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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仙湖(4)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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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仙湖(4)已修

步茸點頭如搗蒜, 摸了摸額前若隱若現的金色胎記:“想成為像阿媽那樣穩重的首領。”

眼前的幺女性情大變,首領琢磨不透,莫非又跟很早以前上演惡趣味游戲?裝不了幾天就原形畢露?不過, 眼下快到水師出關與神明溝通的日子,能少些麻煩事少些麻煩事吧。

首領伸出兩個手指頭前後揮動兩下, 後面的侍從奉命走到步茸跟前:“勞煩大家走一趟。”

九人被押著去了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到底還是做做樣子, 看守監獄的水族士兵給了繼任小首領一個單間,除此之外全都被安排在通鋪牢房中。

幸好關押的犯人並不多, 簡單破敗沒人看守。

水族士兵沖步茸頷首,手指握成拳頭狀貼近心口:“小首領,您先受累忍忍, 等通神結束後,我們就放您出來。”

步茸表面不動聲色地點頭,心裏卻在琢磨, 通神是什麽意思?水師跟神明溝通麽, 也就意味著福神和禍神將要出現了?

藍青木見看守的士兵紛紛撤走, 偷偷吐槽道:“哼,有好好的房間不住偏要來受罪!”

藍若離又給了弟弟一腦瓜:“說了讓你仔細背論壇規則, 連早早都明白為什麽來這裏。”

藍青木痛到齜牙咧嘴,啞口無言不敢辯解。

善財脾氣最好,他過去陪藍青木一起蹲在墻角數小魚:“別院的正屋房檐下掛著枯骨風鈴,剛好對上了論壇的禁忌規則,我想, 步茸避開的主要原因來自不確定性。”

“噢....好吧.....確實怪我。”藍青木揮去礙事的石螺, 坐在石頭上,托著腮幫子, “但是,大家故步自封在此處,菩提木還怎麽找,就算不找,也得熟悉熟悉環境吧。”

陳星元站在地牢門那兒左右環顧:“如果我們來到的是若幹年前的水族,水族人並沒有被屠戮殆盡,也就說明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倘若水族人民度過這個劫難,福神仍在原來的位置能夠約束、平衡禍神,那麽禍神就不會假借人類之手報仇,從而山隱的入口無法對外開放,雅貢市便不會走向末日說。”

而另一邊單間地牢。

步茸嗅了嗅鼻子,這附近彌漫著股血腥味,餘熱混著水溫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少女清了清嗓子:“有、有人麽?”

雖是低呼,不至於引來看守地牢的水族士兵,但也能夠讓外間通鋪牢房裏的夥伴聽到。

“是步茸在叫我們。”善財蹭的起來,扒著地牢欄桿,試圖靠著超級小的腦袋探出去,“難道出什麽事了?”

陳星元擺手:“這問話跟我們無關。”

果然,正中猜測。

隨著少女輕輕地、帶著顫音地求救,單間地牢的深處傳來了嘶啞的聲音:“你是誰。”

“你...又是誰?”步茸聽他的聲音沒有水族口音,便一下子聯想到了之前水族人曾說過,他們是因為救下了一批闖入者,等傷養好後出了山隱才造成了後面樁樁件件滅絕性打擊。

男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光聽聲音像稚嫩少女,比起外面那群冷臉的水族士兵應該更好溝通,他自報家門:“我叫張曹,索蘭國派去馬裏國和談的來使,不小心誤入了傳說中的山隱村,現在外面動蕩不安,天下四分五裂,群雄並起,而此處資源豐富如同秘境,既然出也出不去,嘉禾將軍便想要占山為王。前陣子,隨行的婦女在湖邊洗衣發現了底部竟然有座遺失的城鎮,裏面的人類能夠在水中生活,嘉禾將軍心生好奇,命我探上一探,我張曹對天發誓,真沒有惡意,結果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就被關在了地牢裏,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如果回不到陸地上,恐怕將軍會投擲火藥填平整個奉仙湖。”

步茸微微蹙眉:“你既然能從湖裏正常呼吸和說話,想必水族人不願意殺掉你,反而給了你適應的機會,為什麽?莫非......先生可是受傷了?”

通過聲音判斷,有氣無力。

這麽遠的距離仍然能聞到血腥味,想必傷口很深。

可是,水族人並沒有介入治愈,那必定是想讓闖入者自生自滅。

步茸回顧前面一個副本裏關於水書的內容。

山隱,這個神明仙道的誕生地應該在外面的國都廣為流傳,卻沒有人真的來過,久而久之更像某種信仰,當他們真的親眼見到茂密的幽林,各方生靈聚集,資源廣泛比起外面的亂世簡直就是個寶地。

反而水族人長期在奉仙湖中和陸地上的山隱村互不打擾,這麽深的湖泊單單憑借洗衣做飯的普通人就能窺見其中奧秘麽?

何況,邪修是第二次入侵後才來的,也就是說這次沒有邪修、沒有國王,而是張曹口中的嘉禾將軍領兵,在沒有任何天賦異稟的加持下,人類的肉眼可視度根本沒有那麽深。

張曹咳嗽幾聲:“你說得沒錯,水族是給了我能夠正常呼吸和說話的魚鰓鱗片,可凡人的身體豈能受得了這麽冷的湖水呢?傷口是掉落蹭到的,加上長期泡在地牢裏的黑水中已經潰爛了。”

步茸勾了勾唇,背倚靠在牢門前,眉心一跳:“這奉仙湖有那麽冷麽。”

“小姑娘,你是水族人,肯定能夠適應。”張曹咬著牙打哆嗦,“湖水的溫度非常低......”

步茸故意笑出聲,調侃道:“比深千尺的寒潭還要冰?”

聽到外面傳來的笑聲,張曹磕磕絆絆改口:“這....這倒沒有那麽誇張。”

步茸揉了揉額角,神明的雙眸隱隱發著光,她吐出嘆息的聲音:“你那身傷口如果是掉落時蹭到的,那得撞到什麽樣尖銳的物體才能導致整個背部潰爛呢?”

“你是!你是怎麽知道!”張曹t從地上爬起來,慌張地沖四下看去,除了他這座最深處的牢房之中沒有第二個人。

步茸繼續說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如果你們的將軍看中這個地方想要長期霸占,你這個來使還有什麽用處呢?倒是有點用處,其一你可以跟著嘉禾選擇呆在山隱吃香喝辣下半輩子,其二,作為索蘭國派往馬裏國和談的使者,如果在規定期限內出不去村子,索蘭國將面臨危機,我猜想既然兩國之間願意派出使者互通消息,雙方肯定都不想撕破臉皮徹底鬧僵,誰先動歪心思私下做手腳,戰爭將會一觸即發。所以,身為來使的張曹先生,背後是數萬子民和你們的國王,肯定會勸諫嘉禾將軍找到山隱出口早日離開,前往馬裏國。”

張曹倒抽一口涼氣。

步茸面無表情,麻木道:“你身上的傷口是被嘉禾賜的鞭刑,他壓根就不想離開這塊肥沃的土地,沒有戰亂、自給自足、甚至還能成仙,面對長生不老的誘惑,誰還願意出去赴死呢?”

“咳咳咳,殺雞儆猴.....罷了。”張曹腦袋抵在地面,胸腔憋悶,被這姑娘說中了,現在他背部的肉潰爛,沒一塊好的,嘉禾是鐵了心想讓他死,這樣就沒有人敢再違逆命令。

“您如果能放我離開,我一定不會把有關山隱村和水族的事情說出去!外面就算戰亂紛飛,我張曹也不是縮頭烏龜、偏安一隅的人!成千上萬條性命系在我身上,請求您放我走!”

“您?”步茸微微驚訝,“猜出我的身份了?”

張曹竭力組織語言:“是送您來的士兵聲音太大,我自小耳朵好使,多少聽到他們管您稱呼為小首領。”

“那恐怕先生要失望了。”步茸微笑著,伸手摩挲著明明什麽都沒有的額頭,可在水族眼裏那處有塊金色胎記,首領之位的象征,“作為水族未來的繼任首領,不可能做出危害水族的事情,哪怕有0.01的幾率,我也不會相信你能信守諾言。”

要是沒有經歷過前面的副本,她或許會信這句話。

拿水族全員換取外面數以千萬條人命?

界限模糊了思維。

這場生命選擇中,救數以千萬條人命時,眼睛可以眨都不眨一下便一錘定音。

然而,根據水書上的族譜表明,水族共計3000人,張曹所在的國家動輒上萬,可倘若一邊是3000人,一邊是3001人呢?

還會這麽取舍麽。

生命無法因為數量而被衡量,她也不敢成為那顆掉落到平靜湖面泛起陣陣漣漪的石子,因為無論怎麽做都不會改變那片湖水。

也在此刻,步茸仿佛頓悟了,眼前看不清的真相好像又更近了一步。

福神是怎麽選擇的,想必那時候祂也沒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只能去彌補將損失降到最小,所以剝奪了禍神的面具,命令禍神不允許離開仙洞。

可步茸記得,當初在山隱酒店時,最後緊要關頭中從幻戲出來,發現禍神殘留的力量足以將整個鎮子毀滅,綠林倒塌,四處殘垣斷壁,人不人鬼不鬼。而且,柳仙也說過,禍神能斬殺擾亂世間之物,如果出山就是這種情況,據古經記載,最壞一次,好像造成過生靈塗炭的結局。

蒼生哀祭的中轉站.....被萬碎檢測出是個死掉的星球,連歷史文明都沒有留下過。

會不會指的就是古經記載,禍神離開仙洞產生的影響?

畢竟殘餘的力量都那麽大,沒有面具的情況下神魂人身有過之而無不及。

步茸微微呢喃:“張曹找到出口離開,阻止戰禍發生,就算他不說山隱有關的事情,國王也一定會問嘉禾將軍在何處,只要有心牽連出山隱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才有了,水書上說的,他們養好傷搶走了山隱村所有寶物,外面管事的王聽說山隱寶地便帶兵出征屠村,前有嘉禾,後有國王,兩只猛虎霸占村子,以福神的性子不會不管,屆時便會成功暴露水族。”

如果按照原定結局,國王屠戮水族3000人,福神身子被毀,神魂封在陰像中,一切按照順時針方向步入正軌,那麽,不止是索蘭國的千萬人口,外面那個世界都會破滅!

這哪裏是單單殺3000和3001換取誰活著的選擇了?而是全....全死!

也怪不得禍神要去假借他們之手報仇,因為之後的世界就是中轉站看到的模樣,山河破碎,萬物雕零,自從祂出世後人也都死光了,即便報仇也只能跨越時空和次元將山隱入口開在雅貢用雅貢人的欲望誘之。

步茸打了個寒顫,絕對不能讓張曹離開。

她突然開始撒潑,沖地牢哭嚎著,水族士兵聽到動靜趕忙過來查看,得知小首領要求將自己其餘隨從關進張曹那個牢房時,表情很是為難。

少女指著自己的額前的胎記:“我以這個命令你們!”

水族士兵哪敢不聽啊,只能按照吩咐行事。

507所的八人路過步茸牢門前,她小聲說道:“看好那個叫張曹的,絕對不能讓他離開山隱村,剩下的交給我。”

陳星元也想到了同一層面,他點頭跟步茸交換眼神。

水族士兵剛把這群人安頓好,小首領又開始上難度,她叉著腰,昂起頭:“我要見見福禍兩神!今年通神儀式不能再搪塞我了!”

“可是....可是首領給我們下了死命令,您絕對不能獨自前往紅屍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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