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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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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不遠處尖銳的鳴笛聲響起, 人群變得慌亂四散奔跑,原本浪漫平靜的大道突然恐慌蔓延,硝煙四起。

“au secours!(救命!)”

“au secours!”

人群尖叫著, 哭泣著, 逃亡,不知如何抵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力。

時常會在報紙上或者新聞上看到的場景真實的發生,而且就發生在他們眼前。

路邊昂貴的跑車被燒毀, 冒著滾滾的濃煙,有人開著大卡車大街上橫沖直撞,也有人手持長刀還有鐵棍,盲目攻擊路人或者是沖進一家奢侈品店就開始洗劫。

難民們不顧一切的開始□□, 想盡一切辦法擾亂秩序,以留著沖突的手段表達著對於政府的不滿,警察還沒有來的及趕到, 現場混亂到了極點。

這一次換陳以舟帶著去林瑜奔跑, 雖然周圍充斥著傷亡還有慌亂, 可是莫名的, 她一點也不害怕,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帶她離開這裏。

兩個人跑離了危險區,彼此都氣喘籲籲,

林瑜對於剛剛的變故依舊驚魂未定:“這是發生了什事情?怎麽突然就暴亂了?”

陳以舟看著不遠處的場景,表情沒有絲毫的訝異, 仿佛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一樣:“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打著幌子劫富濟貧而已。”

“我們先回酒店,這裏還是不安全。

阿三第一個阿爾及利亞移民,這是第一次參與零元購。他謹慎的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去前線沖鋒陷陣, 就呆在外圈看著,他的手裏拿著一把長刀, 看上去十分的兇神惡煞。

其實他並不讚同任何流血暴力解決問題,尤其是燒毀公共建築物這種行為,但是因為他自身根源的問題,所以他也不得已參與其中。

盧浮宮周圍硝煙四起,他的夥伴們要不燒圖書館,要不砸車,還有些專門挑奢侈品店去搶,倒是搶了不少好東西。

尖叫,恐慌,刺耳的鳴笛充斥在這後衛,激發人心底的動亂與欲望。

他轉眼看到了一對攜手的亞洲人,男女身材都十分頎長,比印象裏的亞洲人還要高,而且穿的衣服一看起來就很貴。

他想起巴黎匪徒圈裏不約而同的共識,偷竊搶劫優先亞洲人,十個亞洲人裏面九個富,隨便偷一個可能能管上半年。

尤其是這一對看上去身價不菲,那個女士的脖子上還戴著一串首飾。

阿三心裏蠢蠢欲動,尤其是不遠處同伴剛剛洗劫了一家卡地亞。

阿三扔下刀,迎著那對亞洲人,疾步走了上去。

他只要那串項鏈就好,他默念。只要他們把項鏈給他,他就不會傷人,這樣他們安全,他也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他快步沖上去,對著那位女士的脖子一伸,她身邊的男士反應卻比他更快,一把拉過那個女人,不同於一般忍氣吞聲的亞洲人,這個男人對著他就是一腳。

阿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時間因為這位男士的強勢感到異常憤怒,情緒一下上頭,他撿起了路邊的刀,對著兩個人就是狠砍過去——

長刀揮舞過來的那一刻,陳以舟沒有絲毫猶豫,抱緊眼前的人,用自己的後背擋下這一刀。

“哐當”一聲,阿三扔下手裏的刀就跑。

陳以舟一臉的血,襯的他的皮膚白皙如雪,他的眼鏡儼然已經碎裂,上面還沾染著斑斑血跡,不過這些他都顧不上。

他只是握著她手,依舊氣冷靜的告訴她:

“不要害怕,先跑。”

說完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帶著林瑜一起倒下,紅色的血沾滿了她的白金色的頭發,鮮艷奪目。

林瑜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天上,眼睛眨了眨,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陳以舟好像....真的在喜歡她。

暴亂之後,陳以舟被送往了醫院,醫生判定是軟組織跟骨骼挫傷,同時伴有輕微腦震蕩,病房裏的人一直昏迷了整整兩天,卻一直不曾醒來。

林瑜在病房裏整整守了他兩天,而床上的人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樣子,她詢問了醫生無數次,每次得到的答覆都是不厭其煩的attendez patiemment,s'il vous plait(請耐心等待)。

leo也安慰她:“chris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林瑜有些惶惶,她看著床上沈睡的人,他真的會沒事嗎?那麽大的傷口,那麽多的血,光是縫合就縫了好幾個小時。

陳以舟一直遲遲未醒,但是lebora拍攝卻已經迫在眉睫。

在leo的催促下,他們不得不坐上了去格拉斯的高鐵。

走之前她給陳以舟寫了一個小紙條,貼在了床邊:“醒來了的話,請一定要第一時間打我的電話by林瑜。”

格拉斯不同於幹冷的巴黎,即便是在冬天,南法小鎮的空氣裏都透露出奶油可可般溫暖柔滑的味道,金色的陽光像是棉花一般的和煦透氣,她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裏的色彩對比度被拉到了極致,碧藍的天,澄綠的海,還有鮮紅屋頂的白房子,四百米高山上的香水小鎮更像是一座獨立的童話鎮,隔絕著外界的紛擾,寧靜而獨立。

leo說,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田,據說這裏產的玫瑰,是世界上最為芬芳濃郁的玫瑰。

此次的拍攝會在格拉斯的不同地標選景,大概會持續半個月。

林瑜從一開始的擔憂失眠,過了幾天,習慣了拍攝節奏後又開始恢覆正常。

她甚至去參觀了鎮上的香水博物館,還有香水工廠,再這裏了解到了一切關於香水的有關的知識,對於lebora的了解也不像以前那樣停於表面,而是更深層的去理解每一種香精,每一個味道。

她喜歡去lebora的研究所,去聽調香師們對於每一種味道的理解,講述每種味道混合後發生的奇妙特殊的反應。裏面有個腳Steven的研究院還給了她一瓶柑橘調的香精邀請她品鑒,說這是lebora下一季的重品。

這裏的一切都很沈浸美好,讓她喜不自勝。

只是每次收工回家的時候,她都會在想,陳以舟有沒有醒來呢?有沒有看到她給他的紙條呢?又或許,是他醒來工作忙的忘了。

她會把每天看到的有趣的事情或者發生的事都發給他,盡管對面沒有任何的回覆。

今天早早的就收工了,燦燦金光與彩霞掛在天邊,她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沿著坡往回走。開始認真的觀察這座安靜芬芳的小鎮。

她去了一家面包店買了巧克力羊角面包還有他們家的蘋果派,坐在石凳上一邊吃一邊愜意的看夕陽。

吃完她繼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在太陽落山之前,她好運氣的碰到了阿蒂仙跟qu'importe le flacon的門店,都是她喜歡了很久的品牌。

她一次性把所有的香水試了個邊,到最後鼻子已經聞不出任何的味道。

她想要將這份喜悅分享,想了半天,找到了跟陳以舟的對話框,她最把喜歡的一瓶拍給了他。

她看了對話框幾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不抱希望的收起手機,跟店員說:“au revoir!(再見)”

推開沈重玻璃門的那一刻手機響起,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資本家”,她前所未有的期待的點了接聽。

耳機裏傳來低沈好聽的聲音:“你在香水街嗎?”

林瑜自然地回答:“嗯,這裏好多香水店。”

“那邊是最大的香水街,你可以看到很多香水店品牌,還有一些沙龍香旗艦店。”

“我現在在阿蒂仙,剛剛試完了全線的香水,我很喜歡。”

“你剛剛拿的那一瓶,是布列塔尼的空氣,味道就像是身處在布列塔尼鹹濕的海邊。”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也很喜歡,比布列塔尼本身更加的純粹。”

“你出門往外,左轉,有一家buly,他們的蘇格蘭地衣應該也會是你喜歡的風格。”

林瑜根據他說的話一直走,果然看到了一家植物風格的香水店。她拿起那瓶蘇格蘭地衣,卻發現的鼻子已經聞不出任何的味道了。

她有些抱怨的說:“陳以舟,我好像聞不出任何味道了,你能不能幫我選啊。”

“好,你喜歡什麽調的。”

林瑜下意識開始描述起自己喜歡的感覺:“我喜歡皮革調,但是皮革調偶爾會顯沈悶,我想在皮革掉的基礎上加入一些清新自然的味道,比如海洋調那種,像是在風中奔跑的味道。”

林瑜不著調了說了很大一通,但是又覺得他可能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沒有人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麽。連她自己覺得她只是在胡言亂語一通而已。

而這個世界上也並沒有她想要的這種香水,既要皮革調的神秘又有要海洋調的清新優雅,調香師來了都可能說她一句想屁吃。

想到這裏,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她幹脆問他:“你覺得什麽香水最適合我?”

“自由之水吧。”

林瑜覺得他有些敷衍,隨隨便便有就給自己推薦了一個很普通的商業香,有些不滿意的問他:“為什麽啊?”

“生而無畏,愛而自由。”

被他這麽一說,好像又沒有那麽敷衍了。林瑜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忽悠了。

她一邊跟他打著電話,一邊繼續往香水大道前面走,在一個石砌而成的磨坊裏,透過了一個被鮮花圍繞的櫥窗裏,於萬千微觀事物中,她不經意的就看到那個人——

他帶著藍牙耳機一邊講電話,一邊調配著手裏的香精跟酒精,熟練的將二者成比例混合,些許日子不見,他看上去有些清瘦,但是依舊不掩清雋優雅。

林瑜像是被冥冥牽引著向前,推開被鮮花藤蔓纏繞的鐵門,進入了如同石屋一般的房子。

鐵藝的展臺上刷著淺藍的色油漆,紫色跟粉色的鮮花藤蔓纏繞住櫥窗還有展臺,讓沈悶的石屋看起來生動鮮亮。

他做好了最後一個步驟,將手裏的香水封存好。

他看見林瑜的到來,一點也不詫異,而手裏的香水距離真正的完成,還差一步。

她看著他手裏拿著的香水,問道:“陳以舟,這是什麽?”

他擡眉睨了她,從展臺上拿起一張牛皮的標簽,用鋼筆寫下一串法語:l'eau de libre。

然後將標簽貼在了精致的玻璃瓶上面,他把手裏最終的完成品遞給她,然後說:

“你想要的,在孤獨與神秘中自由奔跑的味道。”

l'eau de libre.

它的名字——自由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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