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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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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禮部尚書府</p>

不久前,一名青衣男子進入禮部尚書府,自稱是九鼎州知府陳大川的親信陳璘,還拿出了信物他向龔寬秘密稟報了一些關於冀水三州的事,之後便在尚書府待了下來</p>

餅了十天,尚書府的人調查回來了,調查結果一送到龔寬手上,馬上讓他氣得摔了手上的玉如意“該死!懊死!劉之衡這個蠢蛋,居然真的把火藥交給了時觀!”</p>

這等大事自然不會漏掉陳璘,他也是臉色凝重地說道:“尚書大人息怒,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就要做好準備,這也是我家大人派我來的原因,我們九鼎州隨時可以支援”</p>

“若不是陳大人察覺劉之衡行跡可疑,又發現時觀竟偷偷從風陵七州跑到冀水三州去,老夫不知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龔寬掄起拳頭狠狠往茶幾上一敲,茶盞中的茶水都被震得灑了出來</p>

“我家大人相信,冀城王應該和風城王達成了什麽協議,只怕是上回大通商會的雷擊案被風城王調查出了什麽,才會沿線模到冀城王那裏去”陳璘思忖道</p>

“風陵七州的雷擊案老夫不是讓許明昌按捺下來了嗎?所有證據都毀了、人也死光了,時觀還能查出什麽?”龔寬氣得糊塗了,一時沒想到其中內情</p>

但陳璘是個腦袋清楚的,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馬上恭敬地稟報道:“尚書大人有所不知,許知府有把柄落在風城王手中許知府的兒子許智因為與風城王爭風吃醋,現在還被關在王府的牢裏,許是許知府投鼠忌器,洩露了什麽消息給風城王”</p>

這番話似乎起了點提醒的作用,終於讓龔寬稍微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他沈著聲道:“不知道時觀要那些火藥做什麽?”</p>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其中的意義可不簡單陳璘到目前為止的表現,算是讓龔寬頗為欣賞,若是陳璘答得出個所以然來,代表他是個可造之材,龔寬也不介意把他從陳大川那裏提拔過來,如果陳璘答不出,那他就只是個傳話的人而已</p>

陳璘會在此出現,自然有他的兩把刷子,他知道自己必須通過這個考驗,否則無法進入那個重要的地方,於是他不疾不徐地道:“大人,小人猜測,時觀這是要擴大礦產的產量這一次大通商會遭受雷擊,風陵七州的收入頓時短少了不少,也只有多挖點礦出來才能弭平,而要多挖礦,火藥便缺少不得”</p>

他再進一步分析道:“風城王前一陣子路經九鼎州視察時,親眼見到連九鼎州的火藥鋪都因缺乏硫磺做不出火藥,冀城王是武將世家出身,本來就有能力弄到多一點火藥,風城王會找上他也不意外,甚至在這緊要關頭,冀城王還可以用兩倍、三倍的價格把火藥賣給風城王,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p>

報寬深深地望著陳璘“你說得有道理,讓你待在陳大川身旁倒是埋沒你了”</p>

“小的也只是盡力幫幾位大人做事而已”陳璘謙虛地拱手</p>

“如果老夫讓你到尚書府來,你覺得如何?”龔寬意有所指地道</p>

陳璘雖是喜上眉梢,卻是控制得宜地長身一揖道:“謝尚書大人厚愛日後若尚書大人有所差遣,小人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報寬老謀深算地一笑“那你就跟老夫走一趟,接下來便是你立功的時候了,如果你表現得好,說不定還可以得見天顏,更上一層樓呢!”</p>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離開了尚書府,陳璘則是騎馬在旁跟著,以他的身分,自然不能與龔寬同車,不過這趟密訪能讓他跟著,也代表他已經成功的得到龔寬的信賴</p>

馬車很快的橫過了大半個京城,最後來到一間雅致的民居前停下</p>

報寬下車便大步走了進去,陳璘自然也跟了上去,當陳璘看到坐在那廳堂之中的身影,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p>

原來是他?!</p>

到了與劉之衡約定的那一天,時觀帶著上百名礦工,由十幾個官兵看著,推著空車慢慢來到指定的地方</p>

那是一個山洞,位於荒山之中,虧得劉之衡聰明,居然把火藥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方便那些“冥軍”卸貨,也不至於被發現</p>

看到時觀這麽大的陣仗,劉之衡眉頭一皺,突然覺得自己只有十幾個侍衛簡直不夠看“你帶這麽多人來搬?”</p>

“這些礦工都沒什麽力氣,所以多帶些人,也能搬多一點嘛”時觀笑嘻嘻地道</p>

劉之衡也沒有多啰唆,帶時觀進入山洞</p>

為了避免火藥爆炸,山洞裏鑲嵌著夜明珠不點油燈,且山洞不是一徑到底,其中還有許多小山洞,層層疊疊,讓時觀嘖嘖稱奇</p>

只進到約一裏深,劉之衡便停下腳步,面露得意地道:“前面十個小山洞的火藥你都可以取走”</p>

時觀卻不忙著叫人動手,而是好整以暇地問道,“這麽多火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p>

“天機不可洩露”劉之衡賣了個關子</p>

“裏頭還有多少?”時觀挑了挑眉,想繞過劉之衡,自己進到山洞深處看看</p>

劉之衡皺起眉,一把攔住了他,語氣不善地道:“風城王,交易歸交易,你要本王辦的事本王辦好了,其他的就不關你的事了”</p>

“不關本王的事嗎?”時觀撫了撫下巴,饒富興味地盯著他“本王還以為,制作這些火藥的硫磺都是從本王的風翎州偷挖來的呢”</p>

“你說什麽?”劉之衡臉色一變</p>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本王的風陵七州多起人口失蹤案,都是被外地人拐走,帶到風翎州偷挖硫磺,直到死都不見天日,而那些硫磺全都偷偷運到你冀水三州來,制作成火藥,劉之衡,你說本王有沒有說錯?”</p>

“你……根本沒有這回事!”劉之衡厲聲否認</p>

“你也不用急著否認,因為陳大川已經承認了,我帶來的那些礦工……噢不,是官兵,也已經把這個地方包圍起來,你插翅也難飛了”時觀定定地望著他,在他眼中捕捉到了心虛“來人,把陳大川帶進來!”</p>

不一會兒,兩名礦工打扮的士兵架著一個人走進來,赫然是面容憔悴的陳大川</p>

“如何?”時觀不意外看到劉之衡面露惶恐,更是刻意說道:“本王還知道大通商會是被火藥炸毀而非雷擊,許明昌也是你們的同黨,為了掩蓋大通商會盜采硫磺一事,他拖住本王,就是要讓剩下的存貨能夠很快的運到冀水三州,而要到你冀水三州必經九鼎州,想來你們應該也花了不少的心力買通陳大川”</p>

“本王哪裏有……”</p>

劉之衡還想再辯解,卻見陳大川被兩名士兵一壓,被迫跪了下來,他看了自己一眼,使了個眼色後,轉而向時觀求饒道:“王爺,這些事都是冀城王逼我做的!下官位小職卑,他拿官位壓我,我也只能聽話,假冥軍趕路之名,協助他把貨物運到冀水三州,同時拖延王爺調查的時間下官……下官其實不知道那些貨物是什麽……”</p>

劉之衡一聽就炸毛了,這不是把所有責任都往他頭上推嗎,他怎麽可能傻到應承下來?“放屁!明明是你們找上本王的,什麽時候本王變主謀了?”</p>

時觀聽出了端倪,追問道,“他們是誰?”</p>

劉之衡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溜了嘴,連忙緊緊閉上嘴,但看陳大川還拚命的向自己使眼色,好像真要他把罪全認下來似的,心頭瞬間一把火起,頓生玉石俱焚之念,背後那人來頭多大也顧不了了</p>

“你們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本王身上,本王就來個魚死網破!”劉之衡目光一冷“這些事其實都是禮部尚書龔寬計劃的,他與大皇子互相勾結,要加害於你!”</p>

“冀城王,你可別亂說!”陳大川急忙想打斷他,卻被官兵捂住了嘴</p>

“本王有憑有據!你們想利用本王,本王怎能不自保?”劉之衡冷笑“這幾年來,皇上都說風城王是皇位未來的繼承人,自然引得大皇子妒恨,而龔尚書一向就是反對風城王繼位的,他又是大皇子的老師,於是兩人共同策劃了這個陰謀</p>

“由於風陵七州在分封給你之前是一片荒地,龔尚書在成為尚書前曾任西南巡撫,對這塊地方做過研究,知道這裏產硫磺他們這次要對付你,便先讓人滲透進風陵七州,拐帶了青壯年去挖硫磺,同時成立大通商會,表面上經營銅鐵礦的買賣,實則是經九鼎州偷運硫磺北上之後他們發現有影衛在查人口失蹤一事,索性炸了大通商會,讓你查不到”</p>

到這裏為止,聰明如時觀自然也心裏有底,但接下來的話,劉之衡可真是豁出去,全抖出來了——</p>

“他們所有事都是在風陵七州進行,因為他們覺得風城王你……你靡爛豪奢、不成氣候,自信你查不出什麽,若是領地一下子有人失蹤,一下子商會又死了一堆人,對你的名聲更是一大打擊,皇上說不定會因為輿論而放棄讓你繼位的念頭可是到目前為止皇上還是相當信任你,所以等到他們無法再忍耐的那一天,或是你繼位已成定局的那天,就、就……”</p>

劉之衡突然說不下去了,若說先前的計劃只是讓時觀焦頭爛額、疲於奔命,以毀壞他的名聲為目的,那接下來的話,可就真的是誅心之語了,說出來可是要砍頭的</p>

時觀冷冷的替他把話說完,“到了那天,就用這些火藥進攻本王的風陵七州,讓本王直接歸天,是吧?因為火藥放在你冀水三州,就可以冒充是北方蠻族,迂回由西方邊界的風瞿州進攻我風陵七州,那裏林密谷深,鮮有人跡,本王根本無從提防為了這一整個計劃,他們還買通陳大川,安插許明昌,屆時本王死了,因為是外族幹的,每個參與的人都可以推個一幹二凈,而你這個笨蛋會答應,應該他們也許了你不少好處吧?”</p>

“這、這……”在時觀的氣勢下,劉之衡方才的膽色已然衰竭,只得支支吾吾,額際冷汗都流了下來</p>

“千萬不要否認,你會答應本王新立大通商會貪墨礦產一事,就已經證明你有夠蠢”時觀瞪了他一眼,大喝道:“劉之衡,本王告訴你,囤積軍火,你已涉及謀反及陰謀殺害重要大臣,若你還想保住一條小命,就只能與本王合作,說不定還有將功抵罪的機會”</p>

他的氣魄將劉之衡僅剩的一點點勇氣硬是擊潰,他神情狼狽的馬上說道:“我合作!我合作!”</p>

“很好,那就先請你和本王的帳房對對帳,看你們這幾年從本王的風陵七州偷了多少硫磺過來”時觀放緩了語氣,露出一抹滿意的笑,便讓人把劉之衡帶了出去</p>

此時山洞裏只剩下幾名官兵及被擒的陳大川,陳大川突然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臉上的恐懼全無,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p>

時觀笑道:“小妞,本王突然發現,有你跟著調查簡直像是做無本生意,每個人證物證都是空手套白狼來的”</p>

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是,解煙自己都覺得好笑,有他出主意,許明昌、陳璘、陳大川這些人都沒有人真的被擒或招供,所有證據全是靠她偽裝詐來的,在她影衛生涯裏,用這種陰損無恥的手段還真是第一次</p>

“你還說呢,我都覺得我扮陳大川幾乎出神入化了”她沒好氣地道</p>

“那你換了個角色喬裝混進時封平身邊,他沒對你怎麽樣吧?”他勾起一抹壞笑</p>

由於他語氣暧昧,神情又邪氣,直讓她想得很遠去,哭笑不得地道:“我扮的是個男人,誰會對個男人怎麽樣,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色欲熏心、男女通吃的”</p>

想不到時觀神色丕變,一臉心痛的嘆息道:“唉,你真是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偽裝技巧那麽高明,時封平是不是把你當心月覆了,有沒有懷疑你?”</p>

他這麽一說,在場的官兵們全表情古怪的看著解煙,好像在質疑她腦袋裏究竟都想著什麽不純潔的東西</p>

“你……”若非有旁人在現場,解煙相信自己搞不好會動手揍他</p>

這下流的臭家夥刻意混淆她的視聽,讓她以為他說的是時封平有沒有看上她</p>

而她的表態反倒讓她成了真正下流的那一個</p>

不過她也知道他逗她玩已經成了習慣,三天兩頭不來一下他大概身體會癢,所以只是橫了他一眼,也懶得再多計較,言歸正傳道:“大皇子很容易便信了我偽裝的陳璘,也相信劉之衡偷賣火藥給你,這陣子他們會加緊盯著你在冀水三州與劉之衡的互動,龔寬甚至親自來了,估計月底便會抵達”</p>

“那老頭來得好啊!”這倒出乎時觀意料之外,卻更合他的心意“嘿嘿嘿,如果本王再添把火,讓龔寬以為劉之衡露餡了,你說,會不會逼得他提前行動呢?”</p>

“你想怎麽做?”解煙被他勾起了興趣</p>

“當然是再次借助你的長才嘍!本王現在跟你演戲可是演上愈了這一回,你不僅要扮成陳大川、陳璘,許明昌,劉之衡……呃,順便也扮一扮福貴,幫我去京裏送封信給皇兄怎麽樣?”</p>

她頓感無言,這無良的家夥,查案他以為是唱大戲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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