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又是一日過去，走到窗前向太陽公公問個好，再隔空向樓下前去上班的鄰居小姐揮揮手，得到了她回眸一笑的阿先生雀躍得要飛起。

昨天，他在王大媽那裏聽到了一些傳聞，是關於鄰居小姐的。

沒想到，鄰居小姐已經開始構想我們以後的孩子該叫什麽了！你們看，她心裏果然是有我的！

阿先生興致勃勃氣勢高昂：“今天的我還是要再接再厲繼續打工，爭取給她買更好的禮物！去吧，打工人！”

他又想起前一天，他為鄰居小姐送上了花，還成功進入了她的家。

捧著禮物的鄰居小姐人比花嬌，每次靠近的時候，仿他感覺他的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這樣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鄰居小姐！

雖然……之前她猝然報警的事有些令人頭疼，不過好在都已經解決了。

阿先生一臉甜蜜地搖頭笑笑。

他是這番想的，只要鄰居小姐不再提那件事，他這次一定會和她好好過下去。

——

到點了，一切一如往常，我下了班，走進公寓的電梯裏。

電梯間的白熾燈任勞任怨地工作著，潔凈的光亮仿佛讓人置身於正在禮拜的教堂，樓層按鈕卻閃爍著邪惡的紅光。

這副割裂的場景，震得我恍惚了一下。

我本來是想按下“8”的，可它旁邊的數字“9”卻惑人得緊，仿佛在暗示什麽被我忘卻了的東西。

可我還要去找阿先生。

我為什麽尋他來著？

對了，我是要問他關於他名字的事。

他只是改了個名字，卻如同換了個人一般。

說這話不是空穴來風。我已經跟阿先生做鄰居很久了，結果到了如今才發現他是那麽的貼心。

我抿嘴笑著垂下頭，明明在他改名之前……

在他改名之前？

我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像是看見了什麽最為可怖的東西。

——他改名前的那個女朋友，叫什麽來著！

按鍵敲擊的音效劈裏啪啦作響，我瘋狂地點擊通往第九層的按鈕，載客量為“1”的電梯磨磨蹭蹭地向上行駛，像是在愚弄可嘲的我。胸口傳來一陣心悸，刺得我魂飛魄散，重心不穩地跌向電梯金屬色的墻壁，脖子上面的器官有暖融融的感覺，仿佛被包裹在什麽蟲類的絲織的蛹裏，香甜的唾液直舔舐得我大腦都一同化成攤漿糊了。

“啪！”

“啪！”

果然，我沒瘋，我沒瘋！

我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巴掌。不能再被這不打知何處來的詭異病毒感染了！我要想起來，我要想起來——那個女人的名字是什麽？

為什麽大家都說公寓裏沒有人失蹤，仿佛將她從記憶中直接刪除了似的，就像剔掉飯後卡在齒縫間的碎肉一樣，簡簡單單地剔除了一切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就連我也幾乎要把她給忘個徹底……

不會錯，那天樓道裏流淌的血，遲遲不運作的電梯，那具屍體！是她的！

我癲狂般地撕扯開嘴巴，尖利的符號在我的會厭擠壓變形，被迫化為不明意味的走音的嘯叫——我想起來了！她的名字！

她姓林！

——

你有想過嗎，你認識的人突然更名改姓，性情大變。或許還滿不在乎地了結了身邊人的性命。

這是為什麽呢。借屍還魂？鬼上身？穿越？

我不知道。

可我好像已經愛上了這個新鄰居。

阿先生。

阿先生驚喜地打開房門，前來的果然是心愛的鄰居小姐。

但她卻說著一串叫自己不能理解的文字。

“我們去自首……好嗎？”

我用盡了所有力氣，疲憊地吐出最後一句話。

阿先生的大半個身子掩藏在門後的陰影裏。他還是像那天一樣，繼續用一種什麽都沒聽懂的、初生的孩子一般的表情看著我。

又或許他其實只是再沒有配置別的表情罷了。

良久，

阿先生開口了。

他說：

“天吶！水友們快看，我這是不是刷出隱藏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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