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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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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我自然是想見——”禎河欲言又止, 把眸光落到了蕭鳶的身上。

而蕭鳶,亦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看。

她好奇他的身份。

更好奇他來乘譽閣的目的。

與蕭鳶對視的禎河滿意的一笑,將後背輕倚於椅背上。

“真好啊。”他輕勾唇角, 說了句會令人誤會的話, “你還記得我。”

此話一出, 雲晏和徐星憫皆斂起眸子。

雲晏微微側身,瞧向坐在椅子上的禎河。

“你與她, 為何相識。”他冷聲質問道。

“你兇什麽。”禎河輕挑眉頭, 餘光卻尋上了徐星憫, “就是偶遇了一回罷了。她欲找一人, 卻找上了我。”

他留意著徐星憫的神情,似是在等待什麽。

眼見著禎河越解釋越亂, 蕭鳶不由得用手輕撫上額頭。

哪有人會像他這麽解釋的?

該不會,他根本就沒打算好好解釋吧。

蕭鳶懷疑著禎河的用意, 並不得不親自解釋。

“我們只是用符紙練習尋人術, 僅此而已。”她道。

“沒錯, 就是這樣。禦符之事還是我提議的。”孟嬈附和一語,不想場面變得愈來愈覆雜。

“你還嫌這裏不夠亂嗎。”樂曦瞥了禎河一眼,催促他離開。

“是有點亂。所以,我是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禎河點了點頭, 給出了樂曦意想不到的答覆。

“解決什麽問題?”

“能是什麽問題。你們不是正苦惱要如何處置她們嗎。”

禎河用手指慢悠悠的在孟嬈和蕭鳶的面前劃過。

“你有什麽辦法。”樂曦問道。

“很簡單,由我來保下她們就可以了。”禎河站起身,又拍了拍他的衣袖。

“你?”

“怎麽。我身為誨易宗的宗主,連保下兩個弟子都不行?對了,還有她們的妖獸。”

“禎河。”雲晏再度開口, 冰冷的嗓音傳達著對禎河的警告,“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偏偏就要插手此事。”禎河的語氣也瞬間改變, 多了幾分深沈。

“你憑什麽插手。”

“就憑,你還欠我個不得了的人情?”

說完,雲晏便沒了話音。

“成了。”禎河自然而然地下了定論,並伸出手去扶蕭鳶,“你們快別跪著了,帶著妖獸回去好好休息。”

蕭鳶沒有接受禎河的好意。

她避開禎河的手,緩慢地站起身,“謝……宗主。”

跪的太久了,膝蓋都有些疼了。

蕭鳶蹙了下眉頭,目光未繼續在禎河的身上停留。

“謝什麽。”禎河站在蕭鳶的身前,刻意站得離她近了些,“該我謝你才對。托你的福,我以後不會無聊了。”

“嗯?”蕭鳶不免得走神,沒有懂禎河的話中之意。

下一瞬,雲晏猝不及防地啟唇。

“我仍有話要對你說。”他凝視著蕭鳶,眼裏的神情錯綜覆雜,“蕭鳶,你留下。”

“別聊太久了,你還是盡快療傷為妙。不然,你的噬心之痛會隨著時間愈來愈嚴重的。”

樂曦先行推走禎河,並示意徐星憫等人一同離開。

蕭鳶信不過雲晏。

她生怕他會對可可動手,便摘下了掛在腰間的護靈袋,讓孟嬈暫時替她保管。

徐星憫是最後移動腳步的。

他垂眸註視著蕭鳶,似是有話要對她說。

可是,他終是未言一字。

徐星憫親手關上了乘譽閣的門,直至再也看不見她,他才挪開了他的視線。

隨著眾人走出乘譽閣,雲晏朝蕭鳶靠近一步。

蕭鳶搶先說話,欲又一次劃清她與雲晏的界限。

“弟子多謝師尊入陣相救。”她瞟向旁處,不願直視他的瞳眸。

“你明知,我想聽的不是這句話。”雲晏收住腳步,心口處再度傳來了刺痛的感覺。

“師尊可是還想罰弟子?若真是如此,我亦無怨……”蕭鳶何嘗不知雲晏的用意。

但她此刻,就是無法順他的意。

“許雁。”雲晏厲聲一語,打斷了蕭鳶的話音。

驀地,蕭鳶的眸心一瞬收縮。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墜向她的心頭。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許雁……

那是白月光的名字。

蕭鳶還以為,她不會再聽見這個名字了。

然而,雲晏卻記得清楚。

哪怕,她自己忘了……

他都要提醒她,她是誰的替身,又是因何而“存在”。

她分明,只想作為“蕭鳶”而活。

但在雲晏的眼中,這一切卻變得異常可笑。

“為何,你要如此像她。”雲晏邁開一步,伸手鉗住了蕭鳶的手腕,“就連憐惜妖獸的神情,都那麽相像。”

蕭鳶感知到了疼痛。

可這份痛,卻遠不及她的心痛。

“師尊,你在說什麽。”蕭鳶苦澀一笑,依舊埋著頭不去看雲晏,“我聽不懂。”

她什麽都懂,卻只能裝傻。

身為替身,她根本就沒“能力”戳破事實。

曾經,蕭鳶也疑惑過、埋怨過。

為什麽。

白月光是高飛自由的“雁”,她卻是被人掌控,束縛在原地,只能仰望同一片天空的紙鳶。

許雁可以選擇在何時“結束”,這漫無盡頭的悲傷。

但她卻要代替她,困在雲晏這段不屬於她的情感裏。

好不公平。

又好折磨。

她以為,她早已釋懷。

沒想到,雲晏卻輕易地打破了她費力築起的“高墻”。

她真的沒有辦法,從既定好的結局裏“掙脫”嗎。

如果她試圖擺脫,她又會“走向”何處?

“你不需要懂。”雲晏俯視著蕭鳶,向她做出承諾,“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亦會永遠保護你,這便足矣。”

傷害……

他全然不知,給她最多傷害的人正是他。

至於,那虛無縹緲的“永遠”,他本就不該提及。

“弟子蕭鳶,承受不起這樣的諾。”

蕭鳶用力掙開雲晏的手,並在說出自己名字的瞬間擡眸。

或許,她早該做出改變了。

與其一直害怕,倒不如從此刻開始,直面這困住她的命運。

雲晏迎上蕭鳶的眸光,從中瞥見了傷感與決心。

“由我來護著你,不好嗎。”他眼睫微顫,瞳眸裏流露出悲戚。

須臾過後,他因心口處的痛而險些站不住腳。

蕭鳶下意識伸出了手,欲扶雲晏一把。

卻不想,這個t舉動會被他賦予“意義”。

“你看,你也在乎我……”他柔聲地說,努力地站在蕭鳶的身前。

“我沒無情到,能夠無視自己的師尊。”蕭鳶用她的聲音蓋住雲晏的話語。

她退後一步,嘗試著點醒他,“但僅此而已了。在眾多弟子中,我亦不是特別的那一個,還望師尊可以看清。”

“如若我說,我就是看不清呢。”

雲晏給出了蕭鳶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妙。

再下一步,他可能會越過師徒的“禁忌”,撕破長久以來的“偽裝”。

“請師尊慎言。”蕭鳶有些怕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想喚回他僅剩不多的“理智”,讓他自覺地保持“距離”。

就算,“強取豪奪”的劇情一定會到來,她亦不想“坐以待斃”。

雲晏沈默了下來。

蕭鳶看不出,他是否有冷靜一點。

“假如師尊沒有話要說了,弟子可否現在離開?”

她輕聲發問,沒辦法再跟雲晏獨處。

“你走吧。”雲晏簡短的一語,卻顯露出了無奈。

蕭鳶當即轉身,沒有半分的猶豫。

她打開了門,快步地走出了乘譽閣。

關上門的剎那,雲晏冷冷地擡眼。

“我會保護你。而你,將留在我身邊。”他道。

雲晏愈發偏執。

在蕭鳶所看不到的地方。

“逃出”乘譽閣後,蕭鳶如釋重負。

雖說,她可能“放心”的過早了。

但對於還沒來的“劫數”,她並不想提前擔憂。

能“享受”一時的愉快,已算幸運。

她這麽想著……

卻在本應體會平和的夜晚,再次醒來了噩夢。

與上次相似的夢境。

夢中,妖獸在淒慘的求饒。

持劍之人卻一腳踩碎了它的腦袋。

蕭鳶驚恐地退了一步,並用手覆在了她的唇上。

可她的驚呼聲還是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偏過頭來,註意力落到她的身上。

濃霧之中,他的身影若隱若現。

但她感覺得到,他在向她靠近。

她鼓起勇氣,主動朝他發問一語,“你是誰。”

語畢,霧於頃刻間散去。

蕭鳶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隨後,她眼睫微擡,所有話都梗在喉嚨。

怎麽會是他。

“師姐。”

徐星憫提著染血的劍,一步一步地逼近蕭鳶所在的位置。

他似是有些意外,卻又一點都不擔憂。

仿佛,他並不憂心她會告知他人,戳穿他的真面目。

他要殺她滅口嗎。

蕭鳶感知到真實的害怕,以及短時間裏難以接受的困惑。

為什麽。

他原來,一直都在戴著假面欺騙她?

他的溫柔、關懷、美好全都裝出來的。

所有打動她的地方,根本……

未曾存在過。

開什麽玩笑。

她竟會被他騙得這般徹底。

恐懼與反感一同襲上心頭,使得蕭鳶再次啟唇。

“你不要靠近我。”她輕喊一聲,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徐星憫笑著收住腳步。

“你覺得,很受傷是嗎。”他對蕭鳶發問一語。

蕭鳶沒有回答他。

因為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見蕭鳶緘口不言,徐星憫輕微歪頭,道:“我亦是同樣的感受。”

“什麽。”蕭鳶沒能理解徐星憫的話。

“師姐忽然間對我轉變態度,對我如此冷漠。我真的——”徐星憫的語氣不再溫柔,眸光於一瞬間冷了下來,“很傷心。”

“是你欺騙我在先。”蕭鳶覺得徐星憫不可理喻。

“為了我們的關系能夠恢覆如初。”徐星憫再次挪動腳步,瞳眸裏映入了蕭鳶的身影,“我會幫你,忘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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