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家團圓（三）
關燈
小
中
大
闔家團圓（三）
“阿珺？”一陣微弱的聲音輕輕喚著, 倒是將楊珺從沈思中喚了出來。
“阿娘，我在呢。”楊珺陡然回神，擡手揉了揉凍僵的面頰, 擡步走了進去。
一入屋內, 濃重的湯藥味纏繞在楊珺的鼻尖, 倒是驅散了幾分心底的茫然, 她快步走上前去，牢牢握緊虞夫人的手掌。
誠然這幾日她瘦得厲害, 儼然有幾分皮包骨頭之勢, 溫熱的掌心摸起來骨骼分明。
“阿珺你在哪呢？”虞夫人瞧得不太真切, 索性擡起另一只手, 在虛無中摸索著起來。
直到她碰到了一縷衣衫, 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阿珺, 我恐怕是瞧不見你大婚了, 不過啊，你眼光倒是不錯，那謝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斷斷續續的一句話, 倒是用光了她所所有的力氣。
“前些日子啊，我總怕你遭旁人指點, 總想著你能平安順遂的度過一生便好，可如今我不想這樣了。”
“眼下我只想你能和心悅之人, 相守一生。”虞夫人嘆著氣繼續道：“你也曉得, 我與你阿爹，分離多過t相聚，畢竟他有他的抱負, 我也不能阻止了他，如今想來, 倒是白白蹉跎了一生。”
無端的，竟多了幾分的哭腔。
楊珺柔柔道：“阿娘，你說以後該是什麽光景？”她學著幼時的模樣，將虞夫人的手輕輕覆在面頰上，低低問道。
“該是什麽光景呢？”
“那時方客也成婚了，說不定還會有個可愛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可以，都會幸福地長大。”就像是在畫一幅畫，裏頭填滿了她喜愛之物，她柔和著眉眼輕聲描繪。
“阿娘，你不要走好不好？”若是可以，請允許她自私一回，楊珺有些哽咽道。
“可我好像該走了。”
她停頓了許久，喘著粗氣道：“我這一生，用了太多的時間等待了……等你阿爹歸家，等你們長大，等到最後什麽也沒有了。”
楊珺有些慌亂，大聲道：“快，喚大哥過來。對了，還有明菡。”
她好像感知到了什麽，這才著急忙慌地吩咐下去。
剎那間，寂靜的楊府燈火通明，接連不止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楊明菡初聽到消息時枯坐了許久，半晌才僵硬著站起身，匆匆披了件大氅，便心不在焉地跑了出去。
來時一路上，她設想過無數再見面的場景，或是燭火下虞夫人坐起身，柔柔道一句“是明菡啊。”亦或是她招了招手，如以往道：“快來，阿娘特意給你留了糕點。”
直到她踏步走進臥房內，面上掛著的淚痕還未幹透，覆而又濕潤了。
楊明菡擡手抹去眼淚，哽咽著撲在了床前，低低哭道：“阿娘，阿娘，我是明菡呀。”
她如此反覆了許久，虞夫人這才從迷蒙中蘇醒過來，循著聲音望去，放緩了聲音道：“是明菡啊。”微不可查的輕嘆傳至耳邊。
“是我，是我，我來看阿娘了。”她飛快地執起虞夫人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輕揉著，好像這樣，冰涼的手就能重新回溫。
遲來的楊方客也雙目通紅地站在一旁，頗有幾分的手足無措。
如何形容呢，就像是麻木久的人再一次遇到打擊，既不會反抗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如同那入了定的老僧，將行就木。
唯獨一雙眸子紅得駭人。
淺淺的抽噎聲縈繞在虞夫人耳邊，漸漸地她也聽不真切了，她只能瞧見一俊俏少年打馬而來，挺拔的身姿在眾人之中格外俊秀出塵。
再回首時，她正手握韁繩，崩騰於馬背之上。
身邊是噠噠的馬蹄聲，其中還伴隨著幾聲哄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久的好像在上輩子，可又確確實實在眼前發生著。
待她反應過來也追趕了上去，直直逼近少年郎，待靠得極盡時，她這才灑脫一笑。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莫秋遲。”
少年擡眸一笑“我叫楊述古。”
十七歲那年，他以為的相遇，卻是她的久別重逢。
畫面一轉，眼前場景又換了個模樣，楊述古一身浴血，擡頭看著刺眼的烈日，無奈啟唇道：“這下該是我食言了。”
可他分明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姓名，他艱難地動了動眸子，開始追尋著聲響。
直到一抹瘦弱的身影在烈日下緩緩走了出來，來人帶著笑道：“郎君，我來尋你了。”
登時，他板著臉兇狠道：“你來此作甚，豈非自尋死路。”
“夫妻一體，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處。”虞夫人溫婉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堅定。
話音一落，便雙手捧著他滿是血汙的面頰低低道：“這樣的場景在我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夢裏的我仿佛旁觀之人，縱使我聲嘶力竭，拼了命地想掙脫這毫不存在的禁錮也不得章法。”
“可這一次不同了，我能觸碰到你，而你也能瞧見我，說不定我還能救下你呢。”
楊述古只覺得荒唐至極，卻還是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便舒展眉心道：“也對，萬一都活了呢。”
虞秋遲緊緊攥著楊述古的大手，暗自使著力氣，不消得片刻，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走吧。”也不知怎得渾身的疼痛都似消失了般，他摸了摸眉心的血窟窿，驚奇地發現這個汩汩冒血的地方竟然完好無損。
可真是奇了怪了。
旋即也不再多想，拉著虞秋遲就快步逃離了這危險之地，直到他快要轉身之際，心裏猛地一空，當即便轉過頭去。視線不偏不倚，正巧與長跪之人撞了個滿懷。
銳利的視線倒是被他額頭上醒目的血窟窿給牢牢鎖住。
一定很疼吧，他如實想道。
據史書記載，淳觀四十二年，驃騎大將軍命喪沙場，其妻因思念過度，郁郁寡歡，於同年臘月二十追隨而去。二人少時夫妻，琴瑟和鳴，也算是一大佳話，後又經世人流傳，經久不衰。
短短的一句話，述盡了虞夫人等待的一生，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她也曾獨自睜眼到天亮，也曾數著日子過活，久而久之，她也不記得究竟盼了多少日日夜夜了。
在眾人都陷入巨大的悲傷中時，楊珺緩慢而又堅定地肩負起了家族的重擔。
白日裏，她極為體貼地應付著各種瑣碎之事，仿佛雙親離世都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她依舊是她自己。
便是倔強如楊明菡都不忍開口問道：“二姐，你真的……”你真的不在乎嗎？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可一舉一動間都是在質疑。
“明菡，人要向前看。”楊珺勉強牽起唇角，柔和一笑道。
“二姐，可我走不出來，我很想很想他們。”楊明菡素白的小臉上失了幾分光亮，如今瞧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我見有憐。
“向前看吧，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說罷，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而又繼續忙起了手頭上的事。
自討沒趣的楊明菡不耐地抿了抿唇畔，旋即計上心頭，為了不打擾自家二姐，開始踮著腳悄悄離去了。
不過她那點小動作全都落在了楊珺的眼中，悲戚的目光緩緩上移，晶瑩的淚珠溢滿了眼眶，她擡手用帕子揩去，而後又當若無事發生的模樣繼續處理著家中瑣事。
唯獨楊明菡轉了個彎兒，直直沖著謝潯的院子走去。
叩門、入院一氣呵成，恰巧謝潯正坐在院中瞧著一株梅花瞧得出神，楊明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直覺得一株梅花而已，看來看去又有何差別。
直到腳步聲漸漸響起，這才驚擾了坐在桌前的男子，他清冷的目光倏地一冷，直直望向來人。
莫名地，楊明菡有一種小心思被看穿的錯覺。
不覺間，她擡手搓了搓胳膊，故意端著姿態刻意道：“聽說阿姐憂心至極，你倒是樂得悠閑，盯著一株梅花看得出神。”
後者微微展眉一笑“只是在想些瑣事罷了。”
楊明菡擡步走了上前，擡手抽出一株梅花，拿在手中看得仔細。
“如此看來並無差異，不過這梅花倒是少見，旁的都是些彎彎曲曲，自帶一番風骨，這株看則起來平淡至極。”
“這株是自然生長的梅花，少了些幹預，自然是長得隨意了些。”謝潯想了想，回覆道。
楊明菡則聽得平淡至極，畢竟是株梅花，與她毫無關系，不過聽著謝潯如此所言，莫非是話中有話？
她直白道：“你想說些什麽？”
“我？並無任何想說的，不過你來此倒是極為罕見。”謝潯目光一沈，旋即幽幽道。
一雙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楊明菡的所思所想。
“你不覺得阿姐太冷情了些？”她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
冷情？他並不覺得。
“她如此行事自是有自己的考量，你非她，又豈能以自己之心任意揣度？”不知為何，只要旁人有任何詆毀楊珺的話語，他都會下意識地反駁回去。至於為何，姑且當做是一家人的維護之情吧。
他默默想道。
“再者，如今家中重擔皆在她一人之身，又如何來得心思一直緬懷逝去之人。”
“我知曉你並非此等偏頗之人，然人各有不同，遇事解決方法也各不相同，或許再過幾年你就知曉了。”謝潯淡淡地瞥了眼楊明菡，旋即自顧自地將目光移到了梅枝上。
無端地，楊明菡被訓得啞口無言，她本意是想告訴謝潯自家二姐近日的異常，讓他多留意一番。
直到被訓斥了之後，她這才後知後覺。從一開始都是自己先入為主地以己度人，甚至站在旁人的角度來揣度二姐。默認所有人遇到雙親離世後都該如她一般，以淚洗面，寢食難安。
卻忘了她二姐與她不同。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阿珺？”一陣微弱的聲音輕輕喚著, 倒是將楊珺從沈思中喚了出來。
“阿娘，我在呢。”楊珺陡然回神，擡手揉了揉凍僵的面頰, 擡步走了進去。
一入屋內, 濃重的湯藥味纏繞在楊珺的鼻尖, 倒是驅散了幾分心底的茫然, 她快步走上前去，牢牢握緊虞夫人的手掌。
誠然這幾日她瘦得厲害, 儼然有幾分皮包骨頭之勢, 溫熱的掌心摸起來骨骼分明。
“阿珺你在哪呢？”虞夫人瞧得不太真切, 索性擡起另一只手, 在虛無中摸索著起來。
直到她碰到了一縷衣衫, 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阿珺, 我恐怕是瞧不見你大婚了, 不過啊，你眼光倒是不錯，那謝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斷斷續續的一句話, 倒是用光了她所所有的力氣。
“前些日子啊，我總怕你遭旁人指點, 總想著你能平安順遂的度過一生便好，可如今我不想這樣了。”
“眼下我只想你能和心悅之人, 相守一生。”虞夫人嘆著氣繼續道：“你也曉得, 我與你阿爹，分離多過t相聚，畢竟他有他的抱負, 我也不能阻止了他，如今想來, 倒是白白蹉跎了一生。”
無端的，竟多了幾分的哭腔。
楊珺柔柔道：“阿娘，你說以後該是什麽光景？”她學著幼時的模樣，將虞夫人的手輕輕覆在面頰上，低低問道。
“該是什麽光景呢？”
“那時方客也成婚了，說不定還會有個可愛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可以，都會幸福地長大。”就像是在畫一幅畫，裏頭填滿了她喜愛之物，她柔和著眉眼輕聲描繪。
“阿娘，你不要走好不好？”若是可以，請允許她自私一回，楊珺有些哽咽道。
“可我好像該走了。”
她停頓了許久，喘著粗氣道：“我這一生，用了太多的時間等待了……等你阿爹歸家，等你們長大，等到最後什麽也沒有了。”
楊珺有些慌亂，大聲道：“快，喚大哥過來。對了，還有明菡。”
她好像感知到了什麽，這才著急忙慌地吩咐下去。
剎那間，寂靜的楊府燈火通明，接連不止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楊明菡初聽到消息時枯坐了許久，半晌才僵硬著站起身，匆匆披了件大氅，便心不在焉地跑了出去。
來時一路上，她設想過無數再見面的場景，或是燭火下虞夫人坐起身，柔柔道一句“是明菡啊。”亦或是她招了招手，如以往道：“快來，阿娘特意給你留了糕點。”
直到她踏步走進臥房內，面上掛著的淚痕還未幹透，覆而又濕潤了。
楊明菡擡手抹去眼淚，哽咽著撲在了床前，低低哭道：“阿娘，阿娘，我是明菡呀。”
她如此反覆了許久，虞夫人這才從迷蒙中蘇醒過來，循著聲音望去，放緩了聲音道：“是明菡啊。”微不可查的輕嘆傳至耳邊。
“是我，是我，我來看阿娘了。”她飛快地執起虞夫人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輕揉著，好像這樣，冰涼的手就能重新回溫。
遲來的楊方客也雙目通紅地站在一旁，頗有幾分的手足無措。
如何形容呢，就像是麻木久的人再一次遇到打擊，既不會反抗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如同那入了定的老僧，將行就木。
唯獨一雙眸子紅得駭人。
淺淺的抽噎聲縈繞在虞夫人耳邊，漸漸地她也聽不真切了，她只能瞧見一俊俏少年打馬而來，挺拔的身姿在眾人之中格外俊秀出塵。
再回首時，她正手握韁繩，崩騰於馬背之上。
身邊是噠噠的馬蹄聲，其中還伴隨著幾聲哄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久的好像在上輩子，可又確確實實在眼前發生著。
待她反應過來也追趕了上去，直直逼近少年郎，待靠得極盡時，她這才灑脫一笑。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莫秋遲。”
少年擡眸一笑“我叫楊述古。”
十七歲那年，他以為的相遇，卻是她的久別重逢。
畫面一轉，眼前場景又換了個模樣，楊述古一身浴血，擡頭看著刺眼的烈日，無奈啟唇道：“這下該是我食言了。”
可他分明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姓名，他艱難地動了動眸子，開始追尋著聲響。
直到一抹瘦弱的身影在烈日下緩緩走了出來，來人帶著笑道：“郎君，我來尋你了。”
登時，他板著臉兇狠道：“你來此作甚，豈非自尋死路。”
“夫妻一體，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處。”虞夫人溫婉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堅定。
話音一落，便雙手捧著他滿是血汙的面頰低低道：“這樣的場景在我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夢裏的我仿佛旁觀之人，縱使我聲嘶力竭，拼了命地想掙脫這毫不存在的禁錮也不得章法。”
“可這一次不同了，我能觸碰到你，而你也能瞧見我，說不定我還能救下你呢。”
楊述古只覺得荒唐至極，卻還是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便舒展眉心道：“也對，萬一都活了呢。”
虞秋遲緊緊攥著楊述古的大手，暗自使著力氣，不消得片刻，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走吧。”也不知怎得渾身的疼痛都似消失了般，他摸了摸眉心的血窟窿，驚奇地發現這個汩汩冒血的地方竟然完好無損。
可真是奇了怪了。
旋即也不再多想，拉著虞秋遲就快步逃離了這危險之地，直到他快要轉身之際，心裏猛地一空，當即便轉過頭去。視線不偏不倚，正巧與長跪之人撞了個滿懷。
銳利的視線倒是被他額頭上醒目的血窟窿給牢牢鎖住。
一定很疼吧，他如實想道。
據史書記載，淳觀四十二年，驃騎大將軍命喪沙場，其妻因思念過度，郁郁寡歡，於同年臘月二十追隨而去。二人少時夫妻，琴瑟和鳴，也算是一大佳話，後又經世人流傳，經久不衰。
短短的一句話，述盡了虞夫人等待的一生，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她也曾獨自睜眼到天亮，也曾數著日子過活，久而久之，她也不記得究竟盼了多少日日夜夜了。
在眾人都陷入巨大的悲傷中時，楊珺緩慢而又堅定地肩負起了家族的重擔。
白日裏，她極為體貼地應付著各種瑣碎之事，仿佛雙親離世都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她依舊是她自己。
便是倔強如楊明菡都不忍開口問道：“二姐，你真的……”你真的不在乎嗎？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可一舉一動間都是在質疑。
“明菡，人要向前看。”楊珺勉強牽起唇角，柔和一笑道。
“二姐，可我走不出來，我很想很想他們。”楊明菡素白的小臉上失了幾分光亮，如今瞧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我見有憐。
“向前看吧，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說罷，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而又繼續忙起了手頭上的事。
自討沒趣的楊明菡不耐地抿了抿唇畔，旋即計上心頭，為了不打擾自家二姐，開始踮著腳悄悄離去了。
不過她那點小動作全都落在了楊珺的眼中，悲戚的目光緩緩上移，晶瑩的淚珠溢滿了眼眶，她擡手用帕子揩去，而後又當若無事發生的模樣繼續處理著家中瑣事。
唯獨楊明菡轉了個彎兒，直直沖著謝潯的院子走去。
叩門、入院一氣呵成，恰巧謝潯正坐在院中瞧著一株梅花瞧得出神，楊明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直覺得一株梅花而已，看來看去又有何差別。
直到腳步聲漸漸響起，這才驚擾了坐在桌前的男子，他清冷的目光倏地一冷，直直望向來人。
莫名地，楊明菡有一種小心思被看穿的錯覺。
不覺間，她擡手搓了搓胳膊，故意端著姿態刻意道：“聽說阿姐憂心至極，你倒是樂得悠閑，盯著一株梅花看得出神。”
後者微微展眉一笑“只是在想些瑣事罷了。”
楊明菡擡步走了上前，擡手抽出一株梅花，拿在手中看得仔細。
“如此看來並無差異，不過這梅花倒是少見，旁的都是些彎彎曲曲，自帶一番風骨，這株看則起來平淡至極。”
“這株是自然生長的梅花，少了些幹預，自然是長得隨意了些。”謝潯想了想，回覆道。
楊明菡則聽得平淡至極，畢竟是株梅花，與她毫無關系，不過聽著謝潯如此所言，莫非是話中有話？
她直白道：“你想說些什麽？”
“我？並無任何想說的，不過你來此倒是極為罕見。”謝潯目光一沈，旋即幽幽道。
一雙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楊明菡的所思所想。
“你不覺得阿姐太冷情了些？”她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
冷情？他並不覺得。
“她如此行事自是有自己的考量，你非她，又豈能以自己之心任意揣度？”不知為何，只要旁人有任何詆毀楊珺的話語，他都會下意識地反駁回去。至於為何，姑且當做是一家人的維護之情吧。
他默默想道。
“再者，如今家中重擔皆在她一人之身，又如何來得心思一直緬懷逝去之人。”
“我知曉你並非此等偏頗之人，然人各有不同，遇事解決方法也各不相同，或許再過幾年你就知曉了。”謝潯淡淡地瞥了眼楊明菡，旋即自顧自地將目光移到了梅枝上。
無端地，楊明菡被訓得啞口無言，她本意是想告訴謝潯自家二姐近日的異常，讓他多留意一番。
直到被訓斥了之後，她這才後知後覺。從一開始都是自己先入為主地以己度人，甚至站在旁人的角度來揣度二姐。默認所有人遇到雙親離世後都該如她一般，以淚洗面，寢食難安。
卻忘了她二姐與她不同。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