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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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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存疑

出聲之人正是謝安寧。

只見她騎馬搭弓,宛若天神降臨。

謝安寧並沒有留手,救下皇帝後,將箭頭瞄準了謝瑜。

一箭射出,正中眉心。

神箭手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謝安寧剛進城便察覺京城之中氣氛古怪,仔細一看卻發現城門口的人全部換成了三皇子的部下。

謝安寧雖許久不在京城中,可花滿樓便是她的眼睛,只要她想知道些什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安寧立馬調轉馬頭,往京城郊外的大營裏去了。

好巧不巧,六皇子正在這軍營裏跑馬,原是六皇子閑來無事,一時興起來到大營裏挑選秋獵的馬匹。

可師出無名,謝安寧也不敢將軍隊帶進宮裏去,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先前六皇子監國時,皇帝將虎符給了他,如今都還沒有收回。

天時地利人和,只能說皇帝運氣極好,命不該絕。  謝安寧勒馬,停在了勤政殿門口,高舉起弓箭喊著“叛賊已死,繳械不殺。”

聽聞此言,反抗者也漸漸沒了聲勢。

打鬥聲漸小,一宮人來報“皇上,三皇子妃帶著小皇孫跳下城樓了。”

謝安寧有些驚訝,她原以為李知意不過是貪圖謝瑜的身份權勢,沒想到她是真的愛他,這樣的剛烈,竟然選擇跳下城樓,生死相隨。

謝安寧頓時有些唏噓,還沒有等謝安寧平覆心緒,有聽見有宮人來報。

“皇後娘娘想要求見皇上。”

此言一出,勤政殿裏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皇帝身上。

皇帝僅此一事,整個人有些頹然,他借著王喜公公的攙扶站起身來,不讓人跟著,只身往皇後宮裏去了。

此時的皇後正跪在蒲團之上,面前罕見地掛著一個彌勒佛畫像。

皇帝有些吃驚,他不記得自己的皇後何時開始信這些虛無的東西。他背手而立,看著畫像中的佛祖憐憫世人的眼睛,開口問。

“你何時開始學會禮佛了?你從前不是最瞧不起這些嗎?”

皇後沒有第一時間給予皇帝回應,而是睜開眼睛,上好一炷香,繼續跪著蒲團之上。做完這一切,皇後才開口。

“皇帝久不來後宮,自然不知本宮何時開始禮佛的。”

皇帝看著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那樣虔誠的皇後,他只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眼前與自己同床共枕這麽多年的女子。

或者說,他從未看懂過她。

她在經商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在那段窘迫的歲月裏她也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

可她太強了,讓自己有些害怕。

她的那些算計,那些手段,自己不是沒見識過。

如今的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無比陌生,雖然她的容顏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謝瑜死了。”皇帝不知如何開口,只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皇後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聽見這個消息的她無比冷靜,與當年謝秋安死時那樣激動,甚至同自己大吵一架時的表現,相差甚遠。

皇後將手放在了膝蓋上,卻沒有起身。

“本宮知道,他一定會死在這裏。所以,並不驚訝。”

皇帝冷哼一聲,指著皇後呵斥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居然敢謀逆!”

皇後回頭看著跳腳的皇帝,唇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反駁道。

“謝瑜的長相在你的一眾兒子中最不像你,可是他的性格同你年輕時最是相似。心狠手辣、缺愛、自卑、敏感…嗯,你比他更能算計。”

“啪”皇帝一個巴掌打在皇後的臉上,皇後的臉偏在一側,巴掌印在白皙的臉上格外清晰。

“本宮是那句話說錯了嗎?”皇後轉回臉,手捂住剛才被扇過的地方,惡狠狠地開口“怎麽?活在陽光下久了,就忘記你原本不過是陰暗角落裏茍延殘喘的老鼠了!”

皇帝又想伸手打皇後,卻被皇後伸手擋住。

皇後捏著皇帝的手,慢慢地站起身來,眼睛直視著皇帝,眼睛裏沒有一絲畏懼。

皇後的話如同無數細針紮進他的心,可皇後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你看看你自己,君臣離間、父子不合、夫妻不睦,你算計所有人,也把自己算計進去了。世人都說你是個明君,可他們如何得知你只不過是借他人之手達到自己的目的。你比所有人都骯臟!”

皇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怒意,他不過覺得皇後只是秋後的螞蚱,除了能蹦跶,也沒什麽用了。

皇帝抽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可是,如今這天下是在朕手中。”

“我親愛的陛下,你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哈”皇後捂著嘴瘋狂地笑著,狀若癲狂。

“我從知道阿瑜要造反那日便開始偷偷給你下毒,如今已經幾年了,你不是舍不得這皇位嗎?就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兒子們自相殘殺吧。”

皇後笑著笑著開始變得沈默,眼睛裏不知何時含著淚水,她望著皇帝,那個曾經讓自己托付真心的人,他們也曾真心相愛過,或許吧,或許有過吧。

“皇上,本宮說過的,你若是背叛我,我便親手了結你的生命。”

說完,皇後擡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又變成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本不同意阿瑜造反,直接下毒多快啊。可他便對你心存僥幸,太蠢了,空為他人作嫁衣。說來真可笑,他這樣像你,卻不是你的孩子。”

“你說什麽?”皇帝一把掐住皇後的脖子,手腕處青筋暴起,他雖在心中並不喜愛這個兒子,可他也並不想自己被人戴綠帽子。

“哈哈哈哈”皇後並不在意自己被死死掐住的脖子,依舊嘲笑皇帝的無能,似乎是想要刻意地激怒他一般。

皇帝松開手將皇後甩在地上,自嘲般開口“朕同你這個將死之人計較什麽。”

說完,皇帝也不想再聽這個瘋婦的話,轉身離開。

皇後看著皇帝的背影,終於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豆大的淚水砸在地上。只見皇後一把推倒供奉佛祖的案臺,倒塌的火燭瞬間點燃四周的木頭。

對著皇帝背影,皇後發出自己的最後一個怒吼“陛下,我祝你,一生所求皆不得!”

火勢蔓延開來,先前燭光昏暗也不甚看得起周圍的環境,如今卻清楚地看見,四周不知何時被潑了滿地的火油。

皇後跪坐在蒲團之上,頭磕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她回想著自己的一生,人生似醉如夢,高樓起,高樓塌。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懷孕時,彼時她還不是皇後,為了生下皇帝的第一個皇子,她將自己的孩子送出宮去。

“知意,母親對不起你。”皇後低聲喃喃。

自己的孩子竟然一個都沒保住。

她苦笑,隨後躺在地板上,看著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任由火舌吞噬自己。

皇宮裏亂了一夜,謝安寧第二天早上還要作為功臣去受賞,便在勤政殿外坐了一夜。

真不是謝安寧偷懶,她已經幾天都沒合眼了,謝瑜已經死了,剩下的人交給六皇子帶來的人對付也綽綽有餘了。

皇後宮裏的火,並沒有燒太久,為了不連累其他宮室,火很快就沒了。皇後受了重傷,精神看起來已經不對,整個人變得癡傻,可好歹是性命無恙。

昨夜的動靜鬧得太大,今早的朝堂上安靜了許多。皇帝一身疲倦,也打著精神論功行賞。

謝瑜及其李皇後謀反,自然是罪不可恕,李家也遭受牽連。當時皇帝並沒有處死皇後,而是將她貶為庶人,關在冷宮。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皇帝將六皇子封為了太子,其生母也從一個小小貴人一躍成為一國之母。

不管是謝安寧還是謝珩對於這個消息都是沒想到的,六皇子謝玨雖有救駕之功,可他平日裏庸庸碌碌實在是沒什麽出彩之地。

就連朝中大臣,也沒想到皇帝竟將太子之位給了六皇子。

此詔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朝中雖有細微聲音支持六皇子,可大部分人卻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卻見皇帝並不惱,似是早已想到了這個結果,只見他傳來一人進殿。

那是一個老嬤嬤,年紀有些花白,腿腳也有些不利索。她下跪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這才顫顫巍巍地開口。

“奴才是當年的接生婆婆,那時貴人難產生下一個死嬰,奴才怕受到責罰於是將一宮女與人茍合偷偷生下的雙生子買了一個送進了貴人的寢殿宮,謊稱那宮女之子是陛下的孩子。”

此言一出,頓時議論紛紛,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我記得那次貴人娘娘難產整整生了一天,沒想到啊…”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可在場之人誰不是心知肚明。

謝安寧偷偷看著謝珩,只見他臉色發白,比昨天的狀態還差。

或許是察覺到有人正看著自己,謝珩朝著謝安寧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交匯,他們如今一個是有護駕之功大功臣,一個卻是混淆皇室血脈的罪臣。

謝珩的眼神空洞,薄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麽,可是他身邊議論的聲音如此之大,什麽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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