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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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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好戲

隨著謝潯的名號一出。

冷眼旁觀之人皆“哄”地一聲圍觀了上來, 竟然將此地堵了個水洩不通。

可謝潯緊握拳頭不僅不停,反而隱隱有狠厲之勢。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道:“謝潯?這名字聽得倒是耳熟。”

“楊家那位啊1”身旁之人好心撞了撞此人的手肘,善意大發道。

可此人非但不解, 反而繼續追問道:“我知曉楊家長子, 眼下他早已隨父出征, 而楊二小姐尚未婚嫁, 若說是楊三小姐那就更不可能了。此人究竟是誰啊?”

他一幅求知若渴的模樣,旁人也不好含糊其辭、擠眉弄眼, 索性將謝潯的身份一一告知。

便是連那些汙言穢語也沒有藏著掖著。

末了還附帶上一句“我雖是沒親眼看見過, 但旁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總不會是空穴來風。”

聽得柳汀洲皺了皺眉心, 看來他的擔憂並沒有錯。

就算他相信楊珺和謝潯之間清清白白, 可世人誰會去相信?

哪一個不是上趕著捕風捉影, 恨不得將自己的所猜所想添油加醋地描繪一番, 屆時他謝潯又該如何自處。倒不如趁著這個時機好讓謝潯死了心,也算他不枉為師表了。

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深邃的目光停留在謝潯的身上。

直到這番毒打停下來之後, 謝潯也著實好不到哪裏去。

一襲的白月長衫盡數爛了去,期間還不乏被抹上了幾道血跡, 而那一雙拳頭正往外汩汩地冒著血,肉皮往上翻滾著。

便是這般, 他眸子中的狠厲還是沒有消退。

“日後還敢不敢亂嚼舌根?”謝潯帶著怒氣地踢了這人一腳。

直痛地他滿地打滾, 嘴上卻不敢吃半點虧,依舊硬的像茅坑的石頭“做了還怕旁人說,以我之間, 沒有半點男子氣概,怪不得楊二小姐會喜歡你這樣的貨色。”

說罷還“呸”了一聲, 將血沫都吐到了謝潯的衣衫上。

這下算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謝潯怒不可遏,晦暗的眸子閃過一抹狠厲,隨即一個擡腳直直朝著腦袋踢去。

他承認,這一刻,他真的是帶了殺心。

奈何這動作還未做成,便被候在一旁的柳汀洲給架了開來,他冷聲道:“謝潯,你這下是要了他的命啊。”

正在氣頭上的謝潯哪裏能恢覆冷靜,他所有的理智都被這人給抹殺了個幹凈。

他掙紮道:“他這樣的人,活著又能做些什麽?學旁人嚼舌根?”

“呵”一聲冷笑,倒是將人嘲諷了個十成十。

“他雖不中用,可你也不能動殺念啊!”這話他說得極為小心,甚至於是貼著謝潯的耳邊低聲道。

“日後他犯了錯,定會有律法來治他,而你不一樣,你是要走仕途的,莫不能被這樣的人耽擱了一生。”

可如今的謝潯半點都聽不進去,反而掙紮地更厲害了些。

他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柳夫子,他空口白牙就能擾得旁人生不如死,這天底下哪有這般的世道?”

“我要打他,要打得他口不能言,為楊府掙個清白!”

說這話時,他晦暗的眸子倏地泛了紅,只怕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

可他又極為堅韌,便是染了哭腔都不願輕易朝外人展露最脆弱的一面。而是一遍又一遍地低聲輕聲乞求道。

那聲音極為微弱,卻又足夠嘹亮。

倘若那時的他能勇敢一些,眼下便會不會有不同的光景。

剎那間,他從記憶的洪流中抽出身來,兩手也松開了對謝潯的禁錮。

他眸色太過深沈,便是謝潯在其中都會迷失在其中。他喟嘆道:“若是你想去便去吧,屆時滿城都知曉了你心中的妄念,而你在乎的人又該如何自處?”

“再者說她是女子,與你不同,你可以孤家寡人一個,毫不畏懼流言蜚語,可她呢?她要如何背負這一切?”

待謝潯沈靜下來,他繼續道:“有些事情並非動手就能解決,今日在座這麽多人,便是他們都不會說出去,可旁人呢?一人之拳頭,如何敵得過悠悠眾口?”

謝潯僵住了,他緩緩擡頭,眸中滿是猩紅,拳頭握了又握,最後終是松懈了下來。

從來沒有人與他這般細細地分析其中的利弊,在他的認知中,拳頭可以解決所有困難,這也是他為何處處下死手的原因。

可眼下,有一個人對他說“你這樣做不僅會害得自己前途未蔔,還會害得你上心之人陷入兩難的境地。”這讓他一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嚅囁了半晌而,終是低了腦袋,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時之間失去了生機。

見謝潯放了手,那挨打之人可絲毫不怯懦,反而在眾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指著自己鼻青眼腫的面目,大聲質問道:“你有何理由打我,我說的都是實情,除非你跪地求饒,不然休想從此處安然無恙地離開。”

有幾位好事之人看了看眼前的局勢,索性給此人搬了個太師椅,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那人得意洋洋地看著謝潯,半點害怕之情都沒有,再加上周圍有這麽多看遍全程之人,他的腰板就挺得更直了些。

“我蘇晝景也是有名有姓之人,豈能白受你謝潯一番磋磨還不吭不響,除非你朝我跪地求饒。”

“說不定我這人心一軟,也就原諒了你。”此話一落地他一臉的喜氣洋洋。

尤其在四周人都起哄的時候,他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

謝潯聽得眉頭緊皺,擡起拳頭就要揮拳而上,只是這拳頭還未落到蘇晝景的身上,便被柳汀洲給擋了回去,他朝謝潯使了個心安的眼神,隨即自己挺身而出。

至於如何解決,不用謝潯擔心。

柳汀洲冷眼瞧著蘇晝景面上的慌亂,冷聲道:“若非我出手阻攔,恐怕那拳頭早已落到了你的臉上。”

“落上去又如何,倘若今日那謝潯不跪地求饒,明日我就能讓他身敗名裂。”他停頓了片刻,隨即笑得愈發粗陋“哦,不對,他早就身敗名裂了。”

丟下這一句,蘇晝景鄙夷地瞥了眼謝潯。

若非那鼻青眼腫的模樣,恐怕眾人還看不出來。

“以你之言該如何?”柳汀洲靜默了半晌這才道。

蘇晝景看著柳汀洲一幅衣冠楚楚,尤其那低三下四的模樣,定然是個好拿捏之人。

他動了動心思,反而大笑道:“你瞧我這一身傷的,他謝潯也賠不起。更何況我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也不會強求與他,除非他願意服軟,至於怎麽個服軟的法子……”他睨了眼被柳汀洲護在身後的謝潯。

其弦外之音不外乎讓謝潯跪地求饒。

柳汀洲意識到了蘇洲景望過來的視線,他不動聲色地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隨即不卑不亢道:“此事並非是謝潯一人之國。”

此話一出,直聽得蘇晝景陰陽怪氣地“嘁”了聲,“難不成還怪罪到我頭上了?”

怕這句話太過單薄,他還指了指臉上的淤青,尤其那鼻下兩道血柱,早就糊成一片,如今風一吹,倒是如何也擦不掉了。不過蘇晝景非但不覺得有礙觀瞻,反而還頗為“大方”地展露在眾人面前。

這幅淒慘模樣,凡是親眼看見之人都不免唏噓兩句。

謝潯只輕輕瞥了眼便飛快地移了開來,他並非是覺得不忍直視,不過是後悔自己下手太輕,竟還讓這人有餘力糾纏。

還有那唏噓t之人哪裏是感嘆這傷勢兇狠,不過是覺得太過醜陋不堪,猛地一入眼,倒是汙了他們的眼睛。

蘇晝景上下掃視了一番柳汀洲,覺得他極好拿捏,索性也不再擔憂什麽。

尤其在聽到他那略帶討好的話語之後,便一幅勢在必得的模樣。

柳汀洲輕嘆了口氣,作勢兩相為難“我從未這般說過,至於你如何理解那是你的事情。”

蘇晝景嗤笑,他當是什麽軟柿子,沒想到也是個難拿捏的主兒,不過他可是有理的,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占盡便宜的。

他朝柳汀洲擺了擺下巴“這就是你求饒的態度?”

“謝潯可沒做錯什麽!”

“嘁!你說沒做錯就沒做錯?那這麽多人親眼看到的都成了假的?”

柳汀洲皺了皺眉心,一幅受制於人的模樣。

蘇晝景見此事可行,隨即搬出了最後的招數。

他作勢左右為難了一番,而後大言不慚道:“既然你們不想私了,那我也不為難你們。”他朝眾人拱了拱手,隨即朗聲道:“還請諸位給在下做個見證,屆時縣衙來人之後也好定他謝潯的罪責。”

“我就不信這朗朗乾坤之下,敢有人目無王法、為非作歹!”

謝潯也毫不客氣道:“究竟是何人為非作歹,相信總有人看得清楚。”

這話一出,眾人目光皆朝四處躲避,就是不看謝潯。

“呵!”謝潯扯了個涼薄的笑意。

一腔怒意無處發洩,他一腳踹到了另一旁的長凳上,隨著“哐當”一聲,長凳應聲而碎。

他輕蔑地朝蘇晝景笑了笑,用著口型道:“別落到我的手裏!”

那眼中的怒意太過直白,蘇晝景也沒有想到謝潯竟是個睚眥必較之人,他雖被嚇得大駭,可回過神兒後,權當是個無權無勢的喪家之犬。至於謝潯,恐怕連縣衙的門都出不來。

又遑論什麽報仇。

“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也不怕洛人口舌。”

蘇晝景也回以一個挑釁的笑。

反倒是柳汀洲,蹙了許久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他掀起眼皮,會以一個淺淡的笑意“既如此,我們也不甘落後,也隨你一同報官。”

說完這句話後,他絲毫不在意蘇晝景困惑的神色,反倒將方才他說過的話一一回給各位。

“只是勞煩了諸位,為我們做個見證。”

平地起驚雷,剎那間,謝潯和蘇晝景皆回頭看向柳汀洲。

蘇晝景目瞪口呆,也不知之人到底賣的是什麽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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