,只能說叫她的名字就好。

小峰哥撩了把擋住眼睛的劉海,突然之間一股很濃重的味道撲面而來,敬央只能裝作淡定,猛喝著面前的飲品。

“怎麽不能叫親昵點呢,我對小路妹妹一見鐘情,仿佛是天註定!”小峰哥雙手撐著下巴,朝敬央又連著拋了幾個媚眼。

敬央:......

又是兩聲幹笑,敬央只能捧場:“哇,那真.......”

小峰哥打斷敬央的話,靠在椅背上直接說:“你有跟我結婚的想法嗎?”

敬央懵,什麽鬼,自從剛介紹自己到現在,他們聊天的時間還沒十分鐘!

“呃,劉先生,我們要先熟絡熟絡,再說這些事情吧。”敬央也不自覺往後靠了一點,貌似這位小峰哥身上的味道已經飄到這邊了……

一杯飲品要見底了,小峰哥看到後突然說:“小路妹妹,你的飲品我不付錢啊,今天也不AA制,等下次見面了你請我看電影,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攪動冰塊的手停下,敬央低著頭,頭發擋住了她的表情,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了。

小峰哥自以為是說動敬央了,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我媽說了,女人老愛把錢花在不重要的地方,就這些喝的,白開水加上我在美團優選上買的一袋雀巢咖啡,能喝一年!你這一杯就頂我那一袋了……以後結婚了錢可不能讓你管……”

敬央此時已經失去表情管理了,她伸出手叫服務小姐姐:“麻煩再來一杯這個。”

服務員小姐姐記下後,禮貌詢問坐在對面的小峰哥:“先生,我們店是需要註冊會員點餐才能入座的哦,剛才您一直說等會兒點。”

話音剛落,小峰哥突然站起來,身後的椅子也被碰倒,指著服務員小姐姐鼻子就開罵:“你算什麽東西!我點不點怎麽樣?我告訴你,我家可是拆遷大戶!等分到房之後能把你們家店都包下來了!還敢催我,我就不點怎麽著吧?”

小姐姐被嚇了一跳,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又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頓時眼淚蓄滿了眼眶,敬央無比平靜:“給這位先生上一份跟我一樣的。”

敬央沖服務員小姐姐眨了眨眼。

小峰哥扶起椅子坐下,對著敬央笑得一臉猥瑣,又用施舍般的語氣對敬央道:“看你這樣,到時候我給我媽說……”

敬央攥緊了拳頭,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說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他媽就是在蹬鼻子上臉。

“劉先生,你媽呢?”

“什麽?”

敬央重覆了一句,好奇地往四處看看,又落在小峰哥臉上:“我以為是你媽要來相親呢,怎麽她不來,你來幹什麽?”

“你罵人幹什麽?小路妹妹,我從始至終都對你好聲好氣的,要不是張叔幫你牽線,你能找到像我這樣條件好的?我好歹是985畢業的!我家就我一個寶貝,我是嫡子!你就能嫁進來就偷著樂吧!!”

她要笑死了,敬央顫抖著肩膀,笑得差點沒喘過氣,小峰哥臉更黑了。

敬央擡起頭,憋著笑點點頭,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好好好,家裏就你一個就供著唄,哎,話說你家怎麽不住紫禁城呢?你家就你一個嫡子,怎麽還參加九子奪嫡啦,哇,我以後見到你是不是要說皇帝萬歲?”

小峰哥目瞪口呆,家裏誰都不敢對他這麽說話,他兩個姐姐不敢,他爸他媽不敢,能這麽說得早讓他媽去扇巴掌了。

“我可去你媽的吧,神馬東西,我掙錢我花關你屁事,家裏的嫡子不會連25一杯的咖啡都喝不起吧,還拆遷戶呢,拆遷是把你腦子給挖出來是吧?”

敬央極少罵人,她比較潑辣的一面還是在高中,也是,這麽久怎麽還有人趕著找罵。

小峰哥皮笑肉不笑,眼神上下掃視敬央:“說這麽多,你不就是想攀高枝嘛,看不上我們,哎呀都大齡剩女了,還挑三揀四呢。”

“看來是看上誰了,你把他叫過來呀。”

敬央好像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叫李應謙,不過也沒有必要叫他,現在這個點他估計還在忙。

“實話跟你說,我本來就是來應付應付,你還當真了?你家啥條件我家啥條件,有幾套房子牛死你了。你們什麽時候拆遷?”

小峰哥沒想到敬央怎麽問這個了,以為還是惦記他們家的房,輕蔑看了眼敬央:“十年後拆遷,根據我家這個面積,分到十套八套房子不成問題,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幾年?

十年?

敬央輕咳一聲,“哦,你就等著吧,等著……”

等著躺墳地裏監工吧。

敬央低頭看了眼時間,跟這傻逼浪費了快半個小時,果然張遠望能介紹的相親果然和屎一樣臭。

她隨即就要起身,小峰哥看到她這樣,忙叫住敬央:“什麽意思,我明明說了今天不AA!你今天不付錢就別想走!!”

此刻咖啡店正是人多的時候,附近的上班族午休時都會到這裏來購買咖啡,中午的咖啡店很熱鬧,被小峰哥這麽一喊,全場都安靜了。

他還在喊,一聲比一聲大:“我就說吧,你們這些女人,不好好在家帶小孩天天花錢買這些破爛東西,要是在我家那邊,我跟你們說現在都全給我結婚去!”

說完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他看見店裏有很多男的,以為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今天好好批判一下這些女的,沒想到話說完,全場人的目光在身上掃了一遍,都露出了看神經病的表情。

“他有病啊,快叫他媽把你領回去吧,跟個智障兒一樣。”

“我擦,什麽動物表演,怕不是從哪個醫院跑出來的吧。”

“要我說,給一點笑臉真把自己當菜了。”

“就是就是。”

“……”

小峰哥丟了面子,但還是抓著敬央不放走,臉漲得通紅:“AA也行,但是你問張叔把錢要回來,我媽可是給了兩千塊,你不給我就報警!”

敬央想,兩千塊就把張遠望給收買了,這麽需要錢怎麽不去當媒婆。

“你有病啊,錢給我了?誰問你要的,你管誰要去唄,哦,你張叔現在在派出所呢,你去找唄。”

小峰哥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手機響起,她按了接通。

“快完了,找到沒有?就在咱家?等下我回去。”

服務員小姐姐端著咖啡過來了,敬央揚了揚下巴:“喝吧,我請。”

小峰哥狐疑看了眼敬央,還是喝了幾口咖啡,臉上的表情瞬間不一樣了,好像跟雀巢不是一個味道。

敬央要的那杯也上桌了,她一直低頭玩手機,等喝完就走。

小峰哥猶豫開口,像是恩賜般:“要不這樣,工資卡你給我媽上交一半,我不全要,然後你們家不許要嫁妝,同意我就回去給我媽說,也不要張叔的兩千塊了。”

敬央擡起頭,翻了個白眼:滾。

上班族午休時間到了,咖啡店又安靜下來。

正對著敬央的門口兩人有握手,其中一個人離開,另一個推門進來。

還挺快。

敬央手裏的咖啡也要見底了,小峰哥那杯早喝完了,看著一直低頭的敬央,他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咬牙道:“彩禮我家最多出八萬八,你也知道我媽拉扯我一個人長大不容易,你要多體諒,然後盡快在今年懷孕,正好明天是龍年,寶寶就是龍寶寶了。”

說完,他加了一句:“你最好見好就收,我家從來沒開過這麽多的錢。”

“你不就是想喝這裏的咖啡,我保證能讓你喝到。”小峰哥幾乎崩潰,他什麽時候這麽死乞白賴這麽對待女人過。

敬央全當他說的話在放屁,擡頭問:“我如果現在隨便點一個,你會付錢嗎?”

小峰哥大手一揮叫來服務生:要你們店的那個什麽尼,快點上。

服務員禮貌微笑:“顧客,我們店是會員制,需要入會員才能點餐。”

小峰哥臉氣得扭曲,指著敬央:“為什麽她可以點?”

服務員笑瞇瞇道:“這位是我們老板娘。”

小峰哥:?

“你老板娘你不早說?”小峰哥換了一副面孔開始諂媚起來:“你早說呀。”

敬央差點吐了,站起來盯著他:“早說還用得著等你。”

小峰哥問:“你老板是誰?”

服務員閃開,坐在他們斜前方的人擡起頭,穿著黑色西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沖他們點頭示意。

“今天這位先生的單全免,喜歡吃什麽統統上桌,下次來就要辦會員了呢。”

小峰哥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丟下一句誰稀罕就落荒而逃,臨走前還被臺階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

出來之後,敬央才知道這家店就是李應謙開的,也有好幾年了。

“你們這個會員制是什麽鬼?”敬央點的時候服務員也沒說要會員制。

李應謙說註冊線上點餐就是入會員了,意思是說不會花錢去開通,只需要註冊即可。

“所以你在耍他?”

李應謙有仇必報,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你也不是?”

敬央說像這種惡心的家夥就應該去做勞役提升提升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多舊思想。

想起張遠望已經在派出所,她心裏安寧了不少。

天快亮的那會,張慧和李琛叫醒路興華,一起合力把睡著的張遠望送派出所去了,按照張遠望的性子,醒來肯定會大吵一通,不過在警察面前他威脅不了任何人。

“盒子找到了嗎?”

李應謙問了這事兒,敬央才想起,告訴剛才張慧給她打了電話。

張遠望在自家人面前敢說這樣的話,到警察面前就不會了。

才開始抵賴撒潑,面對警察的嚴厲審問張遠望即使對家裏人有所埋怨,但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沒過一會兒就交代了實情。

東西其實一直在家裏放著,不過是把盒子換成了蛋白粉的瓶子,是放在陽臺的櫥櫃裏,找了一圈沒找到也是正常。

張遠望做的事情不正常。

張慧知道後連忙去翻堆在櫃子裏的蛋白粉瓶,每個拿起來都要晃一晃,最後在角落裏找到了落灰的蛋白粉瓶,如果不是抓張遠望去審訊,這一堆瓶子原本是要拿袋子一裝扔掉的。

“我媽說這事兒不調解,想起這麽多年對著空墓祭拜,最後還攤上這麽一個弟弟。”

老太太對她和張慧算不上好,逼著女兒掏錢給弟弟花,做不到公平兩個字,雖然對老太太有怨言,但是張慧在知道張遠望做了那樣的事情後還是覺得心裏一陣絞痛。

敬央和李應謙往回走去,剛上樓,遠遠地就聽到張慧的聲音:“事情你們就移交法院去辦吧,我不會簽諒解書的,不管是判幾年,我也不會管。”

這是張慧這麽多年狠下心做出來的決定,都說血濃於水,但是她此刻和張遠望的關系是原告和被告。

敬央上了樓,張慧掛了電話,用指尖抹了眼淚,回頭看到敬央和李應謙進來了。

她收斂情緒,問兩人要吃什麽,取下掛著的圍裙,也剛好視線下移,就看到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張慧一楞,想昨天晚上的那個人,也對,住在樓下的只能是李應謙。

作為長輩加上是敬央母親,她還是坐在沙發上照例問了兩個人是什麽時候和好的,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李應謙:“阿姨,我和敬央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這也是我們兩個商量後鄭重決定下才在一起,回來也是跟長輩們說的。”

張慧點頭,嘆了口氣:“你們上學那會,我能感覺出來什麽,但是出了很多事情,時間一去不覆返,以為今後我們無緣了。”

家裏開玩笑說給央央定個親,大家也是玩玩說,訂吧。

可是誰又能想到,過了很多年,敬央帶著她男朋友回家見父母了。

“阿姨,我會對敬央好的。”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簡單的一句話,李應謙想了一個晚上,他不想說得有多肉麻,也不想發什麽毒誓。

我會對你好好的。

張慧欣慰地點頭,很滿意,又問:“你們接下來是……”

李應謙說:“如果您同意,我想這次回來就和敬央把證一領。”

敬央聽後驚了一下,條件反射從他手裏抽出手,下一秒又拉著李應謙的手,慢吞吞點頭。

張慧喜笑顏開,早就應該這樣了,她拍手道:“好啊,敬央的終身大事辦妥了,我們也就放心了,等你爸爸和老路回來給他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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