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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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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陳以舟毫不留情地離開, 原地只留下林瑜一個人在隱隱出神。

劉醫生的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瑜,林阿姨又不肯好好吃藥了。”

“好的,我馬上過來。”

林瑜到的時候又是一副護士追著林啟音跑畫面。

幾個人哄了很久才哄著林啟音吃了藥。

結束後, 林瑜站在窗邊, 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

她點開朱迅的聯系方式:“迅姐,jewelry的代言不用幫我爭取了。”

對面直接發過來了三個“?”。

“你怎麽知道我在談jewelry?我跟他們的市場經理談的還挺好的,很有把握拿到這次的代言, 他們對你的印象很好。”

“拿不到了,不需要花力氣了。”

看到林瑜發過來信息,朱迅立刻就明白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而且是跟高雲有關。

她打了半天字, 最終發過去兩個字:

“你唉。”

“沒事,我再努力試試,不行也沒關系。”

“嗯。”

“你今天回來嗎?”

“回的。”

“那好, 我把下周日程發給你。”

林瑜掛掉手機, 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禁出神。

因為自己沖動的行為失去了原本可能的十分好的工作機會。

後悔嗎?她問自己。

奇怪的是, 一點都不。

再來一次, 她依舊會選擇這樣。

中午林啟音去上療愈課程了, 林瑜一個人坐在病房裏,走廊裏偶爾傳來搬東西的聲音。

林瑜問:“劉醫生,隔壁病房是有新的病人搬進來嗎?”

劉醫生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嗯, 新的病人。”

她確認了下一周的行程,今天是在醫院陪林啟音的最後一天,她晚上就要回曲安面臨新一輪的工作安排。

臨走之前, 她按照慣例,給院裏的醫生, 都買了水果還有零食,希望他們平時多照看一下林啟音。

她檢查過林啟音的身體,上面沒有傷痕,相反的是她的體重還比以前重了不少,說明平時被照顧的還不錯。

發完了水果零食,袋子裏還剩下一些,林瑜看了看隔壁的病房,門開著。

她提著袋子,走向隔壁的病房,想著給他們也發一些,反正遠親不如近鄰嘛。

剛進去就看到了病人坐在床上,被醫生制住,不遠處的主治醫生手裏還拿著類似繩子電棒之類的東西。

林瑜猜想,應該又是餵藥時間,她打算默默退出。

轉身的那一瞬間,床上的人擡起了頭,剛好跟她四目相對。

一張疏離冷淡的臉,此刻還多了一種厭世的冷漠感。

林瑜腦子一白,手裏的零食掉落,她想也不想立刻沖到了床前,揮開周圍的人,把陳以舟護在在身後。

林瑜有些控制不住音量:“你們剛剛到底在做什麽?!”

主治醫生看見她的裝扮,也知道她是其他病人的家屬,於是神色不悅道:“麻煩你不要隨便闖入別人的病房,耽誤我們治療。”

林瑜想起之前在病房看到的餵藥場景,心裏湧起一陣後怕。

她的眼神掃過醫生手裏的繩子,還有藥,於是轉過頭,十分冷靜說:“是在餵藥是嗎?把藥給我,我來。”

主治醫生有些神情不耐:“你什麽人?他的家屬都不管他了,你在這多什麽事?”

林瑜:“我也是他的家屬,我們在國外登記過。”

主治醫生:?

林瑜跟護士說:“你把他的手機給我,我可以證明。”

護士將信將疑的將陳以舟的手機遞給了林瑜。

林瑜接過手機,密碼解鎖屏幕,看清了陳以舟的手機屏保。

屏保是她在片場不小心從高處摔下,他接住了她的照片。

她穿著白色的紗裙,而他一身西裝筆挺,輕紗將兩個人罩在一起,他看上去美輪美奐,像婚紗照。

沒想到他居然保存了這張圖片,還拿這張當了屏保。

難道他從那時候就已經.....

她的手一抖,差點握不穩手機。

她定了定心神,打開了他的相冊。

她其實並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將註冊證明存在了手機裏,只是抱著試試的想法,卻沒想到在相冊裏真的找到了。

她把手機遞給醫生:“你看,我可以證明。”

醫生看到了兩個人的登記證明,這才勉強松口。

等醫生全部都出去以後,林瑜急忙的跑到陳以舟的身邊,她掀開他的衣袖,檢查著,在胳膊肘處發現了一道淺淺的淤青。

林瑜的眼睛酸脹,問他:“疼不疼?”

陳以舟半垂著眼,聲音淡漠:“不。”

看他這樣,林瑜的心裏像是被棍子敲過,有些悶,又有些疼。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

林瑜去拿了藥,又替他挽起袖子,仔細輕柔的把藥膏塗在傷口上。

問他:“還有什麽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陳以舟聲音空曠遙遠:“沒有了。”

他重新將袖子拉了下來,禮貌的跟她拉開距離。

病房裏重新恢覆了安靜。

他半閉著眼睛,明顯是不想多說話,可林瑜卻忍不住問:“他們知道你的身份嗎?”

他們知道他的身份的話,應該不敢這樣囂張的對待他吧?

陳以舟輕輕擡起眼皮:“進了這裏就只有一個身份。”

胸前的0351格外的顯眼。

林瑜想說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那你沒有別的辦法嗎?”林瑜從喉嚨裏擠出聲音:“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對待你?”

陳以舟呼出了一口氣,眉間盡是疲倦之色:“有時候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會…..”

說著,他又將沒說完的話吞咽了回去,“這只是必要的治療而已。”

“我知道是治療,可他們剛剛明明就是在欺負你啊,他們拿著繩子還有電棒,你可是陳以舟啊,你是陳家的人,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

林瑜的音調略微提高,連呼吸也忍不住變得急促了起來。

陳以舟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有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我已經被陳綜合從陳家出名了,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病人在精神病院到底過的怎麽樣。”

“可我不想看到你這樣….”她的聲音啞了下去:“我在乎.....我在乎的。”

陳以舟的尾光落在了她的臉上,有些秋日的涼意。

“不是說好橋歸橋路歸路嗎?”

林瑜攥緊了雙手,說話的時候語調都帶著酸意:“是,我的確這麽說了,可是我沒有辦法看你這個樣子。”

“林瑜,我不需要憐憫。”他冷淡的說。

“這不是憐憫,不是的,這是….”

這到底是什麽呢?

陳以舟的眼神也緊盯著她,似乎是在等待著她未說完的話。

林瑜強行壓下那股哽咽之意,想要繼續說,可不知道為什麽,卻遲遲說不出口。

陳以舟的目光更淡了。

林瑜握住他冰涼的手,轉口說:“陳以舟…他們不管你我管你,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現在有錢了,我有很多很多的錢,可以養的起你。”

“我們.....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林瑜努力的,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些原本無論如何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對面的人沈默了許久,然後直視著她的眼睛:“林瑜,你憑什麽覺得我會願意跟你重歸於好?你要玩暧昧就玩暧昧,你說分開就分開,在一起也都是你來決定的嗎?”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在原地等你呢?”

是呀,憑什麽呢?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在原地等她呢?

他說完背過身去,她的眼神跟隨著他的背影,他的脊背看上去依舊挺拔開闊。

她曾經看過無數次他的背影,在慌亂無措的拍攝現場,他三言兩語安撫了她,讓她重新調整心態成功出片。

在冷風蕭瑟的晚上,他輕描淡寫的告訴她,她可以成為比趙安娜還要矚目的大明星。

在巴黎搞定協會晚宴上,他優雅矚目的跟人周旋社交,在格拉斯的不知名小店裏,他為她調制出一瓶獨一無二的香水。

但此刻,卻是在這種地方,她註視著他的背影,他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背影被冷漠的光陰吞噬,孤獨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

“國外的註冊證明並不會影響到你在國內的活動,只要你不承認,你就是自由的。”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而又平靜。

眼淚吧嗒的掉落,悄無聲息,她張了好幾次口,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步伐僵硬的轉身出門。

她見證了他每一次的跌落跟狼狽,她是他痛苦的根源,如果只是憐憫的話,這對他而言,恐怕比死還難受吧?

她的存在本身對他而言並不是救贖,而是折磨,他在無數的痛苦之中早已經磨滅了對她的愛意,她帶給他的,是難過與不堪,是痛苦瘋癲的記憶反覆重現。

他已經不愛她了,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甚至於連她的幫助也都不想接受。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她幾乎要站立不住。

*

劉醫生遞給林瑜冰袋,溫柔的問她:“怎麽眼睛紅了?”

林瑜的聲音還有些嘶啞:“沒有,今天的風有一點大。”

“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說。”

林瑜沈默的垂著眼,涼涼的秋風吹過:“劉醫生,你喜歡過人嗎?”

劉醫生一楞,註視著她的臉,然後說:“有。”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是歡喜跟雀躍吧,期待她每一次的到來,跟她的每一次相遇都會無比的珍惜,偶爾也會因為她記得自己而竊喜,想要把她留下來的所有的東西都珍藏,還想要讀懂她那些藏在眼睛後面的心事。”

“還有,想要安慰她,告訴她,不要難過,她那麽漂亮,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麽值得她去煩惱的事情啊。”

“原來劉醫生你心思這麽細膩啊,能被你喜歡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

林瑜笑著說,可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跑了出來:“可為什麽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呢,就會變得特別特別的難過呢。”

*

晚上林瑜沒有回市中心,因為林啟音的病情好像有了新的突破,需要她留在這,進行輔助治療。

晚上的時候,她被安排在了陪護病房。

陪護病房一天一萬,待遇比星級酒店簡陋,但是該有的都有,她洗漱完,就準備入睡。

白天的事情一直咋腦海裏循環播放,她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

她強行命令自己睡覺,因為明天還要大清早開車去趕往市中心拍攝。

快要入睡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雙手,摸上了她的床,冰冷的觸感讓人頭皮發。

她下意識就要尖叫,卻在下一秒感受到了熟悉的深海的味道。

如同在蘭斯的無數次夜晚那樣,濕濕膩膩的吻,撥動著她的情緒。他輾轉反吸著她的嘴唇,雙手熟練的去抱她的身體。

林瑜的手僵在半空,黑夜裏,她睜著眼睛,艱澀地喊出他的名字:“陳以舟….”

身上的人像是突然突然從幻覺中驚醒,他的動作僵硬在原地。

黑暗裏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身上滾燙的體溫逐漸變涼,僵硬的身體也逐漸恢覆正常,他微微擡起手肘,像是要起身離開。

林瑜假裝沒有發現他的意圖,她把手放了下來,搭在了他的脖間。

她捧著他的臉,輕輕擡起脖子,對著那雙唇吻了過去。

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種輕柔像是一瞬間點燃了他,他爆發了更激烈的吻。

腰樓的更緊,吻的更深。

熟悉的體溫,還有熟悉的線條,他了解她的每一處,輕易的就讓她軟成了一灘水。

白天還在冷漠著讓她走的人,此刻卻瘋狂的親.吻著她,兩個人十指緊扣,身體也緊緊貼合在一起。

“小魚,小魚。”他喊著她的名字,迷失在夜晚裏。

第二天清晨,陳以舟照樣自然醒,他下意識朝身邊摸去,卻沒有意料之中的人。

被子裏的溫度已經涼掉,人早就走了。

他停頓了兩秒,面無表情的側臉面向窗外,而身下的床單幾乎都要被抓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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