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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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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色霞光同時灑落在一棟離於家老宅不遠的園林宅第,這也是梅城桓一離開傅雨柔,就乘坐馬車來到的地方,他來找好朋友訴苦</p>

羅靖磊備了一桌酒菜,但梅城桓完全沒興趣,只是一徑的訴說他是如何對待傅雨柔,她又是如何的沒心沒肝沒肺,讓羅靖磊聽得雙眸閃閃發亮,舍不得打斷,怕他說得口渴,還細心的替他斟滿酒,將酒杯塞在好友手裏</p>

“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孩子,我不嫌棄她,她竟然還不願意,你說,她是不是太可惡了梅城桓一肚子的怨</p>

“是,這麽囂張,不要也罷,天涯何處無芳草?”</p>

“可是,”梅城桓悶悶的仰頭喝了杯酒又道:“我第一次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p>

羅靖磊看著好友為情所困,撫撫下顎,“可是我聽來,她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情意”</p>

“是嗎?”他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p>

“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有一種方法,可以聽到他們的真心話”羅靖磊舉起手上的酒杯一笑,再眨一下眼</p>

室內一片寂靜,梅城桓仍在思索,萬一真心話更傷人呢?但他何時怯懦過?眼神一定,他也舉起酒杯,“叩”酒杯重重一敲,發出清脆聲響</p>

梅城桓回相爺府時,剛過晚膳時間,傅雨柔雖然仍願意下針,做最後一次的療程,但表情顯然很僵硬</p>

但他不知道,原因不盡然出在黃昏時的那一席話,在怒火消逝後,傅雨柔在一人獨處時,那個初吻竟然變得鮮活起來</p>

她能清楚的回憶他唇舌的力量,清楚的感受他的放肆與狂妄下,在她身上點燃的火焰,原來,她自以為的怒火並非全然是怒火,而是某種極度陌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酥麻火花</p>

還有,當兩人交疊在一起時,男女身體的大不同,她的柔軟,他的堅硬……</p>

她一樣不喜歡回想這一幕,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p>

她很不自在,好不容易完成療程,她只想要離開寢房,沒想到羅靖磊竟然不請而入,還往後招招手,就見兩名小廝走進來,一會兒功夫,就擺上一桌的精致酒菜</p>

他顯然是來當和事佬的,自備酒菜外,一看到她,開口就是,“聽說小倆口吵架了,這怎麽成?妖後還沒下臺,你跟我好友的戲就還不能下”</p>

“相爺的毒今日下完針,已經沒有毒殘留在體內了”她說</p>

意思是不需要再演戲下去,梅城桓悶悶的坐下,直接倒酒來喝</p>

羅靖磊挑起濃眉,“那也行,那就慶祝我這好友的毒解了,大家喝一杯”</p>

“不用了,你們慢慢喝吧”</p>

她行禮就要離開,但羅靖磊上前笑著一攔,“傅姑娘,別這麽拒人於千裏外吧,不提我是相爺的好朋友,至少,我也是輔佐幼帝的大臣之一,為國為民總有貢獻,也很努力的與妖後搏鬥對抗,傅姑娘敬我一杯不過分吧?”</p>

他說的都沒錯,但她仍然猶豫,她不是沒沾過酒,但聽爹娘說過,她喝上一、兩杯就醉了,還會胡亂褪人,罵人更是厲害,簡直像換了個人似,只是,第二天,她完全記不得發生的事,甚至說了什麽</p>

也因此,她後來與傅耕民當父女,連吃年夜飯時,她也不敢喝酒,就怕自己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秘密</p>

“來吧,這好酒得來不易,包準你讚不絕口”羅靖磊的後宅也有三妻四妾,他這壺芙蓉醉可是萬中選一的好酒,更是妻妾們最愛的一款美酒</p>

暗雨柔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稍微聞了一下,似乎沒啥酒味,她一口緩緩飲入,發現酒香味醇,一抹清香滿溢口齒,有淡淡甜味,一股暖意從喉頭流入直通到胃,連半點酒嗆都沒有</p>

“好喝吧?外族進貢的上等好酒,名為芙蓉醉,而這等好酒也得遇知己才能共享”羅靖磊笑著又為她添上一杯</p>

她連忙搖頭,“這酒的確不凡,但一杯足矣,我先回房,兩位知己慢慢喝”</p>

“不成,不成,至少再將這杯喝完,這酒貴得咋舌,浪費可會遭天譴的”</p>

“可我不太能喝酒的——”</p>

“怕酒後吐真言?你說的話已經很傷人了,就算再說真話,還能更傷嗎?!”梅城桓一想到在於宅裏的對話,他心裏頭就悶,想也沒想的再喝了一杯</p>

暗雨柔眸中閃過一道歉意,舉起酒杯,“那這杯酒,就當是雨柔謝謝爺的錯愛”她再次舉杯就口,放下酒杯,再一行禮,即離開寢房,只是,怎麽才走幾步路,她的頭就愈來愈昏沈,體溫也愈來愈高,還有她的眼睛……怎麽前方的路分化成三四條了?</p>

“姨娘!”</p>

屋外突然傳來丫鬟的驚叫聲,梅城桓跟羅靖磊一聽到聲音,立即起身跑了出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不勝酒力的傅雨柔粉臉酡紅的貼靠在丫鬟的身上,已經有些站不穩了</p>

梅城桓立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怎麽能如此嬌小,如此輕盈,精致的粉臉貼靠在他胸膛,那半醉微醺的嬌憨模樣,讓他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p>

“我頭有點暈——”她皺著柳眉,喃喃說著</p>

他濃眉一蹙,真不該給她喝的,芙蓉醉入口甜醇,後勁卻比一般好酒更烈,何況是極少沾酒的傅雨柔,一想到這裏,梅城桓惡狠狠的瞪好友一眼</p>

“嘿,這會兒別心疼,剛剛你也沒阻止的”羅靖磊挑眉笑說,再指指後方,“抱回房吧,那一桌酒菜,就你們小倆口享受了”</p>

他笑了笑,以眼示意,讓一旁的隨身小廝跟著自己離開</p>

暗雨柔只覺得她的頭好昏,她知道有人抱起她,但她全身熱呼呼的,也沒啥力氣</p>

梅城桓將她抱回臥房,溫柔的將她放到床榻上,“你睡一覺”</p>

“我為什麽要睡?”她眼神迷蒙的反問他</p>

“因為你醉了”</p>

他替她拉上被子,但她立即拿開,眨眨眼,再坐起身來,一眼看向桌上的酒菜,“我沒有醉,我才喝兩杯呢,不過,那酒真好喝,我再喝一杯,可以嗎?”</p>

他一楞,“可是,你已經醉了——”</p>

“梅城桓,你怎麽那麽小氣,酒又不是你的,是——”她索性下床,卻是歪歪斜斜的走到桌前坐下,他連忙在一旁護著她,就怕搖搖晃晃的她摔下椅子</p>

她徑自替自己倒了酒,將酒杯湊到唇邊,輕啜一口,眼睛陡地一亮,她笑了,再喝一口,杯子空了,她再倒一杯,輕餵一口,笑得好甜,再一口</p>

他不是沒想過要阻止她的,但她開心的表情讓他舍不得阻止,認識她那麽久,他從沒看過她這一面,笑得那麽單純、那麽可愛、那麽挑動他的心弦</p>

他更沒想到她會化身成小酒鬼,一小杯一小杯的入口,但她的表情好像開始變了?</p>

她突然趴在桌上,側臉看著坐在身邊的他,“梅城桓,你是不是覺得你出身高貴,我就只是小老百姓,其實我才不是——我自幼受庭訓,也是大家閨秀,我也有尊嚴,有身分地位的”</p>

她又倒了一杯,再喝一口,又瞪他一眼,“你是不是以為我一定要逆來順受,不敢有怨言啊?”她的明眸閃動著火花,粉女敕唇瓣微嘟,明明是罵人的話,怎麽聽起來都像在撒嬌嗲嗔,但再一口酒入肚,她的口氣又變了,“梅城桓,你是不是認定我一定是什麽賢良淑德、婉約柔順的女子?錯了!我也會罵人的,對,你很厲害,你是相爺,你長相俊美,文武雙全,那又如何?你就可以很霸道,很無理,一吼再吼?”</p>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醉美人,不似潑婦罵街,多了抹快意灑月兌,少了抹大家氣質,但更添人性,不再似遙不可及的下凡仙子</p>

“好女不與男鬥,你以為我真的鬥不過你!那只是因為你是相爺梅城桓,你很重要,我才手下留情的,可是你——”她突然眼眶一紅,“你竟然說我是帶著孩子的寡婦,能讓你看上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竟敢這麽說?”</p>

他濃眉一皺,“我沒有說上輩子修——”</p>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她氣呼呼的指著他,惡狠狠的瞪著他</p>

這話最傷她的心,她以為他對她好,呵護她,是因為動了真心,沒想到,他如此看輕她,讓她當他的女人竟是施了天大的恩,是她的福氣,她應該感激涕零?她眼眶一紅,淚水滴滴答答的滾落眼眶</p>

不曾見過她的情緒有任何起伏,不曾見過她惱火,在酒力之下,那張美麗臉蛋已褪去平時的沈靜,靈動又冒火的明眸、因怒火而泛起的紅霞,竟讓他有瞬間的意亂情迷,他無法抵擋誘惑,輕輕的碰觸她開開合合的紅唇……</p>

她一眨淚眼,“你又欺侮我——唔——”</p>

他忍不住的探舌而入,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一吻再吻,她先是掙紮,但漸漸的回應著他,然後,有些奇怪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裏,“呼呼呼……”</p>

他放開她的唇,不意外的看到她閉著眼睛,緊貼著他,沈沈酣睡了</p>

啁嗽的清脆鳥鳴不時的響起,熾烈的陽光更是透窗而入,讓屋內也熱了起來</p>

暗雨柔在床榻上緩緩醒來,她的頭有些沈重,她坐起身來,揉揉額際,不經意的看向前方,倏地瞪大了眼,“你怎麽在這裏?”</p>

梅城桓也躺在她的房裏,只是,他是在貴妃椅上,一頭如瀑黑發披在身上,身上一襲寬松的黑色中衣,領口敞開,露出結實古銅胸肌,整個人慵懶愜意的看著她,嘴角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你忘了昨晚的事?”</p>

一想到昨夜,她的心就猛地一沈,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著仍然整齊,所以,絕沒有酒後亂性的事發生,但梅城桓絕對是換了衣服的,桌上那一桌酒菜也已讓人收拾幹凈了,她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又喝了幾杯,再後來呢?她怎麽想不起來?</p>

她吞咽了口口水,下了床,穿上鞋後,看著他,“昨晚,我有沒有說什麽話?”</p>

她全忘了?很好但他卻反問她,“你有說什麽話?”</p>

“不,呃——沒、沒有就好”也許她已經不會在酒後亂說話了</p>

“淳淳來過了,見你在睡,她很乖巧,先去找她的曾女乃女乃”他又說</p>

“好”她連忙拿了衣裳,“我身上有酒味,這樣不好,我去梳洗沐浴,就去看祖母跟淳淳,爺就去做自己的事”她壓根不敢看他</p>

他也下了榻,穿了鞋子,走到她身邊,“好,只是——”</p>

她一僵,後頸頓時發麻,“只是什麽?”</p>

“你昨夜主動吻了我——”見她眼睛倏地瞪大,他一臉尷尬,“後來——後來,還——”</p>

她心兒忐忑,“後來還怎麽樣?”</p>

他別開臉,輕咳一聲,“咳,我實在說不出來,你像變了個人似的,要對我霸王硬上弓,整個人跨坐在我的身上,還撕開我的衣服,在我的胸口亂親一通,要說非禮也不為過了”他不能看她,因為心裏憋笑憋得太辛苦,五官可能都扭曲了,只能暗暗深呼吸後,才以眼角餘光看她</p>

她說不出話來,一臉震驚、懊惱、羞憤,還有很多很多的無法置信——</p>

她的表情怎麽能這麽豐富?!他得很努力才能憋住一肚子的笑意</p>

她不敢看他,只能抱著衣服往後方的浴池跑去,再次回到房裏時,他已不在,她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心裏暗暗起誓,再也不碰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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