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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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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抱

察覺到身後有動靜,蘇棠同樣朝宋南喬的房門看去,眼裏溢滿無力和歉意。仿佛在說:對不起,沒護好你。

宋南喬同樣看向她,輕輕搖搖頭。

傅景淵眼眸微動,挑眉似笑非笑,單手插兜看著這場鬧劇,薄唇緩緩張合:“什麽意思?”

雖是只有短短四個字,但以宋南喬對他的了解,很快就讀出他沒說出來的後半句——威脅?你覺得有用?

“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宋南喬不知疼痛般,將剪刀再用力抵了兩分。漂亮的天鵝頸被剪刀峰刃壓出了個凹痕,正在慢慢往外滲血。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如果你要帶我走,那就把這具屍體帶走吧。”

她不能一直躲在別人身後,什麽都不做。蘇棠這麽努力的在幫她,她也應該自己努力一番才是。

跟她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很開心,不用擔驚受怕,不用揣摩傅景淵的心思。起碼這段時間,自己能感受到是真真實實的活著,而不是被無形絲線操控著的木偶。

“傅景淵,放過我吧。”這份愛參雜了太多沈重,猜忌、傷害、以及無法挽回的生命,沈重到每每想到都有種溺在深海的窒息感。

不是沒試探過傅景淵是否有記憶,可試探過後,答案卻是那麽地令人失望。

——只有她一個人在這無盡的周而覆始中瘋掉。

“你敢死,我就讓你奶奶和她,一起陪葬。”傅景淵黑眸深邃,緩緩吐字,仿佛是在說些無關要緊的事情。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大雨,淅淅瀝瀝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淒厲的聲音。

狹小的房子裏,四個人,三個賭徒。

蘇棠在賭傅景淵有情,不會趕盡殺絕。

宋南喬在賭現在的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傅景淵能賭的資本,只有宋南喬在意的人。

“那就把我們葬在一起吧。”宋南喬說得雲淡風輕,甚至扯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已經記不清楚多久沒見過奶奶了,或許,從開始到結束,她只見過掛在墻上那張黑白照。

此時的傅景淵,看著面前素白著一張臉強顏歡笑的宋南喬,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正在悄悄溜走。

現在的她,是那樣的決絕。

是啊,自己除了這點僅有的東西,還有什麽能威脅到她。

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想要拿這些東西控制她,假如連這點東西都沒有了,那她將不再受制於自己。

在這場博弈裏,誰都不願先松口。盡管蘇棠已經快要站不住,依舊扶著墻強撐著。

默了片刻,傅景淵沈眸,率先敗下陣來,語氣軟了兩分:“阿妍的事情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再去查證。今天的事,我也可以不計較。現在,先把剪刀放下,跟我回去。好嗎?”

宋南喬仿佛聽見了更可笑的事情,嗤笑一聲,眼尾微紅:“今天?今天什麽事情,你是在說那個老男人給我下藥,拿我去當討好你的禮物嗎?”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我會被你怎樣折磨你自己清楚。”事後還要被扣上水性揚花的罵名。

不委屈嗎?明明她什麽都沒做。

挺可笑的,前期瘋狂虐女主,後面所謂的虐男主劇情,不及女主傷痛的十分之一。想到此時,蘇棠同樣哼笑出聲。

“我...”頭一回,在上場時無所不能的傅景淵,也會找不到詞反駁。

今天被算計的時候他真的恨不得把人斃了,只知道是她們兩個搞的鬼,強忍著潔癖,差點沒把整個帝都翻過來。

竟沒想過是這種情況...

一直在身後當背景板的趙特助,面對這副場景,也束手無策。

驟然間,口袋裏的手機震動,隨即鈴聲響起。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神色一緊,出言提示傅景淵:

“傅總,夫人來電。”

聽見這話,神經一直緊繃著的蘇棠,終於松了口氣。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地靠著墻緩緩坐到地上。

她等的救星來了。

傅景淵的媽媽,正統紅字出身,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一直不看好像宋南喬這種出身的小門小戶,拼了命地想拆散他們。

有道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費勁心機拿到的電話號碼,抱著孤註一擲的態度打過去,賭對了。

傅景淵擡手,結果趙高遠遞過來的電話滑動接聽鍵放在耳邊,眼睛卻沒從宋南喬身上移開,“餵,媽。”

話筒對面,傳來女人不疾不徐的聲音,或許是蘇棠耳力比普通人要好,在這靜謐的空間裏,還是聽見了一二。

“阿淵,現在回來一趟。”

剛剛有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進來,以她私人信息的保密程度,不可能是廣告推銷,於是她按了接通鍵。

剛剛那邊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她早就聽說她兒子在外面養了一只金絲雀,只不過當他是玩玩而已,還不至於幹涉。

至於現在...

既然目的一致,不妨出手幫幫她們。

“我現在有事,明天再來看您。”傅景淵眉頭輕蹙,似是不耐煩。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

“現在。”不愧是母子倆,說話的語氣都一樣,不容拒絕,“一個小時後我看不見人,我不介意幫她們備好棺材。”

傅夫人的設定,是在丈夫早死,自己一個人獨自將兒子扶持成為傅家接班人。

手段跟那種拿幾百萬砸你離開她兒子的不是一個檔次。

現在的傅景淵,還沒完全掌權,得依靠著他母親。這40%的好感值,不至於讓他跟他媽翻臉,並且他也舍不得宋南喬死。

還真是個既要又要的矛盾體。

宋南喬手裏的剪刀從他接電話開始就沒松過手,一直架在脖子上。

最終,傅景淵敗下陣來,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我下次再來。”

說完,他邁開長腿轉身離去。

趙特助離開時,略帶歉意地跟她們點了點頭,隨之替她們帶上門離開。

等確定他們不會再折返之後,宋南喬丟掉剪刀,前來檢查蘇棠的傷勢。

“疼嗎?”

誰能想到那狗男人手勁那麽大。他mother,不把炮灰當人看,不就是陰了他一把,這麽小氣。

這仇早晚報回來!

“南喬姐,我腦袋是不是開瓢了。”她覺得腦袋某處涼涼的,擡手摸了摸臉頰的濕潤。

宋南喬要被她氣死,都這樣了,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坐著,我給你止血。”宋南喬翻出藥箱把她額頭上的血漬一點點擦掉。

蘇棠還呲著個大牙樂呵。重度潔癖的霸總跟個老色批抱在一塊,光是想到這個畫面就得勁。第一次正面交鋒,好歹算贏了不是?

除了腦袋有點暈乎。

手邊電話響起,宋南喬拿起電話放在耳邊:“餵,江醫生。”

話筒對面依稀傳來江衍之清冷的聲音:“你...怎麽樣了?”

他剛接到傅景淵的電話,說宋南喬受了傷,讓他替著照看,於是他撥了這通電話。

有瓜吃,盡管整個人輕飄飄的,也不妨礙蘇棠一臉八卦相,瞇著眼睛看宋南喬。

宋南喬沒好氣地用棉簽點她,似在說:你什麽眼神?

“我沒事,倒是蘇禾,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你能來一趟嗎?”

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腦子鑿了個窟窿,聽到男人電話一臉色瞇瞇地盯著看...

幹脆做個順水人情推他們一把好了。

“好。”

20分鐘後,江衍之按照宋南喬提供的樓層,停在蘇棠家門前。

他來得很急,下車時忘了打傘,敲門時發梢和風衣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來開門的是宋南喬,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過多的寒暄。

宋南喬往屋子裏看去,側開身子讓江衍之進來,“她...不知道是暈了還是睡了,我不敢動她。”

暖黃色燈光籠罩的沙發上,蘇棠蓋著小被子躺在那,撩起劉海的額頭,那塊白色紗布尤為明細。

傷口宋南喬已經替她簡單處理過。

江衍之放輕腳步走近,瞥見茶幾邊緣的那處赤色,眉頭擰緊。

蘇棠好像睡得並不安穩,雙眼牢牢緊閉,皺起小臉。

他彎下腰簡單地替她做了個檢查,蘇棠嘟囔著粉唇,似乎想說些什麽。

沙發位置較低,江衍之單膝下頓,將耳朵湊到她跟前柔聲詢問:“你想說什麽?”

原以為她要說疼什麽的,結果...

"烤雞..."蘇棠輕聲哼唧。

靜謐的客廳裏,這一聲,宋南喬也聽見了。她擡手掌著眼睛低頭,似乎在努力克制情緒。

“...”我該拿什麽拯救你。

這一句,還挺符合她的。不會喊疼的倔小孩。

江衍之無意識勾起嘴角,泉水般的眼眸溫柔化開,替她理了一下衣物,將風衣脫下罩在她身上正聲:

“她這種情況,可能需要去醫院拍個腦部CT,你能幫我打個傘嗎?”

宋南喬點頭。

江衍之輕輕擡起蘇棠腦袋,看似精瘦的手臂有力地環住她的腰身,動作緩慢,怕鬧醒她。調整好位置將她腦袋靠向自己,另一只手穿過膝下將人抱起。

看著小小只,還是有點重量。盡管這樣,江衍之抱著她時,依舊穩穩地。

純白舒膚佳和水調清茶的味道交織在一起,清爽恬靜,毫不違和。蘇棠挪動腦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眉頭舒展。

舊小區沒有地下停車場,他只能把車盡量停在樹蔭下。

宋南喬打著傘,江衍之懷裏的人兒一點風雨都沒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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