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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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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

而後, 便是嫌惡、猜忌,各種目光都落到了謝潯的身上。

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嘴,“平日裏看著你, 凈拿鼻孔看人, 還當是什麽正人君子, 呵!不過是覬覦他人錢財的竊賊。”

“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手腳都不幹凈!”

一人嬉笑著接了下去:“什麽小門小戶,那可是高門大戶了, 馳騁沙場的楊家。”

“楊家又如何, 不過是識人不清。”

謝潯緊抿著唇畔, 就這般聽著他們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熱諷,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謝潯只覺得身後被束縛住的手腕愈發的疼了起來, 仿佛被人暗中加了力道。

不過這點疼痛, 他還是能忍耐的。

隨著鶴望蘭等人自屋內走了出來之後, 方才還未斷定的事情,眼下早已是板上釘釘了。

林巒拿起手中的荷包,笑得極為開懷, 甚至開始勸阻那幾個侍衛道:“既然荷包找到了,便放了謝潯吧。”

侍衛卻不為所動, 依舊守著職責,並有任何的松懈之意。

倒是魏川, 人還未走出來, 便聽他大聲喊道:“謝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果真是他謝潯, 若不是夫子將物證找了出來,我差點就著了謝潯的道了。”, 一人惴惴不安道。

這話聽在謝潯的耳中,如同那落下的雪有了實質,變成了密集的細針,通通朝謝潯刺了過去,雖了無痕跡,卻痛得謝潯彎下了脊背。

待鶴望蘭走出來時,他面上帶著一層慍怒,饒是他板著臉,謝潯也能察覺出夫子的薄怒,

“謝潯,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鶴望蘭緩步走到了謝潯的面前,他手裏拿著從謝潯床榻上找到的,那個有些破舊的包袱,“這荷包就是從這個包袱中尋出來的。”

“可這的確不是我做得。”,謝潯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能說得通。

他微微擡眼看著鶴夫子手中極為熟稔的包袱,裏面裝著的都是他的衣裳,怎麽就裝著林巒的荷包了呢?

謝潯有些不解,卻不知從何處說起,便一遍又一遍地重覆道:“夫子,這不是我做得!”

“我從未覬覦過他人錢財!”

越說越無力,又有何人信服呢!

謝潯擡頭看著他們不甚熟悉的面容,企圖能從中看出幾分的動容,可每個人的面上都掛著憎惡,仿佛都在指責謝潯,為何要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

“證據確鑿,休要狡辯!”,鶴望蘭沖著謝潯搖了搖頭,眼裏的失落仿佛能將謝潯給沈溺在其中。

“夫子,夫子,弟子真的沒有做這件事情。”,謝潯動了動手腕,正欲掙脫,奈何身後的侍衛攥得太過用力,謝潯掙脫不開半分。

可他沒有半分的猶豫,依舊用著自身的蠻力企圖掙脫侍衛的束縛,直至手腕磨地通紅,指尖一片慘白。

“謝潯,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話語中帶著幾分的輕嘆,仿佛那日的暢談都是假象,而他謝潯依舊帶著乞兒的性子,根本不服從管教,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魏川怒瞪著謝潯,冷笑道:“你說不是你做得,可我們卻從你的床榻上找到了這個荷包。你口口聲聲說著我們不信任你,但你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挑戰著我們的底線。”

末了,魏川低聲道:“謝潯,你說的話,究竟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說得急切了些,耿直的魏川兩手架著謝潯的肩膀,使勁兒搖晃著,仿佛這樣,他才能讓謝潯理清楚他現在的處境。

謝潯也絲毫不示弱地大喊道:“你要我如何說明,那荷包本就不是我拿的,卻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的包袱裏,莫不是有人在陷害我。”,說得急切了些,謝潯也不能冷靜的思考下來了。

“陷害你!那我倒是要好好的問上一問了。你說有人想陷害你,那這t個人他圖些什麽?”,魏川冷笑一聲繼續道:“還是說,你身上有什麽讓他望塵莫及的好處?”

這句話將謝潯逼得啞口無言。

是的,謝潯既沒有讓人望而生畏的背景,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甚至他能入學堂還是拖著旁人的關系才得以進入。

可謝潯冥冥之中就是覺得他被旁人陷害了。

這種感覺並不是憑空出現的,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魏川,片刻後,有將目光轉到了林巒的身上。他不說話,就只是盯著林巒看,仿佛這樣,就能看透他心底的想法。

鶴望蘭雖氣上心頭,卻還不至於失了理智,他擺了擺衣袖,垂眸看著被壓制在地上的謝潯 ,眸子中的失落再也掩蓋不住了,輕嘆一口氣打偶奧:“既然做了錯事,那便按照《蘭臺規訓》處罰吧。”

“這……這麽嚴重?”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緊接著便是一陣盛過一陣的唏噓之聲。

“夫子向來看不慣偷盜之事,更何況謝潯此人事到臨頭還不認,恐怕這懲罰只會重不會輕了。”

話音一轉,便繼續道:“算了,替他惋惜什麽,不過是自取其辱。”

謝潯聽著眾人的議論,原本還飄著的心早已沈到了谷底,他擡頭看了一眼落著雪花的天,烏壓壓的一片,就如同他這看不到生機的前路。

反倒是站在一側的林巒,有些於心不忍道:“夫子,今日這般冷,便從輕處罰吧,不要傷了同窗的情誼。”

謝潯愕然地轉過頭,謹慎的目光打量起了正在低聲求情的林巒身上,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了。

若是按照常理來講,一個被偷盜之人怎會替那賊人求情,不對!謝潯蹙著眉心想了許久,似是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之處。依照謝潯的性子來看,他若是被人偷了東西,只怕會按照最恨的法子報覆回去,定不會同林巒一般大發善心的替人求情。

除非……

不過謝潯並沒有出生打斷林巒的求情,依舊如之前一般,時不時擡眼看著魏川。

鶴望蘭看了正在求情的林巒,再看了看被壓制在地上的謝潯,一時之間竟有一種架在中間的緊迫感。

“只是這偷盜之事並非小事,若是你一再的縱容,恐怕只會釀成大錯。”,鶴望蘭凝眸思索了一番,坦然道。

林巒也不閃躲,直言道:“我知謝潯並非有意,恐怕是之前的習慣還未改完。再加上他年歲頗小,還未能辨別是非,便饒了他這一次吧。”

魏川等了一眼謝潯,而後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倒是遇到了個善人,若是林巒今日不計較的話,說不定你還能全須全尾的待在蘭臺學堂。”,隨即他話音一轉,開始威脅道:“不過,只要有我魏川在這一天,你謝潯便掀不起半點風浪。”

這話啊,魏川說得極為小聲,恐怕只有謝潯和魏川二人知曉。

而站在謝潯身後的侍衛,雖看見了二人之間的小動作,但他們不會多嘴,畢竟他們也看不起謝潯這番不入眼的手段。

鶴望蘭不動聲色地聽著林巒的求情,似是琢磨又似妥帖道:“罷了,是你的錢財,如今找到了,該如何懲處也由你自己判定。”

“不過,你與謝潯之間如何處理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至於蘭臺學堂如何處置謝潯,那將是我的事情。”

這還猛地一聽,林巒還當是鶴夫子對謝潯已經失望了,可隨著夫子的後一句話說出,林巒才知曉這是夫子在護著謝潯。

不過,有這句話便夠了。

林巒安靜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夫子要如何處置謝潯呢?”

“皮肉之苦尚可免除,但此事不能輕易揭過。即是謝潯一人犯了錯,他就要知錯,再向你道歉。”,鶴望蘭思忖了良久,終於開口。

不過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所以謝潯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還未等林巒回話,魏川便大聲道:“這個懲罰對於謝潯來說太輕了,夫子何不罰重一些?”

鶴望蘭沒有解答,因為他知曉謝潯此人的秉性。倘若以打罵懲戒謝潯,定不會讓他知曉他錯在何處。可若是以理說服,那謝潯便能牢記許久。有些東西,強灌進去的倒不如自己悟透。

字字句句的真知灼見,比鞭策更有說服力,也比□□上的疼痛更能讓人銘記。

“為師長者,傳道授業解惑為己任。於我而言,懲戒不過是迷途知返的一種手段,只要謝潯能知錯能改,及時修正自身,打與不打有何差別。”,鶴望蘭斂去了眉眼間的慍怒,反而低聲道:“還是說這個懲罰,你不同意?”

魏川敢怒不敢言,只得將所有的意見都吞了下去。

鶴望蘭不容置喙道:“可有不服者?如若沒有,便依照為師所言執行。”

此話一處,方才還各抒己見的弟子們皆噤了聲,只剩下眼神四處亂瞟,仿佛在訴說著鶴夫子的徇私。

唯獨謝潯,他整個人被壓得不能動彈半分,整個人被反扣在地上,他暗中積攢了些力氣,作勢要站起來,奈何他身子剛有起來之意,便被手勁兒大的侍衛給扼住肩胛骨。

謝潯見動彈不得,便喊道:“我不道歉!”

此處異響驚動了鶴望蘭,他冷眼睨了謝潯一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倏地竄了起來。

“犯了錯,就要道歉。眼下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什麽!”,這下實在是把鶴望蘭所有的耐心都磨完了。

鶴望蘭也不再與謝潯多說,只留下一句“這個歉,你不道也得道!”,便一甩袖子,離開了。走時還不忘記將此事全權交由魏川負責。

謝潯目送著鶴夫子的背影,迷茫許久的腦海剎那間變得清晰起來。他怒瞪著魏川,勾起一個極為嘲諷的笑“這就是你的目的。”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做了錯事就要認、就要罰!”,說話的間隙,魏川擡手將看熱鬧的眾人給轟走了。

奈何謝潯眼尖,只消得一眼,便認出了他袖子裏藏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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