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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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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作為主動方,沈沛提上褲子就能走,誰也看不出衣冠楚楚下的腐爛流膿。

易初就不能這麽輕松了,解決完老板的生/理問題,還要清理幹凈自己,穿上正裝匆匆趕去公司後再完成一天的工作。

這裏不是當初他們實習的那個公司,沒有人會八卦秘書和BOSS之間的二三事,但也有人的目光停留——

“秘書長今天的穿著依舊挑不出錯。”

“但看樣子秘書先生今早睡過頭了,卡點到公司。”

“仍舊是寡淡冷漠的易秘書。”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偶爾易初能聽到只言片語,他垂下眼睫讓人窺探不到他的內心,因為那是一片荒蕪的土地,極度幹旱時會從龜裂的縫隙裏流出骯臟的黑色血。

“嗒嗒。”

“沈總,車已經停在樓下,您該去濕地公園實地考察了。”易初敲響了總裁辦公室門,不卑不亢地提醒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實際上他很喜歡上學和工作的日子,學習能充盈自己,在這個過程中放松身心,是單純無慮的,這沒什麽不好。而工作實現了回報直觀化,沈沛也很少在工作的時候讓他做他不喜歡的事。

只有在這些時候,黑色土地才能開出無瑕的花。



B市清江濕地公園的投資項目是去年就確定的,取得國家許可費了好大一番力,近期終於開始動工,開發商誠邀兩大投資方之一的沈氏風投的總裁前來視察。

“……項目雖然只是初具雛形,但已經可以預見未來會有多大的回報……”

“這邊離小學、學區房近,記得在這幾個地方加裝護欄。”他們邊走邊看著規劃全局圖紙,沈沛在一些水深的地方圈了紅。

“那是一定、一定……”

周末節假日家長帶孩子來的多,安全保障必須做好。

濕地公園占地約五千畝,陸地就有兩千多畝,易初冷汗都下來了。

走在石子路上不時牽扯到患處,撕裂般的疼痛一陣一陣上湧,弄得他胃也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能坐下休息,還是在船上。

船座仿佛會咬人,易初差點條件反射跳起來。船行水面,在平時看來微小的晃動,此時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連交談的幾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

開發商之一是一位和藹的胖老頭,他關切地問:“易秘書怎麽了,臉色這麽白。”

易初勉強牽起一抹笑容,“只是有點暈船。”

“哎喲,那趕緊靠岸吧。”老頭剛要叫船夫。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不能吧,船開得很穩,我們所有人都沒事。”

說這話的人是沈沛,他絕對猜到了是因為什麽,唇角挑起,好看的眼睛裏滿是惡劣的笑意。

“啊,這……”

空氣一時很尷尬,那幾個開發商合夥人也拿不定主意。

船夫左右為難,一會讓停,一會不讓停,兩股力對沖,木船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易初盯著沈沛那張臉,有種撕碎他的沖動。他順勢往前倒,在沈沛皺眉的那一刻,吐了沈沛一身。

“………………”

這下不靠也得靠了。



沈沛臭著臉換上助理臨時去買來的衣服,那套染了汙物的昂貴手工私人定制西裝扔進了垃圾桶。

休息區的設備完善,沐浴焚香不在話下。

“你故意的?”直到此刻,沈沛才能理解別人對他說這句話時的心情。

“我沒有。”易初神色淡淡。“是您堅持不讓船靠岸而已,否則我就應該吐垃圾桶裏了。”

沈沛哼笑了聲,忽然想到了對付易初的法子。他指了指垃圾桶,“那套衣服十萬,用你工資來扣吧。”

“我是工傷。”易初心平氣和地反駁。“工傷後續導致的損失是你的錯,事實上我不僅不需要就西裝賠錢,反倒你應該給我工傷賠償。”

沈沛咬牙蹦出兩個字:“放屁。”

易初喝了點熱水下去,臉色好看多了,盡管下面還是有點痛,他不打算再跟沈沛爭論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

不知為何,沈沛也安靜了下來。

易初回頭就見他嘴角掛著一笑,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只會在他得利而易初受害時出現。

“你記得戴眼鏡的那位男士嗎?”

對方如此前言不搭後語地問,易初皺了皺眉。他記得,那位是兩大開發商之一,蠻高的,但特別瘦,看著比易初還瘦,據說散光很嚴重,“不小心”踩空臺階蹭、撞了易初好幾次。

易初一度認為他對自己有成見。

“他有個很恩愛的老婆。”沈沛繼續說道。“但他是同性戀。”

易初眉心一跳,預感到他接下來的話——

“他在外面玩男人。”

沈沛變了臉,一下子攥住易初的衣領,將他拽近自己,狠聲:“你別忘了你什麽身份,只是一點痛就忍不了了嗎?”

時間久遠,某些人已經忘了最初的真實。

“你如果想,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你當初做了什麽。”易初字字句句紮他的心,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滾。”

洗手間大門被敲響了。

“沈總,易秘書。”似乎是個小服務員。“王總讓我來問問兩位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導致耽擱時間。”

這話就是變相委婉地催促了。

易初終於甩開沈沛制住他的手,整了整領口,公事公辦地回:“抱歉,我和沈總這就回去。”

“好的。”

因著易初的那驚天一吐,加上視察得差不多了,開發商們暫停了活動,在茶室閑聊增進感情。

聊的內容也不外乎商界又出了哪個新星,某某集團偷稅漏稅法人被抓,A市哪個投資項目前景好努力去分一杯羹,C市哪個公司發展方向一看就拉,等等等等。

“沈總啊,咱們為這個濕地公園忙前忙後,也算是老交情了。”王總拍了拍沈沛的肩膀,套近乎。“這不王某下周在鎏麟宮舉辦慈善晚宴,到時你可得賞臉來看看。”

“一定。”沈沛淡笑著跟他碰杯。

“說起來A市的那位最近回來了,王總給他發了邀請函麽?”戴眼鏡男人問。

王總明明喝的是茶,卻像喝大了一般,豎起手指晃了晃。“那可得請,人家不來也得請,以表尊重嘛,淮總排面!”

旁人笑他,“你這叫哈巴狗,舔!”

“殷勤就殷勤!”王總脾氣好,欣然接受。“碰上淮家你們不上趕著?”

“也是。”

“哪個淮總?”沈沛忽然發問。“老淮總,還是小淮總?”

他的情緒不太對,易初坐的離他近,察覺到了。

易初開始思考,曾經沈母沈霜楠給他看的那張畢業照裏有沒有姓淮的。

倒不是關心沈沛怎麽的,他只是關心自己。因為沈沛做出的每一個抉擇,都有可能牽扯到他,反方向的、負面的,尤其當跟沈沛的老朋友們有關時。

——“當然是小淮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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