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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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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往事

謝安寧一行人再回到黔中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因著是隱瞞了身份來的,謝安寧與謝珩並沒有走官道。抵達黔中的第一站,謝安寧選擇回到那個木屋。

木屋與從前並沒有什麽兩樣,只是鮮有人來,灰塵落了一地。謝安寧按照老規矩挪動罐子,鉆進那條熟悉的小道。跟在後面的謝珩對此大吃一驚,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塊地方並沒有詳細地稟告朝廷。

謝安寧輕車熟路地召喚出小黑蛇,謝珩對此更是驚掉了下巴,心裏腹誹謝安寧這是什麽路數啊。

回到石廳,趙以成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漂亮的眸子眨巴著,對謝安寧的到來沒有一絲意外,反而帶著些許抱怨。“我在這裏等了你許久,想著你怎麽還不來?”

謝珩對死而覆生的趙以成感到好奇,可他自從知曉了烏斯藏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冰魄草後,想著黔中或許也有這樣的神物鮮有人知吧。

謝安寧卻是指了指趙以成的臉,問道“我記得你應該收到了那東西,怎麽沒用?”

趙以成略有些疲憊,捏了捏鼻梁解釋道“我收到了,這不是怕用了你認不出我了嗎?”

謝安寧知曉了原委也不好再同他嘮些家長裏短,他們本就是因為利益才有些糾纏的。“從前二公主來過黔中,你可知曉她是怎麽死的嗎?”

見謝安寧直白地問出這話,謝珩盯著趙以成,想在他忽閃的眸子裏找些什麽線索。

趙以成唇角勾勒出上揚的弧度,他等在這本就是算到有人會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問的人是謝安寧。“起火了,她死在火裏了。”

面對趙以成漫不經心地解釋,謝安寧並不相信。

或許是察覺到謝安寧的心思,趙以成攤開手掌無奈地補充道“你知道的,森林起火的話,很難滅掉的。”

“不可能!”謝安寧沒有說話,倒是謝珩的情緒有些激動。

“怎麽不可能?”趙以成看著毛頭小子一樣咋咋呼呼的謝珩問。

“正因為黔中處於樹木叢生的森林,黔中人在防火一事上格外上心。我查過黔中近百年的州史,起火一時少之又少,一般是天氣幹燥的時節偶有小火,而二公主死前,黔中下了一周的雨!”

謝珩情緒激動,說話聲一陣高過一陣。

平日裏的謝珩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如今雖是私下,卻是不顧禮儀了。謝安寧看著與平日裏大相徑庭的謝珩,心中疑慮漸起。

“不是天災還能是什麽?”

“人禍唄!”

趙以成與謝安寧的一唱一和,輕易地道出了謝秋渺死亡真相的玄機。

“可是,誰會殺一個公主呢?”謝安寧看向謝珩,這話卻是問趙以成的。

趙以成揉了揉眉心,看著失態的謝珩反問道“謝大人應該問,這天下誰能殺一個公主呢?”

一個不好的念頭頓時在謝珩的腦海裏爆炸開,他潛意識裏覺得自己的心中想的那個人絕不是答案,可現實的推理,卻讓他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誰能輕易地殺掉一個公主呢?自然是曾經明確殺過公主的人…天子,楚國真正的掌權者。

見謝珩已經接受了現實,趙以成才將當年的真相娓娓道來。

那是一個雨天,有一個自稱是京城來的人找上了趙以成。他拿出了象征身份的玉璽,以趙以成父母性命和黔中百姓生死要挾,讓趙以成幫他辦好一件事。

讓二公主死在黔中,要幹凈。

於是,黔中莫名其妙地燒起了一場大火,大火裏死去的人是二公主及其部下,還有幾個救火的黔中人。

42個人完完整整地留在了那場大火裏,所有人面目全非,不少屍體都黏在一起無法分開,若不是二公主的玉佩在火中被人找了出來,皇帝怎麽都不肯相信二公主死了。

此事一出,全國哀痛,二公主年紀雖小,可是生前舉動無不造福一方,皇上病倒,停朝三日。

謝珩聽完趙以成的講述,卻仍舊不敢相信,他握拳用力砸在石桌上。“我不相信!帶我二公主出事的地方。”

趙以成見怪不怪,與謝珩的激烈相比,謝安寧冷靜得不像話,更像是她早就知曉了一切。趙以成雖奇怪,但他並不在意這一切,等事情了結了,自己就會離開黔中了。

趙以成將人皮面具貼在自己的臉上,稍微撫摸上邊邊角角,只一眨眼趙以成好似換了一個人。

“走吧。”

一行三人從另一出口走了,由趙以成領頭到了山腰處。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廢墟,倒塌燒焦的木頭已經爬滿青苔,土墻上是斑駁的黑色痕跡,地面上已經重新長出嫩芽,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具象。

謝珩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願相信,那個張揚肆意,舉手投足間都是計策的女子,就死在這樣的地方,一抔黃土化作了樹木的養料。

謝珩站在原地許久,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斷壁殘垣,轉身離去。

趙以成拉住謝安寧的手,低聲開口“我過幾日便帶著仰莎和蓮離開黔中了,以後便不會回來了。”

謝安寧點頭表示知道了,想要追上謝珩的腳步。

趙以成見謝安寧有些不對,便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謝安寧笑了,思考這話能不能對趙以成說實話,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已經與兩人相隔甚遠的謝珩,湊近趙以成小聲開口“謝秋渺,沒死!”

謝安寧不顧趙以成的震驚,立馬追上謝珩,她實在是不放心這樣狀態下的謝珩,生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

謝珩自顧自一股腦往前走著,他知曉謝秋渺的死期已不是一日兩日,但是知曉他皇姐死在自己父親手上時,還是不能接受。

可是,謝珩何嘗不知,謝秋安死在了影的手上,謝秋初也被皇帝算計不久於人世…他殺了自己這麽多的孩子…那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被他敬愛的父皇親手推向地獄呢?

與其說謝珩不願接受謝秋渺的死亡的真相,他更害怕自己也不過是父親手下的棋子。

謝安寧與謝珩一路趕回京城,一到京城,謝珩大病一場。

春闈之事,已經了結,可是朝堂之上詭譎多變,還沒有完結。

七月流火,謝安寧沒想到第一個來找自己的竟然是李知意。

李知意自從生了孩子,身子有些發福,整個人變得柔和,再也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銳利,此時的她,已經是炙手可熱的三皇子妃了。

自從辛夷離開,葉府變得冷冷清清,索性謝安寧本就喜歡一個人,除了偶爾謝安寧順口喊了一聲辛夷後迎接自己的變成了長久的沈默,一切與平日裏沒什麽不同。

李知意來時,便是這般的冷清。

謝安寧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辭去了身上的官職,如今的她真成了一個閑人,本想去雲歸山陪陪自己的老父親,可是山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謝安寧也不敢輕易地家族牽扯進來。

謝安寧無事地躺在廊下的躺椅上,一把蒲扇蓋在臉上遮擋住直射而來的陽光,身邊是一缸冒著冷氣的冰塊,庭院裏的一缸缸荷花依舊怒放,只是斜陽下,荷花也閉上了花骨朵。

“葉二小姐,倒是好興致。”李知意出聲,打攪謝安寧的好夢。

謝安寧拿開蓋在臉上的蒲扇,規規矩矩地給李知意行了大禮,有招手示意奴仆為李知意搬來椅子。

原本應該是在正廳待客,可是謝安寧本就不拘這些,李知意那樣講究禮數的人卻也是皺了皺眉,坐了下來。

“我此次前來,是想替我夫君納妾的。”

李知意語不驚人死不休,把謝安寧嚇了一跳,連手中遞過去的茶盞都沒拿穩。

謝安寧擡頭,看著李知意的眼睛裏滿是不解,李知意與三皇子的往事謝安寧不是沒有耳聞,此前李知意也因皇子妃一事對付自己,怎麽如今還親自上門想要讓兩天工侍一夫?

謝安寧沒忍住,擡手撫上李知意的額頭,看著李知意不像是想開點樣子,反問道。

“你不是最喜歡三殿下嗎?怎麽舍得?李知意你不會是生孩子生傻了吧?”

李知意蹙眉有些怒色,她只覺得這個謝安寧哪有什麽大家閨秀的樣子,簡直是粗鄙不堪,若不是李皇後的特意交代,李知意才不會親自來找這個謝安寧。

李知意擡手拂去謝安寧的手,長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沒那樣不耐煩。

“三殿下將來是一定要繼承大統的,最近京城有些風言風語,說你與五皇弟私下定了終身,可是我記得你先前還在聖上面前拒了賜婚,所以今日前來,是想問你是否可願成為三皇子側妃。我自然知曉側妃比不上正妃名頭好聽,可是,也得有命活下去,不是嗎?”

李知意洋洋灑灑說了許多,謝安寧是皺著眉聽完的,她實在是不知道李知意如此自信是誰給她的勇氣?

“三殿下要繼承大統這件事,皇上知道嗎?”謝安寧打斷李知意的喋喋不休,反問道。

“哼。”李知意嗤笑一聲,擡手扶了自己已成婦人的發髻“皇上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皇子定會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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