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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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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十七

他擡眼朝她瞧去,目光所及是她純澈幹凈的眼。

她很怯,明顯還看得出來對他的恐懼,連端著酒杯的手指都有些哆哆嗦嗦,杯中的酒液都隨她顫抖的幅度震蕩出道道波紋。

這麽怕他,卻還是走了上來。

沈賦墨視線落在她端著的杯子上,語氣不清不淡道:“你給朕敬酒?以什麽身份?”

他有嘲的勾了勾唇:“以你見不得的人舞姬身份嗎。”

不得不說,老臣子這主意確實有點病急亂投醫了,要說敬酒尤其是給權高位重的人敬酒起碼也得看看自身什麽身份。

一個舞姬給陛下敬酒,這要是還能留住小命不說明這倆人有奸情還能說明什麽。

白依依被這麽一說,腦子有些宕機,但還是哆哆嗦嗦的回道:“舞姬的身份……怎麽就見不得人了。”

她不認同。

“朕說見不得人就是見不得人。”沈賦墨冷聲說著,手卻朝著一旁桌上酒杯摸了過去。

“若是想誠心敬酒就換個身份。”

“什麽身份……”白依依有些委屈,沒想到只是敬杯酒也這麽麻煩。

“後妃的身份。”

這話一出,白依依當時就一哆嗦,連忙道:“陛下肯定不缺民女這麽一個小小舞姬的酒,是民女妄求了,民女這就走。”

“站住。”陛下冷冷聲聲的二字直接將白依依的腳步刻在原地。

“端著你的杯子回來,敢漏掉一滴酒,你就死定了。”

被威脅生命的白依依不情不願的回來了,她眼眶有些紅。

不只是因為被陛下威脅了,更是因為想到陛下竟然還沒放棄那個想法而感到絕望。

她是給陛下什麽錯覺了嗎,她是真的沒有進後宮的打算啊。

沈賦墨陰陰的看了她一眼,擡手將酒水一飲而盡,喝完擡眼看向白依依,雖然沒說話,但那其中的意味不用言語形容也知道。

白依依皺起臉端著杯子遞到唇邊,酒液辛辣的味道緩緩飄進鼻中,她被刺的鼻子一酸,這才想起她根本就不會喝酒 。

或者說她從來都沒喝過酒。

意識到這一點白依依退縮了,她看了陛下一眼想說自己能不能少喝點,結果擡眼就對上了陛下直直盯著她冷沈的視線。

她嚇的一抖,哆嗦著手直接擡手一飲而盡了。

辛辣的味道在咽喉中蔓開,她當時就嗆的咳嗽出聲。

點點紅潤從面紗邊緣後的肌膚透了出來,配上她被辣的水汪汪的眼,竟然有種難得形容的風情。

沈賦墨支著頭瞧著她,瞧她眨巴眼睛落下的淚劃過面紗,便覺面紗礙眼。

他想開口讓她摘掉,但視線餘光瞥見眾人往這邊瞧來的目光後就沒說出口。

尤其是沈蘊年也在。

沈蘊年雖然在場,但他不過是沒辦法拒絕沈賦墨的旨意,來也是單純敷衍一下,從開始到現在都很低調,再加上沒有人和他攀談,他身處的位置又在角落,可以說是不起眼極了。

要他一直這般低調倒也罷了。

問題是……

他目光總是時不時瞥向白依依,盡管他已經在控制了,但這又哪裏躲得過陛下的眼睛。

陛下當時就一聲冷哼,白依依不知道他在哼什麽,下意識以為自己被酒嗆到之後的噪音讓陛下生氣了,身子當時就是一抖,連忙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咳嗽出聲。

沈賦墨瞥見她那副忍著咳嗽憋的眼眶通紅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不由扯了扯唇:“滾下去吧。”

白依依得了恩典,忙不疊的回去了,瞧那背影飛快,就跟有人追殺她一樣。

沈賦墨瞧的唇角微扯,一副嫌她丟人的樣子。

白依依捂著撲通撲通跳的心臟回到了她的位置,這才開始痛快的咳嗽了出來。

那酒很辣,第一次喝酒的她辣的嗓子有點受不了,想要大聲咳嗽又不敢,只能捂著唇小聲咳嗽,正在她怎麽咳嗽也不解恨的時候她眼前出現了一杯水。

白依依擡起咳的濕潤潤的眼順著那杯水看去就瞧見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

“額……”面對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陌生人她下意識後退一步,盡管對方只是坐在那邊,給她遞水也不過是隨手之勞,但她還是瑟縮了一下。

“不……不用了,謝謝。”

白依依說著,然後又咳了一聲,嗓子已經開始變的沙沙的了。

“我沒有惡意,只是感覺你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男子開口了,他沒有強迫白依依非要喝那杯水,見她不接過也就隨手放在桌邊了。

白依依囫圇點頭,並不想和對方有過多的攀談,她又退開幾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如此小家子氣的舞姬也值得我們公主跟她比試?”

鄰國隨行的侍衛瞧見白依依不給面子低聲對著面具男子吐槽。

“一點教養禮貌沒有,這樣的人大人都多餘可憐她。”

面具男子聞言看了一眼侍衛,雖然瞧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侍衛依然被震的身子一僵,連忙閉嘴站直身子不再說話。

面具男收回視線,看向白依依的視線夾了幾分笑意。

看來她是真的害怕陌生人,不管是誰都一視同仁的害怕。

這樣的結果讓他稍微放心了點,但他這邊剛想完,下一秒就察覺到一股陰冷的視線聚在他身上。

他擡眼看去一眼就對上了高高在上陛下的視線。

他並沒有如別人一般第一時間轉移視線,而是朝著對方點了點頭,甚至唇角都帶了一點笑意。

好像他跟陛下並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陛下才不屑搭理一個別國人,不管他身份多高貴在陛下眼裏都是垃圾一樣的存在。

要不是他剛剛搭訕了白依依陛下連多看一眼都懶得看。

宋婉一舞曲畢,她定在原地本以為能得到掌聲和慶祝聲,事實上她也得到了。

雖然只有本國人稀稀拉拉的掌聲。

她有些不滿的瞧著在座的眾位大臣,本以為就算對方不鼓掌起碼也得帶著些許欣賞的神色。

哪知那些人不僅沒有欣賞的表情,甚至各個面色繃緊,身子坐的一個比一個直,看起來就跟在受刑一樣。

宋婉哪裏知道剛剛她從死亡邊緣上被白依依救了一糟。

若是沒有白依依剛才的救場,她現在連怎麽死的都不清楚,也不只是他,興許連大臣們都會被連累,所以大臣們的神色才如此緊繃。

當然也不止如此。

陛下喜歡安靜是眾所周知的,所有不管是何人表演他們都一貫沈默。

宋婉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不管是從那個小舞姬身上還是陛下、或者是這些大臣,都讓她有一種不被重視的感覺,這讓從小到大都習慣被註視的宋婉心裏很不平衡,當時就出聲道:“陛下覺得剛才的t舞如何。”

她這大膽的發言讓在座的大臣們額頭冒出冷汗,剛才讓白依依敬酒的老大臣當時就給白依依眼神,想讓她阻止宋婉說話。

白依依……

白依依醉了,根本就沒看到老大臣的目光。

她目光擴散,瞳孔略顯呆滯,一副酒意上頭的樣子,甚至大膽到目光直勾勾的瞧著陛下,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陛下瞧見了,卻好似沒瞧見,他眉眼照舊低沈,聽到宋婉這種話罕見的沒動怒。

他唇角微勾,下頜輕輕支在手間,陰郁的面容間竟然有種危險又迷人的魅力。

他出聲道:“來人。”

侍衛上前,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陛下似心情很好道:“今天雲臺班的舞蹈朕很喜歡,賞。”

這話以後就沒有下文了。

宋婉等了一會不見自己的賞賜,甚至沈賦墨都沒搭理她頓時心生不滿就要說話,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醉醺醺的白依依搶走了話頭。

“我不要。”她軟糯的聲音帶著一絲醉意。

剛才她表現的太老實,存在感也不高,讓大臣們忽略掉了她喝多的可能,現在她這話一出,頓時人人都覺不妙。

連本不想多管的沈蘊年都的蹙了蹙眉。

他擡眼看向白依依,因著對方戴了面紗的緣故瞧不見面色,但是從那雙跟往日表現截然不同的眸子來看,能瞥見些許醉意。

他心下當時就是一緊,生怕她喝多了說出什麽來惹惱了沈賦墨。

白依依從未喝過酒,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多了以後的表現是什麽樣的,眼下雖然知道了,但卻沒有絲毫用處,因為她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白依依又道,語氣裏帶著些許討厭的意味。

大臣們屏吸一口氣,各個連大氣都不敢喘,氣氛一時間沈默極了。

沈賦墨沒說話,他只是用那種陰陰冷冷的視線瞧著白依依。

白依依沒有自覺,依然在生死線上來回蹦跶的大膽發言。

“每次要了你的東西都沒有好下場,我不想要了。”

她每句話都讓大臣們精準冒汗,如今更是險些汗流浹背,老臣子更是一次次小聲提醒白依依住嘴,說的白依依都煩了轉頭就道:“你嘀咕個什麽啊,我很煩,你別說話了。”

主打一個酒後吐真言,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嚇的老大臣當場就低了頭,生怕引來殺頭之禍。

“呵。”

陛下開口了,“白依依,你是在找死嗎。”

若是以往的白依依這會肯定就哭哭唧唧的害怕了,縮成一團在那裝王八。

但是眼下喝醉的白依依,就好像那剛出生的王八套了一個萬年的龜殼,直接主打一個銅墻鐵壁,刀槍不入,脖子挺的直,一點都不帶怕的。

“我不想死,也沒打算死。”她梗直了脖子,說話的內容硬氣的很,聲音卻委委屈屈的,好像誰欺負了她似的。

陛下唇角微彎,眼色卻沈了又沈,當時就道:“把她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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