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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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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死如歸

謝安寧順著柳二娘的眼神看向何拙不發一語。

柳二娘敏銳地察覺謝安寧的小動作,她站起身,走到謝安寧跟前,想要將手勾向謝安寧,輕聲詢問“你會殺了我嗎?”

謝安寧後退半步,柳二娘的手懸停在半空,謝珩擔心柳二娘會對謝安寧做些什麽不好的事情立馬將謝安寧護在自己身後。

“你知曉母親和兄長因我們而死,會想殺了我們嗎?”謝安寧行至謝珩身前,與柳二娘對峙。

柳二娘將手收回,雙手環保在胸前,右手食指有節奏地輕點著左手手臂“會啊,當然會。”她轉身,坐回原來的位置。笑容滿面地看著謝安寧一行人“不然,我該借著誰的恨意活下去呢?”

謝安寧不顧危險地走近柳二娘,伏身一點點靠近柳二娘,在她耳邊耳語“可惜了,你沒這個機會了。”說完,踱步行至柳曉春的屍體旁,利落地抽出插在她腹部的短刃,一個反手,短刃劃破空氣,直接命中柳二娘的腦門。

謝安寧並沒有,只是往前走打算離開。

謝珩拉住謝安寧的手,迫使她停下腳步“你這是何必呢?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弱女子?”謝安寧掙開謝珩的禁錮,走向那檐角懸掛的燈籠,拉起謝珩就往內廳走,微弱的火光照在地上,而地上全是猛火油。

“這麽大一座宅子,就點了這一盞燈,你心裏就沒有一絲疑慮嗎?而且這味道如此怪異,就想不到是猛火油燈味道?”謝安寧恨鐵不成鋼地在謝珩頭上敲了一下,或許是不解氣,還偷偷擡腳揣了他一腳。

“她本就無力反抗,何必趕盡殺絕呢?”何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來。

謝安寧不顧謝珩的拉扯,走至院前,與院子裏的何拙四目相對。謝安寧餘光撇見謝珩已經出了正廳,隨手而瀟灑地將手裏的燈籠丟在三人的屍體處。

火舌順著裙角爬上身體,不一會兒就燒起來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吶。”謝安寧拉著謝珩處了前院的門,走到一半,又回頭望著依舊站在原地的何拙“記得告訴你家大人,我的態度。還有明天,別讓我失望。”

行至宅子外,謝珩才敢開口問出心中疑慮“小朝姑娘同柳家娘子都是苦命之人,何必厚此薄彼。”

“你三皇兄和你都是皇帝的兒子,你怎麽就不能讓讓,讓他做皇帝呢?別擱這道德綁架我哦。”謝安寧沒好氣地使勁錘了謝珩一下,他知曉謝珩問的這句話不過是想將她摘幹凈而已。

畢竟,謝安寧並沒有柳曉春貪汙的證據,而現在柳曉春卻是已經真的死了。

兩人就如此漫無目的地走著,皎潔的月光灑落人間,身後那宅子的火光更盛,這情形卻有些悲壯。

“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矛盾的人。我一邊擔憂自身以及家族的安危,知曉明哲保身才可活下去;一邊不忍看著無辜之人收到牽連。小朝是個很好的人,她不該死;我對柳家娘子痛下殺手是有私心的,張大人將她送我的面前,她就必須死了。”

謝安寧頭一遭對謝珩吐露心聲,她內心糾結而迷惘。其實謝珩並不是一個很好傾述對象,可她身邊只有謝珩。謝安寧並不是不知道謝珩接近自己的目的,她也並不避諱地承認自己喜歡謝珩的這張臉,可是,連謝安寧自己都無法分辨,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謝珩看著低著頭一個勁地往前沖的謝安寧,他把手放在謝安寧的頭頂上,感受著她柔軟的頭發。

謝安寧時常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銀色的發冠閃耀著。除了先前幾次宴會還打扮得像是一個水靈的少女,如今她更像是殺伐果斷的將軍。她極少數在外人面流露自己的情感,仿佛哭泣和悲傷也是她做戲的一部分。

她應該留在幽州,一生肆意。謝珩在心裏這樣想著,卻忍不住想將她禁錮在身邊。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一類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戲子。

謝安寧難得的好脾氣沒有掃謝珩的興,任由他撥弄自己的發型。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卻意外到了丹河附近,卻發現今夜的水格外洶湧,黃色的河水裹挾著泥沙不斷翻滾,波浪擊打著岸邊發出沈悶的怒吼之聲。

謝安寧心中雖有疑惑卻也忍不住困意,趕忙催促謝珩一道回到了聊城的縣衙府邸中。

接連幾日的奔波,讓謝安寧睡的格外踏實,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一早,謝珩早早的等在了門外,邀功似的向謝安寧炫耀“看,我安排的人都到了,火藥也備好了。”

謝安寧一邊用手捂著打哈欠的嘴,一邊伸著懶腰向謝珩走去。路過謝珩時,還認真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表示誇獎。

兩人又到了丹河邊上,只見何拙面無表情地看著流淌的河水和被泥土沖毀的堤壩,待眾人走到他的身後,何拙才反應過來。

何拙打開早已準備好的食盒,裏面雖不過是幾個尋常的包子饅頭加上一碟鹹菜,不過對於正在水深火熱的平洲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佳肴。

謝珩第一個不客氣的拿了一個饅頭開始吃了起來,來平州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完全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見此謝安寧也不再客氣,就這樣三人一起正在洶湧的丹河邊開始吃起了早餐。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河水奔騰,靜靜地吃著早餐,心裏卻是各有打算。

謝安寧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殘渣又把手偷偷伸向謝珩的衣擺,假裝不小心摸上去的。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與了解,謝安寧和謝珩兩人也算得是半個朋友,謝珩也早已習慣謝安寧種種小動作。

原本的堤壩被山洪毀去,導致上游的泥土堆積,使得河水更加無法暢通匯入大海,如今炸毀堤壩是唯一之策,可現在面臨的問題卻是,誰去做那一個點火的人。

火藥在戰場上並沒有得到良好而廣泛的推廣,就是因為引信技術的不完善,使用炸藥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這方的人重傷。而如今將要用火藥去炸毀堤壩,關於引信的技術更是難以攻克,一是火藥的用量及其不好控制,二是丹河的水流洶湧不要根本無法安放炸藥。

而謝安寧的想法是用人命去炸毀堤壩,謝安寧心中知曉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必須需要犧牲的,但是在這場與天鬥的戰爭中必須要一部分人的犧牲才會得到整個平州的安寧。

若主動報名者給其家人三百兩銀外加十鬥糧,隨後每月分發三鬥糧食。要知道如今平州如此困境這一石米已經到了三千文,最重要的是有錢都沒得米買。

謝安寧直接把米搬到了平州,然而這樣高的價錢也才僅有五人報名。

“若是五人不夠呢?”謝珩看著一點都不慌張的謝安寧,他心裏卻是打起鼓來。

“那我親自下去。”謝安寧無所謂地說。

謝珩原本想說,如果謝安寧求自己,自己派死士下去也無妨何必要百姓自願呢。可見她如此態度自己卻沒了法子,畢竟謝珩是真的不想謝安寧死在這。

加上何拙一行六人站一排於河邊,手裏拿著謝安寧準備好的“水底雷”。

這“水底雷”不過是將尋常火藥做了改裝,挑選較大的牛的尿泡做為雷殼,尿泡由於材質的特殊性具有良好的防水性,再在尿泡裏面添加□□,最後以長香作引用來點燃火藥。

而這些等人就是要在香燃盡前盡量靠近堤壩。

原理簡單做起來卻難,且不論這河水今日又漲了幾分,僅僅是要克服面臨死亡的恐懼這一步就攔下了一大批人。

“為何不用石頭綁了丟過去?”謝珩將手高舉過頭頂做出丟的動作。

謝安寧側身,右手往河邊帶“好主意,那你來丟。大力士。”

“如果劃木筏劃到河中央,再將系上‘水底雷’的石頭丟下去呢?”何拙適時補充道。

“方法可行,但是時間上可能來不及。”謝安寧看著何拙把玩‘水底雷’的書,解釋道“這河面太寬,且水速較快,普通人根本就來不及游回。”

謝安寧並不是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可是她總不能給了那些人希望然後送他們去死,竟然如此,還不如一早便說好最壞的結局。

“無妨。”何拙晃了晃手中的‘水底雷’開口“張大人派我來此,正是等今日。”

謝珩心中早有疑問卻想著現在並不是問這些事的時候,於是安靜等待謝安寧的安排。

“既然何先生如此驍勇,那我們就坐等何先生佳音了。”謝安寧對著何拙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隨後做出請的手勢。

謝珩的人手腳極快,不多時一個用破木板搭建的簡易木筏就做好了。

謝安寧招呼著其他人稍作休息,先看何拙是否能保住性命他們的命。

只見何拙先將一個大號“水底雷”綁在腰間,然後懷裏揣了一個火折子,脫掉有些厚重的上衣露出精致壯實的腹肌。

謝安寧抿著嘴沒說話,只是搖搖頭,脫衣服這一舉動雖說可以減輕自己的負擔,但是謝安寧先前摸過丹河的水,已近冬日,這水溫可不高,沒有保暖的衣物,體溫下降的速度會加快。

“謝大人,看我為你再戰一功!”何拙開心地大笑著,朝著謝安寧等人招招手,隨後劃著木筏往河中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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