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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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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二十八

白依依心裏一緊, 剛要尖叫身子就被猛的往後拉,長劍頓時跟她擦肩而過,直直的插進一旁的車壁上。

“廢物。”這是氣喘虛虛面色蒼白卻還仍不忘訓訓斥的陛下發的話。

“老實呆著, 別亂看。”說著沈賦墨撩開車簾觀看外面情況,他視線略過一地的死屍直直落到正在跟對方黑衣人群做鬥的護衛長。

此時外面的情況明顯不太樂觀, 因為沈賦墨這次出門消息很隱蔽沒有告訴多少人所以帶的人手也不多。

這麽多黑衣人來襲,氣勢洶洶,明顯是做了準備的。

顯然是做好了讓他折在這裏的準備。

“陛下!”身後傳來來少女驚懼恐慌的聲音, 顯然她也瞧見了外面的情況。

“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

沈賦墨回頭瞧她, 見她水靈靈的瞳下明顯泛著水意, 像是驚慌又像是怯懦。

“怎麽,不想給朕陪葬?”

“呸呸呸!”白依依不想聽這麽晦氣的話, 想都不想就上前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多說。

沈賦墨也沒阻止她的動作, 只是眉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道:“帶她離開。”

白依依一楞,她擡眼看去就見車旁不知何時出現了護衛長的身影,他的鎧甲上帶了血跡, 雖然不是他的,但大塊大塊的血跡卻仍然讓白依依感到刺目。

“得罪了姑娘。”

護衛長說完就擡手將白依依拽了過去,白依依有心抵抗但是她哪裏是護衛長的對手, 當時就跟小雞仔一樣被人拎了起來。

在她最後能看到的就是陛下那一雙深沈冷郁的眼, 隨後他伸手放下了車簾,遮擋住了他們之間的視線。

自小便膽小的白依依突然就不想這麽離開了, 但是她能做什麽嗎?她什麽都做不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深深地包圍了她,還來不及細想那種情緒是什麽,她就已經被護衛長帶著離開了包圍圈, 不過片刻就已經沖出了那一片是非之地。

看著逐漸縮小在視野的馬車,白依依看著被黑衣人們包圍的馬車, 像是被螞蟻逐漸包圍的獵物,她下意識伸手想要回去,無奈護衛長的臂膀太有力,她不僅掙脫不開,反而感覺全身都被轄制的疼痛。

“不、讓我回去!”她開始掙紮,護衛長見狀不得不更用力的阻止她:“姑娘,陛下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別任性!”

“可是!”

“我怎麽能自己逃走讓他自己面對!”

白依依努力朝著被黑點包圍的方向伸手,眼看黑點逐漸把馬車包圍吞噬的一點不剩,耳邊忽然響起了驚人的撼動聲響,她擡眼看去便見浩浩蕩蕩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不一會就加入了包圍圈,戰局幾乎一瞬就發生了顛倒的轉變。

“卑職來遲,陛下可還好。”

重新加入戰局的裴祁率領部下沒過多久便將剩下的黑衣人全部制服,他腰桿挺直半跪在地,等著陛下發話。

陛下依舊是那副陰陰沈沈的模樣,一張郁色陰沈的面容蒼白無色,他唇角一扯,還沒等他說什麽驚天言論出來,身上便忽然多了一個撲過來的溫香軟玉。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垂眼便對上了一雙淚汪汪的大眼。

他唇角扯出的弧度一頓,視線不明喜怒的看向一旁低頭的護衛長。

護衛長硬著頭皮挺著迎接陛下刀刮骨頭般的冷硬視線,剛想低頭認罪,便聽小姑娘淚音微顫道:“不怪他,是我非要回來的。”

白依依邊說邊用力攥緊掌心裏的布料,豆大的淚珠從眼中滴滴落下,看向陛下的視線滿是恐懼不安。

“下次我不想自己離開了……要走就一起走,要麽就都別走。”

她用著惡狠狠的氣勢說出來這話,但奈何嗓音太抖了,兇惡是聽不出來一點,反而透著一股濃濃的不安的奶貓既視感。

沈賦墨凝著晦暗幽深的眼看著她,視線落在那張淚津津的小臉上,伸手拭過那如斷線珍珠滴落的眼淚,淡聲道:“那下次……就一起死吧。”

“為什麽就不能一起好好活著。”白依依先是被他的話嚇得一抖,隨後才似抱怨般嘟囔。

沈賦墨扯了扯唇,沒回應她,攬著她的雙臂卻收緊了許多。

他沒有問罪來遲的裴祁和不聽話的護衛長,心情頗好的道:“走吧。”

裴祁起身,視線劃了一眼窩在沈賦墨懷裏的白依依,冷硬的下頜繃緊,一言不發的轉身安排啟程的事。

窩在陛下懷裏擔心陛下有沒有受傷的白依依根本沒看到裴祁的視線,倒是陛下擡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垂眼再度瞧著懷裏的小東西時眼裏的溫度明顯下降了一點。

經歷了生死情緒大起大落的白依依還有點沈浸在剛才失而覆得的悲傷中不可自拔,下一刻面頰便被冰冷的手指捏住,她被迫擡起來,下一秒便映入了那雙泛著冷色的陰郁眸底。

臉都被捏變形的白依依不解的看著眼前一瞬神色變得陰沈的陛下。

好好地,她又怎麽得罪他了。

陛下雙手捏著她這張招蜂引蝶的小臉,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最後只能冷哼一聲放開她,獨自生氣。

好好地,這是又怎麽了。

順利回京後陛下並沒有陪著累極早已困倦睡去的少女一同睡去,他雷厲風行的來到殿中聯合舊部趁著他剛回來無人知曉將暗處的隱藏勢力揪個幹凈。

掃黑除惡就要趁著狐貍尾巴剛露的這個時候除,不然等時間晚了剛露餡的尾巴又該收回去了。

顯然,背後的人沒想到陛下會這麽早的‘順利’回來。

這夜註定不平靜。

冰冷又血腥的一夜過去,睡在陛下宮裏的白依依朦朧睜眼便瞧見了外面明媚的日頭,她側眼看向身邊的位置,意外的那人不在身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白依依只當陛下去上早朝還沒回來,屬殊不知變故在一夜當中產生,又在一夜當中蛻變,如今已經是嶄新的一天了。

她伸了伸懶腰在宮女的服侍下吃了早餐,吃完早餐後還不見陛下回來她就稍微有點急了。

但是她不能將她的心思對旁人說,只好咳了一聲好似不經意的詢問宮女道:“陛下呢,怎麽不見陛下的身影。”

比起她提起陛下略帶熟稔的口吻,宮女的回答顯然膽戰多了,她近乎謹慎小心的說道:“陛下……還在忙。”

似乎陛下這兩個字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極為燙嘴,只能草草說一句略過。

不過作為也是從宮女那個階段熬過來的白依依並沒有挑她的錯,站在她的角度她很理解宮女的心理,只是陛下到底在忙什麽,這都快中午了還沒回來。

白依依覺得無聊,如今這宮中對她也不再設防,任意她隨便出入,但是即便這樣她也好像沒什麽地方可去一樣,幹脆在陛下的花園尋處陰涼跳起舞來。

沈賦墨順著那波襲擊他的刺客順利揪起了背後的兩撥勢力,這一股來自於宋矜玉,至於另一波,自然是他的好弟弟沈蘊年。

雖然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麽湊合到一起的,但是沈賦墨確實看不順眼這倆人很久了,有機會自然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手。

對付沈蘊年比宋矜玉要麻煩的多,雖然沈賦墨性格陰郁但並不愚蠢,知道如果處理不當會落得口舌讓人非議,所以他只是將所有一直以來沈蘊年動手腳的證據攤出去,然後順理成章的將他囚禁在王府t裏,讓他這輩子哪都不能去。

大家都以為陛下這個做法是因為怕沈蘊年再出來活動動心思影響他的皇位,但對陛下來說這只是次要的。

真正不讓他出來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個極度招蜂引蝶但又不自知的蠢女人罷了。

處理這些事情整整花了陛下將近三天時間,這三天他都留宿在議政大殿,根本沒回寢宮,如今好不容易處理完事情正想回去看看就聽下人匆忙來報:“陛下……白姑娘她……”

下人吞吞吐吐冷汗從額頭滑落,話都不敢說完。

陛下可沒那麽多耐心哄他,一個冷厲的眼神過去下人就哆哆嗦嗦的接著說道:“白姑娘在陛下的寢宮的花園裏搭了個戲臺子……邀請宮女太監去看她跳舞。”

前一句那事沈賦墨是知道的,沒時間管她也就隨她折騰,但是這後一件事……

沈賦墨眉眼沈沈,起身走了。

身側一陣冷風刮過,下人擦了擦額角的汗,連忙也跟了過去。

沈賦墨剛一靠近寢宮就聽到了少女婉轉的歌聲,至於其他的宮人都膽戰心驚的站在墻角的角落處根本不敢靠近。

聽白依依的話是不敢得罪她,但是不敢進陛下寢宮的花園卻是怕掉腦袋。

這種兩頭為難的事情落在他們身上差點讓他們將腦袋想破了都沒想到兩全法,只能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墻角處等著這難熬的時間結束。

白依依還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不曾註意那些宮人下人已經在陛下的打發下如獲大赦般如魚貫出離開了。

此時偌大的花園裏就只剩下了臺上的白依依和臺下懶散站立視線卻好似勾魂索一般緊緊凝在她身上的陛下。

她跳的沈溺,陛下也就沒打擾她,硬是在高溫的烈日下站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白依依一整個舞曲結束,疏松好了筋骨以後才聽到陛下那不緊不慢略帶陰沈的語調響起:

“這麽努力,是想跳給誰看。”

白依依突然聽到這個聲音被嚇了一跳,擡眼瞧去便見三日不見的人穿著暗紅長袍揣手懶散站在臺下,在日色下那張白到近乎透明的削薄清瘦容色微擡,任憑日色如何溫暖也照不進冰冷瞳底的漆黑眸子正跟她的視線相對。

“陛下!”白依依匆匆下臺,白軟的小臉因著激烈運動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汗,連面頰都透上一層好看的薄紅。

“我想成為京中最有名的舞姬!”

她言辭激動,瞳孔閃爍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到時候我請陛下來看。”

她說著近乎天真的話,沈賦墨哼了一聲,但也應道:“好啊。”

白依依本以為這事要求他好久才會應,沒想到這麽簡單他就應了,一時有些怔楞,她略微小心道:“真的嗎?”

這麽快就同意了?!這個黑心的沒有想搞什麽幺蛾子!

“當然,這麽點心願朕可以滿足你。”沈賦墨說的慢條斯理又隨意。

過了不多久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中有個名聲大噪的舞姬,此舞姬深得陛下盛寵,天天都要觀其跳舞,一日不看,便用不下膳,為此還特意給該舞姬在宮中修繕了一個專屬於她的戲臺。

陛下坐在寬椅上,身旁兩側是宮人低頭近乎靜音的起扇扇涼,而在陛下慵懶支頭翹腿前的桌上擺著一些被器具盛裝起來的水果。

水果像是新洗的,還透著水潤的色澤。

他一邊拾手吃著水果,一邊懶懶擡眼看著臺上頂著烈陽賣力跳舞小臉通紅的白依依道:“我怎麽瞧著這動作比起方才慢了不少,你是不是偷懶了。”

他這涼颼颼的聲音一出白依依想罵爹的心思都有了,要說惡毒還得是陛下惡毒呢。

她都頂著這烈日給他跳了三天了,人都要曬脫皮了,他不問她餓不餓渴不渴竟然還說她動作不標準!

這麽大的院裏看客就他自己,他還這麽挑三揀四!

“不好好跳爺可是不給賞錢。”沈賦墨唇一扯,絲毫不留情的點破少女想要偷懶那點心思。

不是想跳舞嗎,成為最有名的舞姬?

他都可以滿足他。

但是這舞,往後她是休想讓別人看見了。

要跳,這輩子也只能給他一個人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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