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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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篇2
眼看著話茬就要繞回來自己的頭上了, 方幼眠見好就收，她躺平之後，雙手交疊於被褥之上, 睡得特別乖的樣子。
呂沁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欲往下說了，還是忍不住逗了她兩句，“幼眠困了？”
方幼眠闔上眼睫不動，只是跟著呂沁宜動嘴皮子, “如果你還不困的話, 我們可以接著聊聊你對那位諫院郎君的看法？”
呂沁宜, “......”
她背過身，“不是我胡扯, 你跟都督大人在一起久了, 不僅僅是神情有些許相似，說話的口吻也越來越像了。”
這一次輪到方幼眠無言，她實在是不想接著說下去了，所以扯過被褥蓋住了呂沁宜的腦袋, “快點歇息吧。”
呂沁宜無眠, 好一會想要跟方幼眠再說幾句話，可她轉過去，正要開口的時候，方幼眠睡著了。
得知方幼眠這兩日要離開京城, 岳芍寧十分舍不得，三不五時便讓她過去用膳，不僅她得過去, 便是連著喻凜也得去。
祝應潯這兩日推了手上的事，在家陪同玩樂。
他打趣喻凜是不是怕給他教養孩子, 所以春闈一過便要迫不及待離開京城？
喻凜但笑不語，若只是他一個人，喻凜定然會嗆他一兩句，可礙著岳芍寧師方幼眠的手帕交，所以但笑不語。
反而是岳芍寧掐了祝應潯一兩下，讓他不要亂說話，可下一息看著方幼眠，岳芍寧話鋒一轉，“若是都督大人飯都不用了，今夜便帶著幼眠離開京城了怎麽辦？”
此話一出，原本在喝茶的方幼眠險些被嗆到了，呂沁宜歷來收不住性子，徑直就笑了。
“......”
收拾衣衫物件用了一些時日，實際上也沒有準備多少，畢竟一路上便可以采買，何況都是綠綺在收拾，方幼眠不怎麽動。
期間又跟著方聞洲用了幾頓飯菜，方聞洲如今是越發有朝臣的樣子了，短短小半年而已，說話做事周到無比，很少能夠在他身上看到青澀莽撞的少年影子了。
波詭雲譎的官場果然是最磨礪人的，方幼眠既欣慰又心疼，說他瘦了，讓他多多用膳，在京城多多照顧自己，方聞洲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很聽話，點頭讓她放心。
在臨行的前一日，他不得空過來，反而給方幼眠塞了不少銀錢，方幼眠打開包袱看到的時候，簡直哭笑不得。
喻凜當時在她的身側，攬著她，“眠眠不用擔心，我的人基本都在京城，必然會好生照拂阿洲。”
“多謝你。”方幼眠發自內心來了那麽一句，反而讓喻凜不開心了，他嘶了一聲，“講這種客套話，眠眠不如親我一下？”
方幼眠略是無言，喻凜原本也以為她不會這樣做，畢竟都是逗她的調笑話，不曾想她羞赧退卻大半的時候，趁著他不註意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喻凜這個被偷親的人還沒有怎麽著，她自己個的面頰到時紅得不成樣子了。
他看她，她還不許看。
兩人鬧著笑話，千嶺過來稟告，外面有客來訪，喻凜收斂臉上的笑意看過去的時候，千嶺道是喻家的人。
的確是喻家的人，但只有長房的人，差不離長房的人都過來了，便連著喻將軍都被人用木輪椅推著過來了。
崔氏和喻初就在他左右兩邊。
“眠眠想見嗎？”喻凜先問她。
方幼眠倒是沒有什麽特別抵觸的情緒，喻家的人消停之後，倒是好說話了不少，她便點了點頭。
眾人在正廳見面，幾月不見，喻將軍的精神和氣色都好了不少，方幼眠對他還是很敬重的，問了他安好，又關懷他的身子如何了？
喻將軍笑著回好多了，讓她不必擔憂。
禮尚往來，喻將軍也問了方幼眠，還關切了她弟弟方聞洲幾句，甚至不等方幼眠說什麽，喻將軍說她和喻凜離開京城之後不必擔憂，喻家也會照管著方聞洲，斷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她。
這是好意，方幼眠並沒有拂卻。
況且不僅僅是方聞洲，喻將軍之前對方家也不錯，在官場之上拜托了同僚照拂著，否則就以家裏那個廢物的嫡長哥哥，指不定要壞多少事情，得罪多少人了。
見到方幼眠應下喻將軍的好意，崔氏暗中松了一口氣，畢竟上次的南珠，還是被方幼眠給退了回去。
今日她之所以讓喻將軍過來，主要也是因為怕她和喻初兩個人來，方幼眠不樂意見，喻凜順著她的心意，幹脆就不見了。
喻老太太被送走之後，崔氏管著家，說話的人只有喻將軍，夫妻兩人的關系倒是前所未有的好了起來。
有了喻將軍的關懷，開解，崔氏的性子才轉得那麽快。
方幼眠有想過，喻家長房的人上門來，可能是有事情要說，可沒有想到，會是喻初的事情。
崔氏想讓喻凜和方幼眠把喻初也給帶出去。
方幼眠楞了一會，看向喻凜，他默不作聲聽著，看不出來是個什麽意思。
“你小妹如今跟侯府很是僵持，那邊不肯低頭，我們家做了衡量，自然不好上門去，再者說....那容三郎院子裏烏煙瘴氣的。”
聽懂了，崔氏還是心疼女兒，不想要喻初回去受氣，看著容三郎對著大肚子的小妾噓寒問暖，想想都糟心，但話說到這裏，崔氏的視線有意無意拂過方幼眠。
雖然崔氏沒有跟她說話，但方幼眠已經感受到了崔氏眼神當中的歉意。
想來是因為之前她總是給喻凜張羅妻妾的事情吧，如今這樣糟心的事情落到她自己的女兒身上，她感受到煩惱和心疼了。
方幼眠沒有說話，就嬤嬤聽著崔氏和喻將軍跟喻凜交談。
話倒是在說著，可後面喻將軍的眼神也落到了方幼眠的頭上，他徑直把話挑明，說希望她能夠答應下來，好歹帶著喻初出去見見世面。
雖然說京城貴為天子腳下，紙醉金迷，可到底是一方之地，喻將軍並非是迂腐的長輩，喻家多出武將，對於姑娘家的教養也不拘束於內宅。
他跟方幼眠說很早的時候就想要喻初出去轉轉，但她跟著她那些手帕交，多是去游玩，多是吃吃喝喝，沒什麽長進。
另外又提起說這些時日，喻初跟著她還有呂沁宜和岳芍寧，性子都沈穩了不少，說話做事也比之前有條理了。
方幼眠面上沒有什麽大變化，喻凜怕她不適，徑直打斷了喻將軍喋喋不休的話語，“父親和母親說了這許多，可有問過小妹是怎麽想的？”
喻將軍微楞，這還算是第一次，喻凜沒有耐心聽完他說的話。
面上的人誰都不知道，喻凜在紫檀桌木底下牽住方幼眠的手，安撫行地往她的掌心攥了攥，方幼眠眼睫微動，朝他看了一眼。
喻初看著方幼眠和喻凜，“哥哥，我...我是想去的。”
崔氏說讓她離京去轉轉，她便點頭了。
“那你的孩子呢？”喻凜蹙眉。
“孩子不要緊，已經帶回來了，放在你母親跟前養著呢。”
方幼眠有些許意外，喻初的孩子，之前不是還留在侯府容家，居然這麽快就被帶回來了？
侯府那邊居然也樂意把孩子給送回去？
許是知道方幼眠疑惑，喻將軍解釋道，孩子是趁著容家的人不防備帶回來的。
“容家沒有上門來過麽？”
崔氏搖頭，“許是為了面子，亦或是旁的，容家的人沒有上過門。”
多半是因為京城當中的流言蜚語或者賭註吧？
侯府雖式微了，可到底還是不想讓人覺得懼怕喻家，所以才不曾過來，這一仗雖然打得莫名其妙，但也是打起來了，兩家暗暗較勁。
那場賭局剛開的時候，押容九鶴先低頭的人特別多，可到了今天，押喻初低頭的也不在少數了，兩人的賭註在無形當中漸漸拉平，而今還有一撥新開的局面，賭兩人和不和離。
喻初要是就這麽離開了京城...方幼眠蹙眉。
會不會不太好。
一堆子的事情全都丟在了京城。
“幼眠，你覺得呢？”崔氏忽然朝著方幼眠開口，這大概是她最心平氣和，喊她名字的一次了。
方幼眠怔楞，“我？”
她還沒有張口，喻凜已經接過話沒有叫她陷入為難的境地當中，“這件事情容我想想。”
“......成。”
“若你們覺得為難，便也罷了，這沒什麽的，屆時讓你小妹去別的地方走走也好，跟著你們到底是打攪。”
眾人沈默下來，隨後又閑扯了幾句，喻將軍說該回去了，已經差不離到了用膳的時辰，方幼眠便客套邀約了一二，崔氏倒是想留下，可喻將軍卻說改日，他看了眼喻初，又改口說，讓喻初留下吧。
送走了崔氏和喻將軍，喻初縮著腦袋跟在兩人後面往回走，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用膳的時候，喻初主動道，“哥哥，我知道我不好跟著你去礙事，原本我是要離開京城出去散散心，可母親說不放心我一個人這才叫了父親領著我過來，我又不好推了去，適才附和著說是想跟你們一道出去...”
“哥哥和嫂...”
她原本想要叫方幼眠嫂嫂，可又想到方幼眠始終不松口和喻凜的關系，眼下就是喻凜跟在她身邊，便改口方姑娘，不過這三個字她念叨得特別快，迅速掠過，甚至有些許聽不清了。
“兀自出游就是，明日我去應付父親跟母親，不必煩惱。”
喻凜輕嘆問她，“你打算去什麽地方？”
喻初在閨中的時候風風火火，市場跟著手帕交一道出游，可她自己孤身一人出門的次數寥寥無幾，雖說有些膽量，但一個姑娘家，怎麽好叫人放心。
“不知道，先離開京城吧。”喻初的聲音有些許低迷。
前些時日她的情緒緩和過來了，但最近方幼眠忙碌，少跟她往來，些許時日不見，她比之前更沈默寡言不說，人也消瘦不少，尤其那臉蛋，下巴尖得有些許過分了，眼底下面有烏青，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哭了，眼皮看著浮腫。
瞧著可憐兮兮，方幼眠看著看著，總覺得在喻初的身上，看到一些妹妹的影子。
那段時日她也是這樣的驚惶，一個人躲起來悄悄的哭。
這一次離開，便是要去蜀地，因為前面的事情耽擱，她的骨灰還沒有送回蜀地。
和姨娘葬在一處也是好的，兩人有個伴兒。
姨娘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了。
晚上喻凜去了書房跟千嶺做最後的事宜囑咐，方幼眠帶著綠綺又清點了行裝。
她有些許心不在焉，喻凜過來的時候，甚至沒有發覺。
方幼眠原本半蹲著，忽然被人從後抱住。
他把她騰空抱了起來，她還沒有回頭看，便聽到喻凜貼著她的耳朵問，“眠眠在想些什麽？”
“你好出神，我適才與你說話你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方幼眠讓他放她下來，喻凜總是沒有正形，說話歸說話，抱著她的時候，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耳朵，灼熱的氣息暈染著她的耳廓。
甚至都不用照著銅鏡看，方幼眠知道，她此刻的耳朵必然已經紅透了，因為很熱。
她眼下哪裏還有思緒想別的？
“快點放我下來。”
“已經沒有旁人了。”喻凜的意思方幼眠自然明白。
她掃了一眼，綠綺已經帶著周圍伺候的小丫鬟下去了，是給兩人騰挪位置。
“就算是沒有別人也不可以。”方幼眠正色。
喻凜抱著她往閣臺那邊走，期間路過了銅鏡。
方幼眠看到她被喻凜像孩子似地抱了起來，她的身量不算是矮的，之前消瘦，這些時日養回來不少，她甚至覺得她的臉都圓潤不少了。
可在喻凜的襯托之下，方幼眠只覺得她整個人嬌小無比，是他的身量太高了，胸膛又寬闊，所以襯得她小鳥依人。
喻凜抱著她到閣臺的軟椅上。
“你的事情忙完了嗎？”方幼眠看著他交代千嶺，似乎還挺麻煩的。
“眠眠不高興麽？”喻凜答非所問。
“什麽？”不是在說著他的事情，怎麽忽然問這個？
“今日父親母親過來，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他一直分神留意著她的神情。
原本還好好的，可兩人走了之後，她的心緒就不大好。
“眠眠有心事一定要和我說，若讓我去猜，我害怕猜得不到位。”
“都督大人洞察人心，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麽？”喻凜說這句話，方幼眠很不相信撇了撇嘴。
“眠眠是允許我猜了？”喻凜這話說得奇怪。
方幼眠看了他一眼，“你....”
“你明明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了，可我不敢提。”
一句不敢，直直把方幼眠給再次惹笑了，“都督大人位高權重，便是陛下都畏懼你，你還有不敢的事？”
“自然。”他見她的心緒回轉不少，薄唇邊也噙著淡淡的笑意。
“眠眠的喜怒哀樂牽引著我，我自然怕你不高興。”
方幼眠被他說得一顫，她看了喻凜一眼，許久才哦了一聲。
喻凜就這樣擁抱著她。
方幼眠之前很抵觸這樣的親密接觸，跟喻凜在一起久了之後，她便喜歡上擁抱了。
這樣被他抱著的時候，他清冽的氣息包裹在她的周身，方幼眠很喜歡被他抱著，甚至有些許昏昏欲睡了起來。
“眠眠困了嗎？”喻凜大掌護著她的腰身，止不住摩挲起來。
方幼眠的確是有一些。
“我們去沐浴？”
一聽到沐浴這個字，方幼眠瞬間清醒，“我...不沐...還不困。”
喻凜將臉埋在她的頸處悶聲笑。
磁沈的嗓音很是性感，方幼眠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後面實在是受不了，幹脆就推他的臉，“你先去沐浴，你不要這樣靠著我。”
“時辰還早，陪著眠眠一會。”
“那你起來。”她很清楚，若是再這樣放任下去，喻凜肯定會不受控制，她最清楚了。
“眠眠以為我要做什麽？”
“你自己心裏有數。”
好不容易喻凜擡頭了，眼看著他又要靠過來，方幼眠連忙伸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不要過來。”
她的手指細嫩白皙，一點抵擋的作用都沒有，反而看得他心猿意馬。
喻凜越往前進，方幼眠不防備，反而後退了一些。
“你...你做什麽啊？”方幼眠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不能夠讓自己處在下風，然後她連忙正色，在手指上面用了一些力氣，也挺直了腰板。
“若是你再這樣，就不要抱我了。”
“好好好。”男人立馬改口。
他舉雙手往後靠回了椅背，姿態散漫慵懶睥睨著她。
方幼眠頓了一下，“......”
只覺得他這樣子很像男狐貍，妖孽。
誰說禍水多半用來形容女子的？
喻凜也是禍水。
誰讓他生得那麽俊俏，方幼眠皮笑肉不笑。
想到那件事情，方幼眠最後還是沒有下去，她跟喻凜說，“還是讓你小妹跟著去吧？”
知道她沒有從他的腿上下去，是有話要說，喻凜便猜到了。
“眠眠實在不必因為我的緣故，選擇松口，小妹要去什麽地方都好，我會派人跟著她，保護她，不會出差錯了，再者，母親和父親也會讓人隨行。”
喻凜總是會為她考慮許多，方幼眠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雖說她冷然，但卻總是會因為他所做的事情而觸動。
喻凜無微不至到了極點，有時候方幼眠會被他弄得無措。
“不是因為你。”她撒謊。
其實還是有些喻凜的緣故，他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情，方幼眠覺得，也可以為他做一些讓步，更何況，她本來也不單是因為喻凜。
主要還是因為在喻初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妹妹的影子吧。
“眠眠知道嗎，你雖然堅韌，但總有一個不好的地方。”
“什麽？”她怎麽不知道？
“你太心軟了眠眠。”喻凜道破。
方幼眠沈默，“......”他說得對，她的確心軟。
要不是因為心軟，自私一些，她便不會過得那麽辛苦。
“可也是因為心軟，才讓我有機會陪在眠眠的身邊。”他不希望她想到過往的事情，很快便轉走了話茬。
“原來你知道啊。”方幼眠瞅著他。
“當初你用的苦肉計，我很清楚。”方幼眠道。
說什麽被家裏趕出來了，又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反正，現在回想起來，就知道了，喻凜都是在跟他賣慘裝可憐罷了。
他是沙場上打滾過來的人，再大的風浪都能夠應付，怎麽可能會在京城栽跟頭，且不說他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就說這裏到處都是他的人，什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幼眠後來回想，她便知道喻凜是故意的。
就是因為太心軟了，所以才會中喻凜的套。
他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擠回她的身邊。
“是，我的確是故意的。”喻凜實在沒有忍住，湊過來快速偷親了她的面頰一下。
方幼眠捂住被他偷親的地方，鼓著腮幫子幽怨看著他。
“眠眠若是生氣，我讓你偷親回來？”
方幼眠，“......”
“我才不親你。”那不就是如了喻凜的願了？
“那眠眠打我出氣。”
“我也不要！”方幼眠現在根本聽不得一個打字。
她從前不知道，喻凜就是故意的，他明明很喜歡她打她。
況且打他對他而言，根本就不是懲罰，而是獎勵！
因為他很喜歡。
“我要下去了。”這一次是真的要下去了。
她掙紮著，可喻凜卻使壞，不給她下去了，抱著她的腰身，看著她，非要跟她面對面，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觸碰著鼻尖對視。
方幼眠不想看他，朝著左邊轉，但喻凜也跟著她往左邊轉，她往右邊轉，喻凜也跟著往右邊轉。
“哎呀，你好煩啊。”她實在是受不了，伸手打了他一下。
喻凜又是笑，“......”
“眠眠今日膳食用得少，力道也少了些，不用再用力一些打我，如何？”
方幼眠實在不想跟著他說這些了，也不多說一個字，徑直從他腿上跳下去，可人還沒有緩和過來。
天旋地轉，被喻凜壓住，“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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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話茬就要繞回來自己的頭上了, 方幼眠見好就收，她躺平之後，雙手交疊於被褥之上, 睡得特別乖的樣子。
呂沁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欲往下說了，還是忍不住逗了她兩句，“幼眠困了？”
方幼眠闔上眼睫不動，只是跟著呂沁宜動嘴皮子, “如果你還不困的話, 我們可以接著聊聊你對那位諫院郎君的看法？”
呂沁宜, “......”
她背過身，“不是我胡扯, 你跟都督大人在一起久了, 不僅僅是神情有些許相似，說話的口吻也越來越像了。”
這一次輪到方幼眠無言，她實在是不想接著說下去了，所以扯過被褥蓋住了呂沁宜的腦袋, “快點歇息吧。”
呂沁宜無眠, 好一會想要跟方幼眠再說幾句話，可她轉過去，正要開口的時候，方幼眠睡著了。
得知方幼眠這兩日要離開京城, 岳芍寧十分舍不得，三不五時便讓她過去用膳，不僅她得過去, 便是連著喻凜也得去。
祝應潯這兩日推了手上的事，在家陪同玩樂。
他打趣喻凜是不是怕給他教養孩子, 所以春闈一過便要迫不及待離開京城？
喻凜但笑不語，若只是他一個人，喻凜定然會嗆他一兩句，可礙著岳芍寧師方幼眠的手帕交，所以但笑不語。
反而是岳芍寧掐了祝應潯一兩下，讓他不要亂說話，可下一息看著方幼眠，岳芍寧話鋒一轉，“若是都督大人飯都不用了，今夜便帶著幼眠離開京城了怎麽辦？”
此話一出，原本在喝茶的方幼眠險些被嗆到了，呂沁宜歷來收不住性子，徑直就笑了。
“......”
收拾衣衫物件用了一些時日，實際上也沒有準備多少，畢竟一路上便可以采買，何況都是綠綺在收拾，方幼眠不怎麽動。
期間又跟著方聞洲用了幾頓飯菜，方聞洲如今是越發有朝臣的樣子了，短短小半年而已，說話做事周到無比，很少能夠在他身上看到青澀莽撞的少年影子了。
波詭雲譎的官場果然是最磨礪人的，方幼眠既欣慰又心疼，說他瘦了，讓他多多用膳，在京城多多照顧自己，方聞洲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很聽話，點頭讓她放心。
在臨行的前一日，他不得空過來，反而給方幼眠塞了不少銀錢，方幼眠打開包袱看到的時候，簡直哭笑不得。
喻凜當時在她的身側，攬著她，“眠眠不用擔心，我的人基本都在京城，必然會好生照拂阿洲。”
“多謝你。”方幼眠發自內心來了那麽一句，反而讓喻凜不開心了，他嘶了一聲，“講這種客套話，眠眠不如親我一下？”
方幼眠略是無言，喻凜原本也以為她不會這樣做，畢竟都是逗她的調笑話，不曾想她羞赧退卻大半的時候，趁著他不註意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喻凜這個被偷親的人還沒有怎麽著，她自己個的面頰到時紅得不成樣子了。
他看她，她還不許看。
兩人鬧著笑話，千嶺過來稟告，外面有客來訪，喻凜收斂臉上的笑意看過去的時候，千嶺道是喻家的人。
的確是喻家的人，但只有長房的人，差不離長房的人都過來了，便連著喻將軍都被人用木輪椅推著過來了。
崔氏和喻初就在他左右兩邊。
“眠眠想見嗎？”喻凜先問她。
方幼眠倒是沒有什麽特別抵觸的情緒，喻家的人消停之後，倒是好說話了不少，她便點了點頭。
眾人在正廳見面，幾月不見，喻將軍的精神和氣色都好了不少，方幼眠對他還是很敬重的，問了他安好，又關懷他的身子如何了？
喻將軍笑著回好多了，讓她不必擔憂。
禮尚往來，喻將軍也問了方幼眠，還關切了她弟弟方聞洲幾句，甚至不等方幼眠說什麽，喻將軍說她和喻凜離開京城之後不必擔憂，喻家也會照管著方聞洲，斷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她。
這是好意，方幼眠並沒有拂卻。
況且不僅僅是方聞洲，喻將軍之前對方家也不錯，在官場之上拜托了同僚照拂著，否則就以家裏那個廢物的嫡長哥哥，指不定要壞多少事情，得罪多少人了。
見到方幼眠應下喻將軍的好意，崔氏暗中松了一口氣，畢竟上次的南珠，還是被方幼眠給退了回去。
今日她之所以讓喻將軍過來，主要也是因為怕她和喻初兩個人來，方幼眠不樂意見，喻凜順著她的心意，幹脆就不見了。
喻老太太被送走之後，崔氏管著家，說話的人只有喻將軍，夫妻兩人的關系倒是前所未有的好了起來。
有了喻將軍的關懷，開解，崔氏的性子才轉得那麽快。
方幼眠有想過，喻家長房的人上門來，可能是有事情要說，可沒有想到，會是喻初的事情。
崔氏想讓喻凜和方幼眠把喻初也給帶出去。
方幼眠楞了一會，看向喻凜，他默不作聲聽著，看不出來是個什麽意思。
“你小妹如今跟侯府很是僵持，那邊不肯低頭，我們家做了衡量，自然不好上門去，再者說....那容三郎院子裏烏煙瘴氣的。”
聽懂了，崔氏還是心疼女兒，不想要喻初回去受氣，看著容三郎對著大肚子的小妾噓寒問暖，想想都糟心，但話說到這裏，崔氏的視線有意無意拂過方幼眠。
雖然崔氏沒有跟她說話，但方幼眠已經感受到了崔氏眼神當中的歉意。
想來是因為之前她總是給喻凜張羅妻妾的事情吧，如今這樣糟心的事情落到她自己的女兒身上，她感受到煩惱和心疼了。
方幼眠沒有說話，就嬤嬤聽著崔氏和喻將軍跟喻凜交談。
話倒是在說著，可後面喻將軍的眼神也落到了方幼眠的頭上，他徑直把話挑明，說希望她能夠答應下來，好歹帶著喻初出去見見世面。
雖然說京城貴為天子腳下，紙醉金迷，可到底是一方之地，喻將軍並非是迂腐的長輩，喻家多出武將，對於姑娘家的教養也不拘束於內宅。
他跟方幼眠說很早的時候就想要喻初出去轉轉，但她跟著她那些手帕交，多是去游玩，多是吃吃喝喝，沒什麽長進。
另外又提起說這些時日，喻初跟著她還有呂沁宜和岳芍寧，性子都沈穩了不少，說話做事也比之前有條理了。
方幼眠面上沒有什麽大變化，喻凜怕她不適，徑直打斷了喻將軍喋喋不休的話語，“父親和母親說了這許多，可有問過小妹是怎麽想的？”
喻將軍微楞，這還算是第一次，喻凜沒有耐心聽完他說的話。
面上的人誰都不知道，喻凜在紫檀桌木底下牽住方幼眠的手，安撫行地往她的掌心攥了攥，方幼眠眼睫微動，朝他看了一眼。
喻初看著方幼眠和喻凜，“哥哥，我...我是想去的。”
崔氏說讓她離京去轉轉，她便點頭了。
“那你的孩子呢？”喻凜蹙眉。
“孩子不要緊，已經帶回來了，放在你母親跟前養著呢。”
方幼眠有些許意外，喻初的孩子，之前不是還留在侯府容家，居然這麽快就被帶回來了？
侯府那邊居然也樂意把孩子給送回去？
許是知道方幼眠疑惑，喻將軍解釋道，孩子是趁著容家的人不防備帶回來的。
“容家沒有上門來過麽？”
崔氏搖頭，“許是為了面子，亦或是旁的，容家的人沒有上過門。”
多半是因為京城當中的流言蜚語或者賭註吧？
侯府雖式微了，可到底還是不想讓人覺得懼怕喻家，所以才不曾過來，這一仗雖然打得莫名其妙，但也是打起來了，兩家暗暗較勁。
那場賭局剛開的時候，押容九鶴先低頭的人特別多，可到了今天，押喻初低頭的也不在少數了，兩人的賭註在無形當中漸漸拉平，而今還有一撥新開的局面，賭兩人和不和離。
喻初要是就這麽離開了京城...方幼眠蹙眉。
會不會不太好。
一堆子的事情全都丟在了京城。
“幼眠，你覺得呢？”崔氏忽然朝著方幼眠開口，這大概是她最心平氣和，喊她名字的一次了。
方幼眠怔楞，“我？”
她還沒有張口，喻凜已經接過話沒有叫她陷入為難的境地當中，“這件事情容我想想。”
“......成。”
“若你們覺得為難，便也罷了，這沒什麽的，屆時讓你小妹去別的地方走走也好，跟著你們到底是打攪。”
眾人沈默下來，隨後又閑扯了幾句，喻將軍說該回去了，已經差不離到了用膳的時辰，方幼眠便客套邀約了一二，崔氏倒是想留下，可喻將軍卻說改日，他看了眼喻初，又改口說，讓喻初留下吧。
送走了崔氏和喻將軍，喻初縮著腦袋跟在兩人後面往回走，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用膳的時候，喻初主動道，“哥哥，我知道我不好跟著你去礙事，原本我是要離開京城出去散散心，可母親說不放心我一個人這才叫了父親領著我過來，我又不好推了去，適才附和著說是想跟你們一道出去...”
“哥哥和嫂...”
她原本想要叫方幼眠嫂嫂，可又想到方幼眠始終不松口和喻凜的關系，眼下就是喻凜跟在她身邊，便改口方姑娘，不過這三個字她念叨得特別快，迅速掠過，甚至有些許聽不清了。
“兀自出游就是，明日我去應付父親跟母親，不必煩惱。”
喻凜輕嘆問她，“你打算去什麽地方？”
喻初在閨中的時候風風火火，市場跟著手帕交一道出游，可她自己孤身一人出門的次數寥寥無幾，雖說有些膽量，但一個姑娘家，怎麽好叫人放心。
“不知道，先離開京城吧。”喻初的聲音有些許低迷。
前些時日她的情緒緩和過來了，但最近方幼眠忙碌，少跟她往來，些許時日不見，她比之前更沈默寡言不說，人也消瘦不少，尤其那臉蛋，下巴尖得有些許過分了，眼底下面有烏青，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哭了，眼皮看著浮腫。
瞧著可憐兮兮，方幼眠看著看著，總覺得在喻初的身上，看到一些妹妹的影子。
那段時日她也是這樣的驚惶，一個人躲起來悄悄的哭。
這一次離開，便是要去蜀地，因為前面的事情耽擱，她的骨灰還沒有送回蜀地。
和姨娘葬在一處也是好的，兩人有個伴兒。
姨娘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了。
晚上喻凜去了書房跟千嶺做最後的事宜囑咐，方幼眠帶著綠綺又清點了行裝。
她有些許心不在焉，喻凜過來的時候，甚至沒有發覺。
方幼眠原本半蹲著，忽然被人從後抱住。
他把她騰空抱了起來，她還沒有回頭看，便聽到喻凜貼著她的耳朵問，“眠眠在想些什麽？”
“你好出神，我適才與你說話你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方幼眠讓他放她下來，喻凜總是沒有正形，說話歸說話，抱著她的時候，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耳朵，灼熱的氣息暈染著她的耳廓。
甚至都不用照著銅鏡看，方幼眠知道，她此刻的耳朵必然已經紅透了，因為很熱。
她眼下哪裏還有思緒想別的？
“快點放我下來。”
“已經沒有旁人了。”喻凜的意思方幼眠自然明白。
她掃了一眼，綠綺已經帶著周圍伺候的小丫鬟下去了，是給兩人騰挪位置。
“就算是沒有別人也不可以。”方幼眠正色。
喻凜抱著她往閣臺那邊走，期間路過了銅鏡。
方幼眠看到她被喻凜像孩子似地抱了起來，她的身量不算是矮的，之前消瘦，這些時日養回來不少，她甚至覺得她的臉都圓潤不少了。
可在喻凜的襯托之下，方幼眠只覺得她整個人嬌小無比，是他的身量太高了，胸膛又寬闊，所以襯得她小鳥依人。
喻凜抱著她到閣臺的軟椅上。
“你的事情忙完了嗎？”方幼眠看著他交代千嶺，似乎還挺麻煩的。
“眠眠不高興麽？”喻凜答非所問。
“什麽？”不是在說著他的事情，怎麽忽然問這個？
“今日父親母親過來，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他一直分神留意著她的神情。
原本還好好的，可兩人走了之後，她的心緒就不大好。
“眠眠有心事一定要和我說，若讓我去猜，我害怕猜得不到位。”
“都督大人洞察人心，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麽？”喻凜說這句話，方幼眠很不相信撇了撇嘴。
“眠眠是允許我猜了？”喻凜這話說得奇怪。
方幼眠看了他一眼，“你....”
“你明明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了，可我不敢提。”
一句不敢，直直把方幼眠給再次惹笑了，“都督大人位高權重，便是陛下都畏懼你，你還有不敢的事？”
“自然。”他見她的心緒回轉不少，薄唇邊也噙著淡淡的笑意。
“眠眠的喜怒哀樂牽引著我，我自然怕你不高興。”
方幼眠被他說得一顫，她看了喻凜一眼，許久才哦了一聲。
喻凜就這樣擁抱著她。
方幼眠之前很抵觸這樣的親密接觸，跟喻凜在一起久了之後，她便喜歡上擁抱了。
這樣被他抱著的時候，他清冽的氣息包裹在她的周身，方幼眠很喜歡被他抱著，甚至有些許昏昏欲睡了起來。
“眠眠困了嗎？”喻凜大掌護著她的腰身，止不住摩挲起來。
方幼眠的確是有一些。
“我們去沐浴？”
一聽到沐浴這個字，方幼眠瞬間清醒，“我...不沐...還不困。”
喻凜將臉埋在她的頸處悶聲笑。
磁沈的嗓音很是性感，方幼眠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後面實在是受不了，幹脆就推他的臉，“你先去沐浴，你不要這樣靠著我。”
“時辰還早，陪著眠眠一會。”
“那你起來。”她很清楚，若是再這樣放任下去，喻凜肯定會不受控制，她最清楚了。
“眠眠以為我要做什麽？”
“你自己心裏有數。”
好不容易喻凜擡頭了，眼看著他又要靠過來，方幼眠連忙伸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不要過來。”
她的手指細嫩白皙，一點抵擋的作用都沒有，反而看得他心猿意馬。
喻凜越往前進，方幼眠不防備，反而後退了一些。
“你...你做什麽啊？”方幼眠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不能夠讓自己處在下風，然後她連忙正色，在手指上面用了一些力氣，也挺直了腰板。
“若是你再這樣，就不要抱我了。”
“好好好。”男人立馬改口。
他舉雙手往後靠回了椅背，姿態散漫慵懶睥睨著她。
方幼眠頓了一下，“......”
只覺得他這樣子很像男狐貍，妖孽。
誰說禍水多半用來形容女子的？
喻凜也是禍水。
誰讓他生得那麽俊俏，方幼眠皮笑肉不笑。
想到那件事情，方幼眠最後還是沒有下去，她跟喻凜說，“還是讓你小妹跟著去吧？”
知道她沒有從他的腿上下去，是有話要說，喻凜便猜到了。
“眠眠實在不必因為我的緣故，選擇松口，小妹要去什麽地方都好，我會派人跟著她，保護她，不會出差錯了，再者，母親和父親也會讓人隨行。”
喻凜總是會為她考慮許多，方幼眠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雖說她冷然，但卻總是會因為他所做的事情而觸動。
喻凜無微不至到了極點，有時候方幼眠會被他弄得無措。
“不是因為你。”她撒謊。
其實還是有些喻凜的緣故，他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情，方幼眠覺得，也可以為他做一些讓步，更何況，她本來也不單是因為喻凜。
主要還是因為在喻初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妹妹的影子吧。
“眠眠知道嗎，你雖然堅韌，但總有一個不好的地方。”
“什麽？”她怎麽不知道？
“你太心軟了眠眠。”喻凜道破。
方幼眠沈默，“......”他說得對，她的確心軟。
要不是因為心軟，自私一些，她便不會過得那麽辛苦。
“可也是因為心軟，才讓我有機會陪在眠眠的身邊。”他不希望她想到過往的事情，很快便轉走了話茬。
“原來你知道啊。”方幼眠瞅著他。
“當初你用的苦肉計，我很清楚。”方幼眠道。
說什麽被家裏趕出來了，又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反正，現在回想起來，就知道了，喻凜都是在跟他賣慘裝可憐罷了。
他是沙場上打滾過來的人，再大的風浪都能夠應付，怎麽可能會在京城栽跟頭，且不說他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就說這裏到處都是他的人，什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幼眠後來回想，她便知道喻凜是故意的。
就是因為太心軟了，所以才會中喻凜的套。
他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擠回她的身邊。
“是，我的確是故意的。”喻凜實在沒有忍住，湊過來快速偷親了她的面頰一下。
方幼眠捂住被他偷親的地方，鼓著腮幫子幽怨看著他。
“眠眠若是生氣，我讓你偷親回來？”
方幼眠，“......”
“我才不親你。”那不就是如了喻凜的願了？
“那眠眠打我出氣。”
“我也不要！”方幼眠現在根本聽不得一個打字。
她從前不知道，喻凜就是故意的，他明明很喜歡她打她。
況且打他對他而言，根本就不是懲罰，而是獎勵！
因為他很喜歡。
“我要下去了。”這一次是真的要下去了。
她掙紮著，可喻凜卻使壞，不給她下去了，抱著她的腰身，看著她，非要跟她面對面，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觸碰著鼻尖對視。
方幼眠不想看他，朝著左邊轉，但喻凜也跟著她往左邊轉，她往右邊轉，喻凜也跟著往右邊轉。
“哎呀，你好煩啊。”她實在是受不了，伸手打了他一下。
喻凜又是笑，“......”
“眠眠今日膳食用得少，力道也少了些，不用再用力一些打我，如何？”
方幼眠實在不想跟著他說這些了，也不多說一個字，徑直從他腿上跳下去，可人還沒有緩和過來。
天旋地轉，被喻凜壓住，“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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