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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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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63章

◎助孕。◎

喻凜留下的人?是玉棠閣外院的人?

方幼眠如此想著, 許是因為腦中思緒繁覆,亦或是人有些恍惚, 不留意之間居然問出了口。

她察覺到不妥當之時,喻凜卻已聽見了。

他帶著她往上走,提醒她小心臺階不算,甚至還幫她盯著腳下。

“不是留在外院的人。”

聞此,方幼眠轉過去,因為身量差距的緣故,她不得不微微仰頭看著身側的男人。

這兩日天色暗得比較早, 廊下的琉璃宮燈已經亮起來了,他豐神俊秀的側臉籠在光影當中,越發顯得朦朧清逸, 令人一眼便能過目不忘。

“我更換一些在家中伺候的人手,若有事便會有人即刻傳信給我。”

他沒有提碧波齋,也沒有提老太太,可方幼眠卻明白了, 喻凜動了一些在碧波齋伺候的人?否則他不可能那麽快得到消息趕過來。

碧波齋內都是老太太經年使用的人手,喻凜居然能夠悄無聲息往裏面安插了人?

不論有沒有安插人手。

思及此, 方幼眠免不了心驚。

家裏的掌握盡在喻凜的掌控當中,似乎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

她一直管著家裏, 大多數人方幼眠都是打過照面的,尤其是那些能進主人院子,算得上“有頭有臉”的奴仆。

可她近來沒有發覺什麽生面孔, 喻凜到底是什麽時候更換的?更換了哪些?

“眠眠有話要問我?”察覺到她的沈默, 喻凜輕聲詢問, 怕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甚至還捏了捏她的手。

方幼眠眨了眨眼, 神色微動。

面對喻凜的詢問,暫時沒有說什麽。

“......”她腦中思緒覆雜,一時之間沒有想好如何回喻凜的話。

“是不是今日出門累了?”盡管方幼眠掩飾得很好,洞察力萬分厲害的都督大人,還是通過她細微的神色變化察覺到了她的疲倦。

“...有一些。”喻凜已經說了好幾句話,若是再不搭理,恐怕會顯得過分冷漠。

她如今和喻凜的關系算是“更進一步”,不好朝著他揭露不耐。

“我們先去用晚膳。”喻凜帶著她往玉棠閣走。

期間碰上了碧波齋的人,說是老太太請兩人過去用晚膳,那邊已經備辦下了。

喻老太太又來了,方幼眠想到她今日那一番若有似無帶著敲打意味的話,松散的思緒瞬間凝了起來。

她看向過來傳話叫兩人過去的婆子,對方面色恭順,倒是沒有露出什麽神色。

方幼眠還沒有應話,喻凜在她前面開口,“這兩日祖母身子不適,多吃藥膳,即便是另備辦下了我們用的膳食,一道上了桌,只怕用著也不怎麽好,你去回稟祖母的話,我和少夫人在玉棠閣用晚膳。”

喻凜居然拒絕了?方幼眠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偏頭看了他一眼。

“......”

那婆子顯然也是被喻凜的拒絕給弄怔了,“這...”

“去吧,就這樣回。”他與旁人說話,語氣又恢覆了尋常的冰冷和不容置喙,神色也冷然下來。

“...是。”婆子不敢忤逆,回碧波齋傳信。

喻凜牽著方幼眠走了幾步,她才恍惚間回過神來,朝他道,“夫君,祖母請我們過去,若是這樣拒絕只怕不好。”

“你想去嗎,眠眠?”他不答反問。

方幼眠凝滯了一下,喻凜捕捉到她的反應對著她挑眉。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要周全應話卻也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畢竟喻凜留意到了她不想去。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

“等用過了晚膳再過去也不遲。”

“可.....”

這兩日喻老太太對她的態度就怪怪的,即便方幼眠無法確定喻老太太是否知道了避子藥的內情,但有一點,是可以明晰的,喻老太太已經對她遲遲沒有身孕的事情起了疑心。

本來喻家各位長輩催促要孩子就催得十分厲害,幾乎是耳提面命,但凡見一次面就說一次。

自從喻凜上一次受傷被擡回來之後,似乎怕他日後辦理朝廷的公務又出現這樣的意外,長房的人催得比之前更厲害了,不單是長房,就連另外幾房的人都盯著方幼眠的肚子。

若是再往外說一些,除了喻家,京城的人也有盯著她肚子的人。

之前喻凜受傷,那些官眷貴婦們上門,就問過崔氏,喻凜都回來那麽久了,怎麽她還沒有好消息,莫不是有主意成算,還不想要?

別管這些婦人說這話是否另外有深意,總歸是有人盯著的。

一重重事情壓過來,弟弟妹妹那邊也不安穩,喻家的人步步緊逼,方幼眠最近覺得很累。

“眠眠又忘了我與你說過的話。”

方幼眠腳步略微停下,她在回想是什麽話?

別是跟上次納妾一樣的,她徹底拋諸腦後,被喻凜翻出來,一字一句跟她對標,尷尬得無地自容。

見她似乎真的忘記了,喻凜本來要說她兩句,又又不將他的話給放到心上。

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人好似被雨打焉的花一般,有又恢覆了初見時的沈默,責備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反而想摟她過來好生哄一哄,想到方幼眠不喜歡在人前親近,他忍住了。

溫聲提醒她,“我與你說過,如若有煩心擾神的事情只管交給下面的人或者我去幫你辦。”

“我就想你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男人後半句脫口而出的話與方幼眠腦海當中回憶起來的話重疊了。

她也想起來了,前日,老太太和崔氏生了齟齬,她去探望喻老太太,因為喻老太太神色古怪,她的心中不免憂慮,回來的路上,喻凜牽著她的手,過了垂花門,就在游廊下面跟她說的。

她當時的確為他的話觸動,卻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因為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信手拈來的事情,真正做到的人卻沒有幾個。

她不習慣也不喜歡依仗別人,喻凜卻在她深感疲累的時候給她了她倚靠。

方才靠在馬車裏,方幼眠倚著歇息了許久,雖說好了一些,卻還是很累,他過來抱她,還看出了她的抗拒,徑直回絕了老太太。

“為夫再說一遍,眠眠可能記住了?”

方幼眠斂下眼睫,蓋住思緒,慢慢點頭示意她記住了。

“單是記住也不可以,要放心上。”他不滿意又加了一句。

捏了捏方幼眠的手示意她回話,方幼眠無奈,輕嗯,“我記住了。”

喻凜看她無可奈何的樣子,覺得可愛,牽唇低聲笑了笑。

繞過游廊到玉棠閣的轉角,喻凜邊走邊與她說,“眠眠不必擔心,一會我跟祖母解釋就好,決計不會叫她怪到你的頭上。”

方幼眠又想說謝了,話到嘴邊咽了回去,最後還是忍住了,仰頭朝著喻凜露出一抹笑。

“......”

想來是喻凜吩咐過了,玉棠閣內已經做好了飯菜,兩人到了之後凈手便開始用膳,方幼眠還留心到桌上的菜色,有一半是隨著蜀地的口味。

喻凜似乎是為了照顧適應她,菜色擺上了桌不算,差不離的都跟著吃了幾口。

辣意令男人的眉宇皺蹙,可他依舊面不改色吃了下去,他的手肘旁邊放了一杯茶水,想是用來解辣的。

見狀,方幼眠給他夾了清淡甜些的菜色,“夫君吃這個吧,驟然吃多了辣,會難受的。”

他笑,“還能忍受。”

晚膳用得差不多了,喻凜屏退身邊伺候的人,才跟方幼眠說起待會要過去把脈的事。

“父親請來的太醫,我之前已經打點過了,他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眠眠不要擔心。”

“之前?”方幼眠疑問,早在之前是什麽時候之前?

喻凜沒有隱瞞,持續給她餵定心丸,“便是我受傷那段時日,找人配避子藥丸的時候。”

“一會你把我更換過的藥丸拿過去給太醫看了就是。”即便是真的避子藥丸,太醫也不敢多說什麽。

能在宮內混到太醫院首的人,能不是人精?縱然喻凜不打點也知道三緘其口。

方幼眠忽而想起來一件事,大內太醫醫術高明,能夠診得出她吃了避子藥丸,那她之前裝病,出去回來的後面一天,喻凜讓太醫來給她看舊疾,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

那日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想到這一層,今日也是忽而反應過來。

喻凜做事真是一環扣一環。

方幼眠自認足夠警惕細心,可跟喻凜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好。”方幼眠收回思緒,應了他的話。

“另外藥堂郎中的事情,你也不要害怕,我察覺之後已經封了郎中和藥童的口,他們決計不會說出去。”

方幼眠略松了一口氣,忍不住追問,“便是祖母去詢問,也不能得知麽?””

“你一整日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就是擔心這個?”

算是罷,主要還是因為喻凜太過於聰明,崔氏又那樣鬧,喻老太太再施加威壓,其餘幾房的人虎視眈眈,加之科舉將至,心下浮躁了起來,這才沈不住氣了。

總之,她覺得心神疲累。

也跟喻凜夜裏不知從什麽地方尋來,在她身上施展尋歡,鬧得她身子不受控制傾瀉的快意有些關系罷。

方幼眠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隱藏包裹起來的事情都被揭翻了,有很多事都脫離了她原本的成算。

比如她已經隱隱有些接受能夠習慣喻凜的親密,比如喻凜說的那聲喜愛,再比如老太太也知道弟弟妹妹來京的消息,她與長房長輩的關系出現了凝滯惡化。

她很擔心能不能順暢和離。

“嗯。”方幼眠抿唇,應了他一聲。

反正差不多。

整個喻家長輩當中,她最怕,心中最忌憚的,就是喻老太太。

喻老太太表面看起來慈和,實際上一點都不含糊。

喻凜又說了一句讓她別擔心,隨後叫她多用些飯菜,一會還要過去,給方幼眠夾了香烹魚肉,小心剔除了魚刺。

看著喻凜低頭專註小心剔除魚刺的眉眼,方幼眠視線停留了好一會。

“......”

碧波齋內老太太已經吃過了藥,喻將軍居然也在,旁邊站著太醫,正慰問著老太太的安康。

喻凜帶著方幼眠過去之時,室內說話的聲音便停下來。

“來了?”適才喻凜回絕了老太太的話,方幼眠瞧著她的神色似乎沒有生氣。

她跟隨喻凜給喻老太太和喻將軍問了安。

喻將軍朝她頷首,又過問了兩句喻凜的公事處理得如何?喻凜一一回過。

“今兒太醫來給我診脈,我想著難得過來這一趟,便請太醫給母親也看了,正巧你們兩人在要孩子,便一道看了罷。”

喻凜和方幼眠同時應聲,謝過喻將軍關懷,又問了老太太的身子。

喻老太太擺手,“我沒什麽大事,王太醫給開了一些保養的方子,先吃著看吧。”

旁邊有個圓凳,喻凜沒有坐下,他按住方幼眠的肩,讓她坐,他則站在她的身後。

方幼眠有印象,今日來的太醫,的確是那日給喻凜看病的太醫,他是太醫院正,醫術很好。

想到喻凜在玉棠閣說的那番話,方幼眠的心定了定,她把手腕給伸了出去。

約莫半柱香之後,太醫收了脈枕。

喻凜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隨後坐到另外一邊的紫檀木圈椅那,太醫跟著過去。

見喻凜伸出手,方幼眠心下微訝,喻凜居然也要看。

原本她以為喻將軍所說,只是讓她一個人看呢。

方幼眠的視線一直看向那邊,收脈的期間,她看到太醫看了喻凜一眼,而喻凜端著茶水抿了一口,並沒有與之對視。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太醫收了脈枕,他給喻老太太還有喻將軍回話,“都督大人與少夫人的身子並沒有什麽大礙。”

“既然沒有什麽大礙,為何遲遲懷不上孩子?”老太太擰眉,方幼眠看著她的眼神一直凝盯著太醫。

“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太醫噎了一語。

老太太眉頭皺得越發深了,隨後她將目光轉向方幼眠,“前兒郎中給你開的那些藥可有帶過來了?”

“帶了。”方幼眠答。

是喻凜拿的。

老太太一說話,他立馬就遞給了太醫。

藥方也有,也是喻凜拿的。

太醫看了一眼之前他開給喻凜的藥方,“......”藥丸也是他之前讓太醫院抓的。

面上裝作思忖,心裏想著怎麽回?

等放下了藥方,太醫道,“這的確是補身的好方子,少夫人可一直吃著。”

“她已經吃了許久,還是沒什麽效用。”老太太不明內情,覺得外面郎中不好。

“既如此,下官重新給少夫人擬一份補身的方子罷?”

“好,要助孕的。”老太太補了一句。

助孕的....

太醫不動聲色看了喻凜一眼。

後者徑直笑道,“太醫只管開藥就是,用什麽名貴藥材都使得,藥錢我一會派人送去。”

“都督大人說笑了。”皇城大內的太醫為皇家所用,但有眷顧上恩的權臣,也是可以請太醫的,何況喻凜這樣的大人物。

太醫有他這句話稍微安心了些,提筆寫下一副實打實的助孕方子,給喻老太太還有喻將軍過目。

喻凜和方幼眠最後看,再交給小太監拿回太醫院配藥,屆時送出來。

即便是請了太醫,說了兩人身體都沒有什麽問題,可喻老太太還是高興不起來。

身子沒有問題,為何會遲遲生不出孩子。

裏面定然有古怪。

喻凜被喻老太太支開了,她讓他送喻將軍回去。

臨走之時,喻凜看了一眼方幼眠,喻老太太窺見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半是打趣半是無奈,略有些沒好氣。

“你媳婦在這裏陪祖母說婦人的私房話,難不成祖母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祖母說笑了。”喻凜又看了方幼眠一眼,這才推著喻將軍出去。

人走之後,丫鬟們進來燃檀香。

老太太讓方幼眠到跟前坐,“前兩日祖母心緒不好,有些話過耳不中聽,你可別記心裏。”

“祖母言重了,沒有的事。”喻老太太的態度忽然軟了下來,又恢覆了之前的樣子。

她嘆一口氣,“主要還是你婆母實在太鬧騰了,她總是拎不清....”

話鋒一轉,喻老太太看似正常跟她話家長,說著崔氏的不是,方幼眠靜聲聽著,面上話茬裏一點不敢附和。

喻老太太是崔氏的婆母,又是長輩,她自然可以數落崔氏。

可她作為小輩,可不能逾越了做媳婦的本分。

何況,老太太忽然這樣說,方幼眠猜測喻老太太應當也是想試探看看她心裏對崔氏到底有沒有怨氣。

“婆母不論做什麽都是為家裏好,媳婦明白清楚。”她斟酌著話,也不敢說太多,怕多說多錯。

“嗯...我歷來就說你是個好孩子,當初沒有看走眼。”

她拍了拍方幼眠的手背。

“可孩子的事,你也不要怪祖母和你婆母公爹催得急,凜哥兒早已過了弱冠之年,不說家裏,就說京裏與他同歲的人,膝下多數都有了孩子,還有一事,你恐怕不知道罷?祝家少夫人,與你交好的岳家幺女,嫁進去沒幾日,便已經有了孩子...”

岳芍寧有身孕了?

這兩日她忙著喻家的事情,都沒有回去與她聚一聚,自然是不知道。

喻老太太又是怎麽知道?上一次碰面,祝綰妤並沒說她有身孕啊。

“說不定過些時日,初兒還有祝家的綰妤姑娘也會有信傳來...”

“是孫媳無用,叫祖母失望了。”

“你什麽都好,唯獨子嗣這一點,或許也需要一些天時地利人和,不怪你。”

“寧媽媽在你們那邊伺候的時候聽守夜的小丫鬟說,你們小夫妻倒是情熱,想來也是盡力了。”

喻凜和她行房的確是頻繁,但凡他有空總會跟她黏糊。

是因為他在吃避孕藥丸,所以不會有身孕。

今日太醫來把脈,方幼眠也定了定神,喻凜應當沒有騙她。

“這本冊子是寧媽媽去外面找的土方子,你拿回去看看,也跟凜哥兒用一用,好歹能助助力罷...”

方幼眠看著喻老太太遞過來的冊子,從外面看,和避火圖有些許相似。

怕實在尷尬,方幼眠沒有打開。

不得不點頭,“嗯。”

“好了,讓寧媽媽送你回去罷。”

“祖母身子還需要人看顧,孫媳身邊帶了伺候的小丫鬟便不用送了罷?”

“沒事。”喻老太太直接揮手。

等出了內室,方幼眠才知道喻老太太為何非要寧媽媽送她出來,原來有話要說。

怕方幼眠羞赧,還讓小丫鬟們不要跟得太緊。

告知方幼眠或許可以多墊高枕頭,要放在後腰臀的位置,又說叫她讓喻凜停留久一點。

聽到這些話,方幼眠的臉色還是不可避免紅了起來。

她做不到在外,面無波瀾聽著人說這些。

喻凜往常做事已經足夠深了,而且他的時辰也非常長,若是在讓他停留,那她整夜都不要歇了。

懷裏攥著冊子的姑娘,小臉緋色彌漫,抿唇蹙眉聽著旁邊寧媽媽的囑咐。

寧媽媽還在給她傾註房內助孕的方法。

說讓她哄著喻凜用什麽樣的姿勢比較有利。

“老奴說得不夠真切,少夫人回去之後看一看冊子便曉得了。”

“...好。”方幼眠心裏只覺得汗顏。

等她回去就把這本冊子藏起來,絕不能讓喻凜發,希望喻凜還在靜谷庭,話說他都過去那邊了,應當會去看看崔氏的罷?

喻凜與崔氏母子之間不要鬧得太僵,喻老太太也不會在她的耳邊念叨了。

幸而寧媽媽沒有念叨一路,過了垂花門便停下了,說回去伺候老太太。

方幼眠頷首抿笑,將人送走。

等寧媽媽的身影消失,方幼眠嘆一口氣,過游廊之時,甚至想要把這本冊子半道給丟了。

她低頭思忖走路,不防前面有人過來。

險些給撞了上去。

原來是二房的喻秉還有三房的喻昭,方幼眠連忙正色用寬袖將冊子給抱遮好。

即便她的動作再快,遠遠窺見她身影,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喻昭早就看見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好像是避火圖?

沒有想到他們這位小堂嫂,面上柔靜清麗,背地裏居然玩得那麽開?

難怪那樣風光霽月不茍言笑的堂哥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青天白日就拉著她在游廊之下調笑玩情。

這樣的漂亮又會玩的小娘子,這才刺激麽...

不得不說往日裏她裝得可真好,根本就瞧不出來私下裏是這樣的人。

兩人年歲雖大,輩分小,撞了正面,依著家裏的規矩給方幼眠行禮。

方幼眠不欲多停留,畢竟她的懷裏還揣著一個燙手的山芋。

還了禮數應了一聲嗯,便帶著小丫鬟走了。

她走得很快,裙角掠過一陣清甜的風,淡淡的,喻昭閉眼吸了一下,轉身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背影若有所思。

旁邊的喻秉窺見他流連的眼神,提醒了一句,“這位小堂嫂的主意,你最好不要打。”

喻昭不承認,“二堂兄說什麽呢?”

“把你那些心思都給收起來,即便她當時與你有婚約,如今已經是堂兄的人,我們的長輩。”

上一次得罪寧王,喻秉吃夠了教訓,好不容易放了出來,在家中幽閉了些許時日,性子規正收斂了不少。

“二堂兄說笑了,我可不敢。”喻昭笑著揭過。

“最好是...否則出了什麽事,可比我開罪皇親國戚的下場要慘多了。”

寧王是可怕,他們那位堂兄更可怕。

喻昭面上說是,心裏卻不屑一顧,喻秉當真是被寧王給嚇怕了,從前見到漂亮姑娘拔不動道,現在卻畏首畏尾。

能出什麽事,不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生得再稀罕,還能怎麽樣?縱然他玩了,他們是手足兄弟,喻凜還能殺了他不成?

方幼眠趕著腳程回了玉棠閣,幸而喻凜還沒有過來,她連忙把書冊給藏了起來。

怕被喻凜發現,左右看了看,最後藏在了拔步床的嘴裏,她經常躺睡的那個位置,壓在褥子下面,伸手碰了碰,應當不容易被發現。

雯歌不明所以,端著方幼眠適才為了支走她要的梅花安神湯進來,“姑娘在找什麽?”

“沒有...只是有些累,想躺一躺。”

“對了外室案桌上的東西是什麽?”別是喻凜又給弟弟妹妹買了些什麽。

“方才二三房的公子送來的,說是孝敬姑娘和大人,盡一盡小輩的心意。”

“喻秉喻昭來過?”

“是啊,奴婢方才正要跟您說這件事呢?”誰知方幼眠走得很快,懷裏不知道抱著什麽,雯歌還沒說呢,就被她支走去端湯來。

“姑娘身子不舒服麽?”瞧著她面上紅潤不是很穩的樣子。

“沒有。”方幼眠搖頭。

喻凜不知什麽時候回來,她今日累了沒心思再做私活,吃了幾勺梅花安神湯,讓小丫鬟擡熱水沐浴。

“那幾房公子送來這些東西要送入庫房麽?”

暫且不知道他們送禮的用意,方幼眠搖頭,“等夫君回來再處理罷。”

“姑娘看著累了,奴婢給您浴湯裏放些香花料子?”

“好。”方幼眠沒拒絕。

碧波齋這邊,喻老太太翻看著佛經。

寧媽媽提醒她該歇息了。

喻老太太擡眼問她,“你覺得今日太醫說的話可信麽?”

“老太太怎麽會這樣問?”

“今日那太醫說的話是沒有破綻,可凜哥兒能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方氏不能懷孕的事情必然有隱情。”

“不會罷?”寧媽媽覺得不大可能,“這能有什麽隱情?”雖說她也覺得怪了一些,怎麽總是懷不上呢?

“之前的郎中不也說了,少夫人的身子沒有問題,在吃一些上好的助孕藥。”

“奴婢聽著守夜送水的小丫鬟報備,兩人行房還是很頻繁的,並非是扯謊唬人,想來大公子和少夫人還是想要孩子的。”

“若是真的想要孩子,何須家裏人催促不休?自個便會找太醫看看,你沒聽崔氏說麽,上一次讓太醫把脈,凜哥兒說什麽都不願意,至於郎中那邊,詢問不出來更是古怪。”

若是喻凜特意交代過,那的確是沒有人能夠撬開藥堂郎中和藥童的嘴了。

“老太太且寬心,大公子和少夫人尚且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您而今該好生保重身子。”

“凜哥兒和他母親鬧成這樣,終歸不是什麽好事。”

言及此,喻老太太並不是很滿意,方幼眠什麽都好,那樣貌生得實在太出挑。

“您當時還擔心大公子不喜歡少夫人。”

“我是擔心,現在我也擔心,他太過於喜歡方氏也不是什麽好事,就說這次的事情罷,他母親和媳婦之間應該端得平穩一些,而不是全然偏袒方氏,叫得他母親撒潑不寧。”

身為喻家的家主,沈穩持重,處事必要公平,喻凜分明知道這些道理,但為了方幼眠,心都偏了。

“新婚情熱,難免的事情,說不定過段時日就好了。”

“陛下龍體欠安,寧王虎視眈眈,凜哥兒肩負重任,是寧王的眼中釘肉中刺,上一次暗中刺殺他的人還沒有找出來,保不齊有下一次,他至今沒有子嗣,我若是死了,怎麽會去面對他的祖父。”

寧媽媽也沈默下來。

眼下的孩子的事情陷入死胡同,著急也沒什麽用。

喻凜適才從四合院出來,便見到了崔氏身邊的貼身婢女,看樣子在這裏等了許久,窺見喻凜的身影連忙上前。

“大公子,夫人說身子不適,請您過去看看。”

喻凜沒有回丫鬟的話,淡淡吩咐千嶺,“去給母親找郎中。”

“是。”

吩咐罷,喻凜擡腳就走,丫鬟停留在原地跟不是,不跟也不是。

喻凜到玉棠閣之時,沒有見到方幼眠,問起小丫鬟才知道她還在浴房內。

他大步流星走進去,卻見到方幼眠依靠在浴桶旁邊似乎睡著了。

她兩只藕白上沾著玫瑰花瓣,長發鋪散在寬大的浴桶當中,靠著浴桶邊沿閉目。

“眠眠?”他走近,輕聲喚了她一句。

聲音雖然低卻也不算過分輕,方幼眠還是沒有醒,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喻凜伸手探了探水。

還是溫熱的,難怪她泡得舒坦,原本想等著她再泡會,就給她抱出來擦幹凈放床榻上讓她睡。

沒想到收回手的間隙,她醒了。

人還是有些迷離怔松的,轉過頭來,似乎忘了她身處何地,徑直波動了水,花瓣漂浮,露出了柔軟白膩的雪峰。

有一些花瓣黏在雪峰上面,猶如雪地裏綻開的紅梅。

有一些雪水化開了,繞過雪峰的高聳處,順著山谷流淌。

喻凜措不及防窺見了全貌,他動作頓住,看著她。

方幼眠後知後覺覺察到了尷尬,斂下睫,慢慢潛入到水下去,可這些浴桶當中的玫瑰花動得很沒有章法,能遮得住一些,遮不住一些。

喻凜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方幼眠十分尷尬,她想讓喻凜出去,可又不知怎麽開口,若是伸手去拿裙衫,又是要起身了。

她只能佯裝無事,靜等著周邊的水平穩,不要再動蕩。

“夫君什麽時候回來的?”方幼眠轉移著話茬。

【作者有話說】

喻大人: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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